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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期月练《楼兰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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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9-03 17:45回复
    那个前面不小心给删了,重新再发……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9-03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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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八月中旬,玉蟾高升。夜幕下的杏花街一片热闹:来往的行人、叫卖的小贩、唱曲杂耍的艺人、酒楼茶馆里的说书声和阵阵丝竹……如果你登上杏花街最高的太白楼,就可以看到灯火灼灼、人如蚁的杏花街。不得不说这日的杏花街热闹不凡。
      小茶瘦小的身子如泥鳅一般穿梭在人群中,嘴里嘟喊着:“让让。”
      小茶穿过人群整理了稍微凌乱的头发与衣摆,走进有些冷清的灯笼铺。“老头,老样子,两盏龙鲤戏荷灯。”小茶把铜板放在柜台上,对着年迈的老者说。“唔,小茶啊。”老者放下烟怅慢腾腾的说。“废话,我的灯呢?”小茶翻了个白眼说。“噢,在这。”老头起身站在凳子上,拿下柜顶的两盏精致花灯。“哝,你的。”老者将灯递给他。小茶转身想溜,一只苍老的手抓住他的衣领说:“钱还少了六枚。”小东瞥了眼他手上的钱有点心虚,那钱被他买莲子糕吃了。“呵呵,那啥,人太多给挤丢了……老头您就行行好便宜点吧。”小茶拿出杀手锏撒娇说。“了不得了,小铁公鸡也丢钱了?”老头拉着他到藤椅旁。“把灯笼放下”小茶摇头不放。“只要听我讲个故事,这灯还是你的,缺的钱也不用算,怎样?”“好。”小茶爽快答应。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我还很年轻,是个小将军。皇帝突然要找楼兰,派我出使楼兰……”
      岁月又如同回到那时一般,连老者都变的年轻了些……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9-03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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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塞外的黄沙漫天,炙阳高照,我们又累又渴又乏。“喝点水吧。”队伍中的老兵老吴将水囊递到我面前说。接过水囊灌了口水,干渴已久的嗓子终于得救了。“什么时候才能到楼兰?”许久我才问出口。“快了,明晚前应该会到。”老吴说后又是一阵沉默。已经将近四个多月了,至受命起走了四个月多了。“你去过?”小兵问。“嗯,小时候曾经去过,那是很久很久的事了……快有六十年了。”老吴好似想起什么说。“那里美吗?”小兵又问。“很美很美,比长安都美。”老吴笑说。我想应该是的,在那先辈的字迹中透着对楼兰的美好与怀念。我能看到楼兰是有多美:水荦飘荡、芦草深深、鹭鸟齐飞、风中带着瓜果的芳香以及花草香,还有那飘荡在空中悠扬歌声……
        “走吧。”唤了声发呆的老吴,队伍继续向沙漠深处前行,我们坚信明晚前能赶到那个先辈所描绘的美丽楼兰,去喝足那甘甜的泉水,吃够那美味的瓜果。
        路上的黄沙迷了我们的眼,望着无边的沙漠,我们没有气馁。一步步随着驼铃行前。
        楼兰,在等着我们。
        塞外的风冷的彻骨,冷凄的夜空悬挂着一弯残月。我能感觉得到沙子划过脸上的痛觉,篝火簇簇,不时间迸出几朵火花。
        “白线线那个织成衣呦,三月里来忙桑田呦,采得桑子结成丝呦……”有人唱着家乡的小调,被风撕碎飘散在夜空中。在那朴实的小调中,我想起那千里外的长安城,母亲应该还未睡吧……应该还在门前点一盏灯吧……仿佛能听到长安里繁华的叫卖声、车马声、悠悠丝竹之音、酒楼姑娘唱着呢哝小调、杯觞相碰……晃忽间又置身在长安,看着繁灯缀点的闹市,听首小曲,喝两杯小酒。灯笼摇曳着把身影捣得破碎不清。别过营中兄弟,寻着那点荧光回家看看母亲是否安好……
        “想家了?”老吴抽了两口旱烟问我。“嗯,想我娘了,她又该在门前点盏灯了。”我看着月光下如银霜般的茫茫黄沙说。“……费那蜡烛作啥?还不如换些米粮。”我仰望空中的残月,仿佛能从中望到母亲的身影。
        老吴又抽了两口烟说:“你母亲是关心你。世上能为你点一辈子灯的就只有两个人:父母……你小子就知足吧。”我扬唇笑了笑,,问并肩坐的老吴:“你呢?”“我?……有啥好说的……我去给那些小崽子支一声,把火烧大些,这塞外的狼可猛着呢。”老吴抽完一杆烟,敲敲烟杆起身说。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9-03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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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一夜就这样宁静过去了。黎明的初光洒在远处的沙丘,像天与地之间嵌的一条金边。
          收拾好行装,大家又开始起程了。
          太阳渐高,我抬头望了刺眼的日头及万里无云的长空。舔一舔干裂的唇,嗓子如火燎一般干涩难奈。“什么时候到?”我问身后的老吴。“快了。”老昊舔舔干裂的唇说。身后有人晕倒,“喂他点水。”我吩咐。看着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不足百人了。那些年轻的身影都尽被淹埋在滚滚黄沙下。
          炙阳烤得人难奈,我不知道能否支撑到楼兰。
          或许能吧。
          大漠上飘起一缕孤烟,让我想起家里的炊烟。
          不知不觉已快到日落,我们也已筋疲力尽,或许一头野狼都能将我们撕碎下肚。眯眼望着还有点刺目的日头:“快到了,大家坚持一下。”
          不知道行了多久,当如血的晚霞染红了我们的脸,也笼罩着大漠洒下如血红光掩在滚滚黄沙中没有生气的城墙上。风沙迷了双眼,等看清城门上剥落颓废的字迹时,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与绝望。那城墙上的字迹依稀可辨,是两个字——楼兰。
          望着众人失望的神色,最终在失落中走进这座已经颓废的城。
          我牵着骆驼踏在泥沙上,风沙有些迷眼,却遮不住那满目的荒颓没落,昔日的酒旗还在风沙中摇曳,看不清原来的颜色。皱了皱眉头,我不能相信这是先辈们所怀念的楼兰。老吴目触到一处,认命般的叹气,皱巴巴的面皮仿佛又老了一些:“这……便是楼兰……曾经的楼兰。”我听得出那语中无法言语的苦涩与悲凄。
          那晚,我们非常累,没有哪天比这日从身到心的疲累,仿佛人都衰老了许多。
          窗外的破旧的灯笼在夜风中呼呼作响,好似下一眼便能被摔落在地,支离破碎。
          寒风从破烂的窗纸吹进来,我与老吴收拾着破旧的屋子,书桌上的铜支灯的烛火几次险些被风吹灭。
          “嗒。”烛火被吹灭了。“咚。”我不知在黑暗撞落了什么,老吴在黑暗摸索着又点亮了烛火。我捡起撞落在地的邮筒,在老吴的目光下打开那个 邮筒,里面是一些信。我小心地打开一封竹简,入眼的是清秀的汉字:子牧兄,离你离开楼兰已经有六个多月了,楼兰的水也越来越少了……那些牛羊都也渴死了,河岸上的草也越来越少了……
          在小小的信简里我能看到那信主人的无奈与愁苦。老吴与我一样眉宇间都有着抹不去的愁苦。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9-08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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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打开一封信:子牧兄,汝离开楼兰已有一年余,不知道汝与安儿是否安好?听闻汝已往普陀就任,不知那里与楼兰一样美吗?……不知汶是否还会到楼兰来……或许不会吧,楼兰的水已经很少了,河岸上的树已经快枯萎了,来往的商旅也已愈来愈少……我买了块大月氏的毛皮为汝做了件披风……
            又从邮筒里打开第三封信:子牧兄,汝已离去二年有余,那里的水很清澈甘甜吧,想来汝是不会归来了……吾做的披风不知道还能赠与汝否?楼兰的水快干枯了,来往的商旅再也不会来了,可惜不能买把波斯宝刀赠与汝了……城里的人愈来愈少,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及一些无法离开或不肯离去的人。我知道楼兰撑不过河龙之怒了……
            河龙?我心里存着疑惑又打开一封信:子牧兄,这可能是吾写与汝的最后一封信,离上次已有半月多了,城里的人被恶魔吞噬着,这个城亦快亡了,恕吾未能如约寻汝……楼……楼兰快亡了。吾总是想起吾与汝第一次相遇,是楼兰还有美丽之时,草依然青青,随处可见的牛羊,甘甜的泉水……汝为戍边士,吾为楼兰巫医……吾已知吾时日不多,吾想在吾坟头植株胡杨为碑,当汝路过时,为汝引路……
            我心中存着疑惑,那信中提到的河龙与恶魔毁灭了楼兰吗?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9-08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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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着老吴站在阔别已久的小院前,敲了敲门。院里传来脚步声,“嗒”门开了。阿诺那耶披着外衣看着他说:“进来。”碧蓝的眼眸闪着一丝笑意,像是迎接阔别许久的老友。将军随着他进了小院。他点起灯看着床上的孩子问:“什么时候的事?”“前天,军医没法了。”他皱了皱眉,温和地对老吴说:“孩子,又见到你了,相信我,你会没事的。”碧蓝的眸中透看慈爱与仁善。
              鸡鸣前,老吴终于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了。“多谢。”年轻的将军感激说。“那孩子与我有缘,阎王不会收走他的。”他笑的如春日薰风说,眼眸中闪烁着自信。
              “你是个好人。”老吴醒来对阿诺那耶说。“孩子,这句话已经有许多人说过了,就不用再说了……祝贺你脱离苦海。”他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小脑袋说。“谢谢你又救了我。”老吴说。
              老吴自幼父母双亡,随着波斯商舅舅生活,舅舅吞了他的财产,还将他当奴隶一般虐待。在一次经商到楼兰时,幼小的他被当街虐打昏迷,那时还只是名小小巫医的阿诺那耶解救差点被打死的他,为他治伤。可无法救老昊脱离苦海,他没有那么多的钱买那个孩子。
              “后来呢?”我追问出神的老吴。“后来……”
              待老吴病愈,他们会在闲时坐在河边,一起喝点小酒聊着天,直至暮落。那个美得如月光神又如菩萨一般的老好人巫医将自己酿的药酒倒在老吴面前:“男孩子总要会喝点酒。”“别给他喝太多。”将军笑着说。“行了行了,我都舍得,你有何舍不得的?”阿诺那耶轻笑。
              再后来,将军要返京了。他们临水作别。将军曾问他要随他们一起走吗?他说不用了,楼兰还需要他。老吴带着他赠予的那盏巴掌大的精致小灯,望了身后那个美若初阳的阿诺那耶便随着将军离去。那个身影便阻隔在滚滚黄沙外。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9-09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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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之后,将军再未见到阿诺那耶,临终时也未曾见过他。
                老吴想弥补将军的遗憾,去楼兰寻阿诺那耶。可还未到边关便战事纷起,他只能等着战乱平息……直到晚年才能有机会去那楼兰。可是已经晚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9-11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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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我们在城中停留了几日,老吴与我登上已颓废的城墙,指着灰蒙蒙的大道对我说:“那曾经是最繁华的大街,商人都聚在那里……”叨叨续续的说着,我并未有一丝不满。
                  祭完这座城,我们便离开了。
                  回首望着往昔的楼兰城,老吴皱巴巴的老脸更老态几分。在茫茫黄沙中,隐约有株枯树,那或许是阿诺那耶的墓吧。
                  老吴佝偻着身子,缓缓走向枯树。摸着枯胡杨如视珍宝一般,喃喃自语:“老好人,我来了……你可还好……或许您与义父在那里重逢了吧?可……可要等等我……”随后朝枯树叩了九首,擦掉浊汗喊了句:“老好人,走好啊!”
                  离开楼兰,踏上来时的路。自离开后老吴一直愁闷着。我望着西落的霞,希望能尽快返回长安。
                  塞外的黄沙滚滚袭来,像是要吞噬了我们。
                  风袭着沙卷向我们,“快趴下,抱紧了!”我们迅速趴在骆驼腹下紧紧抱住。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已经过去了。点了下人数与财物,都已少了大半。
                  怎么办?我们还能返回到长安吗?
                  往后的日子我们便节水节粮,希望能撑到边关……
                  炙阳下,茫茫黄沙烤的人虚脱。在这沙漠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人?愿我们不成为这其中的一个吧。
                  “老好人,保佑我们吧……愿能活着回长安……”老吴手捧着盏什么喃喃道。
                  ……
                  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了,食物也听剩不多。我想我们可能回不到长安了。不知这样母亲会如何?是依旧点盏灯待我归来?还是心哀悲痛……
                  我希望母亲永远不会知道我的死迅。
                  终于有一天,老吴倒了。他把私攒的自己那份水粮递给我,笑着说:“我老了,用不着了,这些都留给你们。你们还很年轻呢……再说我也没有什么牵挂的,女儿已出嫁了。我一生没有什么……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再见见往日的楼兰,还有老好人……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都再见一见楼兰……”干瘪的身躯躺在我怀中在耳边低语着。我脸上的泪水被黄沙扑成两行痕迹,沙哑说:“你能活下来,和我们一起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盏小灯是老好人送我的。他说‘灯不灭,希望便在。'你们一定要活着回长安,再替我好好看看山川,然后娶妻生子、含诒弄孙……”老吴将那盏小灯塞到我手中说,垂下那只如干皱的树皮的手。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9-11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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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老吴不知道过了多久。用火将他烧成灰,一半留在沙漠,一半带回长安。
                    如老吴所说,我们活着回到长安,安稳地活了一生。只是回到长安后,我辞官去了老吴的故居普陀长居,做着小生意。
                    小茶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老头,怎么说这么悲的故事。”
                    “嗯?你可以走了……”老者说完,小茶提着灯笼没入人群,左穿右梭地回到茶馆。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9-11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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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嗒嗒”更漏滴转。深色的夜里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到茶馆前,推开那扇半掩的门。灯火下,龙景抬头瞥了一眼老者又继续煮茶。
                      老者合上门,对他的不理会没有不满。“龙老板,我想请你帮个忙。”龙景只是将煮好的茶倒了两杯,递给他一杯说:“说吧。”“我想去看看曾经的楼兰,顺便让他们也看看。”老者说。龙景没有答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是三代人的夙愿。”“好。我不做亏本生意,会从你那里拿一段记忆为报酬。”“好。”老者答应道。
                      老者在梦里看到了曾经美丽的楼兰,如先辈所说的那样:芳草萋萋,芦草青青,牛羊肥美,瓜果飘香……有三个人在河边饮酒闲谈,笑语飘在风中传到远处。“唔……小钟啊,过来喝一杯,老好人的酒可是难得的好。”年少的孩子朝着他说。他朝着他们走去,他知道那少年是老吴。“嗯,很好。是我一生喝过最好的。”他流着泪说。“多谢了。”俊美的异瞳人温润地说。他知晓是老好人阿诺那耶。“多谢了……”三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不见了。
                      老者流下两行泪,扬着嘴角。
                      龙景端着一盏闪烁的精致小灯,扬唇轻轻一笑,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小茶皱着脸说:“那个灯笼做的最好的老头昨夜去了。”
                      “小茶,人的一生很短,不似我们一般。你要学会放下。”龙景眯眼笑着说。小茶鼓着脸闷头喝茶,不理会龙景。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4-09-11 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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