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
我失去了一只臂膀，
就睁开了一只眼睛。
1964 北京
『寒秋』
枯叶在街上奔跑，
枯枝在风中哀嚎；
大地冻丢了它漂亮的绿衣，
期待着他温暖的雪袍。
1967
『星月的来由』
树枝想去撕裂天空，
却只戳破了几个微小的窟窿，
它透出天外的光亮，
人们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

『新的家』
静静的夜里有静静的梦，
雄鸡却在静夜中歌唱黎明。
忽然惊醒的火跳出了炉口，
吓跑了门缝中守望的星星。
1970年一月
火道村新区

『太阳照耀着』
太阳照耀着冰雪，
冰雪在留着眼泪；
它们流到了地上，
变成一汪汪积水。
/
太阳照耀着积水，
积水在逐渐干枯；
它们飞到了天上，
变成一团团云雾。
/
太阳照耀着云雾，
云雾在四方飘荡；
它们飘到了火道，
变成一个个空想。

『大雁（一）』
从遥远的天边，
飞来了一群大雁，
它们在我的身边环绕，
它们在我的头顶盘旋，
它们像暴雨一样降落，
/ 说着我不懂的语言……
终于又依恋地飞去，
远了，远了，
化为天边一缕飘动的细线。
/
于是我又想起了，
过去的伙伴。

『残月』
云浆散去了，
风尘落下了，
月亮将半个脸挂在天上，
像刚刚大病一场，
星星比它亮，
篝火比它亮，
愿它慢慢养好伤。

『苍老的童话』
小白杨枝叶万千，
折一枝在太阳下晒干；
为做饭将它点燃，
茅屋中是妈妈的笑脸。
/
绿枝叶化作了青烟，
进烟囱又飞向蓝天；
小杨树摇动所有的叶片，
祝它一路平安。
/
它想起它的同伴，
却身不由己穿越云端；
有天又碰上一缕炊烟，
不禁叹息那已是多年以前。

『告别』
一块山岩，
把河水分向两旁。
两条鳗鱼，
告别在翻腾的波浪：
“再见吧！
我们将各自奔向远方，
让友谊将我们连接，
愿我们再见在海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