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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从维丁格尔那里得到消息后便立刻奔往此处。
天还未亮透，城市还未苏醒，街上人烟稀少，自然也鲜少有人见到这个狂奔的军人身影。
心在胸腔里狂跳，无暇顾及对外界的感知；脑内一片空白，仿佛丧失了思考能力。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唯一的目的地。
柏林第一监狱。
目光并未在这串字母上多做停留，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迈开大步走向那扇高大的铁门。压低军帽帽檐试图遮盖来不及打理、现在被汗水浸湿贴在额上的金发，隐约还是感觉到守卫的士兵投来怪异的眼神。多亏军校的紧急集合训练，至少现在身上除了发型外一切穿戴整齐。
狱警因这过早的来访而显得有些茫然，随即又露出紧张的神色，似乎把这次到访当做了紧急的任务。他引我到牢房前，军靴踏过阴冷的石板叩出空旷的足音。我从狱警手中要过钥匙提出与囚徒单独相处，他有些忧虑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耸耸肩离开了。
现在终于是验证的时刻了。关于“少校死亡”曾经隐约存在的疑点，维丁格尔的那些话，以及……我心中微茫的祈望。
我缓慢地转向那扇铁门，仿佛用尽全部的勇气去面对那片沉寂。
不，不光是沉寂。
从中传来的还有安稳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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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监狱的铁栅栏向内望去，穿着囚服的人仰面躺在阴影里，一手枕在脑后一手随意搭在胸前，姿势颇有几分随意潇洒。
曾经无比熟悉。
开始翻动那一小串刻着编码的钥匙，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金属碰撞发出的零碎声音带些锈味的气息。抬手抚上金属围栏，托起那枚古朴粗犷的锁，隔着手套似乎也能感受到凉意。
咔哒。
然后是打开牢门时的吱呀声响。
囚徒的头顶方向有一扇小窗，外界的光线透过窗口洒在他的脸上。
在阳光下泛着温暖光泽的独一无二的银白的发。
本以为只存在于回忆的英俊面孔此刻如此真实。
比起惊讶或者喜悦，更多的是不真实感。
仿佛眼前的一切不过是轻触即碎的幻象。
亦或是不甘孤独的亡魂所开的恶劣玩笑。
缓慢无声地蹲下单膝点地支撑维持平衡。
那是你吗？那真的是你吗？我的——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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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监狱的灰砖外墙配上清晨时分依旧晦暗的天色，永远的灰色调，仿佛再炽热的阳光都无法驱散这里的阴暗，高大的建筑孤零零地矗立在近乎荒郊的偏僻地方，雄伟而哀伤。不断有黑鸦在后方不起眼的黑色铁栅栏门前盘旋、降落、停靠，聒噪地争食前一天晚上草草丢出来还未来得及掩埋的尸体。
几乎每天早上都会按时响起的嘈杂丝毫没有影响到新来不久的“特殊战俘”的睡眠质量。说实在的，稀有的单人间牢房、每天有定时送来的食物和饮水——居然是还没发霉的、除了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外没什么其它可担心的，这样的生活可比从前备战时的风餐露宿、时刻提心吊胆着敌人的袭击要滋润得多，他享受得很。
除了今天。
有急促且杂乱的脚步声，低声的交谈，陌生的嗓音；钥匙间相互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响比以往查房时持续得久一些；生锈的牢门开启的声音也变得迟疑不决。
不是狱警。
在半梦半醒间觉察到微妙的不同时瞬间清醒，却依然阖着双眼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声色等人靠近。他讨厌大清早就被人吵醒，来人接下来下意识脱口的话更让他的烦躁上升了一个等级。
“看够了？”
突兀地开口，搭在胸前的左手在对方反应过来前迅速扯住人的衣领拉向自己，在两人之间仅剩一个拳头的距离时停住，酒红的眸子冷漠地对上来人湛蓝的眼睛，似乎微愠，然而嘴角却又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显而易见的嘲讽。
“要不要再看得仔细些？本大爷亲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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