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美人低着头,不说话,不喝酒,也不吃菜,坐了一会儿,就可怜巴巴地望着媒人。
媒人忙笑道:“新娘子累了,快休息吧!”便和公孙大妈一起,扶着美人进屋里去了。
“这……”盖聂自然觉得不妥,站了起来。
荆柯按着他坐下,“阿聂,你急着入洞房吗?”一桌人又笑起来。
张良道:“我可是听说了,荆柯这次找的是山后面刘家村的大美人,红颜薄命,父母双亡,不要彩礼,只求有个依靠。盖先生,这满山的大雪,她来一趟不容易,留她住两天吧。”
盖聂只好应道:“既然如此,我今晚睡沙发。”
“不行!”喝得醉醺醺的荆柯凑了上来,“你和我睡!”
小高冷哼一声,摆下筷子,起身离席而去。
荆柯家中原本只有他和盖聂的两间屋,如今小高睡了一间,美人睡了一间,这两人只好挤在沙发上。
雪夜漫长,长白山的夜空最接近天,如同是蓝黑墨水打翻在天幕上,浓得化不开。原本能看到星星,可现在只有鹅毛大雪。
盖聂望着窗外,思索着那个女子,总觉得不安。
窗外忽地窜过一条黑影。虽然只是一瞬间,盖聂已经足够看清。
红色小袄,是那个美人!
盖聂虽然老实,但责任心强,勇气可嘉,即刻翻身起来,把不省人事的荆柯推开,从外衣口袋里掏出防身用的一把短匕首,握在手里,开门追了出去。
这女子往厨房方向跑了。盖聂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一看,只见女子没手拎绣鞋,鬼鬼祟祟地在灶边蹲着。
盖聂暗想,难道她饿了?接着往下看,看到了他终生难忘的景象。
这女子,或者说这妖精,简直是个神经病。她从袄子里掏出一截短蜡烛,又偷了灶台上一个橘子,剥了皮,一下塞进嘴里,又用牙签把橘子皮穿起来,放上蜡烛,做成一个小橘灯。
然后她把剩下的半锅酸菜炖肉坐在炉子上,点上火,自己则开始脱衣服。扯掉红袄子黄裤子,一把掀了头发,露出银白色的短发,但脸孔还是娇艳欲滴。
盖聂已经惊呆了,大气不敢出。
那妖精从柜子里偷出一坛酒,闻了闻,胃口大开,自言自语道:“渴死老子了!”声音是个男人。他一口气喝了半坛酒,意乱神迷,把脸只一抹,露出一张俊美异常的年轻面容。他又伸展手脚,只听喀嚓几声响,骨骼拉长,肌肉舒展,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竟然变成一个高挑结实的英俊青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毫无女气。
盖聂像被钉死在门外,双腿如灌铅,寸步难行。他虽然接触考古多年,但从没有这么近地面对一个,或者说一只妖怪,而且这妖怪是来跟自己相亲的。虽然东北有狐仙姑的传说,但谁能想到狐仙姑竟然是只公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