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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塞北到江南》壹.兰州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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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北篇壹.兰州·
水城兰州不大,但她却有灵魂。
——题记
兰州是我游西北的第一站,北京在2012年7月21日下了一场特大暴雨,倾盆大雨连下十几个小时。我赴兰州的飞机刚好是22日早晨8点多,能够正点起飞,也能正点到达,丝毫没有耽搁,算老天保佑,似乎预示着这次的西北游会十分顺畅。刚打开手机,短信蜂拥而至,家乡的亲人都忙不迭地问我情况——那场雨下的的确够大。偏生乘飞机时手机关着,下飞机只好一条一条地回复,却丝毫没有烦意,觉得暖洋洋的,顿时心情大好,轻松地乘车驶入市中心。
说兰州是一个水城,并不是这里的河流、降水、湖泊有多么多。准确地说兰州只有一条河,那便是黄河了。黄河从兰州穿城而过,给整个城市染上一层水汽。所谓水城,是想说这个地方很会用水,黄河两岸修起了人行道,很宽,便于人们近距离的感受我们的母亲河。河岸边还有一个水车园,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水车,明代的段续也是在此发明了水车,用母亲的乳汁滋养了兰州这片热土。
兰州的饮食最有名便是兰州拉面,好客的主人魏伯伯带我们换了好几个地方去吃。这兰州的兰州拉面,每一个店都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但相同的都是面条那软滑滑的口感,与那说不尽的老汤滋味。每一家的配汤方子不同,但用的俱是兰州的水,碱性的水好,适合于这种面食。
雨水并不常光顾兰州,兰州的空气一向是干燥的,我来时刚好下过雨,空气很湿润。被雨润色过的兰州更加灵动,阳光明媚,却十分凉爽,因为地处西部山区的原因,城市虽为省会,但也不甚嘈杂,很安静,偶尔有一两声鸣笛,却使生活与自然,更加一体和谐。
七月是黄河的汛期,水量很大很急,打着大小不一的旋,翻着高低不等的浪,义无反顾地穿城急湍而去。黄河两岸总是站满了瞻仰黄河的人们,眼里充满了依赖和亲和,是啊!这是我们的母亲,如何能不珍爱,不敬重她?每个中国人站在黄河岸边都会如此,绝无例外。
我们都说,要爱母亲河,她伟大,她崇高。但是我平时深居北京,不曾见过真正的黄河,无法感受她的气场,也就无法把那一声母亲河,唤到心里去。
中山桥,有“天下黄河第一桥”之称,一条直阔阔的钢铁大桥,横亘在滚滚黄河之上,十分气派。桥面并未高出水面多少,站在上面,从栏杆向下望,感受一下自己凌空站在河心的感觉,我突然想脚下若不是黄河,而换成当年红军飞渡的大渡河,即使没有对面的枪林弹雨,只是脚下的流水击石声,也够使人发憷的。可站在中山桥上看黄河却绝没有那样的感觉,黄河是一条大河,宽阔的河面很气派,正逢汛期水量很多,水声也很大,却并不会让人恐惧,只能听出温和慈爱,如同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殷殷嘱托,这是我同黄河的初遇,但我却感到没来由的亲近,发自内心地想要拥抱她。平日里常说的母亲河就在眼前奔流。如何能够不激动?当你看到河中奔腾的水是同我们皮肤一样的颜色,如何能够不感动?当一个中国人怀着赤子之心站在中华的源头,语言有时太苍白,心中只余下一个声音:
“黄河!黄河!”
黄河是每一个华夏子孙都要敬重的,她承载了太多。当年的毛主席,意气风发,敢“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却从来没有在黄河下过水,为什么?如同有人在青海湖游泳,会被藏民认为玷污了圣湖而口诛笔伐的道理一样。黄河是神圣而不可侵的,她起伏着向东流去,看着历朝历代复兴更替,看着得意失意的文人政客,看着负剑长歌的英雄豪杰,看着倚门翘首的红粉佳人。她陪着中华民族兴衰更替,却一直默默无语地冲刷着历史的印迹,将胜败王侯都付水东去,给我们留下的只是千年的思考。这便是母亲给我们的教育,我来探望母亲却给不出她所要的答案,这倒是我惭愧了。可是,五千年间无数的枭雄,又有谁可以站在黄河边,说出为什么历史要发展?为什么朝代要更迭?而我们到底要怎样做,才不会在黄河千淘万漉中失却本性?到底要怎样做,才不会于功名小有所成时迷失想要的人生?
一碗黄河水,半碗是泥沙。黄河的含沙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河流就如同一川奔腾不止的流沙,显得十分厚重有层次。我沿着黄河回溯上去,终于在龙源找到了可以亲近她的地方—— 一处没有栏杆的,可以靠近的黄河岸口。我知道水火无情,靠近黄河并不是一件多安全的事情,但我又实在想摸一摸黄河水,便小心翼翼地顺着石阶挨过去,然后蹲身下去,达到了从出生至今与黄河最近的距离。
黄河水就在眼前,只有一伸手的距离,清楚的嗅到河水的一股泥土的气息。我轻轻地掬了掬水,水很凉,却不彻骨,手心里的水一滴滴流掉,只剩下了掌纹间的泥沙——母亲河抚过手心的痕迹。
黄河里每一粒沙都是曾在历史上活生生出现过的人物,在我手心里的,又是谁和谁呢?“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黄河因泥沙而浑厚,兰州则因黄河而灵动。
不知不觉走到了夜晚,白塔山上也亮起了灯光。不过那灯光多为绿光,在黄昏或前夜看则尚可,若在子夜无人之时,立在中山桥上,听着脚下母亲河千年的呼唤,眼前却是绿光丛丛,无疑令人生出俱意,疑是鬼火,实在大煞风景。破坏了母亲河天然之美,绿光浅而浮,尖而利,与母亲河的厚重可亲不配,也与兰州这灵动之城不搭。
黄河水养育出兰州城,兰州自是与黄河气质极似,亲和而包容,如同黄河水,流而不息,却并不觉得匆忙拥挤。兰州也是这样,虽是省会城市,交通枢纽,战略要塞,但毕竟地处西北,四面环山,城市规模不大,中山桥已是市中心,和之前见过的北京、上海相比,兰州自说不上繁华。但兰州却有独到的迷人,在兰州,我所能看到的是人们三三两两沿着黄河风情线谈天漫步;在兰州看不到汗流浃背却还在拼命挤地铁的上班族;在兰州见不到塞得满满当当却还在停站载客的公交车;在兰州听不到堵车的路口震天响的鸣笛声……绿树成荫,空气微寒,我来之前,兰州刚好下过雨,黄河涨了水位,水声喧哗,空气中带着水汽,隐隐有些氤氲。这一向豪迈爽朗的西北名城,被轻罩了一层婉约的色彩,刚中有柔,两者相得益彰。似千秋大将左佣兵马右抱美人,乃正茂的风华,这样的兰州,未免使人沉醉。
我以为,我只会醉在杏花微雨的江南秀处,不曾想,我也会醉在大开大合的西北峻地。兰州的确是个好地方,闲闲地、悠悠地,如同一篇纯美的散文,处处散落着美丽,而聚合之后,还有灵魂在升腾着。
三炮台,也称刮碗子,是兰州人待客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也是他们生活中极重要的一部分。所谓三炮台也好,刮碗子也罢,实际就是平时所说的盖碗茶。当做为客人来到兰州,牛肉拉面与三炮台便必是桌上主角,牛肉拉面在兰州吃一定比其他地方的“正宗拉面”正宗千万倍,味香醇浓,大家也吃得惯。可三炮台就不同了,桂圆、茶叶、红枣、冰糖、枸杞等原料冲泡在一起,味道自不寻常,第一口喝下去,我几乎以为我在喝中药,但当你喝第二口、第三口,便会渐渐发现它的美味,它的内容。
三炮台是可以喝出兰州人的性格与生活的。三炮台一泡便是一天,这是兰州人的简朴;三炮台甜香浓厚,这是兰州人的真诚;三炮台食料杂,却用盖碗刮饮,这是大气与内秀的结合。兰州人大多喜欢坐在黄河边刮碗子,这是闲适与淡定,也是对家园的热爱,这是我看到的兰州的精神文化,似乎也只有黄河边的兰州人可以自如诠释。
毕竟,兰州是太过美好的,有黄河,有水车,有白塔,有拉面,有三炮台。兰州是“水城”,有水一样的精华内涵,有水一样的兰州人民,大山包围下,竟是如何孕育出这般“水城”的!兰州是个好地方,是西北的一颗水灵珠,似乎我也只有这样形容她才合适,以黄河水做精魂,兰州的高度,已不是我的语言能够概括总领的。


IP属地:山西1楼2014-08-23 14:31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