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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还是喜欢夜晚。
越是深的夜晚,就越宽容,越柔软,不能撒谎。
我安静,已经这样安静了很久。因为我总是有恐惧,因为我总是两手空空。
天亮的时候,我会反复地洗脸,只是水已经不再有冬天那样冷,我在南方,空气总是软绵绵地带有水汽,浑浑噩噩地占据了每一处角落的只有嚣张的热意。
我会开始想念我的九只猫,那几只总是被我抱着的猫,它们一只只地离开,接受自己的命运像吐鱼骨头一样安然。剩下我,我的日子走过去不剩下一丁点的时间。我喜欢那只虎斑猫,会在我抱起它的时候认真藏起爪子的那只虎斑猫,我想要告诉它我给它起了新名字,叫稻草。
我要打扰毛毛虫小姐的美梦时间,告诉她我是等着看日出的屎壳郎先生,她会问我那么多屎壳郎她怎么能知道哪只是我。我会说没关系我戴着她送的红色发箍,有点小了所以还会有些紧。很好找的。
我要帮姜姜找回她那个有着奇怪名字的,高高瘦瘦的大男孩,然后我要一直等到姜姜的酒吧开张,名字是她许多年前就已经取好的。我会坐在前台,喝很多杯的拿铁,看着那个大男孩神情冷漠地在调酒,姜姜会有很多个时候觉得好温暖,于是会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在大男孩的肩膀上。音乐会从四面八方像水流一样来,哗哗地来,一定要是一首很老的情歌。
然后我开始要想念他,是的不能少了爱情。可是他不能有名字,因为他被困在我的想象里出不来。他慢慢活得苟且我也不愿承认,我喜不喜欢他他呢他喜不喜欢我没有一个人说的清楚。可是没关系,我只是想要把脸,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肚子上,他不会像梦里那样嘲笑着叹一口气。姑且用最虚假的表情抱着我吧,反正我也不过一直是在做梦。
再然后我依然在越来越深的凌晨里,泡许多杯咖啡,但是依旧困得非常快,孤独像一棵没完没了的树一样用力地长,我已经习惯和它一起呼吸。
它其实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