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
伸手拉起了因为不习惯走红地毯而跌倒的人，对上他无辜又怕被骂而闪烁的大眼，他无意的扯起笑容。
「明天，我不会来参加仪式，今后可能也不会在见面了。」
他的声音，放柔了许多了。
面对他突然的温柔跟轻声，他知道，这已经是他给他最大的宽容了。
不能再奢求了，不能再说什麼了。
所以，他选择紧抿著嘴，吞回眼泪，对他展露一个完美的笑容。

02
车子驶离了住宅区，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
「里包恩！」
男孩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在走廊上传开连带著凌乱的脚步。
「里——呜啊！」
「多大的人了，慌慌忙忙的做什麼？」
好不留情的伸出脚来，绊倒慌张的人。
这是教训也是提醒，走廊上不能奔跑会出事的。
「你——！！」
难看的摔倒的男孩，仰起了张摔花的小脸，不满的指控著自家不良老师的作为。
终於在里包恩忍受不了他这学生的吐嘲跟抱怨，伸手抓起赖在地上跟自己耍白痴的人，「说，什麼事？」
「喔！你的信！义大利航空来的远洋信。」男孩拿出几乎快被自己捏烂和遗忘的信说著。
对上对方不解的眼神，男孩羞红脸的说：「别看了！上头的确是你的名子啦！因为上头的文字不怎麼像英文，我才猜是义大利来的信。」
里包恩望著自家学生羞红脸的模样，不由的轻笑了。
男孩为了这突然其来的笑容愣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男孩听到最后的一次赞美。
「观察和判断力合格了，纲吉。」
χ
「……睡在这里可是会著凉的，阿纲。」
小心的摇了摇他的肩膀，见他转醒了这才转身去关上窗子，不忘的说著：「好险是我来了，若是让狱寺看见窗子开著他会发飙的。」
揉著眼睛，纲吉不好意思的说著：「啊…我忘了关窗了，抱歉，武。」
山本摇了摇头，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盖到他的身上，略微的蹙眉说著：「习惯站在窗口边了，突然要你改掉也难不是？」
微微的一愣，拉了拉身上的外套，纲吉苦笑著，「我会尽力不去靠近窗口边的。」
看著自家首领如此为难的模样，山本也不好再说什麼了。有些事情他们虽然看得非常清楚，但没有权力去替当事人做决定。
只能这样，默默的看著。
「我拿了信来了。」
山本将信放在桌上，「我好久没有看到祖国的文字了，真的有些怀念呢。」
看著桌上的大叠信，纲吉也忍不住的笑开了，「是妈妈寄来的信呢。」
「真厚，这是几人份的啊？」
「大家都有呢。」
「是啊。」
纲吉将大叠的信都拆开了，将信给分了分，让山本将信转交给其他人。
他只留了，自己的与那人的。
χ
他不知道信里面写的是什麼，问了里包恩，他的答案是接连的外出不归，到最后根本是无声无息。
纲吉虽然担心，却拼命的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他不过是回去望望，过几天，在过几天他就会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麼这麼确定他会回来，为什麼会这麼担心他？自己不是讨厌这个无良教师，不，是他的教育方式。
不想继承那根本没想过的黑手党首领之位，那在乎什麼？他走了自己不是就轻松了吗？
纲吉厌恶的抬头，望著天空，今天的天空好蓝……
他离开的第十天的晚上，妈妈担心的问著自己他的人呢？蓝波哈哈哈的笑著他是胆小鬼临阵脱逃了，一平风太担忧，碧洋琪虽然说没什麼，但是她心里很难过，自己是明白的。
深深的知道，自己的心情好不上哪去。
这天晚上，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他的老师哭泣了。
也不知道时间有多晚了，纲吉揉揉著刺痛的双眼。
刚刚他哭累了睡了，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大半夜去了。想要下床去浴室洗把脸，免得明天早上眼睛红肿难受，又惹的狱寺他们为自己担心。
双脚才刚踏上地板，一阵冷风吹的他冷的颤抖了，转头望向窗口，想著也许是自己忘了关上窗户了。
这麼一望，纲吉愣了，眼泪又落了。
依靠在窗口边，黑色的西装，黑色的帽子，微微闪烁著的月光轻轻的打在他的身后，熟悉的脸庞带著一些小伤口，虽然不可思议，但是他回来了。
他平安的回来了。
「里……」
喊了一个字就哽咽了。
「蠢纲哭什麼？」
他的声音没有以往有力，反而有点懒懒的。
纲吉突然发现，现在除了哭泣外，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麼该做些什麼才好。
明明彻头彻尾的讨厌这不打自来，扰乱自己平静生活的人，但是，见到他回来的那一煞那，心里的厌烦、难受没了，见他跟平时一样，心底了不安消失了。
那一瞬间，脑中绕的都是——
幸好他回来了，幸好他回来了。
「你哭什麼啊？」
里包恩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学生哭，但是这和以往不太一样，他这次哭的太过分了，太伤心了，哭的他跟著内疚起来了，「不都回来了？」
「…里、包恩……」
「麻烦鬼。」
皱眉的听著那让人心烦的哽咽声，伸手将人往怀中捞，既然不知道他哭什麼就任他哭吧。
「只有这次，知道吧。」
紧紧的抓著里包恩的西装衣，不在乎会弄脏它，不在乎它会变形。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抓著这个人，知道他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现在，现在他只想就这样静静的在他怀里就好。
呐，里包恩。
里包恩望著外头依然清晰的月光，听著那低低的哭泣声越来越小声，出声的问著，「不哭了？」却没有得到回应。低头却看到已经哭累的孩子睡去了。
我这才发现我好喜欢你，好喜欢。
但是我知道……
「真是的……」
轻手轻脚的将人抱回床上去，替他盖上被子，正想离去时，却发现对方的紧紧扒著自己的外套不放。里包恩真的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以不弄醒他的方式将外套覆在他身上，轻轻的梳过他前额的落发这才离开。
这将会是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04.
『我不放心他的牵挂。』
『哪天，你也会明白的，里包恩。』
什麼牵挂？他要明白什麼？当初他当迪诺的老师时，就没什麼，他哪来的牵挂？里包恩很想这麼质问老人，可是他却迟疑了。
可笑的是，他是个杀手，他不该迟疑的。
忍不住心头的烦闷，里包恩早早结束这无聊的任务，回日本去了。当时，可乐尼洛责骂著说，哪有人出个任务也会出出火气的？偏偏他就是，里包恩自嘲的想著。
回到日本，已经接近深夜了。
想想那蠢学生也该缩在床铺上睡死了吧？这麼想的里包恩，跃上了二楼，只接想从窗户进去，却没想到二楼的窗子是开的，没有系上的窗帘随著夜晚的冷风吹打进室内，飘打著。
这让里包恩皱眉了。
坐上窗口，里包恩这才注意到这孩子的睡姿很奇怪，正想离开窗口时，那人醒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让著他坐在床铺上发抖，这想到窗户没关的转头望向窗口，看到自己，里包恩终於明白老人说的话了，终於明白老人不放心的牵挂是什麼了。
「里……」
纲吉哽咽了。
那张过分娃娃的脸，由惊讶转成哽咽到放声哭泣，让里包恩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蠢纲哭什麼？」
但是除了看著纲吉哭，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麼安慰他了。
他怎麼不知道原来这个学生比女人还难哄？偏偏望著他哭他就很不高兴，甚至打从心底的讨厌。但是，他知道如果跟他再说上一句，他绝对哭的更是厉害了。
「你哭什麼的？」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学生哭泣，但是他这次哭的太过分了，太伤心了，哭的他跟著内疚起来了，「不都回来了？」
「里包恩…」纲吉哭喊著。
里包恩皱眉了。
其实他明白的。
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过头了，因为在意过头，所以他选择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但是，这方式好像让他更难受，让他觉得疏离了吧？
陪了他好几个日子了，看著他不负所望的成长，为了将来的路而努力，这在自己手中成长的孩子他放的开吗？
「麻烦鬼。」
伸手将人往怀中里捞，既然不知道他哭什麼就任他哭吧。
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占了怎样的位子了，但是他却肯这样为自己哭泣，不是吗？紧紧抱著怀中的人，里包恩心想著。
「只有这次，知道吧。」
原来，我心中开始有了牵挂。
里包恩望著外头依然清晰的月光，听著那低低的哭泣声越来越小声，出声的问著，「不哭了？」却没有得到回应。低头却看到已经哭累的孩子睡去了。
『所以，我希望－－』
「真是的……」
轻手轻脚的将人抱回床上去，替他该上被子，正想离去时，却发现对方的紧紧扒著自己的外套不放。里包恩真的不知该笑还是该生气。小心翼翼的脱下外套，以不弄醒他的方式将外套覆在他身上，轻轻的梳过他前额的落发这才离开。
『你能好好想清楚什麼最好，在那孩子继承前。』

05.
「怎麼走个红地毯也能摔倒啊？」
里包恩不满的出声。
这是他第十三次看著彭哥列未来的新首领摔倒在大红毯上。
努力爬起身，纲吉不满的转头，朝著最后座也是最接近门口位子上坐著的里包恩喊道：「我紧张嘛！在过几天可不只有你们而已欸！」
「原来你还有自觉啊？」
「里包恩！！」
从里包恩回来后纲吉清楚的感觉到里包恩的不同，虽然不习惯，但是他比较喜欢这样的他。
终於比较像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样子了。他会大笑，会跟大家都嘴皮，会帮忙妈妈做家事了，会开始用一些平常到不行的惩罚方式了。
甚至……
不再提黑手党，家族，等相关的东西了。
有好几次纲吉都会忍不住的问他：为什麼不在说这些了？当时，里包恩只是笑笑，随后轻轻的拉起纲吉的手，看著那即将套上戒子手，回问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没有黑手党，没有家族战争，没有纷扰的安稳世界。这不是你一直希望奢求的吗？
看著说著这些话的里包恩，纲吉差点哭来了。
但是他知道不能哭，不然会浪费他喜爱的老师为了他所做的改变。
纲吉最后只是紧紧的回握住里包恩的手，不语。
不知何时，他们的心如此的相近。
有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低声的呢喃，对方都清楚都明白。纲吉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心灵相通，但是他明白里包恩重视他。
将心，将平静，将不安，将疼惜给了他。
他不再有所求了，因为里包恩，他满足了。
「蠢纲，手。」
不知何时，里包恩走向纲吉了，伸手说著。
纲吉看著里包恩的手，却没有回握住，只是抬头望著他。
「这里是教堂喔……」
「我知道，手……」他仍是维持相同动作。
「在教堂牵手可是很神圣的事喔。」
「我知道，手来不来啊？」
纲吉笑了，里包恩居然也会不好意思啊？
缓缓的搭上对方被晾在那许久的手，「谢谢你，里包恩。」
「只有你会为了无聊事道歉，这可是教堂呢。」
拉起对方，里包恩皱眉的望著他，诡异的笑容，他开始后悔出手拉他了。纲吉知道再笑下去，他家老师绝对不会让他活著回家的，所以尽管会憋的难受，他还是乖乖的闭嘴了。
「因为是在教堂更要说谢谢。」纲吉说著，里包恩顺著纲吉的视线望向后方的大门。
「不然，我根本没有机会这麼平静的跟你说话了。」
「或许吧。」
手被紧紧的握著，里包恩不觉得痛，因为痛的地方不在手上。
「你会到吗？」
有点模糊的声音，跟著那人放开手往前走去时，一同飘散了。
里包恩没有回覆，他也知道他的学生不想听他回覆，所以他只是跟上他的脚步，看著他重新走上红地毯，走上注定要走上的路而前进。
七彩的玻璃透著光亮折射著。
那人走的乾脆不留恋，毕竟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他而有的。
纲吉这次顺顺利利的走完红地毯，转头对著坐在后座的里包恩展露著漂亮的笑容。
看著那漂亮的笑容，里包恩回笑著。
只要他能开开心心的笑著，一切都无所谓了。
这是他在最后对著自己说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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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著。』
纲吉打直了身体，洋溢著温柔却不失威严的笑容。
今天，是他继承的日子。
『明天，我不会来参加仪式，今后可能也不会在见面了。』
里包恩的声音还在耳边想著，纲吉知道，他的老师说的到做的到，今天他不会出现，不祝贺他。
但，这样反而好，纲吉轻笑著。
这种日子，打从一开始他就不希望里包恩在，毕竟，这是他们里包恩能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
他可没有忘记，里包恩来日本的目的是什麼，是要让他继承彭哥列，所以今天，等於是他跟里包恩师生关系的最后一天了。
但是他不想啊，他知道里包恩是杀手，漂流不定的人，所以他没有筹码留住他，因该说就算有，他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资格留住他。
「如今，彭哥列将与你共身存。」誓约朗朗的响起。
现在他还是希望，能在哪天见到他时，称呼他一声老师。像以前一样，喊著他，证明他们不是没有关系的人，他们曾经相处过，曾经在乎过对方。
「孩子这是你的了。」
戒子缓缓的套入手指间，纲吉耳边不是牧师朗诵的誓约，而是他跟里包恩的一切。
这是他的牵挂。
是九代爷爷在继承仪式前问他的牵挂。
＊
黑色让眼前的红地毯更是显眼。
望著红地毯纲吉紧张了。
这次没有那个人陪他了，他能不能好好的走完它不出糗呢？
「纲吉紧张吗？」老人问著。
「九代爷爷……」
纲吉鞠躬了，随后慌慌张张的找椅子给老人坐，「是啊，很紧张。」
「里包恩没来吗？」老人四处张望著就是没看到那总是一身黑的人踪影，不由的问道。
纲吉摇头随后笑笑的说著：「他说不来了，在说我也不希望他来，免得被他笑。」
老人伸手搓揉著纲吉的头发，他笑的和谐，让纲吉好想哭。
真的，当他听到里包恩亲口跟自己说不来时，他好想问他「为什麼？」但是他知道，里包恩不会希望他这麼问，更不希望他看到他为了自己哭泣。
所以，他将泪水吞回去，对著里包恩笑著。
那时，他被里包恩拉住，扑个满怀。
他的拥抱不温柔，却对著自己无声说著无限句的对不起。
他还是没哭，因为他怕，他怕自己后悔。
他知道里包恩的改变是为了自己，如果自己后悔了，那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所以他没有哭，让心，替他去哭。
「没事的，我可以的！」纲吉抬头望著老人，回笑说著：「我可是里包恩的学生呢！」
「是，你是里包恩最优秀的学生。」老人说著。
纲吉听了只是苦苦的笑著摇头。
老人没也多说什麼，让纲吉扶他起来，纲吉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扶起老人。
看著老人在保镳们的护送下离开。
有点呆愣的纲吉看著刚刚老人坐过的椅子，脑中是刚刚老人离开前所说的话。
「你对他有牵挂吗？」
「嗯？」
「有的话，就继续想著他吧，让『想见到他』这个念头成为活下去的动力吧。」
望著台下的人们，有自家的守护者好友们，父亲，跟著将来的部下，家人，纲吉淡淡的笑了。
这是他的命，但是他有权利用自己的方式往前走，就像里包恩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著自己一般。
或许别扭，或许拐弯没角，但是，有什麼关系呢？
至少现在，我能为了他活者，为了见他而努力。

时隔已久的沙发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来了！棒棒哒！
　　　--仍是有血有泪有借有还朋友吗，伴我天生天养出走追寻自我吧。

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