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庄是我的家乡。
自打我出生起,我便一直生长在这片故土,直到十九岁外出求学。这里的人人、事事、物物均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回忆。故乡养育了我,我在酸甜苦辣中长大成人。韦庄这片区域给我的总体印象可概括为:厚重、潜力。厚重是指韦庄丰富古老的历史文化和坚硬扎实的社会风气;潜力则为其开阔畅通的未来发展道路。无论怎样,我是满怀赤诚和感激去回忆老韦庄的,人为主观地梳理心绪思想。由于阅历和笔力的不足,文句脉段难免存在杜撰和流水账之嫌,故恳请广大读者朋友不吝赐教,给予纠正和点拨。
我家在韦庄镇韦一村,距离镇街很近,父母是本分的苦力农民。孩童时期,我太过贪玩经常于附近嬉戏溜跑,因此回忆老韦庄时过多提及了教堂、电视塔、高柏庙、中小学、街道店铺、医院车站等等。每个地方都与我有千丝万缕的情结。我依稀记得镇街周围十年乃至二十年前样子,主要部门建筑物为何变迁,如何变迁,我都可以如数家珍一般描绘出来。二十年来,韦庄镇变化之大,用面目全非形容并不为过。我太过沉溺于怀念过去了,以至于对现在的施工拆迁改造总有些失落感,尽管他们给韦庄父老乡亲带来了很大便利。
变化再大,记忆却是无法消除的。韦庄菜市场旁边粮油店墙壁依稀印有“建设银行”字样,医院斜对面似乎还能看到乔丹专卖店大红招牌,镰山路东侧尽头草丛中立有一块韦一村石碑,西头高庙前的纪念碑已模糊不清,电视塔北边的水塔于一九八六年建好且仍在使用。这些老韦庄残留痕迹对于外地异客是不知道并且很难发现的,对于韦庄人民却满载亲切和熟悉。
回忆老韦庄的文章发于网上之后,父老乡亲对我的肯定使我倍感欣慰。我描写老韦庄最大的目的便是能让更多人了解老韦庄,喜欢老韦庄,品味老韦庄。韦庄名片需要再响亮些,交通需要再便利些,这样才能吸引更多厂商企业来韦庄发展,为韦庄劳动力创造岗位,带动经济发展。这是切切实实的实惠。也有一些读者朋友抨击我,说我暗贬县北人的有,说我卖弄文采的有,说我文章材料有误的也有。无论哪种,我在保持沉默的同时仍要暗暗感激他们。他们的意见使得我认清自己,不断进步。我的文章最大的缺陷便是局限性太强,我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孤陋寡闻却未能实地去考究。这是我的大遗憾。韦庄镇所保留下来的文字材料太少,加之我内心羞怯,未敢去上门采访民间年长的学问儒士或绝活艺人。我是很着急的。我曾经致电韦庄文化馆姚先生,匿名留言韦庄领导田先生,询问或催促韦庄镇志的进展情况。我甚至打电话给县志办人员抱怨韦庄在县志中篇幅太少。这一切的效果却微乎其微。我从同学处得知安里乡在办村志之类的文刊,替韦庄羡慕他们的文化发展英明创举。
如今的我,虽在异乡为异客,魂牵梦绕的仍是韦庄那片黄土地,韦庄镇每年收成如何,修了哪些路,哪家门面房剪彩,哪儿过红事白事,饭桌吃席有没有肘子。这些我都想知道。询问家人朋友,上网看新闻,逛论坛,这些都是我获取信息的主要途径。最难忘的还属假期回家,当走出车门的那一刻,我的心是激动却又充满矛盾。激动的是我终于又回到再也熟悉不过的故土,矛盾的是故乡这个活载体会以怎样的姿态来接纳我。是一句高兴略带嗔怪的“你怎么才回来”,是一句中规中矩的“你回来了”,还是一句冷漠淡然的“你是谁”。街上店铺门面魔方一样变来变去,老韦庄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树,只有树根树干是亘古不变的,至于枝叶如何变化,结出怎样的果子,那却是由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来决定。
夏天的傍晚,我一人走向韦庄大街,神态步伐显得畏手畏脚,觉得自己像个不速之客,随时会惊扰到韦庄之夜。街面上的夜市摊很多,各种店铺灯火通明。大街上的人我几乎全不认识,他们多来自于其他乡镇乃至其他县,由于在此地工作的原因,反倒成了韦庄大街主体人群。我似乎有些悲观,独自走向韦庄黑漆漆的巷道里,突然发现有些巷道竟然改造得使我迷路。转来转去都是死角。我这样观察着韦庄的夜晚,观察着故乡的明月。故乡似乎已与我无形中产生了一种距离,被故乡抛弃的一种担忧袭上心来。此时,一家纸花店传来一阵曲调瓷实的秦腔,显得与韦庄夜晚的洋气格格不入......
我时常在做一个梦:窗外,整个老韦庄大雪纷飞,家里的窑洞温暖如春,我坐在热腾腾的土炕上,捧一本《红楼梦》,读到黛钗看湘云、探春、凤姐吃烤鹿肉的片段,我的口水滴在被褥上印成小花,此时母亲端来一碗香气四溢的辣豆腐.....
也许,梦境中的此情此景浪漫得不可实现,而我,却像拥抱恋人一样去拥抱老韦庄,不论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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