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开鹿★140817-改编』铃儿响叮当【养成/呆萌受/甜】

念着自己怎么也和金俊绵是亲戚，金钟仁就出面替他打了一架，这一架打的还不轻，金钟仁和那个为首的叫黄子韬的小子都“负了伤”，挂着彩回家了。
一回家家里人就大呼小叫，特别是大婶，看着自己的儿子流着鼻血跟在眼角青了一块的金钟仁后面，几乎是认定了金钟仁带着自己的儿子去打架斗殴了，柳叶眉一竖就要说什么，结果金俊绵就激动地站出来把实情说了，说堂弟金钟仁怎么怎么厉害把那个老是找自己麻烦的黄子韬打跑了什么的。
大婶把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怨他不识时务。
金俊绵一个小孩哪懂大人心里想什么，经过这件事之后就更崇拜自己这个堂弟金钟仁了。
金钟仁可受不起这份“荣耀”，尤其是那个黄子韬，每次看到自己和金俊绵在一起就会来找麻烦，让金钟仁烦不胜烦，越发想念乖乖巧巧的鹿晗，越发想赶快回去。
这年还没过完回去也不是个说法，但打个电话总行了吧。金钟仁记得鹿奶奶家的电话号码，只是之前一直没打过，因为两家离得近，有什么事也隔着院子就说了。这下子小小的电话派上用场了。
电话那边，鹿晗听到是自己高兴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那边下雪了下得好大，说天好冷自己都不愿意出去，说寒假作业里遇到了不会的题留着等自己回去给他讲，问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
听着小孩比平时多了一倍的话，金钟仁嘴角也忍不住带着笑，笑得开心。
看得一旁的金俊绵莫名其妙，什么人让自己这个平时对人连多句话都不说的堂弟笑得这么开心。
金钟仁还是等不及了，也许是和鹿晗打了通电话被刺激的更想回去了。
大年初一已经过了，重要的日子都在爷爷奶奶家过完了，自己要走也没什么了吧。和爸妈申请了一下，说自己想回去。
大人这么早回去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没法跟着，金妈有点怕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金爸倒是手一挥，去吧，不就是倒两趟汽车？男孩子需要从小历练。
金钟仁就简单收拾了一下走了。金俊绵苦着一张脸看着金钟仁上了汽车，心想金钟仁走了没人替自己打架，黄子韬一定会变本加厉收拾自己的。
鹿晗刚吃过晚饭，外面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叫自己名字。小孩一怔，接着跑过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金钟仁，高兴得一个熊抱就扑到金钟仁身上，金钟仁张开怀抱接住小孩，听着小孩叫自己钟仁哥哥，心里变得软软的。还是自己家这边好。
金钟仁因为赶车坐车，晚饭还没有吃。鹿奶奶重新热了一下饭菜端上来，金钟仁吃的时候鹿晗就坐在旁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金钟仁问小孩看什么，小孩不好意思地说看钟仁哥哥好看。

金钟仁被馒头噎了一下，然后刮刮小孩的鼻子，笨蛋，没你好看，小孩就真的笑得像个小笨蛋一样。
长大后的金钟仁思考过为什么鹿晗和金俊绵同样都是笨蛋，为什么小孩比堂哥要讨人喜欢很多。最后护犊子的金钟仁得出结论，鹿晗那叫笨的可爱，金俊绵那叫蠢！也不知道黄子韬看上他哪点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金钟仁带了家里的钥匙，可是却没用上。鹿晗拉着他要他住自己家。反正都没差，都住惯了，小孩这边几乎成了他第二个家。
给爸妈打了通电话报了平安，然后把带给鹿奶奶的补品什么的都给了鹿奶奶，老人说自己一个老婆子吃这么金贵的东西浪费，可脸上的笑意还是藏不住。
老人不在乎什么东西好东西坏，收到这份孝心就高兴。
晚上，金钟仁和鹿晗终于又睡到了一个被窝里。有了金钟仁，鹿晗觉得被窝整个都暖和了，尽管如此，还是一个劲儿地往金钟仁身边蹭。
金钟仁环着小孩小小的身子，软软一团像个娃娃，心里就想，怪不得班里那些女孩子都说睡觉喜欢抱着娃娃睡，这抱娃娃的感觉应该就跟抱鹿晗的感觉差不多吧，应该还不如小孩柔软热乎。
“钟仁哥哥。”怀里的小孩叫金钟仁，金钟仁微微低头，小孩的头就枕在自己脖颈处，说着话，脖子一片痒痒的感觉。
“怎么了？”
“高兴，又睡不着了。”小孩的眼睛炯炯有神，毫无困意地扑闪着。
金钟仁的手放在他柔软的肚皮上挠挠：“明早又想赖床了是吧。”小孩咯咯地笑，蜷起身子，小脚丫蹬在金钟仁小腿上：“现在又不上学嘛。”
系在脚腕上的铃铛又叮叮当当响了起来。金钟仁听着那清脆的声音心情就忍不住的好，就说睡不着那钟仁哥给你讲故事听。小孩很兴奋地嗯了一声，竖起耳朵听。
金钟仁就讲了从前有个傻子叫金俊绵的故事。一点都不好玩，那个金俊绵整天傻乎乎地拖着鼻涕被人揍，还那么蠢，简直像头猪一样嘛。
鹿晗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梦里钟仁哥哥带着自己去农场喂猪，那只猪整天被其他猪挤来挤去，那只猪名字叫金俊绵。
第二天小孩还是赖床了。金钟仁也不叫他，就这么醒着躺在被窝里看着他。小孩睡着的样子也是乖乖巧巧，几天没见睫毛好像又长了，安静地覆盖在眼睑上，还有一根掉在了白瓷般的面颊上，金钟仁替他捏起来，小孩嗯唔一声，半睁开眼，看着是金钟仁，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金钟仁看着那现场的睫毛一颤一颤，就伸手去挠小孩的肚皮。小孩就是这样，明明醒了却不愿意起，赖啊赖的，非得等人强制性地把他催起来。

鹿晗被金钟仁挠的满床打滚叫着钟仁哥哥，冷气进来，缩缩脖子渐渐清醒了。在被窝里套好衣服爬起来，金钟仁见鹿晗头顶上因为睡姿而翘起来的一撮头发，不由的好笑，伸手往下按了按，那撮头发不听话地又翘起来。小孩摸摸脑袋，也开始跟那撮头发较劲，小手捋啊捋的。
洗脸刷牙，吃早饭。帮奶奶干活收拾东西，拿出作业做了一会儿，一上午就过去了。下午金钟仁带着鹿晗出门玩去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鹿晗都没怎么出门，整天憋在家里都要憋坏了。
没过十五就不算过完年，所以一出门四下里都是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小孩子们也喜欢玩炮仗，什么摔炮擦炮窜天猴。
金钟仁也买了几盒，玩给从来没有玩过的鹿晗看。一个擦炮扔出去，过了几秒砰地一声大响，小孩被吓得一震，等金钟仁再扔的时候赶紧捂耳朵，然后金钟仁扔双响炮，又把小孩忽悠着吓了一通。
玩了半天鹿晗只敢玩摔炮，最没技术含量的，使劲扔地上就会响，小孩伸着小胳膊扔的远远的，生怕炸到自己。
金钟仁带着鹿晗去炸结了冰的小池塘，小池塘上结的冰落了厚厚的雪，上面都是小孩子滑行的脚印，一看就是有小孩子经常在上面滑着玩。
砰砰砰一串炮仗丢下去一点裂纹都没有，金钟仁觉得没面子，搬了块大石头咚的一声砸下去，冰面上出现了一个坑，水慢慢地从那个坑上浮上来。金钟仁这才满意地拍拍手，嘟囔了声看你们怎么玩。
鹿晗突然觉得钟仁哥哥变傻了，怎么跟他给他讲的那个故事里的金俊绵有点像了呢，难道是因为都姓金？这样想着就脱口而出：“钟仁哥哥，你怎么跟个金俊绵似的。”
结果自然是被金钟仁按着敲了一顿脑袋，金钟仁拉着回去的时候小孩还眼泪汪汪的，金钟仁看着那委屈的小模样于心不忍，带他去街上买了串冰糖葫芦。
金钟仁这次过年又收了不少压岁钱，塞在兜里鼓鼓的。自己一个小孩子根本用不到钱，爸妈也不收回去，金钟仁就把钱都放在抽屉里收着，慢慢攒吧，说不定长大了就用到了呢。
鹿晗举着冰糖葫芦让金钟仁吃掉上面最大的那一颗，自己才开始慢慢吃掉。
糖葫芦真好吃，小孩心想，钟仁哥哥也好，就是动不动就敲人脑袋，真疼。

　　第七章
天气渐渐转暖了，脱了棉袄感觉身体一下子轻盈了很多。金钟仁依旧是每天带着鹿晗去上学，鹿晗不让他送到教室门口了，自己又不是不认路，还耽误钟仁哥哥上课。
金钟仁没说什么，看着小孩一步一步走进教室，自己才去自己教室。
金钟仁去的已经算是比较晚的了，不过最晚的是张艺兴，那家伙迟到是常有的事，每次风风火火跑进教室，到座位坐下的时候，总喜欢哼点不着调的歌，什么我跑跑跑跑跑到学校，我还有三分钟迟到。
金钟仁忍不住翻白眼，还有次他听到吴亦凡淡淡地说，张艺兴你不是还有三分钟迟到，你是迟到了将近三十分钟。
金钟仁一直觉得吴亦凡太能忍了，要是自己有张艺兴这么个同桌，一定会控制不住分分钟把他揍成植物人的冲动，让他再呲着一口歪牙冲自己傻笑。
还是鹿晗乖。金钟仁喜欢乖小孩。
时间过得挺快的，白天黑夜，春夏秋冬，四季交替。跟鹿晗一起回家，听鹿晗说着班上的事，金钟仁可以听得出来小孩已经开始渐渐合群，和班里同学关系亲密了不少，这不错。
鹿晗的个头还是小小的，好像就没见他怎么长高，自己依旧可以一下子就把他揽过来抱起来。
去鹿晗班里看过，他们调过几次位，小孩依旧是在第一排，因为个头原因。
金钟仁拍拍小孩脑袋，唉，自己明明有好吃的就给鹿晗，怎么就是不见长呢。算了，长得比自己高了也不好抱了，就这样小小的也行。

鹿晗迷上了踢足球，虽然仅限于踢着玩的阶段，但是上瘾了就难以消停下来了。
在学校除了上体育课没什么别的时间踢，放学和金钟仁一起回家小孩还在不停地踹着小石子，把一颗小石子踹到消失，然后再换另外一颗。
金钟仁就听着那铃铛声围在自己身边叮当叮当响啊响的，没有消停下的意思。想不懂鹿晗怎么就喜欢上踢足球了，本来自己还想拉着他学打篮球的，听说打篮球会长高。
刚开始踢足球玩的人都喜欢射门，甭管技术吧，一脚开过去，就算球进不去门也会觉得很爽，进去就更有成就感了。
有次金钟仁看鹿晗踢足球，看着鹿晗的小胳膊小腿儿扑棱着去踹那颗黑白相间的足球，出脚的那一刻恬静的小脸上也带上了生动，看的金钟仁只想上去捏捏。
小孩见钟仁哥哥来了也不踢了，站在那冲着金钟仁挥手，金钟仁看着那个球被别人踢来踢去最后一脚踢向了鹿晗的方向，冲着鹿晗大叫“小心！”。
结果不叫还好一叫鹿晗一回头，腾空踢出的球正好开在了鹿晗脸上。鹿晗当时就捂着脸蹲了下去。
金钟仁心惶惶的，赶紧跑过去把鹿晗从别人手里扶过来，小孩一直捂着脸不肯松手，也不说话。
最后好歹松开手，那眼泪哗啦哗啦往外淌，小孩嘟着嘴解释说不是自己想哭的，球打到这半边脸了，眼睛也打到了止不住地淌泪。
金钟仁抱着小孩往外走，仔细检查小孩的脸，没有大问题，就是这半边脸有点肿，特别是嘴巴，明显地肿起了一块，鹿晗老是用舌头去舔，好像嘴巴肿了一块是什么稀奇的事。
金钟仁手指点了点鹿晗的唇：“别舔了。”带着他回到自己教室，放学了班里没几个人，金钟仁找了块毛巾弄湿给小孩擦了擦脸，问还疼不疼，小孩说没什么事，一开始半边脸木了不过现在好了，就是嘴巴还疼。
都肿起来了能不疼吗。
鹿晗还是伸出小舌头一舔一舔的，金钟仁问怎么还舔，鹿晗说舔舔就不那么疼了，金钟仁若有所思哦了一声，然后凑近小孩的脸，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舔小孩嘴唇。
鹿晗有点呆滞，任着金钟仁在自己嘴唇上舔了几下，之后金钟仁问他还疼不疼，鹿晗摇摇头，不疼，就是有点痒。
事儿不少。金钟仁又点点鹿晗脑袋，下次走点心吧别还没学会踢球就被球砸死了。

金钟仁白担心了，因为鹿晗被球砸了脸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看到球类的东西就会下意识地紧张然后躲开，连看到球台上跳跃的小小乒乓球也是。
之后的所有球类鹿晗都不碰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后来初中，被金钟仁拉着硬是去看他们打篮球，把球一个劲往鹿晗跟前丢，鹿晗边躲边用手接着挡着，没过多久就克服了恐惧。不过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一年两度的运动会又开始了。鹿晗自从前两次被金钟仁鼓励着威胁着参加了100米200米短跑之后就成了班里每次运动会必须参加的运动员。
金钟仁让鹿晗参加运动会是为了锻炼他的胆量让他更大胆一点，可没想到小孩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分别拿了个第一第二。
金钟仁在他们年级也是数一数二的运动员，听着广播上喊着鹿晗的名字让他上去领奖，旁边的同学捅捅金钟仁：“你弟弟也挺牛啊。”金钟仁抱着胳膊看着远处那个拿着奖状和礼物朝自己跑过来的小人儿，语气特欠扁：“那是，也不看谁带出来的人。”
说话间鹿晗已经跑了过来，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钟仁哥，我100米跑了第一！”
“听到了。”金钟仁拍拍小孩脑袋，“很厉害。”听到金钟仁的肯定鹿晗更开心了，眼睛都是亮的。
其实金钟仁有一点不满意，小孩现在大了却更知道羞了，被人家嘲笑了一次对金钟仁的称呼之后都不叫自己钟仁哥哥了，改叫钟仁哥了。虽然声音依旧软糯但是还是怀念那声“钟仁哥哥”啊。
也难怪后来的张艺兴斜着眼鄙视金钟仁说他有恋童癖了。
“鹿晗，鹿晗在那里！”
不远处传来女孩子唧唧喳喳的声音，几个女生雀儿一般地围过来，金钟仁皱了皱眉，他家小孩现在很受欢迎，吸引力可是比以前要大不少。
鹿晗性格好脾气好，腼腆地和围过来的女生交谈着，抿着嘴儿笑，手里还拿着刚刚一个女生递的饮料。
“鹿晗你累不累啊。”
“不累。”短跑还是小意思的。
“鹿晗你是不是二班的？我在四班，我之前就听说过你，我以后能去你们班找你玩吗？”
“嗯……可以……”
“鹿晗你家住哪呀，我去你家找你玩好不好？”
“我家……”
金钟仁从鼻子里哼一声，打断了鹿晗接下来的话，然后拉着鹿晗的手就走。
“诶，钟仁哥。”小孩踉踉跄跄地被拉着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跟着金钟仁走到教学楼后面停下来，见金钟仁烦躁地挠挠头，便疑惑地问，“怎么了钟仁哥。”
金钟仁也不知道自己烦躁什么，就是见到鹿晗被那么多女生围着，心里就不舒服。绝对不是嫉妒，就是那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感觉。

这种心态很矛盾啊，不是之前都一直希望鹿晗能开朗一点多合群一点吗，怎么小孩受欢迎了自己反而心里不舒服了。恩不对，那些都是女的，目的不纯，不能惯着小孩子早恋！对，早恋危害很大！
金钟仁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就咳了一声，板起一张脸指挥鹿晗：“手里的饮料，扔了。”
“啊？哦。”鹿晗很听他钟仁哥的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抬手把还没有开盖的饮料往角落的垃圾桶里丢过去，没进，打在桶边上，然后在地上滚了一圈。
鹿晗是好孩子，从小被教育要有公德心，就走过去，捡起来，然后规规矩矩地丢进去。金钟仁就这么看着小孩这一系列的动作，心里安定下不少。小孩懂什么呀，这不还是最听自己的，自己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连理由都不问。
不过还是要给小孩打预防针的，现在是听话，以后呢？长大了不跟着自己了，你那时候管他还来得及？你看现在让他叫钟仁哥哥都不叫了。
“鹿晗，过来。”拉过小孩扳正他的肩膀，金钟仁一脸严肃，“以后，离那些女生远点。”防患于未然，这是必须的。
鹿晗无条件点头同意，连个为什么都不带问的。
金钟仁一下子没话说了，这不对呀，按理说小孩应该问自己为什么，然后自己再义正言辞解释给他说那些女生不安好心，早恋危害大，所以你以后都不准和她们接触等等，小孩什么都不问自己怎么再说下去？不行，这次得把这个问题抓实了，于是金钟仁不得不再次开口：“知道为什么吗？”
“钟仁哥肯定是为我好。”
“……”
又没话了，有时候太听话也不好啊。

鹿晗却突然很小声地说：“小时候，我说过长大了要给钟仁哥当，当媳妇，，我”，小眼神儿一扫看不懂钟仁哥的那是什么表情，就把头埋了下去，“现在才知道媳妇得是女的才可以，我不能给钟仁哥当媳妇了，但是我会一直跟钟仁哥在一起，因为钟仁哥对我好，是真的好。其实我知道那些女生对我有好感，我大概知道钟仁哥不让我接近她们是为什么，因为我看到钟仁哥和班里的女生说话我心里也会不舒服，我想钟仁哥是我一个人的，但是我也害怕钟仁哥对我是不是这样……钟仁哥你这么优秀，这么多人喜欢，我怕你会慢慢地就嫌我烦了，不对我好了，不护着我了……一想到这里就会很难过，所以钟仁哥，刚刚你拉着我走，然后让我丢了她们送我的饮料，又告诉我离她们远点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这说明钟仁哥和我一样，钟仁哥是在乎我的……”
鹿晗像是羞到劲儿了，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你想啊，你对着一个人说了半天有关他的真心话，结果他一点反应没有就这么直直盯着你看，你会好意思啊。
鹿晗脸皮薄的跟什么似的，他不害羞才怪，从金钟仁这个角度看过去，耷拉着脑袋，露出的一小截脖颈白皙，耳根处却是粉红的，估计是整张脸都红了吧。
金钟仁没反应，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鹿晗的话把他的心脏狠狠地撞了一下，小孩这么在乎自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小孩这么害羞的性子却能说这么多话，小孩只有对自己才这样，小孩还说会一直跟着他，小孩居然还记得他说过给自己当媳妇的事……
金钟仁突然意识到，小孩今年已经十岁了，不再是当年六岁的那个小尾巴，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意，不然也说不出刚刚那番真心实意的话来。
可就是这样长大了的小孩，还是那么依赖自己，听自己的话，之前的一切担心都成了多余的，多好啊。

“鹿晗。”金钟仁压住心里翻腾着的喜悦，叫他，鹿晗却不抬头，也不出声，就那么一直低着。金钟仁觉得不对劲了，伸手抬起小孩的下巴，乖乖，怎么连眼睛也红了呢，这都几年没哭过了？鹿晗被自己一向教育的很好，小时候金钟仁说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鹿晗听进去了，虽然平时人温顺，性格弱了点，可再也没有哭过，结果这次就这么被自己又弄哭了。
金钟仁挠挠头，深深郁闷了。只能一把把小孩拉过来抱着：“我这不没说什么吗，我太高兴了没反应过来不行啊，又不是故意不和你说话……唉唉，怎么还哭出声了，唉，鹿晗？鹿晗？小晗……好了好了……”
哄了一阵才把鹿晗的眼泪哄下去，见小孩瞪着眼睛，兔子一样红红的，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金钟仁心情大好，刮刮小孩秀挺的小鼻子：“小晗，小时候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什，什么……话。”声音还是哽咽着的。
“当我媳妇啊。”
“我们都是，男，男的。”书上说，异性才可以结婚。
“那又怎么了，如果是女的我还不要了呢。”
“算，算数。”急巴巴的声音。
“那我们都快点长大，好不好？特别是你，看看，还不如刚刚那些女生高呢。”金钟仁的手伸到小孩头顶比划了一下高度。小孩这些年的牛奶都喝到哪去了，都不见长高。小小软软的倒是抱着舒服。
心里突然有种东西浮出水面般冒了个头，正在缓慢地向上涌着，金钟仁没有去压制它。

　　第八章
金爸金妈好歹还是在市里买下了房子，打算等金钟仁上了初中就搬过去。
金钟仁也知道，他知道去市里上学念书，将来留在市里，对于自己来说是最正确的路。
等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城里人了，这儿也许就不会回来了，和小胖艺兴他们慢慢失去联系，然后这里的一切也会和自己没有关系。
只是鹿晗，他舍不得。
就是舍不得，心里传出的很鲜明的感觉，舍不得。
从鹿晗六岁起到现在，几乎是金钟仁一手带起来的。根本就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家庭落魄的小少爷这么上心。
从瞧不起看不上到心疼关心再到现在的控制占有，压在金钟仁的心里，鹿晗是他的，只能跟在他一个人的后面，受他一个人的保护，其他人都不行。
他只知道自己是这样想的，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金钟仁，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金爸金妈要带金钟仁去市里的家看看，家在市里繁华的地带，离金爸的公司很近。
金钟仁对爸爸的生意并不太了解，其实金爸在Y市已经算是富裕的人家了，金爸是做服装生意的，白手起家，在Y市还没有企业涉足这块时抢占了先机，所以现在风生水起。
金钟仁之前也去过市里几次，爸平时比较忙，周六周日才回家一次，有时候妈也会带着自己去市里看爸爸，去爸的公司转转，然后就回来。
回到家总是能看到鹿晗巴巴地跑过来，小脸上是终于等到自己回来了的喜悦。
这次去市里的家，金钟仁把鹿晗也带上了，金妈也欣然同意，让小晗去看看他们的新家，以后他也可以经常去那里住那里玩，只是再次见面就难了点了。
这是鹿晗在家里出事之后第一次回到市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仿佛已经是昨天的记忆。在这种繁华的地方自己长到六岁，而现在对这里的记忆却模糊无比。
钟仁哥说过两年他就要搬来这里住了，那就意味着，再和他见面就难了吧……
就算自己上了初中那也一定不会来市里，住宿费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家里是供不起的。
新家在二楼，鹿晗默默跟在金钟仁后面，进门，换鞋。宽敞亮堂，窗明几净，自己很久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了，并不羡慕也不留恋，只是一想到钟仁哥以后要离开自己住到这里，心里就高兴不起来。从进了屋后鹿晗就没有再说话，现在他就在金钟仁的房间里，崭新的书橱写字台。
鹿晗就想起之前金钟仁家里那张小圆桌，不大，自己和钟仁哥的书放上去就满满地摆一桌子。在那张桌子上，钟仁哥教自己甲乙丙丁，乘法口诀，汉语拼音……只怕，以后这样相处的日子也不多了。

鹿晗的心思金钟仁哪能不明白，自从他把自己要搬家的消息告诉小孩后小孩就闷闷不乐的。小孩只有鹿奶奶一个亲人，而且自己也不过一个孩子，哪有能力和资格把鹿晗带在自己身边？
之前答应的小孩说不会丢下他，现在想想就像玩笑一样经不起验证。
十一岁的金钟仁突然就萌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变强大，不要那种能像超人拯救世界一样的强大，只要足够把鹿晗永远护在身边就好。
新家还没有开伙，到了中午金妈叫了楼下小餐馆的外卖。红烧肉麻辣鱼土豆丝清炒油菜和热腾腾的米饭，金妈把两个孩子叫出来吃饭，然后说自己去趟金爸的公司，让两个孩子自己在家吃。吃完不用洗碗，搁桌上就行。
鹿晗安安静静地用筷子戳着米饭吃，他挑食，不喜欢吃菜也不喜欢吃肉，闷着头什么也不就就能吃下去一碗米饭。
金钟仁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夹肉，不一会儿鹿晗的碗里摞得高高的，小孩苦着一张脸看着金钟仁，金钟仁抬了抬下巴：“都吃了不准剩。”小孩就只能一点点往嘴里送，吃得很慢很慢。
金钟仁在那边准备盛第二碗米饭的时候瞥见鹿晗的碗里还是高高的，不由得被气笑了：“我告诉你啊鹿晗，别想着等我吃完你就也不吃了，你必须把这些菜吃完啊，”说着把小孩碗里的米拨出来一部分，“米饭可以少吃，菜和肉不行。”
鹿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米饭被钟仁哥拨到了他碗里，急得眼圈差点都红了：“钟仁哥，我，我要吃米饭！”
“吃了米饭你又吃不下去菜。”
“我保证都吃完！”小孩就差举着筷子对灯发誓了。
金钟仁看小孩那样子乐得不轻：“行了行了让你吃，你说的啊，吃不完你那一碗看我怎么收拾你。”
鹿晗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种吃相在小孩身上还真不常见，看来真是被金钟仁逼急了。
那一整碗饭慢慢见了底，到最后还剩下两块红烧肉，小孩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金钟仁：“钟仁哥，真的吃不下了……”鹿晗最讨厌吃的就是红烧肉，油腻腻的滋味实在咽不下去。
金钟仁心里差点笑翻天，嘴上却面无表情地说：“吃不下啊？那就过来打屁股。”
“钟仁哥……”小孩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小声音可怜兮兮的，坐在凳子上往后挪了挪。
金钟仁终于破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行了逗你玩，看把你吓的，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看看小孩吃的，不错，这顿饭吃的挺多的，这样下去才不愁长高的事儿。
鹿晗才知道金钟仁是故意吓唬自己，如释重负地放下碗，摸着肚子，看向金钟仁的眼神儿带着控诉：“好撑。”

鹿奶奶倒是乐观，布满皱纹的手拍着孙子微微颤抖的后背：“奶奶命硬着呢啊，没事，就是摔了一跤。”
鹿晗从老人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奶奶：“奶奶。我们去大医院看看吧。”
“这孩子，不是都说没事了吗，去什么大医院，这就能下床了。”鹿奶奶心疼钱，说着就要下床走动，“这人啊闲下来不行，早年那会儿上山下田地干活，哪有这毛病，就这两年啊，觉得自己老了就不动弹了，你看这一闹就又闲出病来了吧。”
鹿晗连忙扶着奶奶下床，老人看上去真的像是没有什么事的样子了，嘴上说着：“天都黑了，小晗饿了吧？走，回家做饭去。”
鹿晗见拦不住，就只能上前去扶，就这老人还不乐意：“我又没老得不能动，还能走路！”王大夫叹了口气，趁着鹿晗松开老人，把他拉过来小声嘱咐了句：“小晗，有空还是带你奶奶去大医院看看，老人的身体，不注意不行啊。”
见小孩紧巴巴地点着头，就拍拍他的小脑袋，由衷地说，“多乖的孩子，唉。”
金钟仁正在鹿晗家黑灯瞎火的院子门前纳闷呢。
回到家就进屋放了些东西，出来就不见鹿晗了，家里也没人，鹿奶奶也不在，这是干吗去了？这会儿见到俩人回来才放下了心。
“钟仁哥。”鹿晗见金钟仁站在门口，轻轻喊了一声。金钟仁问他干什么去了，只听到一句“卫生所”，见着小孩小心翼翼地跟在鹿奶奶身边的样子，心里明白了三分，也不再多问了。
家里两天没人住也没人收拾，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鹿晗把大夫给的药拿出来放在抽屉里，鹿奶奶要去做饭，鹿晗拉着不让，自己进了厨房，金钟仁一边擦干净桌子上的灰，一边盯着小孩进厨房的背影想着什么。
屋里飘起了小米粥的味道，金钟仁吸了吸鼻子，小孩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他竟然不知道，听着哧啦哧啦炒菜的声音，金钟仁想着鹿晗才十岁吧……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都还不会做饭呢。
绿油油的青菜，黄澄澄的小米粥，还有加热馏好的馒头。鹿晗给金钟仁也拿了一副筷子，金钟仁摇摇头，他刚刚在自己家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
谁也没说话，晚饭吃得快又安静。

吃完奶奶被两个孩子按在沙发上歇着，鹿晗收拾了碗筷去洗，金钟仁给老人一下一下按着腿，老人自言自语：“都是好孩子啊……”
“奶奶，您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金钟仁给老人按腿按的很舒服，鹿奶奶连连说，“小王还劝我去大医院呐，我说都是老毛病，干嘛花那冤枉钱。”
“奶奶，最好还是去看看。”
“去什么。进去出来几百就没了，都是坑钱的，在哪看不是看啊，小晗念书不要钱啊，这钱还得给他留着呢，等小晗长大，工作，娶媳妇……”
“奶奶，”这回是被洗完碗筷出来的鹿晗打断了。“我哪也不去，就跟着你。”
“小孩子胡闹什么。”鹿奶奶把脸一板，“陪着我个老婆子做什么，不读书这辈子就白搭了，听奶奶的话，跟着你钟仁哥哥好好学，别整天想些没实际的。”
“嗯。”鹿晗不顶嘴，乖乖顺顺地坐在老人另一边开始给老人捏肩。鹿奶奶被这两个孩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不一会儿就眯起了眼有了点睡意。
鹿晗见状到了水拿了药给老人吃了，然后跟着奶奶看着她回屋躺倒床上，老人晚上不出门，一般在床上靠着枕头歇一会儿就关灯睡觉。
鹿晗出了奶奶的房间，关上门，然后去了院子里。
金钟仁跟出去，原来小孩正蹲在鸡窝里掏蛋。两天没管，鸡窝里多了两枚蛋，这会儿早就不热乎了。
“鹿晗。”金钟仁拦住正要往屋里走的小孩。
小孩停住脚步，抬头看看：“钟仁哥。”语气依旧软软的。
金钟仁总觉得鹿晗不对劲，回来就没和自己说几句话，以前都是缠着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又让开了。
鹿晗冲着金钟仁温顺地抿嘴一笑，也不多问什么，拿着蛋进厨房放好。

晚上依旧是睡在一起的。金钟仁搂了小孩，两个人挤在鹿晗的小床上。
小孩失眠了，尽管他一直努力一动不动试图睡着，可过一阵就调整一下的姿势出卖了他。
明天周一是要上课的，小孩今晚这样明天八成又要起不来。金钟仁知道鹿晗小小的心里有着心事，也不问，等着小孩憋不住了给自己坦白。
果然没过多久，小孩在又动了一下腿后，脚丫碰碰金钟仁的小腿：“钟仁哥。”
“说。”
“我不想上学了。”犹豫了好久才开口。
“不行。”回答他的是金钟仁斩钉截铁的声音。
金钟仁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这个气啊，什么叫不上学？这么小不上学能干吗？
“钟仁哥，”小孩像是急了，“奶奶很辛苦，供我上学连病都不看……”
“你不上学奶奶就回去看病了？”金钟仁反问，见小孩哑口无言，继续说，“奶奶就是想看你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知道你这样想她会高兴？她不高兴并会好？真想让你奶奶好起来就给我好好上学，比什么都强。”
“钟仁哥……”
“医药费那边你一个小孩子担心什么？你当钟仁哥不能帮你？她是你奶奶也是我奶奶，我说鹿晗你不能这么自私想一个人独自孝敬啊，钟仁哥从小就这样教你的？”金钟仁咄咄逼人根本不让鹿晗插上话，一番话说下来小孩已经是有点哽咽：“钟仁哥……”
“又哭，又哭？越来越不像话了啊，又想挨打了？”金钟仁当真拍打了小孩一下，“行了，明天上学呢，睡吧，啊。”
怀里的小孩点点头，在金钟仁胸前蹭了两下，小声道几乎是梦呓的语气：“钟仁哥，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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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鹿晗到底还是受奶奶生病的影响，原来上课一丝不苟现在也学会了走神儿。
其实不只是担心奶奶的身体，很多说不明道不清的心事也随着一起涌上来。
以前小不懂事，现在渐渐长大了，想的问题也多了，关于奶奶，关于家庭，关于以后，关于钟仁哥。
鹿奶奶担心的那些问题，他现在也开始担心了。鹿晗不害怕以后的事，他只是对失去有种近乎疯狂的惶恐，惶恐到不敢去想却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一天该怎么办。
大概是父母出事时他已经记事了，那种朝夕陪在自己身边的熟悉的人突然离开自己的感觉，是烙刻在心里怎么都磨灭不了的。
钟仁哥眼下就要走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吧……奶奶，自己又能陪她多久呢。
这种恍恍惚惚的状态没持续多久就被班主任叫进了办公室。
很多课的老师都有提起过鹿晗最近上课心不在焉。鹿晗是好学生，老师眼中的乖乖牌，上课走神这种事当然引起来班主任的重视。
小孩被叫进办公室明显有些紧张，这是大多数学生的通病。
班主任很和蔼，拉着鹿晗问这问那，鹿晗不会说话，支支吾吾的，老师见也问不出什么来，就只能最后嘱咐了他两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上课别走神儿之类的话，见小孩乖乖点头，就放他出去了。
鹿晗如释重负推开门准备出去，结果就巧了——金钟仁正好抱着一摞作业往办公室里走。
鹿晗这才想起来，高年级的级部的老师都是同科目在一个办公室，他们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自然是和钟仁哥的老师在一起的。
毕竟是被老师教育了，小孩看着金钟仁的脸上就带了那么一丝慌张，像是做错事被抓包了一样。
金钟仁当然没有放过小孩的这个表情，低头问了一句“怎么在这”，小孩不会撒谎，老老实实说老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