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够无耻的,少爷才不想见你,少爷吩咐过了,叫我们好好教训你一顿,以免你坏了巧香小姐的名誉!」
华清泉猛然抬起头来,「我就是巧……」
他难堪的咬紧牙,默默点头,事到如今,谁会相信他是巧香?更何况说出这一件事,岂不是让辛汉宕成为笑柄,说他竟爱上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而辛汉宕也会知道是他骗了他。
与其要让辛汉宕知道事实,对他恨之入骨,不如就这样吧。
见他点头,总管才召回人手。「算你识相,给我滚,不准你再靠近辛家!」
脚步声远去,华清泉被打过的身体几乎站不起来,他移动了几次,五脏六腑好像要移位一样,他软弱地哭了起来,眼泪混着受伤的血丝渗入了土里。
一想起往后不知道要何去何从,绝望的感觉让他呜唷地哭出声音,旁边有人伸出一手,把他扶了起来,华清泉惊讶道:「牛……牛伯……」
「唉……下手可真狠。走吧,先去镇里的客栈治伤吧。」
牛伯年纪虽老,但是身手敏捷有力,华清泉哪知在此绝望时分,竟然是这个老人伸出援手。
「我没说谎,牛伯,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牛伯没点头,只是淡淡道:「华家来的信,说家中没有男丁,只有一女。」
好像这些话就是代表一切,华清泉眼泪就像泉水一样的涌出,他哭泣道:「他们真的这样子说吗?是真的吗?」
「嗯,是真的。」
华清泉呆愣地流着眼泪,虽然爹娘已将他赶出家门,但是他心里总还抱持着一些希望,现在他终于明了,华家的人从来不把他当成是华家的人。
牛伯买了些药,替他抹了伤口,他只顾着哭泣,牛伯粗声问他道:「你之后怎么办?」
这一问,让华清泉说不出话来,他身上没有银两,很快就会在外头饥寒交迫地死去。
「我……我……」他满脸绝望地握紧双拳。「我到辛家已经用完银钱,身上什么也不剩。」
「你有什么一技之长吗?」华清泉说不出话来,牛伯将脸转到一边,「你什么都不会,吃得了苦吗?」
「我吃得了苦的,我可以的。」为了生活,他急忙保证。
牛伯道:「我认识个店家,年纪很大了,正不想做,你去那儿吧,总还能三餐温饱。」
「谢谢你,牛伯,谢谢……」
激动之下,华清泉握住牛伯的手,牛伯冷淡地甩开。「不必这么多礼,那是因为在辛家,你对我挺不错的,所以我在你有难的时候也回报你,但是我们之间的情份就到此为止了。你来我们辛家骗吃骗喝,说实在的,连我也瞧不起你。」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牛伯已经站起来离开,这件事,让他明了在这里他已无朋友可以依靠,人人都当他是个骗子,他愣愣地望着冷清的房间,唯有自己流下的泪水还带着温度。
隔日,一个老店家来这里叫醒了他,那店家已经七、八十岁,话都说不清楚,他所谓的店,也不过是一个极简陋的小摊子,烧上几壶茶水,卖给过路口渴的行人,赚着微薄的银钱。
华清泉接了那个破烂的小店,这几日大雨,根本就没有行人经过,他还得出外捡人家不要的废柴回去烧茶,一连几日血本无归,他典当了衣物,穿着更破落,白哲的肌肤虽然不太容易被晒黑,但是憔悴的面容却说明了他生活的愁苦。
他原本就长得斯文俊秀,一消瘦憔悴下来,却多了几分的楚楚可怜,破落的衣物多露出了小腿跟手臂,就有纠缠不清的人开始上门喝茶。
夜里,华清泉一人睡在店里,开始有垂涎他美貌的男子在外头敲门,说得全都是不堪入耳的话,他不愿听地掩住耳朵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多久。
更可悲的是,这些时日他见不到辛汉宕,心里却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挂念,明明知晓辛汉宕只把他视为一个骗子,但是他着魔一样地想着他,多么希望能远远地见他一面就好,这样他就别无所求。
听人家说辛家会在观音诞辰时上山拜观音,那座庙就是当初总管带他去的那一座,他脑海里全都是这一件事,但是辛家的人一定不乐于见到他,恐怕会一认出他就将他赶走。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这些夜里就失眠了。
漫漫长夜,他睁着眼睛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