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漫天飞雪,通州往京畿道的路,被染成了银装素裹的白。一行马车的车辘混着一深一浅的足印蜿蜒在冰天雪地里,愈行愈远,直到模糊黑点都尽消失在地平线里…
檀木马车里熏得极暖,她捧着漆金瑞兽手炉,以只手,挑开匝得厚实的毡帘。车外寒风凛冽,刺骨的叫嚣着,一股脑儿往桃枝缠纹领口里钻。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仍不舍落下帘子。马车内还有一名女童,梳寻常双鬟,只见她略一撅嘴,不住嘟囔:“老太爷与太福晋原是最疼爱格格的,只是如今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蛊惑——,这样的日子,便一心急着送了格格入京。”
此话一毕,她却先是一顿,面儿上带着小心翼翼,却是瞧了一眼少女脸色,见她也不愠怒,只是一味神色淡淡,瞧着窗外,才敢放心叙道:“格格身子金贵,这样大雪的天,可若是着了寒凉,奴才就是万死,也无颜见老爷福晋。格格疼惜奴才,且搁下毡帘吧。”
此间话毕,那着桃枝缠花纹常服少女却依是雪腕支颐,却似不曾听到她那些话,只是固执的凝望着远方——那是来的路,也是回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