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银花更名”是制度化寻租经典案例
2014-08-14 社科院金融研究所 易宪容
8月12日10时37分至16时2分，湖南省纪委预防腐败室副主任陆群，通过其实名认证微博@御史在途连发13条微博，称国家食药监总局为利益集团代言，国家药典委把南方地区传承上千年的“金银花”更名为“山银花”，把金银花作为山东“忍冬花”的专用名，“给数以千万计的百姓造成无比重大的经济损失”。
对于这则消息，开始觉得觉得十分奇怪，为何《中国药典》会成为寻租设租的工具或利益输送手段呢？为何通过《中国药典》给一种植物的更名而成了利益输送的工具呢？国人会认为，这种说法会有点荒唐。而且经过所谓的专家一出来解释，国人更是会认为“金银花更名”事件是不是莫须有。
但是，实际上，只要好好想一想，该事件如果不是陆群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国人又有谁会看到其中的奥妙呢？不过，只要略微知晓一些现代经济学，就能够看出，“金银花更名”事件是一个制度化寻租的经典案例。如果有人就此做一篇博士论文，并下一些功夫，一定会很精彩。以下我先做一点简单分析。
首先，“金银花”这种植物（这时所指的是真实的植物，不是改过名之后类似的植物），只要是在我这个年龄，并在南方县城及以下地方长大的人，对这种植物要说有多熟悉多熟悉了。那时，在山上、在小溪旁、在田埂边、在河边等地方到处都长满。一到了金银花开花的季节，我们就会去采摘，采摘回家或是买给药店，或是留下一点自己家里泡茶喝。在南方的药店里，没有哪家药店不会知道金银花是什么的，也没有哪家药店会从北方采购什么北方的金银花才金银花的。也就是说，金银花是南方民众几千年逐渐留传下来的一个对某种南方植物的名称，它有明确的指向。但为何会在2005年《中国药典》编写时消失了呢？对此，南方的民众一定会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该文章出现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估计其他人也会一样）。
这里有一个十分简单的常识，假定南方这种植物需要重新给它一个学名，至多也在这个学名之后，打一个括号注明，这是“南方的金银花”就足够。这样既可让南方金银花这植物更加学名化，也不失传统及广泛常识。否则，这种《中国药典》给南方的某种植物强加一个名字，既容易产生歧义，也不利于这种植物学名广泛接受性，更是把南方传统及居民广泛的常识全部否定。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这种药典的植物学名化的意义根本就不大。所以，2005年《中国药典》突然把南方金银花这个名字改变及取消，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是说不通。更不能用什么“没有研究资料作为支撑”就可取消南方金银花这个名字，这显得十分荒唐。即使要改正，既可这个学名后打一个括号以说明，也可把南方金银花的真实图片放在学名边。
其次，“典”的含义是什么？是标准，是规则，是范式。《中国药典》就是国内各种药物的标准、规则、范式。要注意，药物的标准、规则、范式不仅在于这个种药物所包含的成份、使用的方式等技术的事项，而且也包括中着任何规则、标准及范式的变化，都是一种重大利益关系的调整，或利益的制度化问题。所以如果《中国药典》某种药物名字变更，不仅需要专家的科学分类，也要关注这种调整的利益平衡问题。特别是如果所谓专家没有科学精神、没有基本公平公正，那么《中国药典》植物名变更往往就可能成为重大利益制度化的一种方式，所以，陆群的质疑是很正常的，并非超出一般常理。
再次，《中国药典》南方金银花更名之后，生产、种植、贩卖金银花整个交易行为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利益关系也出现颠覆性的变化。这就意味着，《中国药典》调整利益关系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现在的问题是，陆群能否对2005年《中国药典》金银花更名前后之间的利益关系理出一个清楚头绪来，并找到有力证据，金银花更名后谁利益受损害、谁得利，这样2005年《中国药典》金银花更名的利益关系就能够水落石出。尽管目前没有看到相关的资料，但是从我的直觉来看，这是一个十分严重既得利益制度化的案例。能够把这种利益之手伸到药典中药名的变更上，其中的水肯定十分深。
第四，这个事件之所以会发生，肯定与中国的一些学者或所谓专家之道德素质，中国药监局多年来的口碑都有关。如果顺着这个思路，也可能找出事件背后的利益关系。
总之，2005年的《中国药典》的金银花更名事件，它可能是一个利益制度化的经典案例，但愿有更多的材料来证明，有更多的人来研究。并由此看到目前中国制度安排中一系列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