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触摸的透明
像在婆娑过去
也像不久后的分离
和站过的土地

草尖上灼热露珠
是夜丧失黑色的暴戾
脱去冰凉外衣
像孩子的眼睛不争气

死亡或许只是活人，无病呻吟的妄语，亦如你的承诺，那么叫人不可轻信，我装出不舍和多情的面容，亦如秋风吹卷的叶子，渴望这扭曲的爱情在春天萌蘖，我却忘下一个季节——冬，终究会被埋葬在雪里。那是我甘愿为你沉寂的雪墓。我亲手在雪砖的碑上，镌刻我的墓志铭：死亡如此美丽，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原本冬天就是归于喑哑沉寂
喔，终于等到如你卑贱的诗人
跟你色胆包天的本性相契合
泯灭良心地吹捧你欲醉欲仙

我说白杨你擎那么高给谁看
裸露的银白肤色和粗壮枝条
还不如学学枯黄老去的松柏
照样带点苍翠迎着风顶着雪

你也成就他哗众取宠的病态
秋天的糜烂里风吹一阵魅惑
和在妓女一片片的浪叫声中
你如此简单明了地不攻自破
松花江却要次年三月才破冰

明知夜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还是抬头里看天花板，看没有星星的蓝天，看雨后湿漉漉的蛛网屋檐，看油菜田里野狗合欢，看有淤血的指甲盖，看称量灵魂的天平托盘，看梵唱的喇嘛，看枯坐的和尚，看虔诚的信仰，看淫乱的欲望，看骆驼刺，看冰川，看你……

知苑长凳坐着的雪该化了吧？夜里灯是否也该点亮了情侣依偎的心？嗬，瞧那视而不见的路人，抬头望路的曲折和乔木的灵光，踢脚雪又行色匆匆。

但愿你凤冠霞帔，枝栖高梧，再别让我看到你孤苦无依，失魂落魄，即使你假装也别让我笑话，我也会心存感激，感激你终于如愿以偿，感激你让我们之间早早收场。

街道上音乐婉转低吟着一段又一段的往事情伤，谁的情又不懂谁的意，爱情成了街头上嘘头，唱给有听觉的动物；霓虹灯是对黑幕的反抗，从来没有阑珊灯火，只有被这光撕碎的影子和幽黑的压抑。

雪后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凋零的林场，冰封的低洼河道，烤红薯蜷拥的被褥和公路桥新漆过得铁栏上，那亮绿冷色的漆里，一辆回敬油漆光泽的汽车疾驰而过，它必须赶在阳光或者寒冷之前逃脱。

刚漆过油漆的心，是黑不透的夜，总能泛出发白的痕迹；我踏过没雪的山头，满眼卷红的枫叶，都被寒冬灼烧致死；我知道这次你对我的放逐，要么惨白沉寂，要么鲜血淋漓。

我想归属于未知，我想神秘的力量，我想有宗教依傍，我想内心朝着一个方向，我并非把你当成烦恼，只想把把你从心里挖出，和我并肩前行抑或弃我而去。我修行未满，抵挡不住相思的诱惑，我尘缘未尽，更戒不掉相思之苦。

最多情的还是白桦，秋风一吹就黄了，连最炽热的红枫都比不过，旱柳仍旧恋着夏的绿。等风又起时，整片的白桦林都呜咽了，我知道那是母体的眷恋跟欣慰，是子代的追求和向往。并不是所有的坠落都要零落成泥化作花肥，有的只是痴迷随着秋风一道私奔逃亡，即使前途迷茫，穷途末路又能怎样？

不该出现在曾经相遇的地方，不期而遇的紧张，我想我还是只该驻足遥望，看你朦胧双眼婆娑记忆斑驳的隔墙，在人群里微笑打招呼，然后又消失在人来人往——我一直看的那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