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回府后,立即吩咐众人赶快准备,自己马上要开堂问案。府内衙役悄悄议论,大人审的这样急迫,定是得了圣喻,看来那西夏皇姑也要成为铡下游魂了!
李冬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连忙奔去客房寻找水寄萍,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到房间里时,屋里却空无一人。李冬奇怪,她眼睛看不见,自己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
等了好半天,水寄萍终于回来了,李冬着急地问她去哪了?也不告诉自己?
水寄萍笑着解释,自己在屋里闷的无聊,就和别人去街上走了走,李冬埋怨,姐姐出去玩也不带上自己?太不讲义气了?
水寄萍好笑,这孩子又乱讲话,这也能扯到义气上吗?李冬靠在她身上,告诉她那个恶婆娘马上就要被铡死了,爹爹的仇终于可以报了!
水寄萍点头,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李何氏丧心病狂,闯下弥天大祸,她的死,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姐姐,她要是死了,你的眼睛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好了?”李冬有点担心地问。
水寄萍听了这话,木然的双眼中突然流出了泪水,李冬一看慌了,连忙安慰她:“你不用怕,就算你以后都看不见了,展大哥也不会离开你的。”
这话一出口,水寄萍的眼泪如决堤般流的更凶了!
“姐姐。”李冬慌乱地给她擦拭:“你哭什么?展大哥不会嫌弃你的,别哭了好不好?”看她没有停下的意思,李冬也带着哭腔说道:“你再哭,我也哭了。”
水寄萍忙擦干眼泪,轻嗔道:“你哭什么?”
看她停了眼泪,李冬立即笑嘻嘻地说道:“你哭我就哭,你别担心了,展大哥没有嫌你眼睛坏掉。他要是真不喜欢你了,不是还有我吗?”
李冬昂着头,拍着胸脯说道:“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保护你。”话虽然说的很有气势,只可惜有点气喘吁吁,显得底气不足。
这个傻孩子,水寄萍激动地抱紧他,喃喃道:“阿冬,姐姐以后就靠你了!”
能够安慰到她李冬也很高兴,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这辈子绝不离开姐姐。来到开封府后,小孩子好奇心重,在府里玩了这老半天,李冬已经很累了,水寄萍听他说话很疲倦的样子,把他扶到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自己坐在一旁陪着他。
李冬虽然身体不适,但并不困,他躺在那里嘴巴不停,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跟水寄萍聊天。只听水寄萍突然说道:“阿冬,等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回去好吗?”
“回去?”李冬一愣:“回哪去?”
“回江州啊!公公虽然死了,但是李家还在,你们家世代经营才积下如今的家业,不能毁在你的手里,现在咱们的商铺、织缎坊都是你舅舅他们在支撑,你不能躲在这里,撒手不管的对不对?“
李冬听了点点头,嗯了一声,姐姐说的对。
“展大哥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姐姐,你不会是让我一个人走吧?”
水寄萍摸索着坐到床上,抱住他,眼中又泌满了泪水:“姐姐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姐姐会永远陪着你。”
从江州来这开封府,已经过了几天的时间,水寄萍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惶然、失措慢慢地趋于平静,不安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有些事情一想通,也渐渐释然。
水寄萍的父亲是个书生,家中世代都是读书人,她虽是女子之身,但父亲开明,并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自小便让她读书习字,所以她也算懂得一些人情世故,世风之说。所谓龙阳之好,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昭哥的出现,对于她就像梦一样,如今美梦已醒,即使她如何留恋、不舍,也不能永远活在虚幻之中。昭哥对她的好,她知道是真诚的。她也相信,他一定会照顾自己一生一世,可是自己爱他,却不能再爱着他的同时,忍受着他心里装着另一个人!
昭哥说,那个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叫白玉堂。他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中不自觉中隐含的温柔与忧伤,她完全听得出来。女子的直觉告诉他,昭哥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带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怜惜之情,这个人,一定是他心中最最珍视的人吧!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清楚知道,他对自己,可能更多的只是责任和不忍。
一开始的心痛绝望,如今也变得木然了,早在听到他为那个人流泪的时候,她几乎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也曾试着努力改变过,争取过,可是,如果一个人心里已经驻扎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就不会再有别人的容身之地了!
昭哥可以给她她需要的一切,却唯独,她最在意的东西他早就已经给了别人,昭哥,你与那人有缘无份,你与萍萍,又是否是有份却无缘?
摸摸袖中已经写好的书信,水寄萍眼中的泪珠滚滚而落,紧紧抱住怀中已经睡着的李冬,这个孩子,才是她全部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