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衣娃娃……夺命的红衣娃娃……”程思思喃喃自语，脸色益发苍白了。

方雨嘉皱了皱眉：“什么夺命的红衣娃娃？”程思思却不想说了：“没什么。”
　 她把脸拧过去，看都不敢看那诡异的红衣娃娃，似乎生怕它复活，从帐篷顶上窜下来攻击她们。周晓芸冒出了一句：“原来，红衣娃娃的传说是真的……”方雨嘉更加糊涂了：“什么传说？”周晓芸犹豫着，考虑是否要说出来。程思思狠狠地叫了一声：“住嘴！”一股冷风呼啸而至。

女生们打了个哆嗦，一个个凉气四溢，头皮发炸。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李思瑶突然大声叫道：“不要说了！我们走吧！抓紧时间，赶紧去找秦蕊韵！”
　　程思思提着应急灯，走在最前面，周晓芸紧随其后，其她的女生紧跟着走了出去。方雨嘉只有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在黑暗的洞穴里随着女生们慢慢蠕动。
　　不知道是风加大了，还是其它的什么缘故，女生们刚刚转身，帐篷顶上的红衣娃娃突然断了线，轻飘飘地掉了下去……
第三章
　　“秦蕊韵——秦蕊韵——”女生们在幽深的洞穴里呼喊，回声绵绵不绝，仿佛千万个人在呼喊般，甚是雄壮。
　　尽管如此，她们还是没有听到秦蕊韵的声音。
　　打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
　　秦蕊韵仿佛平白无故地人间蒸发了，一点渣滓都没有剩下。
　　找了许久，还是没找到秦蕊韵，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
　　别说秦蕊韵，一个活着的生物都没有见到。
　　蝙蝠、蜘蛛、苍蝇、蚊子……没有，这些洞穴里常见的生物都没有。

死一般的寂静，黑沉沉的阴霾，怪兽般森然屹立的各种乳化石。
　　越走，女生们就越心寒。
　　程思思建议：“不如，我们先用火炬照明吧。应急灯储存的电能不多，等到关键时候用。万一遇到危险，还可以用火炬来自卫。”
　　程思思的建议很有道理。如果说，洞穴里真有肉食性的猛兽，肯定会惧怕火光。而且，她们本来就准备了一些火炬，计划进洞穴探险照明的。
　　程思思拿着熊熊燃烧的火炬，壮着胆子走在最前面，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前行。女生中，她的个头最大、身体最强壮。
　　这个洞穴，到处透着古怪和阴寒。到处都是小小的分岔路。一开始，还有人提议大家分头找，但很快就被其她人否定了。
　　分岔里面还有分岔，谁都不愿意在这个诡异的庞大洞穴里掉队。谁知道洞穴里隐藏着些什么？她们平白无故地来到这个洞穴，秦蕊韵又平白无故地失踪了，还有那个诡异莫名的红衣娃娃。从一开始，这个洞穴就让她们心里发毛，惴惴不安。
　　走了许久，还是毫无头绪。秦蕊韵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有找到。

甚至，她们迷失了方向。
　　指南针还在，但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也许洞穴里含有强力的磁场。
　　即使指南针没有失效，在洞穴里也没太大用处。要知道，她们只能顺着一条条天然的洞穴地道前行，根本就不知道哪条地道才是真正的出口。
　　谁也不能确定，出口是哪个方向，完全是撞运气乱走一气。
　　突然，周晓芸猛然大叫一声，撕心裂肺，声音凄厉无比，在幽深的洞穴里久久回响。
　　周晓芸整个人都扑到了程思思怀中，死死地抱住她，闭着眼睛，如驼鸟般把头深深埋进去。

冰冷的肌肤，疯狂颤栗的身体，那情形，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更可怕的是，周晓芸断断续续说出来的话：“红衣娃娃……吊死秦蕊韵的红衣娃娃……”
　　女生们一个个面色苍白，茫然四顾。
　　洞穴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红衣娃娃，秦蕊韵的影子都没看到。
　　方雨嘉走上前轻轻拍击周晓芸的肩膀：“没事的，没事的，镇定点。你看，我们都在这，什么事都没有。”
　　周晓芸哭着说：“可我真的看到了红衣娃娃，她就爬在洞穴顶上，一只手吊着秦蕊韵，一只手对我招手……我真的好怕……”
　　女生们一个个听得心寒，有的人在打冷颤。洞穴里，本来就阴森寒冷，衣着单薄的女生们一个个冷得直起鸡皮疙瘩。
　　李思瑶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要回家……爸爸……妈妈……你们在哪……我要回家……”

其余的女生也被悲伤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低声啜泣。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她们终于累了。
　　一直忍着泪水没哭的方雨嘉安慰大家：“不要哭了，你们看，我们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嘛。干粮、淡水，我们都有。别急，慢慢来，肯定能找到出口的。”
　　只要出了洞穴，什么都好办。哪怕是渺无人烟的荒岭，方雨嘉也有信心能安全返回。怕就怕，她们一直滞留在这洞穴里转悠，直至水尽粮绝。
第四章
　　继续前行，又走了一会，走在后面的黄雅丽突然惊叫一声：“红衣娃娃……”
　　女生们倏然一惊，停止前行。可无论她们怎么寻找，都没有看到黄雅丽所说的红衣娃娃。
　　“雅丽，哪里有什么红衣娃娃？”
　　“刚才还在那的，一下子就消失了……”黄雅丽指着前方不远处的穴顶，颤栗地说。
　　“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我真的看到了红衣娃娃……不是我们在帐篷里看到的那种布娃娃，是那种活生生会走会动的红衣娃娃，倒爬在洞穴顶上，对着我们笑。”黄雅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缓缓地诉说。她说话的音调极为诡异，仿佛不是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而是一个一个地从她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都停顿一下，传入耳中特别的不舒服。
　　“没事的，你看，什么都没有，是不是你眼花了？”
　　“是啊，那里哪有什么红衣娃娃。雅丽，你不要吓我们啊。”
　　“是不是，你太累了？闭上眼，休息一下吧。”
　　黄雅丽怔怔地望着洞穴顶，失魂落魄，目光呆滞，恍恍惚惚，对其她女生们说的话置若罔闻。
　　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良久，方雨嘉说：“我们继续走吧。”
　　女生们不再言语，一个个鱼贯而行，仿佛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傀儡般。陪伴她们的，只有山壁上的幽暗变形的影子。
　　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听到彼此间的心跳声。
　　每个人都神经兮兮，不时回头四顾，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就连一向胆大的方雨嘉，一路上也是战战兢兢，步步心惊。
　　精神有些恍惚，眼睛里笼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看什么都有些朦胧的感觉。
　　甚至，她也似乎看到了红衣娃娃。仿佛一个壁虎般，倒爬在洞穴的壁顶上，鲜红似血的衣裳，苍白如纸的脸，硕大的脑袋倒仰着，冷幽幽地望着她们。
　　但当她凝神仔细去看时，红衣娃娃的身影却一闪而过，什么也没有留下，仿佛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方雨嘉强自镇定心神，没有叫出声来。直到——直到她发现吊死的秦蕊韵。
　　秦蕊韵被一缕红色的布条勒住了脖子，悬挂在壁顶一个横向突出的石梁上。原本飘逸的长发变得蓬松散乱，仿佛一团乱麻般纠缠在一起。两只手软绵绵地垂下来，耷拉着脑袋，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们，眼神冷幽幽的。没有风，她的尸体却在轻悠悠地晃动，一下、两下、三下……
　　这情景，和女生们在帐篷里所看到的红衣娃娃一模一样！
　　所有的女生都被眼前的惨景所震撼住了，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湮没了她们。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甚至，连哭泣都不敢。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能听到的，除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呜咽风声，只有她们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好半天，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发出惊叫。尔后，惊叫声此起彼伏，绵绵不绝。
　　“秦蕊韵死了！”
　　“红衣娃娃！”
　　“夺命的红衣娃娃，没人能逃过的红衣娃娃！”
　　勒住秦蕊韵脖子的红布条的另一端，正缠绕在一个红衣娃娃手上。它神气十足地站在横梁上，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尽管，它只是一个布娃娃。此时看上去却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在跳跃着的火焰映照下，脸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邪气而且恶毒的神情，看得人汗毛都一根根竖起来了。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皮，方雨嘉全身都发冷，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她深深地呼吸，调整好汹涌澎湃的心绪，强自压抑心脏狂乱地悸动，壮着胆子慢慢地靠近秦蕊韵的尸体。
　　伸手，摸了摸秦蕊韵的手掌。冰一般的冷，铁一般的硬。
　　已经死亡了一段时间。
　　还想细看，那边女生们已经开始慌乱起来，一个个转身逃避。
　　无奈，方雨嘉只能扔下秦蕊韵的尸体，匆匆追赶队伍。

身后，秦蕊韵的尸体还在慢悠悠地晃动，一下、两下、三下……
第五章
　　一直跑了六七百米，转了好几个弯，女生们这才停下来，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个个面无人色，极度恐慌。
　　面对尸体，尤其是同伴的尸体，逃避是普通人的首选。
　　过了很久，女生们恢复了体力，程思思这才幽幽地问：“秦蕊韵是不是真的死了？”
　　方雨嘉板着脸缓缓点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李思瑶吓得快要崩溃了，反反复复只会说“怎么办”三个字。
　　黄雅丽的精神状态更糟糕，只知道呵呵傻笑：“红衣娃娃……没人能逃得了的红衣娃娃……我们都会死……”
　　方雨嘉大声叫喊：“全都别吵了，冷静！大家冷静！有谁能告诉我，红衣娃娃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思思抿紧了嘴，没有一点想要说话的意思。倒是周晓芸，看了看程思思的脸色，期期艾艾地说：“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方雨嘉隐隐感到，红衣娃娃是秦蕊韵被害的关键所在。
　　周晓芸沉默了一会，整理思路，然后，缓缓诉说了一个恐怖的离奇故事。
　　原来，她们所扎营的大山，当地人叫“娃娃山”。传说，很早的时候，这里有一个上千户的大村庄。村庄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隔三年，就要举办一次规模盛大的祭祀活动，一方面载歌载舞欢庆丰收，一方面为了来年的风调雨顺，对山神的保佑表示感恩。而感恩的方法就是将一对身着红装的童男童女扔进深不见底的洞穴奉献给山神。
　　几百年过去了，洞穴里死去的童男童女越来越多，怨念不息，日积月累，竟然纠集在一起，化身成一个恐怖的红衣娃娃，对舍弃他们的村民进行残忍而疯狂的报复。从此，接二连三有村民暴毙身亡，查不出死因。村民们临死前都特别痛苦，精神陷于疯狂状态，有的甚至亲手杀死了亲生子女。唯一的线索，是他们死前念念有词——红衣娃娃。
　　村庄花费了大量的金钱，请医术高超的医师诊治，请法力高深的道士设坛作法，请闻名遐迩的风水师改变风水，但这一切都没用，丝毫不能阻止死神的无情降临。红衣娃娃的身影时隐时现，没有人能逃得了，凡是看到红衣娃娃身影的村民们都离奇死亡。上千户的村庄迅速凋零了，剩下的村民们惶惶不可终日，全部逃离了村庄。从此，娃娃山成为当地的禁忌，尽管风景秀丽却一直没有开发成旅游区。
　　方雨嘉听得愕然：“现在是什么年代，你们还信这些？”
　　周晓芸幽幽地说：“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你们提议来这里时，没有旗帜鲜明地反对。可现在……”
　　显然，黄雅丽也知道这个恐怖的传说，所以才会因为秦蕊韵的死深受打击，精神状态极不稳定。
　　一旁的李思瑶突然神经质般地大叫：“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都被你害死了！”
　　周晓芸叹息着低下头，没有争辩。
　　方雨嘉好言相劝，费尽口舌才安抚好李思瑶。一行人继续前进寻觅出路，中途，又发现了一个红衣娃娃。
　　这个红衣娃娃被扔在洞穴的一个肮脏角落里，身上竟然披了些黄黄绿绿的布条。走近一看，这些布条全被做成了毒蛇的形状，相互缠绕在红衣娃娃身上，有的甚至张着和其身形极不相称的血盆大口，正津津有味地吞食红衣娃娃身上的血肉。
　　这个不祥的预兆让所有的女生心情都变得更加沉重了，谁也不知道达摩克利斯之剑什么时候会突然劈落下来。一个个疑神疑鬼，紧张莫名。一路上，不时有女生突然尖叫，而引起尖叫的原因却仅仅是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子，或者是其她女生不小心的碰撞。
　　终于，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八点，她们还是没找到出口，只能就地扎营休息。
　　方雨嘉暗自猜测，按照理洞穴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幽深，如果要解释的话，只有一个理由——洞穴里岔路太多，她们一直在洞穴里绕圈子。

方雨嘉甚至感到洞穴中有种无形的力量影响她们的方向感，阻止她们找到正确的出口。难道，真是传说中夺命的红衣娃娃躲在暗处阴魂不散地追袭她们？

第六章
　　当晚，五个人挤在一个帐篷，各自想着心事，辗转反侧，没有一个睡得安稳。
　　帐篷里点着几支蜡烛，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如同毒蛇般不时发出“嗤嗤”的怪响。
　　走了一天，就算是铁人，身体也吃不消。女生们一向娇生惯养，谁吃过这种苦头？一个个疲惫不堪，熬了许久，终于还是睡着了。
　　深夜，抑或是凌晨，方雨嘉突然醒来。
　　方雨嘉有种很奇怪的习惯，只要她刻意保持警惕，即使睡着后，有人靠近她，或是发出什么响声，她都能猛然惊醒。
　　她睁大了眼睛，努力适应帐篷里昏暗的光线。
　　帐篷里静悄悄的，一切都安然无恙。蜡烛还在“嗤嗤”地燃烧着，晚风还在轻声啜泣着。
　　只是，晚风中，隐隐传来一阵飘渺的歌声——是一个娃娃的声音！
　　方雨嘉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晚，阴森可怕的洞穴中，怎么会有娃娃唱歌的声音？
　　声音很小，时断时续，听不清所有的歌词，但有一个词是经常重复的——红衣娃娃。
　　方雨嘉慢慢地爬起来，准备叫醒其她的女生。此时，她才发现，帐篷里少了一个人！
　　周晓芸、李思瑶、黄雅丽，还有她自己，帐篷里只有她们四个人，程思思不见了！
　　方雨嘉惊起一身冷汗，浑身凉飕飕的，赶紧叫醒周晓芸她们。
　　黄雅丽还是那样傻气，一直唠叨着“红衣娃娃”，估计神经系统离崩溃相距不远了。李思瑶稍微好些，就是一张嘴，不停地抱怨。此时，抱怨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方雨嘉，剩下的女生中就周晓芸还清醒些，听到程思思失踪后，马上拿出应急灯要出去寻她。
　　李思瑶冷冷地说：“有什么好找的，肯定是被红衣娃娃害死了！”
　　方雨嘉懒得和她争辩，紧跟着周晓芸走出帐篷。
　　好冷！帐篷外面，风虽然不大，却特别的阴寒，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晓芸提着应急灯，四下乱射，大声叫道：“程思思——你在哪——”
　　回应她的，只有绵绵不绝的沉闷回声。
　　走出帐篷五六十米，在一个转弯处，两人总算找到了程思思。
　　程思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身上，缠满了一条条黄黄绿绿的毒蛇。方雨嘉还从来没有一次性见过如此多的毒蛇，密密麻麻，起码有上百条，张牙舞爪，湮没了程思思身体的大部分。
　　周晓芸失声尖叫：“程思思被毒蛇咬死了！”
　　显然，程思思已经死了，她的身体，成了毒蛇的盛宴。
　　怪不得，洞穴里没有其它活物，原来这里是毒蛇的天堂。
　　毒蛇发现了方雨嘉和周晓芸，一些敏捷点的飞快地向她们爬过来。
　　绝大多数女生都害怕毒蛇。周晓芸想都没想，抓着方雨嘉的手掉头就跑。
　　奔跑中，方雨嘉回首匆匆一瞥，各个阴暗的角落里爬出来越来越多的毒蛇，渐渐地完全覆盖了程思思的尸体。
　　“程思思被毒蛇咬死了！我们快跑！这里好多毒蛇！”
　　周晓芸对着李思瑶和黄雅丽大叫。
　　仿佛是验证她的话一般，帐篷里竟然真的爬进来一条一尺多长的毒蛇。
　　女生们怪叫着纷纷躲避，在周晓芸的带领下冲出帐篷亡命狂奔。
　　她们跑得那么快，以至于方雨嘉只来得及带上一包干粮和一个水壶，其它的都没顾上。
　　方雨嘉追了十几分钟，终于追到了她们。她们也跑累了，停下来靠着墙壁气喘吁吁。

第七章
　　“现在，我们怎么办？”周晓芸无助地问方雨嘉。
　　方雨嘉也不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再回帐篷，再带些干粮、淡水、火炬出来？”
　　如果没有食物和淡水，她们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还有火炬、应急灯、指南针、小钢铲，这些都是她们探索洞穴出口的必需品。
　　“好。”周晓芸嘴上答应得很爽快，脚下却丝毫没有动静。
　　李思瑶说得更直接：“方雨嘉，你去拿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方雨嘉苦笑，扔下干粮与水壶，从周晓芸手上拿过应急灯，返身走向帐篷。
　　她走得很慢，走得很小心，不时用灯光映照阴暗的角落里，看是否隐藏着毒蛇。
　　很顺利地回到帐篷，匆匆收拾好应该携带的东西，全部装进一个旅行包中，三步并两步地往回跑。
　　女生们果然还在那里等她。
　　商议的结果，大家都不睡了，继续找洞穴出口。
　　现在，只剩下四个女生了。方雨嘉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她还是睡在柔软清新的嫩草地上，秦蕊韵和程思思生龙活虎地陪伴在她身边。
　　可惜，这不是一场噩梦，而且这残酷的游戏还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这次，是周晓芸走在最前面。
　　不知道是周晓芸运气好，还是指南针起了作用，她们竟然找到了一处水源。
　　谁也想不到，洞穴里竟然有这么一处宽敞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潭，水面起码有百余平方米，碧波荡漾，光可鉴人。只是，潭水里长满了深黑色的水藻，将整座小潭映得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周晓芸眼睛发亮：“有水源的地方，肯定有出路！”
　　小潭那边的通道，隐隐有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女生们一阵欢呼，升出一些希望，排着队沿着只容一人行走的狭窄通道慢慢地穿越小潭。
　　方雨嘉眼尖，看到潭水中央有一个东西在随波逐流，沉沉浮浮，赫然是一个红衣娃娃。
　　方雨嘉的声音都在颤抖：“红衣娃娃——”
　　每次，红衣娃娃的出现都带来恐怖的死亡。第一次是秦蕊韵被吊死，第二次是程思思被毒蛇吞噬。而现在，她竟然在潭水中发现了红衣娃娃的身影！
　　方雨嘉的惊叫声还没有结束，另一个更大的惊叫声掩盖了她的声音。
　　那是李思瑶的声音。
　　在方雨嘉惊叫的同时，潭底悄无声息地伸出一只被水浸得发白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李思瑶的脚跟，将她拉进冰冷的潭水中。
　　李思瑶的叫声很快就被冰冷的潭水所淹没，她甚至根本就没有挣扎就沉下去了。
　　方雨嘉看得目瞪口呆，等她回过神来，再跳下水去救李思瑶，却连她的人影都找不到。
　　这件事发生得太快，也太诡异。水面上，怎么会有一个红衣娃娃？那只手，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手？还有李思瑶，怎么会那么快就沉下水？
　　就算不懂水性，她也应该依靠潭水的浮力挣扎一下，怎么可能像一块石头般不声不响地沉下去？
　　潭不大，水却很深，尤其是那些深黑色的藻类，遮住了方雨嘉的视线。方雨嘉潜水找了一会，一只脚就开始抽筋了。
　　水太冷了。
　　不知道是不是藻类太多的缘故，方雨嘉总觉得潭水太重，在里面潜水极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有一块沉重和金属压在心脏上一样。再游下去，不但找不到李思瑶，方雨嘉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方雨嘉只能放弃拯救李思瑶的努力，全身湿漉漉地爬上岸。

第八章
　　周晓芸和黄雅丽疯一般地加速跑过小潭通道，跑到小潭的另一边，两个人站都站不稳了，靠在墙壁上半蹲着身子惊恐地望着方雨嘉。
　　方雨嘉提心吊胆地慢慢走在小潭通道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通道附近的水面。
　　她生怕自己重蹈覆辙，像李思瑶一样被潭水中突然冒出的手拉下水，死得不明不白。
　　走了很久，她才走到了周晓芸和黄雅丽身边。
　　三个女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相对无言，眼神中全是恐惧和疑惑。
　　过了很久，她们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沉默着继续前行。
　　她们已经看到远方微弱的光亮，似乎就是从洞穴顶端透射下来的阳光。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黄雅丽不时发出的傻笑声。
　　她的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五分钟后，她们又看到一个红衣娃娃。
　　红衣娃娃就躺在她们前行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土坑里面。
　　和前面几个红衣娃娃不一样的是，它不是完整的。
　　它有头，有手，有脚，有身躯。
　　令人恐怖的是，它的头、它的手、它的脚、它的身躯，都不是粘在一起的。那种情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名词——四分五裂。
　　它又在警示什么？莫非有人要像那个红衣娃娃一样身首异处？
　　走在最前面的周晓芸怎么也不敢再向前行了，她拼命地摇头，身子慢慢地后退，嘴里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都矮了半截，一个身子直往下陷。
　　她脚下站立的那个地方，竟然一下子塌陷下去，深不见底。
　　仅仅是一刹那的时间，周晓芸的身体就消失了，只留下她那声惨绝人寰的痛苦惊叫声，在阴森林的洞穴里久久回荡。
　　方雨嘉和黄雅丽眼睁睁地看着周晓芸摔下去，隔了很久，都没听到周晓芸身体落地的声音。由此可想，那个塌陷下去的山洞有多深了。
　　黄雅丽又开始傻笑：“红衣娃娃……夺命的红衣娃娃……”
　　方雨嘉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冷汗。
　　无论如何，她也要找了出口，和黄雅丽一起离开这个黑幽幽的洞穴，离开那个恐怖杀人的红衣娃娃。
　　微弱的光亮似乎在前方对她们招手。
　　可是，黄雅丽却傻笑着站在那里，方雨嘉怎么拉都不肯走。
　　无奈，方雨嘉干脆把她背在身上，一步步慢慢前行。
　　没走多久，方雨嘉就累得不行了，换下黄雅丽蹲在一边喘气。
　　此时，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黄雅丽躲在她的身后，双手拿着一条毛巾，狞笑着慢慢靠近她。
　　毛巾仿佛手一样温柔地缠上了方雨嘉的脖颈。
　　方雨嘉猝不及防，根本就没缓过气来，被黄雅丽勒得两眼翻白。
　　“为什么？”方雨嘉无比艰辛地吐出这三个字。
　　她实在想不通，黄雅丽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以为，我会相信杀人的红衣娃娃这种无稽之谈？杀死她们的凶手，就在我们之间。秦蕊韵死了！程思思死了！李思瑶死了！周晓芸死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既然不是我，凶手肯定就是你！”
　　“我没有……”方雨嘉还想争辩，可她实在喘不过气来。
　　“别说了，留着这剩余的时间，在心中祷告吧，好好安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再见了，我亲爱的方雨嘉同学。”黄雅丽疯狂地大笑，笑得脸蛋都变形了。自从看到秦蕊韵的尸体开始，她就开始装疯卖傻，为的就是活命。她坚信，只要杀了方雨嘉，就能逃出生天。
　　方雨嘉的身体开始扭曲痉挛起来。十分钟后，她彻底静了下来，不再动弹。

方雨嘉猜中了黄雅丽在装疯卖傻，在背着黄雅丽行走时，她俩低声耳语，商量出这个假装相互残杀的计策，引真正的凶手露面，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有武器的程思思和周晓芸根本不是方雨嘉和黄雅丽的对手。程思思提出了一个请求，让方雨嘉和黄雅丽放过她的妹妹周晓芸：“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设计和实施的，和妹妹无关，请你们放过她！”

程思思提出请求时，她的全身都被血染红了，那是她主动撞到黄雅丽刀锋上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