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一桌子菜被整整齐齐的摆好并且每个都罩了保温盖,还是阻挡不了那香味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掀开一个盖子小心的捏了一块还冒着热气的肉往嘴里塞. 

还没扔嘴里呢下一秒肉掉在地上 

“呀!干什么啊!”揉着肩膀我瞪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我背后的赫在.死猴子那么大力干什么!快把我手拍断了. 
“洗手去”赫在黑着脸又把盖子盖好 

什么啊,你那什么表情啊!臭猴子你背着我抽烟我还没骂你呢,摆个臭脸给谁看啊你!!也不擦手我故意把手上的水往赫在脸上甩. 

“吃吧”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盛了碗粥还是面无表情的递给我. 

“要不我还是等有天一会醒了一起吃吧.” 

“等什么啊,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醒,真是佩服,不管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占某个白痴的便宜.” 

“什么啊,说什么呢!谁是白痴!!有天他…他…对了,你不是说他这几天都没吃过什么吗!肯定是饿了的…” 

“你不饿啊?你这几天吃东西了?一醒就到处乱跑又在外面吹风那么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头真被撞坏了!?” 

“哎呀!好了好了我吃还不行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难道你还让我在床上躺三天啊.”赶紧顺着赫在的意思端起来碗喝着粥,要不真能被他念死,不过这粥味道真不错,只会让我更饿了,好想吃饭啊. 

“我想吃饭,给我盛碗去.” 

“不行,你身体还没恢复呢,吃点淡的.” 

“我好饿啊,我想吃菜和饭.” 

“说了不行了,再说粥也别喝了.” 

靠!死猴子你能耐了啊!! 

“你刚才干嘛抽烟啊?看上去很熟练的样子,抽了很久了?”哼! 

“没啊…没…谁抽很久了,这第一次,真的!”果然,赫在马上紧张起来. 

“那你为什么抽烟啊,有心事?失恋了?啊!你背着我找女朋友了?呀!李赫在!!”一般不都是心烦的时候才会抽烟吗,赫在这种没心没肺的……不会是… 

“……你抽什么疯呢,脑袋真坏了?幻想症啊!我哪来的时间去找什么女朋友,这么多年光一个你就能把我气死了,再加上朴有天,金在中,沈昌珉……” 

“行了行了.打住!什么金在中!叫哥!” 

“好,好,在中哥!行了吧.对了,朴有天怎么变干净了.” 

“我给他洗澡了啊,脏脏的多难受啊.” 

“你给他洗的?!?” 

“是啊,怎么了,难道你要给他洗?” 

“你……他给我洗澡我都不让!你干嘛给他洗啊,不累啊,你找个佣人给他擦擦不就行了!” 

“……我怕别人给他洗不干净啊…再说,再说我在干嘛要别人给他洗啊,我自己也顺便洗了洗,舒服多了!哎呀!是不是不该给他洗澡啊,有天本来就在外面着了凉,我又给他洗澡,然后就发烧了!!” 

“……” 

“呀!好疼,干嘛碰我头啊!不知道我头上有伤啊!” 
“我看你脑袋进水没” 

李赫在你成心想气死我啊!! 
拿了桌子上摆着的餐叉我作势准备往他手上戳

“秀……” 

厄 
有天不知道倚着门边站了多久,总觉得他笑的有点奇怪. 

“什么时候醒的啊,怎么不叫我.”拉着有天坐好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就这么一会似乎不象刚才那么烫了. 

“刚醒,别担心,我没事.” 有天拉下我的手攥着放在他腿上,抬眼看了赫在,他只顾着把每个菜的盖子揭开. 

“恩…饿了吧,喝点粥啊.”舀了大一勺我碗里的粥喂到有天嘴边,还好他拉着我右手.看着有天有点苍白的唇还有刚走了几步似乎都在晃的身子心里酸酸的. 

“我们秀真好”有天笑着满口吃下 


“别老喝粥了,来来来吃菜.” 
“你不是说不让我吃吗,有天这几天也没吃什么,还是喝点粥吧” 

“让你别吃你就不吃啊,我早就跟他们说了全做成少油清淡的,现在你们俩都是病号,我多不容易啊我.” 
看着赫在理所当然的狼吞虎咽我差点背过气去.李赫在我绝对饶不了你!!!刚想站起来饶过桌子去打他,可是有天拉着我. 

“赫在,麻烦你了,还有,谢谢你.你要不是给我吃药,我也不可能睡这么久,醒了就能看到精神这么好的秀,我真的很高兴.” 
说完了有天转过来仔细的看着我,抬手轻轻的触到了我头上裹着的纱布. 

“秀这样也很好看,终于醒过来了,真好.”我迎上有天的目光感觉他的眼睛此刻就像是罩了一层雾般,再多看一眼就会迷失在里面. 
突然觉得眼角有点涩涩的,低了头把弄着有天骨节分明的手.这几天有天一定吓着了,就像他受伤那时的我一样. 

“秀,在中他……”有天预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我…这事…有天,我…一直很想你.”说完我才意识到我说了些什么,我刚才明明不是想这样说的,金俊秀你真是脑袋进水了?!这么奇怪的话已经说了出来,只能懊恼的咬着下嘴唇. 

下巴被有天轻轻的扳开来,指腹的温度清晰的映在唇上. 

“秀,我也一直,很想你.”稍显低沉却性感的声音让我抚着唇的手停滞了下,突然有一瞬间的恍神. 


“你们俩再不吃饭饿死了别怪我,朴有天你还不知道?俊秀是怪兽,他生命力那么旺盛才不会这么快挂掉,倒是你,多吃点,都能被俊秀抱回来你体重多少啊现在?” 

“啊?秀,你抱我回来的?”有天睁大了他好看的眼睛睫毛忽闪的望着我 

“是啊,我抱你回来的啊!赫在也不知道让你回来睡,在外面会着凉的.”赫在个大嘴巴,不过看着有天有点苍白的脸色慢慢变红我很奇怪. 
怎么了?不就把你抱回来了,好象很在意的样子.难道害羞了? 

“秀,以后只能我抱着你,记住.”正想着他朴有天也会害羞呢,他却突然凑过来飞速的在我耳边舔了下扔下这话来. 
朴有天!! 

“哎呀,俊秀啊…这个番茄怎么这么红啊.”我又不是种番茄的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丢给赫在一个白眼他那眼神分明是鄙视我. 
怎么了…呀!死猴子又耍我呢! 

夹了一个红辣椒放他盘子里“吃吧!这个更红!”顺便瞪他一眼,识相的最好给我马上吃了. 
有天也夹了筷子菜给我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少爷,打扰了.我刚在门口收到一个包裹.”包裹?我和赫在还从来没有收到过什么包裹呢. 

赫在起身接了过来. 

“因该是寄错了的,咱们哪认识什么会有事寄包裹的人.我先收起来再说吧,他们发错了会来拿的.”赫在盯看了那包裹好一会就得出这么一结论,我突然有点好奇. 

“拿过来给我看看” 
“别人的东西看什么看啊.” 

“你能看我就不能看啊!”抢过赫在手里的东西,有天也凑过头来看着我手里的包裹. 

PRESENT? 

包得很精致的黄色牛皮纸,不大,象个小盒子.可是翻过来覆过去外面都只有这一个单词,没有落款,没有寄信人,没有邮戳.这绝对不是寄错了的东西. 

礼物? 
给我的? 
谁会用这样的方式送给我礼物? 

撕开牛皮纸的同时赫在欲伸手制止我 

来不及了,我看见了包裹里掉出来的东西. 

一盒磁带.

37．还有什么,可以去相信 


“秀，松手，快把手松开.” 
怎么了? 
有天拧着眉,急噪用力的掰着我绞在一起的双手. 
低下头看见手放在裤子的位置上不知怎么染了一小块颜色,暗红色. 

听话的展开双手,发现两只手的中间都有些皮肉翻了起来,露出粉嫩的肌理颜色,流出的是细细蜿蜿的猩红. 
指甲的缝隙中残留了不少加杂着红色的半透明皮屑. 
我从来不留长指甲的,为什么指甲里还会有这种东西. 
好恶心 

有天看着我的手倒吸了口气,赫在已经跳了起来. 
纱布,酒精,药水. 
烂了吗?被我自己抠烂了. 
看着有天小心翼翼的平托着我一只手,均匀的抹着我叫不出名字的暗黄色药水,还有时不时的吹上一口气，让我感觉到手心的脉络在突突的跳着.赫在蹲在身边抓着我的另一只手笨拙的缠着纱布眼睛发红. 
眼睛里突然有点痒,只好把头仰起来告诉他们 
“我一点都不疼.” 
真的,一点都不疼. 


老爱卡壳的磁带没有就这样停下,反而转动的异常流畅. 

“你说的是全部吗.” 
“是的.” 

有天从后面帖覆着我着背,手分别箍着我的左右手,撑着我的手掌,不让我动弹丝毫. 
我机械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什么想法都没有. 

“我真的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们了,可以去带我见Xiah了吧，我真的很想他，如果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我只想看他一眼!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靠近他的,只要能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了,我只想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只要能见到他,就是让我死都可以!!” 

拉扯纠缠的声音,悉悉梭梭的摩擦,瞬间的寂静.随即响了惊恐的尖叫声. 

“看见了了吧,认得出我吗.我会让你见到Xiah的，成全你，你先走一步，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去陪你了.” 

“你…你是……” 

沉闷短促的一声响过 
录音机的播放键自动弹回原位 

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打断了,打断她话的是一把消声手枪. 
沈昌珉在有天家杀人的时候用过,听过一次,再也忘不掉. 
短暂的一声,可以结束一个人短暂的一生. 

“潘多拉” 

“这是潘多拉的盒子”缠满纱布的手指了那个录音机我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 

脸部僵硬,牙床僵持的有些酸麻,牙齿一松,有天的手腕颤抖着垂下,显赫的印着我完整的牙印还有速度冒出的血珠. 
那一片被我咬过的地方已经开始青紫. 
胸腔里象被什么堵了般. 
抬手想捞过那个纤细的手腕仔细看看,这手的主人却在我之前扳正的我脸让我不得不正视他的双眼. 

“别再让我看见你咬这里”下嘴唇被有天温暖的指腹抚过,低头想避开他旋涡般的眼眸却刚好对上他手腕处的一大片斑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彻底挣脱开来起身稳住身体不受控制的歪斜大步朝卧室走去,有天没有拦我. 

经过赫在身边时侧身避开他欲拉住我的手 

“赫在,你有没有在心里偷偷的把丽莎嬷嬷当做妈妈.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39．我 作为自己 活着 



关上门,背靠着滑坐在地. 
抱住双腿,把头埋在膝上. 

什么都是混乱的,理不出一点头绪,只觉得胸中憋了口气,提不上来,放不下去.不知道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坐了多久.撑着门把站起来的时候腿脚麻痹的没有知觉. 
我想去床上躺会,地板太凉了. 

抬头对上外面的一如既往的景象,心却象是被尖利的东西一下一下的剐着. 
金俊秀,彻头彻尾的一个替代品.你却把安身的地方也特意搞成TTR的样子. 
你觉得最人生中唯一最温暖的地方,是注定你悲剧开始的地方. 
你觉得那里有个最爱你的人,那个你一直当作妈妈的人,是个只为了自己心里平衡去报恩的人. 
摇曳着的火绒草,倒映着月光的湖面. 
金俊秀 
现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嘲笑你. 
而且,呵……你根本不是金俊秀. 

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不知不觉把两手攥成拳头,伤口被扯开,纱布早已红透.血液顺着指缝流出,一滴一滴的溅到地板上. 
我凭什么不生气,我凭什么无动于衷,我为什么还要为丽莎嬷嬷的死伤心!!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 
月光笼罩下的湖面和微微晃动着的火绒草,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妙祥和,以前只要看见这个景象就可以安抚下来的心.现在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我狂躁. 

我不想再多看一眼. 
随手抓牢身边椅背用力朝眼前的落地玻璃甩去,砰的一声震的我手发麻.椅子被玻璃反弹回来,玻璃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捞起来我一次比一次更使劲的往玻璃上砸. 

我是谁,我到底算什么.你们凭什么左右我的人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一生下来就被人抛弃了? 
你们就可以安排我的一切吗!?! 
幼年在TTR里苛刻教条般的生活,用“金在中”的承诺来鼓励自己努力的活着. 
少年得知自己竟然有“父亲”,谁知期盼亲情却都是徒劳. 
承受着金俊秀该承担的一切. 
背着金贤重对金俊秀的怨恨我过了多少年.谁能体会到我当时的绝望. 
当我以为如今的我终于有了自由,可以不再受任何人摆布的时候. 
可以有个最好的朋友,有个哥哥,有个爱人的时候 
我知道我不是金俊秀 
我什么都不是 
只是个弃儿吗 
Xiah?你给我起的名字,我不稀罕,我不要! 
我恨你们!! 
露西亚我诅咒你,丽莎我诅咒你,金贤重我诅咒你,诅咒你们所谓的爱情,报恩.没有人可以这样不负责任的让一个人代替另一个人. 
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不可以.可是我现在要怎么办. 
你们都死了,我要怎么办. 

扔了手里被我抓的血迹斑斑的椅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刚才边喊边砸玻璃让我本来就被沈昌珉整的糟糕透了的身体耗损太多. 
现在心跳的太激烈,胃里翻江倒海. 
偏头看着那玻璃,费了那么大劲只是被我砸出一点延伸着象是蜘蛛网般的痕迹. 
如果我是这玻璃就好了,那么坚硬,无论怎么敲打,也不知道疼. 


刚闭上眼睛想休息会,轰的一声,门板直直的倒了下来.巨大的响声快把我震聋.

“俊秀,你有没有怎么样……啊!!!!怎么到处都是血,俊秀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你死了我怎么办??就算你不顾及我也要想想朴有天吧…俊秀啊……” 
头晕眼花的就被冲进来的人抓起来抱着快摇散了,好不容易稳住了看着赫在抱着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虽然这人平时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但是现在实在是惨不忍睹. 

“你干嘛?”李赫在你再勒着我的脖子我就真快死了. 

“你没死?!?”赫在惊奇的把我扯远了些以便更好的观察我“诈尸”.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了,见到有人出事应该马上送医院,而不是一直抱着哭丧.” 
推开赫在我扯着手边的床单准备擦擦手上的血迹.一直靠着没门边框的有天才晃悠着走过来抓牢我的手撇着嘴角说有细菌让我别动,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拿着的药箱. 

朴有天你是先知?这个都预备好了. 

“这…这么多血,我还以为你拿头撞玻璃来着,我在外面喊你那么多声你也不回答我,我都被你吓死了!!”赫在还保持着被我推开时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相信我是活的?我甩椅子砸玻璃那么大响动谁听得见你在外面嚎. 

“你有病吧,你见过有人拿头撞玻璃寻死的?我拿椅子砸玻璃发泄下不行?我用劲太大手上刚包扎的又裂开了不行?你进来就进来弄那么大响动你被我吓死还是我被你吓死?” 

“我也这么对他说的,我们秀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可是赫在就是不放心,秀你进来的时候可能无意中把门反锁了,赫在拧了半天拧不开,找了把斧头才砸开.”有天低着头不紧不慢的边说边小心的擦去我手里的血,额发在我眼前一飘一飘的晃着. 

“李赫在!!我象是那种为了什么事就要死不活的人吗!!” 

“你以前见着他但没跟他好上的时候就挺要死不活的”看了一眼抓着我手忙活的朴有天李赫在对上我的眼睛说的一脸鄙夷. 

“呀!!我看现在想死的是你!!对了,你个白痴,这是防弹玻璃吗!怎么打也打不烂.” 

“对啊,是防弹玻璃,你不知道吗?”赫在看着我回答的一脸坦然,可是让我很茫然,听了这话连有天都抬起头盯着他了. 

“你真是白痴啊?没事干在家里安什么防弹玻璃??” 

“你不是要我把这面墙全换玻璃的,可是我怕风吹日晒的别的玻璃不结实,直接换个防弹的多省事.你看现在碰上个沈昌珉!动不动就开枪杀人的!!他要是敢打到家里来,我们就都躲这屋子里,什么都不怕了,多好!” 

“……………………..” 

“有天,有天……药水瓶被你碰翻了…” 
平放着两只手我动不了,看着有天听了赫在的话手一抖把地上装药水的小瓶子撞翻了都不知道,现在还一副呆滞的模样. 
看来对于赫在的思维方式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去接受. 

有天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开始给我的一只手缠纱布,低着头看不到什么表情,想着刚才他歪着头愣着的样子,嘴巴还微微嘟着毫不设防的可爱模样.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这个人……是真的完完全全属于我吗? 

赫在还是一脸我什么都没做错的安然表情抓着我另一只手涂着药水. 
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说出来的下句话会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但我想知道. 

“李赫在,你是知道磁带是谁送来的,还是早就知道磁带里的内容,还是你这些都知道.”

41.几个笨蛋? 



地板上还是这么冰,突然觉得床的距离很遥远,一直埋在膝盖里我哭得昏天暗地,整个胃都随着身体不有自主的抽动,想停都停不下来.指尖都觉得麻痹了.更何况想站起来移到床上去. 

唉…… 
感觉斜上方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随即背后触到了温暖,接着被一个怀抱牢牢裹住, 身边满是有天的气息. 
突如其来的暖意一下子让我放松,却一下子觉得自己好象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趴在有天身上环住他的脖子眼泪鼻涕都没空擦. 

有天,你知不知道赫在从来没有这么说过我,我宁愿跟他大打一架都不愿意看他板着脸说那么多话. 
他每次一本正经的时候都丑死了,凭什么那么说我,我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差劲吗? 
我哪有他说的那么过分,死猴子其实一直都顺着我的,可是今天…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走吧,再别回来!!有天,他刚真跑出去了?说去哪了吗…… 

扒着有天的肩膀不知道断断续续语无论次的了说多久,反正现在是精疲力竭,连鼻子都堵了，背上有只手一直轻轻的上下摩挲着我的背,舒服的我渐渐平复了心里的悸动,缓了好久,突然意识到有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没有抬起头,扭过身子我胡乱抹着脸上的痕迹,刚才是不是太失态了?真后悔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从赫在出去的时候.”有天一只手绕过我脖子横在我胸前阻止我继续揉眼睛,嘴里嘟囔着秀你哭了好久,我在边上等得都急了. 

“什么呀你站在旁边看我哭.”抬手扫开拿着纱布轻轻擦着我脸的手,拧着肩我想挣开有天. 

“秀~不是我想站在旁边看你哭,我,不知道.”有天着急的辩解着象被冤枉了一样圈着我不让我再动. 

“我总觉得你和李赫在之间有时候根本没有让人接近的余地, 不管几个人在,你们两个说话的语气,你们两个打闹,那种时候谁也进不去你们的世界,我有时候都不理解你们在干什么,刚才看你哭的那么伤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为秀你只为我才会这么伤心,我很想去安慰你,可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怎么…我不知道.” 

“…有天……” 
“别看我” 

有天的额头抵在我肩膀上,双手在我眼下交错的箍着不让我转过身看他,声音闷闷的,竟是撒娇的语气. 
扭着头也只能看见他毛绒绒的头顶,很想上手揉一把. 
心里有个地方在慢慢融化,我的有天啊,也象个小孩子一样. 
我是不是真的太忽略身边这个男人的感受. 
竟然让他甘愿说出这些话. 
可是为什么我听着这么高兴. 

“有天呐…”那毛绒绒的脑袋依旧是闷闷的嗯了一声. 
“朴有天是大笨蛋”这家伙终于抬头疑惑的问了句什么,额头上竟然有道浅浅的我衣服上的印痕.我嗤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没人要的金俊秀只喜欢大笨蛋.” 

看着眼前的人眼睛慢慢弯成了月牙,颊边的肉都堆在了一起,弄得脸皱皱的. 
突然觉得只要看着他就这么一直笑着,什么都不重要了. 
长手长脚从背后缠上来,有天抱着我一晃一晃的,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 

“有人没人要的金俊秀也只能给朴有天喜欢” 

覆上有天拥着我双手,觉得这人再这么笑下去智商就有退化的趋势. 
不经意的转过脸对上倒霉的防弹玻璃,原来外面已经天黑了.月光下的火绒草摇的我心慌. 

“有天,我要把这墙堵了.” 

“嗯?......恩,我们把它堵上.” 

“我要把花园填了” 

“好,我们把花园填上.” 

“有天,我再也不想看见它.”靠着有天我有些疲倦 

“秀,把眼睛闭上.” 
“嗯?” 
“乖,把眼睛先闭上,我叫你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 
我闭上眼睛,听到有天站了起来然后有悉悉唆唆的声音.听不大出来他在干什么. 

“可以了,秀.” 

我现在,看不见月亮看不见火绒草连防弹玻璃都看不见了. 
有天把窗帘拉上了. 
我砸着玻璃泄愤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窗帘的存在,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拉上过它. 
挡住那些扰乱我心的景象,原来是这么的轻而易举. 
有天站在落地窗边凝视我. 

“有天,你是不会变的吧.”说话的时候竟然会颤抖,而且这话我根本没有思考过. 
“我们秀也是笨蛋啊”有天笑的很好看,然后大呼小叫的说着哎呀我都忘了只给你包了一只手了跳着过来抓着我还没来得及缠上纱布的手. 

“朴有天,你要是变的话我就亲手杀了你.”有天停下了给我缠纱布的动作,怔怔的看着我,笑容慢慢隐去,感觉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倒是我自己心里开始发毛,撇撇嘴也觉得这个话一点也不好笑.准备随便扯个什么蒙过去.有天却站了起来,我没好意思抬头看他,另一只手却被他托了起来.然后朴有天对着我单膝着地. 

“陛下,如果您忠贞的骑士有背叛您的举动,请您亲手将我解决.” 

他低头亲吻我的手背时,我觉得很茫然. 
他欺上我的唇时,我还是觉得很茫然. 
他的舌尖挑开我的唇瓣手在我腰间游走的时候我才觉得他的话也一点都不好笑. 

怎么办,朴有天.你让我觉得自己开始无药可救. 




“有天……嗯…不要…等一下…有天...” 

拽着好不容易放开我让我大口呼吸的有天,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领.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沸腾,我怕我再不阻止一会就要被彻底焚烧.趁着意识还清醒,我拨开有天还在撩拨着我的手,对上那已经蒙上一层色彩的眸子. 

“有天,这次让我……好不好.”

43．什么是爱情 


有天… 
我想喝水… 

头痛,懒得睁开眼睛.全身很乏. 
有天? 
还是没有动静… 
翻了个身,空的.抚上他躺过的那侧,似乎还有余温. 

又有什么事走了吗. 
也不跟我说一声… 

望了会天花板,刚才醒来的时候确实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想起来了又有些烦躁… 
这种看不清方向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门外有转动门锁的声音,下意识的钻进被子里,眯了眼. 
一个人轻手轻脚的端了杯水进来,放在床头柜上拉开抽屉翻出来一盒药,然后很专注的去看背面的服用须知. 
白衣,清瘦,眉眼柔和. 
似乎感觉到我目光的注视,他转过头看见我的同时弯了嘴角. 

“醒了?怎么不说话.” 

我还以为你走了… 
有天,我很想就一直这么静静的看着你. 

“你在干什么呢?”懒腰伸到一半的时候全身酸的僵住. 

“来,把药吃了.”有天半躺着揽过我,一只手放在我腰侧轻轻揉捏,另一只手举到我嘴边,摊开,里面有两颗糖衣药丸. 
“为什么要吃药?”皱着眉离眼前的药丸远一点,有天按摩的还不错. 

“秀你有点发烧,上次都没有,是不是昨天有点过火?看来我得让你尽快习惯才好.”看着眼前这个做沉思状的人,我有点佩服他能把这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什么话都没说抓了那药吃下去,就着马上递过来的水咽下,不烫不凉,润着喉咙,温度刚刚好. 

“则么回有热岁?” 
“什么?” 
“怎么会有热水的?”终于喝完那一大杯温水,肚子里暖暖的好舒服. 

“我下去烧了点,可是不能太烫,就等着喝着让它温,肚子都快喝饱了.” 
“你傻啊,那种事叫佣人来做不就好了,再说你摸摸杯子就知道它烫不烫了啊” 
“小事嘛我的少爷,还有,手上感受到的温度怎么会和口腔里感受到的温度一样呢,我确认了好几遍那个药盒上写的水温最好在多少摄食度.” 
“……” 
“怎么了?” 

“有天,不要太宠我.”心里突然有些忐忑,抱紧他我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 
“我们秀这么容易感动的?”有天笑着拥了我钻进被窝,扯过被子把我捂个严实. 

“我想要平静的生活,每天一醒来就可以看见你.”一根指头伸到有天的眼皮底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我窥视以久的睫毛.触到的瞬间有天轻轻的眨了下眼,就象在Desting遇见的那次,是不是那时候,这把小扇子就刷在了我心上. 

“那天很快就会来的,还疼吗.”有天抓了我的手吻上露在纱布外面的手指. 
“不疼了,头也不疼了.”指尖传来的酥麻让我想抽开手. 

“秀你从来都不让人省心”有天故意咬了一下我的无名指. 
“啧…你还真咬啊…” 
“也对,小时候就不是省事的主,经常被罚站在操场上,禁闭室,打也不哭骂也不还嘴只是瞪着别人的小东西. ”有天点了一下我的鼻子自顾自的说着.我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 
“我一直偷偷观察你来着,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倔,教员的惩戒鞭那么疼,你都被打过多少次了. ” 
“朴有天!你给我说清楚!!你一直都能看见我我为什么都找不到你!! ” 
“我躲你你当然找不到我了” 
“为什么躲我? ” 
“没有能力,没有能力带你走,有能力的时候,却把你丢了. ” 
“小孩子的话……” 
“我们都当真了不是吗,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你呢?” 
“我也没有.” 

有天的眼神从询问转成释然,抒了口气. 

“其实我遇见在中哥一次,根本不知道你是拿在中哥的名字骗我啊,我发疯了一样就揪着他哭骂,真是丢死人了,现在想想,在中哥的变化好大.” 
“…在中吗.” 
“我想去看看在中哥.” 
“……” 
“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他知道我不是他弟弟的事了吗,还有那个沈昌珉,他对我说过一些很奇怪的话,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错了…” 

“秀为什么要把家里弄成TTR的样子?”有天看着厚厚的窗帘有些出神,好象根本我没听进去我刚说的话. 
“相比于在金家的那些噩梦,以为至少TTR还有很多值得我回忆的东西,现在看来,嬷嬷也成了我的另一个噩梦.” 
“我们第一次的相遇,也在那里.” 
“……” 
“秀心里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有天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我,眸子里是满满的宠溺. 

我却一时有些茫然,爱情…是什么样子…. 

低头苦想的时候不小心看见有天的手腕处,袖口那里露出一大片淤血,还有看上去有些狰狞的牙印.手有些颤抖的抚上,然后避开伤口沿着边缘亲吻着.

挖去我的眼睛,我仍能看见你, 
堵住我的耳朵,我仍能听见你; 
没有脚,我能够走到你身旁, 
没有嘴,我还是能祈求你. 
折断我的双臂,我仍将拥抱你, 
用我的心,像用手一样. 
箝住我的心,我的脑子不会停息; 
你放火烧我的脑子, 
我仍将托付你,用我的血液. 

每多念一句,有天的眉头就皱紧一分,最后一句背完,吻上他的眉骨. 

“里克尔的?” 
“嗯.” 
“不适合你,怎么记这么清楚?以后不要再看了.” 
“不好吗?” 
“只是放大了的普通感情,每个人的爱情都很伟大,其实每个人的爱情也都很渺小,他说的太决绝,忘记这东西.”有天的眼里闪过莫明的担忧. 
“还不是你要问我的?那你怎么想的…这里…还疼吗?”慢慢把他的袖子卷了起来,懊恼的不得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的把手伸给我咬. 

“有你,对我来说,就是爱情.”有天一手绕过我脑后摸了摸裹着的纱布,眉眼笑的恍惚,美好的有些不真实,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可以再说些什么,只好往有天的怀里使劲钻了钻. 

“我饿了…” 
“嗯?想吃什么?” 
“有天,今天这样真好.” 
“以后都可以这样的,秀.” 
“你快下去吧,随便叫他们做点什么,我去冲个澡.” 
“我给你洗吧.” 
“…不用了.” 
“真的吗?...我也饿了,我想吃你…秀…” 
“朴有天,快滚出去!!” 

好不容易把那个缠手缠脚的人推出去,手机翻出来开机,抱着被子查阅了下,依旧是每天不变的几条无关痛痒的短信,都是汇报Hotel im Wasserturm的事,苦笑了下,我这个连着多少天旷工的BOSS,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如果哪天知道我不过是个替身,会怎么样. 
叹口气一一简单回复了过去,并告知执行经理我今天会过去看看. 

呆坐了一会,手机不再有动静,又仔仔细细的来回看了一遍.终于确定那个人没有给我任何讯息. 
怔了会,起身.我想我该去洗澡了,有天已经在等我了吧. 
走到浴室门边,手机响了,激动的拿起来,却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屏幕上死猴子3个字一闪一闪的,象在催促我. 

“……” 
“…俊秀?” 
“嗯.” 
“起床了吗?” 
“嗯.” 
“声音怎么有点哑?” 
“我没事. ” 
“我刚才帮你预约了医生,应该一会就到了.” 
“你昨天晚上在哪过的? ” 
“……在Hotel im Wasserturm啊,正好在这处理点事.” 
“我一会也过去.” 
“你不用来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 
“Daoer刚才简讯告诉我说RU州的州长今天离开Hotel im Wasserturm回国,我也该去送他. ” 
“我在就可以了啊…” 
“多加点人手护着,好歹也是个州长.我一个小时后到. ” 
“……知道了,我等你. ” 

“Daoer. ” 
“Boss. ” 
“今天怎么样. ” 
“一切正常,只有几份简单的文件需要您的签字. ” 
“Mr李看过了吗. ” 
“是的,他正在查阅,我刚给他送去. ” 
“他昨天晚上是在Hotel im Wasserturm过夜吗. ” 
“…是的,Boss. ” 
“真的? ” 
“是的,Boss. ” 
“Daoer,你跟了我多久. ” 
“从少爷负责Hotel im Wasserturm开始,在下就一直在了. ” 
“好, Daoer,李赫在昨天晚上是在Hotel im Wasserturm过夜吗,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 
“……不是, Mr李在十分钟前交代我,要是您问起,就对您这样说.” 
“你忙吧,我一个小时后到. ” 


靠着门边站得我脚有些麻,移到篷头,开了水淋头浇下,好冷. 

“秀,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慢.”有天在门的那边,敲得有点急,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有天,我没事,马上好.

44．撒旦的召唤 


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充裕. 
下意识的把车速再放慢点,然后瞟一眼后视镜. 

啧啧,这样不行啊. 
开出来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我已经前后左右瞧了几次了,不敢加速不敢超车连音乐都没开. 
生怕一不留神再从哪窜出来一跟我玩命的. 

想着我都上车了有天还跑出来有点生气的嚷着不许开飞车的样子就想笑. 
好不容易哄着不让有天跟来,让医生也给他好好检查下. 
其实我是想今天跟赫在好好谈谈的,我们,也许真的要谈谈了,虽然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就算开口也不知道从那说起,只是想和赫在,好好说说话. 

一低头就看见自己戴着双白手套把着方向盘. 
有天呐,这样真的很奇怪. 

刚才吃完早饭穿戴整齐一照镜子我才开始犯难,琢磨着头上手上的纱布要怎么办,其实就这么包着出去吓着自己人没什么,要是让人家州长觉着Hotel im Wasserturm现任总裁几天没见变木乃伊了,实在有损名誉和形象. 
有天伸了个脑袋进来嘴里嘟囔着换个衣服都不给看. 
我苦着脸指了指脑袋问怎么办. 

装模做样的给我整了整衣领有天说医生在外面等着呢,让医生想办法把伤口包小点就行了. 
头上弄好了还有手呢,我问医生手能不能就不包了,医生脸色千年不变手上动作没闲着的继续缠,只扔我一句不包伤口会感染. 
反驳不了我憋着气坐那不动,有天招来一女佣在她耳边说了个什么我没听清.过会那人回来红着脸望着有天递上一双白手套. 

我撇了一眼装没看见,我才不戴着玩意. 
秀,戴上就看不见手上有伤了. 
他抓了我一只手轻轻的往上套.我抽着手说不戴,门童一样的.有天又把我手扯回来说戴个手套怎么了,你是想戴手套跟那州长握手还是想让他握你缠了纱布的手以为你练拳击的呢. 
无语,我戴. 


把车交给泊车侍应,进了Hotel im Wasserturm,门童殷勤的拉了门九十度鞠躬喊BOSS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把手往袖管里缩了缩. 
朴有天!! 


站在房间门口接过Daoer手里的黑咖啡点了个头示意他离开,走进去将杯子轻轻放在还埋头于文件中的那个人面前,他动也没动,嘴里说了句Thank you.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一片金黄. 
赫在,我好象,从来没有认真的看过你. 


“Now, is there any other business?”好象是察觉到我的静止,赫在以为是Daoer还有什么事. 
他依旧没有抬头,我依旧沉默. 

赫在有些疑惑的起身,眼镜滑到了鼻梁下,望着我象是没反应过来,然后食指将眼镜顶了顶,龇牙咧嘴的笑开了. 
真呆,可是就在他对我笑的时候,我觉得什么事都不重要了,什么话我也不想问了. 

“头上的纱布呢?拆了?还没好全呢!”赫在伸手准备揉我的头,我歪了歪避开,他手落了个空. 
“怎么着也要顾着Hotel im Wasserturm的门面.”我装做没看到的冷了脸回了他,余光瞧着赫在摘了眼睛捏了捏鼻梁说了个也对的尴尬样我挺开心,哼~死猴子,让你再跟大呼小叫的教训我. 

我正准备一巴掌招呼上他后脑勺跟他说看他这么憋屈准备饶他这一回呢,就听见 Daoer在门口说了声贵宾已经出来了. 
收了还没扬出去的手,先一步跨出去.赫在默默的跟我身后. 
臭猴子你就再难受会吧. 

州长果然有州长派头,身旁围了三四个黑衣墨镜保镖,再加上我们的保全措施,简直就象演电影的. 
我上前伸手握住他的手问了句在Hotel im Wasserturm的这几天还满意吗. 
州长转了转他的蓝眼珠说非常好,感觉很安全,很放心,下次有机会再来这里,会首选Hotel im Wasserturm. 
我表面笑的得体心想您一个州长搞的跟总统似的,谁闲着没事干侵犯您的安全. 
就算是总统,只要不是太出风头的,也能活很久. 
心里还是偷笑了下,州长大人根本没注意到我的手. 

一群人拥着他往门口走,离他的加长林肯还有两步,他有些臃肿的后背就对着我正要挤进车里的时候,我笑着准备在他坐好时替他优雅的关上车门再说声Byebye的时候.

枪响,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他背对着我直直的朝我身上压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然后看见现在后仰着倒在我手上的,这个刚才还对我微笑说话的人,瞪着湛蓝的眼睛望着我,额头中间那个血洞正源源不断的冒着鲜艳的血浆. 

我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和那双外凸的蓝眼睛对视着. 

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了胳膊甩到一边,然后第二声枪响,第二个人倒下. 

我滚到一边,身旁刺耳的尖叫和紧接而起的枪声传入我的耳朵,我看了眼拉开我然后倒在我身边的人,然后望向那个开枪的人,他离我们不到10米,高大,蒙了脸,我看见了他的眼睛. 

保镖保全什么的一拥而上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最后看见那凶手的时候好象他被人打中了手臂. 


手很疼,被我身边的人抓着. 
他被打中脖侧,大动脉的地方.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只要稍微一动就有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口鼻还有颈部涌出. 
染红了他的白衬衣染红了他倒下的那片地. 

我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捂着他的脖子,可是还有猩红从我指缝里往外流. 
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血可以有这么多流出的速度可以有这么快的. 
我想用两只手一起堵住那个血口,可是他就是死抓着我的手力气之大我抽也抽不开. 
我想堵住他的嘴让他不要再说话,因为他开口一次就有血从嘴里一股一股的溢出来,可他就是不闭嘴,张张合合的不断重复着,好象在用全身的力气说着. 

俊秀啊…俊秀啊… 

俊秀啊…俊秀啊… 

俊秀啊…… 



“秀,秀你怎么样?你别急,救护车马上就来.” 

有天蹲在我面前将那个人的头搬到怀里然后脱了衣服堵住他的脖子大声喊着赫在,李赫在,现在不要说话!!! 

有天,我不明白… 
有天,告诉我,他不是赫在. 

现在躺在有天怀里的人抬起那只没抓着我的手指了指自己怀里,有天马上在他衣服里掏着什么,然后拿出一张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被染红了一个小角的纸. 
赫在,赫在,是这个吗?有天又朝他大喊. 
他艰难的点了点头嘴里还唤着俊秀啊,俊秀啊. 
血随着他说的每个音节而流出来. 
有天把那纸递在我面前. 
我没有接,我只是一直捂着那个涌着血连黑色西装都可以浸得黑红的地方. 
他还在叫俊秀啊 
俊秀啊 
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有天的半个袖子. 
有天吼了声别说话了然后空出来一只手准备去捂他的嘴 
我听得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别生气了… 

有天的手覆在他嘴上的同时我看见那双我没有仔细观察过但却是最最熟悉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去. 

只是他的眼睛,却依然注视着我. 
他的手,依然抓着我. 

有天僵住了,身边吵杂哭喊还在继续,我还听见了救护车的声音. 
我托着他的手想把他搬到救护车上去,可是有天却一动也不动. 

身体好象不是自己的,为什么拽他一下我自己又倒在地上,爬起来我继续揪了他的衣服往救护车上拉,身边围了一群医生护士就是没有一个人帮我,再一次坐到地上准备再一次爬起来去拉他的时候.有天站一起一把抱住我不让我再去碰那个人. 

他从背后抱着我箍着我的胳膊让我根本动不了. 
他在我耳边说 


秀,别这样,赫在已经死了.

赫在,你也别生我的气. 
本来今天是想自己一个人给填土的,可是我实在没劲了,那些活其实都是墓园工作人员的工作呢,可是我想亲手把你埋了.就去找管理人说了. 
我说完他就答应了,很好的老人家.估计是这种事看多了,对谁都有了怜悯心. 

赫在,你知道吗? 
有天昨天哭了,抱着让我跟他说说话,他告诉我我都两天没怎么开口说话了,也没怎么吃东西,他每次醒来我都是睁着眼睛的,把有天吓坏了. 

有天让我哭出来.我哭不出来,他自己却哭了. 
你没见过有天哭吧? 
很漂亮哦. 

赫在,不是我不说话不吃东西不睡觉,我也不想这样. 
不是我不哭,我哭不出来. 
你不是说过,最喜欢看我笑了吗. 

如果有下辈子… 

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你当我弟弟,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要不你当我哥哥?我会听你话的,真的. 
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我,就算你爱我,我也不能跟你承诺什么. 

原谅我,赫在.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 
我还想和有天在一起. 
赫在,我要走了,有天在等我. 
你在这里,别害怕. 
很快,我就会让那些人去陪你的. 
相信我,赫在. 


没有直接去停车场,我从后门进入家属休息室洗了把脸. 
也许这样看上去会精神点. 
走到门边,门的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鬼使神差,我躲进了拐角的阴暗处. 

简单的黑色礼服将他的身型勾勒得恰倒好处,可他正一扇扇的踢开每个便池的隔栏.反弹在墙上的声音震得我耳膜发麻. 

“有天,你的修养哪去了?”在中哥背着手靠在门上,好象反锁了门,唇边有笑意. 

“你爱去哪去哪,我管不着你,可是你听明白了,如果他再干出点什么事,下一个埋在这里的就是他.”有天转身边扯领带边吼着,他转身的刹那我差点踢翻脚边的水桶,那发红的双眼,藏着说不出的凶狠. 

“你就那么有把握下一个埋在这里的不会是你?”在中哥笑得愈加灿烂,丝毫不畏惧的上前替有天整了整衣服,手指灵活的拉住凌乱的领带,翻了个领花. 
“你可知道,为了他,我可以让你们都躺在这里.” 

在中哥一直在笑,可是说出的话语透出的只有彻骨的冰冷. 

有天反手扭开在中哥的胳膊照脸就是一拳,我紧紧捂住嘴,把呼之而出的声音往肚子里咽.在中哥后退着趔趄了几步,扶着洗漱台站稳.黑发搭下盖住眼睛,嘴角溢出一道细细的血丝,喘得急促,下一秒却扬起脸,嘴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有天像是被彻底惹怒,几步冲过去,却在快要接近时被在中哥一拳掏中肚子. 

“郑 允 浩.”捂着肚子有天把这3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我说过,再别跟我提起这个名字.”在中哥的声音竟然有些发抖,垂了头,脸埋入大片的阴影中. 

我贴着墙已经开始站不稳,郑允浩…郑允浩… 
我好象听过这个名字 
是谁…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对立着,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腿开始打颤,可是我知道这种时候我是万万不能走出去的. 

墙面很冰冷,也抵不上我心里的寒意. 

“好了,不闹了,有天你下手太狠了,我都没有打你脸,要不然呆会俊秀要心疼了.” 

我反应过来时,在中哥已经对着镜子开始抹擦唇边的血渍了. 
有天没有再说过话. 

他们两一同走出去的时候我沿着墙根滑下. 
脑中一片轰响. 
谁能告诉我… 
朴有天,金在中,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呆坐在那里多久,也不知道怎么走到停车场的.只是到那的时候有天坐在车里,旁边的车门大敞着. 

“你刚去哪了?”有天端坐着面无表情的问我. 
完了,难道被发现了… 

我焦急的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横了心准备说出口的时候,有天趴上方向盘声音沉闷. 

“我看你那么久没回来,去找你的路上碰见了墓园的管理人,他说你预定了李赫在旁边的地皮,只定了一个人的位置.” 

心突然被揪的疼痛 

“我们两个躺一个位置应该不会很挤,如果你不嫌旁边的赫在会很吵.”刚说完有天直起身子瞪大双眼看着我. 
眼波琉璃,满是幸喜. 

我努力的咧开嘴想朝他笑笑.被他一把拉进怀里.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手轻轻覆上他的腹部,有天,一定很疼吧. 

他吻上我的嘴角,绵长而细致. 
我小心翼翼的回应,颊边已湿. 
有天 
我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万劫不复,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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