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利威尔自从接手了阿克曼家就很忙，不仅要在学业上保持领先，而且在公司方面也要事无巨细。早出晚归的生活让利威尔很快挂上了黑眼圈，而且他的身体消瘦得特别厉害，艾伦是在帮助忙碌的管家将礼服送给他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一点。
因为两个人就读的学校不同，而且前不久艾伦刚刚向利威尔申请要学习绘画，使得在家的时候两个人的交际也特别少。如果认真计算的话，恐怕也只剩下了上下楼的点头微笑。
所以当艾伦看着利威尔匆忙换上礼服准备参加公司的例行宴会时，才突然发现那件曾经将利威尔的身体曲线完全暴露的衣服，如今却像是套在衣架上一样宽大。
不知为什么，艾伦心底有些微的难过。
“你在看什么？”利威尔换好衣服才发现艾伦的目光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被这样赤裸裸地目光注视着感到十分不爽的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
“嗯？……哦……没有。”艾伦这才回过神来，目送着利威尔走出办公室，“宴会加油，哥哥。”
利威尔没有回头。
回到家之后，艾伦一直都心不在焉。画画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今天可以自由发挥，他拿着画笔，心里一边想着利威尔的事情，一边在纸上涂涂抹抹，最后画出来的东西让老师很是不解。
“这是什么？”
“是汤，你看，这个是青菜，这个是鸡蛋花，这个是虾仁……”
“艾伦你是不是饿了？”老师哭笑不得，“要不你先去吃饭？”
“是哥哥饿了。”艾伦认真地看着老师，用手比划着说，“他都瘦了。”
老师自然是知道身为阿克曼家的家主，现在的他自然是各种事务烦身，于是她摸着艾伦的脑袋，“艾伦真是个好孩子，你是不是很担心哥哥啊？”
“嗯。”碧色的眸子里的关心纯粹干净。
“那我们找到管家叔叔，让他来帮你解决这个烦恼好不好？”老师微笑着看着他。
“嗯！”艾伦开心地推门出去，站在走廊里叫起来，“管家叔叔，哥哥瘦了，我能做什么帮助他？”
管家刚开始表示十分不解，但是最后在理解了艾伦的意思之后，和蔼的笑着说，“这样啊，那我们去找做饭的阿姨吧，阿姨会教你做饭，然后你再做给哥哥吃好么？”
“好！”艾伦蹦蹦跳跳地跟着管家进了厨房。毕竟是阿克曼家的二少爷，阿姨们怎么能让他全程包办呢。所以，在问清楚艾伦想要做的是汤的时候，他们将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让艾伦在旁边看着，然后慢慢地切，一边切还一边询问“看懂了么？”，但是并不让他动手。
艾伦哪里知道阿姨们的心思啊，所以到最后他只剩下了一个最“艰巨”的任务：看着熬汤的时间。
可就算这样，艾伦也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了。他捧着那碗汤来到了客厅，等着利威尔回来，晚饭诱人的香气也没能改变他的决定：要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直到晚上10点，喝醉的利威尔才被助理送回来。艾伦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利威尔，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地上，整个人神志不清。
很显然他无法品尝到艾伦的心意了。
但是艾伦现在的关注点明显不是这个，他看着仆人们七手八脚地将他抬进房间，心里害怕得要命。
从小他被保护的很好，所以他并不知道他是喝醉了，他以为他是得了很厉害的病才这样的。
一个仆人的袖子被轻轻扯动，他回过身便看到艾伦的眼眶里含着泪水，一脸的紧张，“哥哥……会不会死……像妈妈那样……”
那人好笑的看着他，“怎么会呢？你哥哥只是喝醉了。”
“什么是喝醉了？”
“就是喝多了酒特别困，就要睡觉了呀”那人摸摸他的头，“好啦，现在应该没事了，你去看看他吧。”
等到艾伦走进房间的时候，利威尔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因为刚刚吐过，他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衣，现在正闭着眼睛熟睡着。
阿姨告诉他，哥哥正在睡觉不能打扰，要他乖乖地坐在旁边。
于是艾伦就搬来了小凳子坐在利威尔的床旁边。利威尔的表情很安静，呼吸均匀，艾伦终于确定哥哥只是在睡觉，顿时放心下来。
当挂钟敲响11点的时候，艾伦终于产生了困意，正当他准备回房间睡觉的时候，他却听到利威尔低低的叫，“妈……妈……”
艾伦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别走……”艾伦以为他是对自己说的，又回到床边坐好。
“我是不是做的不好……你才要离开我……”
“……尽管哥哥有时候会对我很凶”艾伦想起了那天被踩碎的花瓣，“但是哥哥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比如说那天救下了被殴打的他。
“我讨厌那个女人……还有那个该死的孩子……叫……艾伦……”
“……”
“是他们害死了你……要是没有他们……你就不会被气病了……就不会离开我了……”
“……”艾伦抿着嘴唇，他完全不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妈妈告诉他，因为哥哥的妈妈死了，所以他的妈妈才会来到阿克曼家，让爸爸不会那么难过。
可是现在……难道是自己和妈妈害死了哥哥的妈妈？
不……这不可能……
艾伦陷入自我恐慌的时候，听见利威尔接着说：
“所以……我要讨厌他们……讨厌他们……”
原来是这样，哥哥才这么讨厌他。
可是……
“妈妈不是那样的人！”艾伦冲着利威尔叫起来，“我和妈妈不会害人的！”
他完全忘记了阿姨交代的“要安静”。
“我不知道你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但是……”
“妈妈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个好妈妈！”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利威尔的神智并不是十分清醒，所以他仅仅是微微睁开了眼睛。但是艾伦仍然在不依不饶地说：“哥哥，我妈妈，绝对没有害死你的妈妈！”
利威尔终于稍稍恢复了一些思考能力，他看着那个绿眸小鬼，半晌，他冷笑出声，“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艾伦有些害怕地向后退了退，嗫嚅道“我……因为你喝醉……”
“滚。”
“可是……”
“你是不是忘了我告诉过你，不要进我的房间。”
“我……”
“滚。”
艾伦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利威尔的卧室。
回房间的路上他越想越委屈，在他的心里，母亲从来都是温柔的善良的，怎么会害死哥哥的母亲呢？他越想越难受，一开始只是胡乱地抹着掉下来的眼泪，后来索性坐在地上小声地啜泣。
管家刚好路过，他将艾伦抱起来，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着艾伦的眼泪，“艾伦啊，为什么哭啊？”
艾伦瘪着嘴，“哥哥说，是我的妈妈害死了他的妈妈……可是，妈妈没有……”
“……”管家看着面前的小男孩，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倒是艾伦首先帮助他解决了这一问题，他看着管家叔叔，“叔叔，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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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阿克曼家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家族。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家族，在二十年前也同样面临着经济上的危机。当时的另一个家族布朗，作为刚刚崛起不久的新生代家族，选择站在阿克曼家族的对立面，不断地吞并阿克曼家的股份，伙同其他与阿克曼家敌对的势力，企图将阿克曼家的势力粉碎。
作为当时的家主，他们的父亲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利用政治联姻将中立的史密斯家族拉拢过来，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够让阿克曼家全身而退。
于是次年，凯琳·史密斯嫁进了阿克曼家。
又是两年的光阴，两大家族合力度过了这次危机。
同年圣诞节，利威尔出生。
但是毕竟是政治婚姻，尽管凯琳有了孩子，但是仍然没有拴住男人的心。男人在外面有了外遇，他们一直保持着暧昧关系。
凯琳逐渐知道了这件事，但她也明白自己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弱不经风，也就随他去了。
十年之后，男人和外遇之间有了爱情结晶，那个人就是艾伦。但是巧的是，同一时间，凯琳也染上了严重的疾病，在那个孩子降生后不久，她就去世了。
可能是考虑到利威尔的心情，男人迟迟都没有让他的外遇嫁进阿克曼家。直到去年，利威尔快满17岁的时候，女人才嫁进来。
“没想到啊，这还不满一年的时间，她就和男人一同出车祸去世了。”管家叔叔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艾伦，你听懂了么？”
艾伦的小脑瓜一点一点的，听到管家叔叔叫他，勉强睁着眼睛看向他的方向，“嗯？”
“算了。”管家摸着艾伦的头，将他抱到床上去，“是不是困了？好了快睡吧。”
艾伦迷迷糊糊地应着，“嗯……晚安……”
“晚安。”管家在他睡着后关上了床头的灯。
——
那天之后的日子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艾伦每天的生活是家里和学校两点一线的单调，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绘画水平越来越高了，老师一直在称赞他是个很有想象力的孩子。
而利威尔是家里，学校和公司三点一线，公司的各种例行会议和宴会让他喝酒的能力有了质一样的提高，也就是说自那以后他几乎就再也没有醉着回家过。
今年利威尔的生日是在公司的聚会上度过的，艾伦没有参加，但是利威尔在他的房间门口发现了一盆薄荷草。
那是一盆养得很好的植物，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利威尔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送来的，毕竟知道他的房间里养着一排薄荷草的人只有管家，而那个人恰恰和管家关系很好。
最后他还是把这盆植物抱回卧室了。
很快又是一年春天，利威尔在疯狂的加班之后，终于换的一天的清闲时光，因为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明天就是他母亲的祭日。
巧的很，他们的父亲出车祸的那一天刚刚好是利威尔母亲祭日的第二天，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意弄人。
本来利威尔是想要避开那些吊唁的人，独自和父亲母亲说说话，为此他还特意开车早早地前往，但是显然他算漏了某个人。
该死的，回去一定要把管家辞退了！这是利威尔在看见站在他母亲墓前的艾伦的第一反应。要是没有管家“善意”的提醒，这小鬼怎么可能找到这。
利威尔压低了步伐的声音，缓缓地靠近艾伦。他看见那小鬼拿着一捧漂亮的向日葵，花瓣上晶莹的露珠衬得这花儿越发的清新可人。
他将花轻轻地放在墓前，然后蹲下来，“阿姨。”
艾伦平视着照片上年轻漂亮的女人，“你好，我的名字是艾伦。”
这小鬼想干什么。利威尔皱了皱眉头，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艾伦显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他认真地开始了他和利威尔母亲的“交谈”，“管家叔叔告诉我，你是哥哥的妈妈。”
“阿姨看起来好漂亮，就像哥哥一样漂亮。”
“也很温柔，嗯……但是哥哥有时会对我很凶……我很害怕他……”
“家里的人也有些害怕他……但是只有我知道，其实哥哥……”艾伦用手轻轻敲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在这里，很温柔。”
利威尔沉默的看着他。
“所以，我还是很喜欢哥哥！不光是因为妈妈告诉我，不要恨他，要爱他，更重要的是，”
“他是个好人。”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艾伦突然转了话题，他看着那一大捧向日葵，开心地说，“阿姨，你喜欢向日葵么？”
“管家叔叔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但是我的妈妈最喜欢我送给她向日葵了！”
利威尔在听到这的时候皱紧了眉头，不光是因为“我的妈妈”这一让他非常不爽的词，更重要的是，那小鬼不是说他妈妈最喜欢的花是路易十四么？现在怎么变成向日葵了？
真是多变的女人。
但是他错了。
“因为妈妈说，她希望我就像向日葵一样，每天都能够开心地笑，这样她就会很高兴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
“我的妈妈也离开我了……我非常非常非常的……难过……我很想她，非常非常非常的想……”
“但是管家叔叔告诉我，阿姨你离开哥哥的时间比妈妈离开我的时间还要久，哥哥也一定很想你吧。”
“……其实，我的钱只够买这一次向日葵……本来是想送给我的妈妈的，但是，”
“阿姨应该更想要看见哥哥的笑容吧。”
利威尔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正在他愣怔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他面前的小家伙已经结束了这次谈话，他站起来，因为长时间蹲着腿有些发麻，幸亏他及时调整才没有摔倒。
他转过身来，便看到他的哥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艾伦被吓了一跳，之前的酸涩感全然褪去，他怯生生的叫，“哥哥……”
利威尔这才回过神来，他本来想说些什么“谁让你来的”这样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是考虑到在母亲的墓前，所以他只是抿紧了嘴唇，径直走到艾伦旁边。
“如果不能保持安静就滚。”尽管语气还是那样的恶劣，但是毕竟他默许了艾伦在这样的场合站在他的身边。
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当时自己的心情，大概是，他觉得那个小鬼可能是理解他的。
或许这个比他小了十岁的孩子真的能够读懂他的心。
艾伦听话的站在一边，利威尔在母亲的墓前放上一束康乃馨，然后盘腿坐在她面前。
“妈，我很想你。”尽管他的声音还有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但是艾伦还是感觉到，他的哥哥，是难过的。
“最近的事情很多，我就先告诉你吧，然后在那边，你来告诉我爸爸，好么？”
“我最近很好，就是有点累，不过没关系，你不要担心。”
“刚刚和你说话的小家伙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不知道你是怎么认为的，但是我每次看见他就会想起父亲犯下的错。”
“我还是无法原谅他，尽管我知道你仍旧是爱他的。”
利威尔顿了顿，他看着照片上笑得温柔的母亲，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妈妈，或许他说的是对的，你一定希望我快乐。”
“可是……对不起，我已经没办法……”
“妈妈说，要是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艾伦稍稍向利威尔那边挪了挪，他的手掌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声音轻柔得让利威尔一瞬间有了酸涩的感觉。
第一次他没有狠狠地排斥这个小鬼，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他选择了抱住了他。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一瞬间变得潮湿，利威尔疑惑地看向艾伦，然而对方鼻子一抽一抽的，红着眼说，“我想妈妈了……”
利威尔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但也只是一声轻叹，便好脾气地伸手摸着他的脑袋。
或许这样也不错，让这个小鬼代替自己，将思念的泪水流个一干二净吧。利威尔的唇边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宽慰的笑意。
等到怀里的啜泣渐渐小了下来，利威尔松开抱着他的手，撑着地站起来，用另一只手牵着艾伦，“走吧，我们再去买一束向日葵，”
“送给你的妈妈。”

Chapter 8
这世界上那么多爱而不得，但是我从没想过我们的命运也会是这样。
——Levi
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艾伦。尽管他是个漂亮的小鬼，而且看起来很乖，但是我还是讨厌他。
因为他是父亲外遇的孩子。
看到他就像是重温母亲被背叛的经历，他是父亲种下的罪孽，当时的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格外的讨厌他和那个女人，甚至不惜在生日会这么重要的场合和他大打出手。
他只会玷污阿克曼家的荣耀。
后来，那个女人和父亲一同死去，尽管之前我一直在狠狠咒骂这对奸夫淫妇，但是他们真的死去的时候，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大概是血缘关系让我对亲情还有所眷恋。
直到那天艾伦被围着殴打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至亲了。
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但是我无法喜欢那个小鬼，我总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接受了那个小鬼，就如同背叛了母亲一样，这是让我无法忍受的事情，所以我依旧讨厌他。
直到那天在墓园里看到他和母亲的对话。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愚蠢。如果恨意会让我的心灵蒙上一层阴影，那么身为母亲的她怎么会开心。
我突然就释然了。是艾伦教会了我这个道理。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艾伦在我面前的表情渐渐丰富起来，而且他的关心中我也渐渐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有的时候竟然会生出一种感觉，即便我不会大声哭大声笑，但是只要艾伦会的话，我就是完整的。
我们之间，就像是恋人那样契合。
后来的同居生活更是让我感受到了这一点，我们各自有彼此的世界，但是又能够无限的融入对方的世界，那种感觉，就像是同时拥有了两个世界。
直到那时，我才对幸福有了更加具体的了解。
因为那时的我，就是幸福的。
但是，之后的一切都偏离了我的设想。上帝吝啬到只给了我这短短三年的幸福光阴，从那以后我的世界便是一片黑暗。
因为艾伦离开了。
那年之所以急匆匆地让艾伦离开，是因为家族方面出了问题。通过调查，我不仅发现了这次的始作俑者就是当年失败如今仍旧不死心的布朗家族，而且我们父母的车祸并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如此丧心病狂的对手，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立刻着手清除，而是送艾伦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绿眸小鬼在我的心里竟然变得如此重要。我宁可自己只身犯险，也不要他有一点伤害。
所以我告诉他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而且就凭他的性格，若是知道了真相，一定是不会走的。让他不要联系我只是害怕那些人通过这些方式顺藤摸瓜找到他，这样会使他受伤，所以必须要抹杀掉这些隐患。
只要做到了这些，凭借阿克曼家在国外的势力，他定然是不会有危险的。
送他走的那天，我差点就忍不住将他留下来，但是理智告诉我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你想守护一个人，就必须要做出相应的牺牲。
比如承受思念之痛。
艾伦走了之后我开始了布朗家族的清除工作，这时候的阿克曼家并不像当年那样弱不经风，所以这次我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取胜。
事实也是这样的。
在最后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布朗家族的头目，那时的我们已经搜集好了布朗家族全部的犯罪证据，只要逮捕了他，这一切都结束了。
但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时的莱纳·布朗在最后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忽然对我阴森的一笑，“你是不是还指望着和你的弟弟团聚呢？”
我不说话。他必定还有下文。
“看你小子那样，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那小鬼是什么感情吧。”
“我们家的家事还用不着你来管。”如果是无聊的情感教育课就免了吧。毕竟我比他清楚得多，在我们分别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他，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或许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止是亲情那么简单了。
我爱他。
这是一个让我自己都颇为惊讶的答案。
但是不得不说，这个答案是真实的。
一个恋人最需要的是什么？
漂亮的外貌，绝佳的厨艺，横溢的才华，贴心的温柔，还有最重要的理解和信任，和一瞬间的怦然心跳。
如果这是一张卷子的话，艾伦绝对可以是满分。因为一瞬间的怦然心跳对于恋人是需要的，但是对于夫妻来说，更重要的是相濡以沫的坚持。
我相信我和艾伦做得到。
但是莱纳好像真的不是来给我开感情教程的，因为他这样对我说，“傻小子，回去好好查查吧，当年的真相。”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确实需要好好查一下，因为我需要一个有保障的未来，我不可以让这些可能存在的隐患打扰我未来的幸福。
艾伦是个单纯的孩子，我不想把他扯进这些纷争里来。
但是后来我一直在后悔我当初做的这个决定，如果说不知道我还可以心安理得，但是，我知道了。
我终于知道莱纳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个混蛋，他自己即将承受牢狱之灾，也不忘让我痛苦。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我和艾伦是亲兄弟，同父同母。
当年的凯琳和父亲的确有一个孩子，只不过那个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但是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凯琳分娩。因为当时两家的关系还不稳定，所以卡尔拉最终同意了将自己的孩子送进阿克曼家冒充凯琳的孩子。而因为利威尔无论是眼色还是性格都格外的像他的父亲，这才没有让任何人产生怀疑。
而他们在十年之后有了第二个孩子，那就是艾伦。
这一真相就算是凯琳也不知道，她仅仅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外遇，却不曾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
我不能和艾伦在一起。
我曾想过，若是我一人单相思，那我便一生不娶，一定要守护艾伦幸福，这是我欠他的。无论如何我要让他幸福，况且这其中还有我的一份私心。
但是从国外回来的消息却告诉我，我们这是两情相悦。
凭着艾伦的性格，若是我不结婚，他定会死守到底，别看他平时是温顺的，但其实骨子里他比谁都倔强。
所以后来我和詹妮订了婚，并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因为她有一双和艾伦一样的碧色眸子和棕色头发，每次看到她总能让我想起那个我深爱的人。
订婚宴前夜，管家曾经找过我，他就像我们的父亲一样一直照顾着我们。
他开门见山，“你为什么不告诉艾伦真相，你这样瞒着他直接告诉他结果你认为他会接受么？”
“我告诉他真相你觉得他会死心么？”
“可是你这样做，艾伦一定会恨你的。”
“起码他不会知道这么残酷的真相。”
爱而不得和不爱对于一个人的打击是不同的，面对同样的结局，一个是心怀希望，一个是毫无希望。
我选择让我一个人承担这痛苦。
不光是因为我欠他，更多的是因为我爱他。
我无所畏惧。
艾伦果然是逃了，他说他没有办法说恭喜，其实如果他说了我想我也无法接受。
命运如此多舛，我不后悔我和艾伦不曾再见，我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凭着自己的无知，给了那个我深爱的人记忆中永远的痛苦。
如果时光能倒流，我一定要走到他面前，握住他冰冷的小手，告诉他，“你好，我是利威尔。”
这将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艾伦，对不起。
“我爱你，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是不会这么告诉你的。
“我不爱你，祝你幸福。”这才是我的答案。
原谅我用尽毕生勇气只为骗你这一次。
Chapter 尾声
后来利威尔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和艾伦在墓园相遇。
在他们母亲的墓前，艾伦轻声说：
“我爱你”
“我不爱你”声音带着酸涩。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利威尔睁大了眼睛。
“给我一个拥抱好么？”艾伦朝他走过来，“你还欠我一个拥抱。”
“嗯。”利威尔僵硬的抱住了他，他感受到少年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温柔而缱绻。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艾伦放开他，他明明是微笑着，眼里却有泪花，“我会等你。”
“我已经结婚了。”咬着牙，利威尔说出了残酷的事实。
可是艾伦没有理会他，他再次重复，“我会等你”说完转身离开。
利威尔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他们谁都没有说再见。
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再见。
-END-

自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