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弹。。
沃伦试着用手边的重物将玻璃砸开,不知道是不是特殊处理过玻璃丝毫没有裂开的痕迹。他手发抖的厉害,却还是再一次抓起了一旁的紧急灭火器。灭火器的上面有简要的使用说明,在它的底部印着柯利昂集团菱形的徽章。沃伦没办法不去想父母的下落,他觉得父亲大概死了,母亲也不会比这更好。
而且现在我他妈的也要死了,沃伦绝望地想。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他只能硬着头皮用力拉开灭火器上的拉环,将灭火器对准玻璃。沃伦不知道灭火器里喷出的是什么,他感觉到温度下降了。玻璃上似乎开始出现冰花,当他再一次用灭火器敲击玻璃的时候,玻璃裂开了。他退后了一点,用力将灭火器砸在玻璃上。
一部分的玻璃掉落下来,大小刚好够沃伦钻过去。他抬起腿,小心地翻过玻璃墙,爬到车厢里面。车厢的最前端有一个发着微光的电子数据版,好在操作极其简单。沃伦点击了倒回的图标,磁悬浮的车厢发出了极小的声响。大概是通电了,列车缓慢地升了起来。沃伦尽可能快地跳下了车厢,下落的时候因为重心不稳而在地上滚了一圈。
车厢折腾几下就没有动静了,沃伦用灭火器扫开周围的碎片。车厢的下半段一部份被地下生长的植物缠绕住了。植物可能在列车开进来的时候粘上了什么化学制品,变得异常坚硬。他捡起之前玻璃的碎片,把手伸到车厢下面试图割开绕住的植物。沃伦每划一下列车就倒退一点,他抬起头把头发扒到一边却刻意不去看计时器上的时间。
植物断了,列车随着地上的轨迹猛地向后撞去。沃伦飞快地抽出手,被列车撞得一只手按到地上,匕首一样锋利的玻璃戳进了手掌。沃伦疼的呲了呲牙,另一只手将玻璃拔了出来。电梯门像是感应到了列车,自动向两边打开,车厢刚好装满整个电梯。
沃伦小跑过去按下上升按钮,电梯带着一车厢的炸药开始上升。沃伦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是长得没有尽头的通电铁轨顺着巨大的溶洞蔓延,沃伦想起北欧神话里中庭之蛇
耶梦加得,如果它真的存在就一定是生活在像这样的地方。
上方的爆炸声响起了,地铁在眨眼间断了电。铁轨上一瞬间像是有电流闪过,刚刚按过的按钮也噼啪作响。头顶上的灯闪了几下,然后在发出一道强光后爆开了。沃伦静静地站在漆黑一片的地铁里,开始剧烈的发抖。
沃伦慢慢地蹲下来,用手臂环住自己的双腿,把头枕在膝盖上。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沃伦深呼吸试着站起来,他可以感觉到它们在打颤和发软。他顺着脚下冰凉的铁轨开始向前走。
沃伦什么也看不见,地下几百米一点点阳光也溜不进来。他越是睁大眼睛,越感到恐惧。周围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大蛇的身体摩擦墙壁所发出的。沃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隧道没有尽头一样,他更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
一直到他的腿终于无法负荷他的体重时他又一次停下来,用额头抵住冰冷的墙壁。沃伦抬起双手捧住脸,手上的血腥为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用力的用手掌摩擦自己的鼻梁,小孩子特有的柔软手掌被已经坚硬的鼻梁蹭得发疼。
然后他哭了起来。
起初是小声地呜咽,然后变成一阵一阵的抽泣。沃伦克制地压着自己的声音,他的父亲不喜欢他哭,像个软弱的娘娘腔一样。沃伦恨透了自己这样,克制却也一点意义也没有。他的父亲死了,大概,一定死了。沃伦开始克制不住地发抖,牙齿也开始打颤。
哭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带着哭腔的,歇斯底里的尖叫。沃伦还是个小男孩,大多数小男孩在这个年纪会得到疼爱和陪伴。
当沃伦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的时候,他抖了抖继续向前走,一瘸一拐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又过了很久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好像看见了光。
85号地下铁并没有想象中的拥挤,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在刚刚的轰炸中生还。只有相当小的一部分,相当小。年轻的医生再听见声响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他回头看了一眼。废弃的84号隧道里似乎正有什么走过来,他握紧了手上的手术刀。
一个男孩从隧道里探出头来,他看上去吓坏了。金色的头发贴在头皮上,脸上满是干了的眼泪和凝固了的血,像一个掉色的套娃。男孩想要说什么,嗓子却发不出一段声音。医生放下刀,向男孩走过去。男孩一直在发抖,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又一次张嘴试图说些什么,这一次医生终于捕捉到他微弱嘶哑的声音。
“ 我是沃克 柯利昂, ”男孩说, “ 救救我,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