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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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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4-08-07 23:40回复
    在我刚刚二十岁出头,仍是个实习科研工作者的时候,我偶尔会在西西里的艾托雷-马约拉纳实验室做科研助手。往往在最炎热的夏季,毒辣的阳光炙烤下的西西里更能使你难以自拔地爱上她,那生机勃勃的美丽来源于最为壮丽的岛屿,当地的居民,以及可口的美食。西西里的美丽可并不是“酷”【原文意大利文bello】,而是真正的美轮美奂【原文bellissimo】。然而,这里的危险,也并不是稀松平常的“不安全”【pericoloso】那么简单,而是极其不安全【pericolosissimo】。
    那是一次所谓的“出公差”,我们坐在外边的一些人打碎了一瓶Crove Rosso红酒,在那时我第一次听说了艾托雷。我现在更衷于叫他的firstname。从那时起,他成了贯穿我我的科研生涯中一个不可撼动的影子,永远使我铭记着他的故事。
    艾托雷的故事总是星空下夜谈中不可缺少的话题,这并不奇怪。毕竟我们是工作在这么一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实验室里。相对于我们的工作成果,我们应该得到实验室的一笔丰厚的报偿——用现金。我们也无需为为那瓶被打破的红酒而赔偿——实验室会宽容的解决此事。就像它精心准备美餐,夜班补贴,甚至海滨浴场的阳伞那样。而如果是在西西里的东部,不为这些东西付账就可能使你摊上重罪。
    艾托雷和我们在一起,至少在内心里是这样。我非常理解,他不仅仅只是一位天才般的科学家,他更是一位出生在卡塔尼亚的纯正的西西里人。他以一位原子能专家,更是一位在复杂的运算方面超过费米的天才少年的身份加入了著名的恩里克-费米小组——“via panisperna boys”。【查不到,via panisperna是一条街道】
    事实上,费米曾经两次将他称作是与艾萨克-牛顿还有伽利略他们水平相当的天才,之所以有第二次,是因为上一次他尴尬地忘记了把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加入他们的梯队中。
    然而,这显然不是这个故事的结局,事实上这连开头都算不上。在如今,艾托雷最广为人知的事迹仅仅是他离奇的结局。没有人乐意关注他除此以外的事迹,生平。有一种传言——科学家都只有逻辑和程序,缺少浪漫的想象,简直不像正常人——他是这样的传言的典型受害者。【想到了薛定谔和钱德拉塞卡,的确如此,不被人理解的孤独是痛苦的,而这些灰色的独行者才更是伟大的】他本来应该闻名于世——因为他的中微子理论,他对核物理以及量子力学不可磨灭的贡献——仅此而已。但是,他的这些功绩却从不为人所知。
    只有他那离奇的结局。
    1938年3月26日的夜晚,艾托雷31岁的时候,他登上了一艘停在巴勒莫【西西里首府】的船只,在那之后就从未再度出现。他留下一份遗书,提到他已经陷入抑郁五年之久,but what prevents the case from being closed is that his body wasnever recovered.【翻译不过来了。。。】在那数十年后,有很多人曾声称在不同的地点见到过他。他搭船走的时候也随身带着价值70000美元的随身物品,甚至还有他的护照。不管怎么说,都很难否认他在人类史上的地位。
    多年以后,许多人发表论文试图解释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声称他去了卡拉布里亚【意大利城市】的一所修道院,也有人说他是逃到了阿根廷,甚至还有人说他惹上了黑手党。阴谋论则认为是某些党派组织觊觎他的核物理知识,因而将他绑架。更离奇的说法是声称他被外星人接走了,或者他去了异空间旅行【穿越、、、汗、、、】。总之,没有人知道真正的事实。
    自然地,在那个西西里的夜晚,我们这些人被一瓶红酒所联系在一起,我们还都是正在萌芽的物理学家——伴随着正在升级的疯癫的幻想,我们凭着更多精妙的理论一起成长,我仍记得某个人吹牛说他爬上过教皇的睡床,然后被一名梵蒂冈骑士给杀掉。【作者有注:一点都不夸张,保证!】
    不管如何,艾托雷的故事从第二天清晨一直让我着迷到现在。我对他了解的越多,就越能发现他的生平中有趣的问题,不久之后,我变得不再只是对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而感兴趣,我也被他失踪的原因所吸引住。随着我科研生涯的前进,随着对艾托雷越来越了解,我也遇到了更多受到关于他的争论影响的科学家。回到1991年,我还只是个傻话连篇的笨蛋,为所谓的博学而欢欣,也极度渴望成就,随着我愈加成熟,开始敢于头脑清醒的自省,我对艾托雷的看法也有所改变,那时起我就开始用first name来称呼他。


    IP属地:上海4楼2014-08-08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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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托雷-马约拉纳,1906年8月5日20:15分出生在西西里东岸的卡塔尼亚【Catania 】。他拥有一个天才应该拥有的童年,被称作奇才,“上帝的礼物”。他过早地体现出了有关数学逻辑方面的罕见才能。幼年的埃托雷经常在人前展示他仅凭心算开立方根的能力。在同龄的孩子还都沉迷于弹珠游戏的时候,他从来不去玩耍,而是独自呆在偏僻的地方,陪伴他的只有他那灿烂的才华。
      1928年,他放弃了传统的工程学学业,转而成了一名理论物理学家——那在当时被当成疯子的追求。这是一个冲动的决定,甚至完全没有得到家人的认可。但是,他接受了来自恩里科-费米和他的朋友们的鼓励和邀请。埃托雷,摩尔人的外貌,漆黑的头发和极为明亮的眼睛,害羞且不修边幅,经常默思,不善言辞,简直就像是“天才”的标本一样。
      故事就在罗马的via panisperna大街上开始了。一大群年轻而有天分的物理学家加入了费米领导的“天才幼儿园”。
      工作在这样一个绝对自由的研究所——他们打赌谁能最快速的解决微分方程;对原子核的难题提出最大胆的研究方案,并敢于互相提出全宇宙的最疯狂的理论。他们欢呼着,享受着这样纵恣的生活,相对于作为意大利人的他们。某一天,他们中的一个人在关于恒星能源的争吵中,激动地把椅子丢到了对方的身上。从内心深处来讲,他们也只是小孩子心性罢了,或者说,他们也只是在玩耍着另一种意义上的弹珠游戏——和同龄人一样。
      埃托雷第一次来到via panisperna拜访费米的时候,他们的小组正在艰苦的进行攻关——为了研究如今被命名为“费米势能”的概念,它现在是研究核物理的基本工具。费米试图建立一张描绘势能的表格,那需要通过笔算进行极大量的天文级运算(当时计算机还没有出现),虽然得到的计算结果看似正确,但他们仍然不敢做出最后的结论。费米对埃托雷解释道:他们的表格仍然有着大量的空缺,而且他们中没有人有能力填补好。埃托雷问了几个简短的问题之后就离开了——这种神神秘秘的风格仿佛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
      第二天,他回到费米的小组并将那张表格展示给他看,他拿出一张纸,进行了非常简练的演算然后向费米道贺——他们的计算结果完全没有错误。费米却感到一头雾水。埃托雷走到黑板前,写下了几个数学变换,将那些难以解决的难题带代入进了一个非常著名的教科书公式中。整个势能图一下子就确定了下来。让人大吃一惊【姑且这么翻译,,,原文jaws duly dropped,下巴适度下降?】年轻的埃托雷一下子成了仿佛不能真实存在的天才。
      Via panisperna boys的成员都被埃托雷那神奇的数学技巧所折服,从以后很长时间,埃托雷的数学才能越传越神奇,几乎成了奇迹,成就了一个“神予之才能”的称号,超出了人类的能力。人们把他当做一个能够和别人殚精竭虑都不一定能算出来的答案毫不费力地“巧遇”的“超人”这就是他的戏剧般的人生的开端,一直到黑暗的一面驾临他的世界,使他登上那艘船为止。作为一名科学家,我也深深了解科学的背景,见识过科学家之间争吵中砸飞的椅子。所以最令我迷惑的,并非是埃托雷身上发生了什么,而是为什么只有他,独自而清晰地察觉到了所谓科学的边界与局限。
      “科学家的道德感总是非常不稳固的。”说这话的是J-Robert-Oppenheimer【奥本海默,他本人的经历深刻印证了这句话】,原子弹之父。在麦卡锡时期他被指控危害国家安全【关于这段历史的真相,其实是某些科学家的陷害】。
      埃托雷是维尔纳-海森堡【量子力学的代表人物,提出了不确定性原理】的好朋友,海森堡后来成了纳粹核计划的首席研究人远员。费米(他的妻子是犹太人)则于1939年移民到美国并同样领导了一支小组在研究核武器。Bruno Pontecorvo【他的资料显然和马约拉纳一样少】,viapanisperna boys的另一位成员一直协助费米,但是到1950年,冷战中期,Bruno改变了立场,逃到苏联。


      IP属地:上海5楼2014-08-09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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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托雷离开了,他的精神不稳定【原文mental instability,但我不觉得这里措辞很正确,马约拉纳的精神并没有问题】并不能归咎于希特勒、麦卡锡或斯大林。但的确有什么隔膜,促使他离开了via panisperna boys。
        他强烈反对的费米,获得了1938年——埃托雷失踪的那一年的诺贝尔奖。埃托雷从来不在意奖项,被学术界所批判,拒绝加入the Boys。又是什么原因使得the Boys给了他一个“IL Grande Inquisitore”(the Grand Inquisitor)【翻译无力。。。伟大审判者??】的戏称?
        【本段莫名其妙,本人理解不能】挚友和亲人都坚信他的不正常是来源于一场糟糕的,使他的叔叔们全部被告上法庭甚至投进监狱的事故。在崩坏的中心躺着一个婴儿,被爆发的难易度量的残忍中的,罪恶的双手,所烧焦的婴儿。
        故事中的漏洞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我们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探究它。尽管这迷宫般的重重谜团提醒着,他已经离开了我们。我仍然将埃托雷看做是榜样一般的人物。我深信他天生就拥有着强大而健康的灵魂,在一个距离美好相去甚远的世界竭力保证自身的高洁。他的结局就是他觉察到了自己是时候消失了,就于无从看透的神秘中默默地离开。那么就让我们开始这罪恶的事象吧。


        IP属地:上海6楼2014-08-12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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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年3月25日的星期五,埃托雷在最后的日子里,心中充斥着能够使人发疯的绝望情绪。在他在那普勒斯的“Albergo Bologna”的房间中,他写下了两张非常奇怪的便条。一张写给他的老板,另一张写给他的家人。他刚刚取得了那普勒斯大学的一个教授职位,并拟定于第二天一早提交一篇关于量子力学的稿件。他还和一位学生讲到了那篇稿件,然而,那篇稿件最终却永远没有提交。
          相反,晚上十点半,他登上了一艘开往西西里首府巴勒莫的邮船。由于该船在第二天的黎明到达目的地。他的一张写给那普勒斯大学物理学院长——Antonio Carrelli教授的信笺,收信人是在星期六的下午收到它的。上面写着:
          那普勒斯,3,25,1938—XVI
          DearCarrelli
          我已经做出了一个不能回头的决定,他不包含一点自私的想法,但我真诚的对我突然地消失对你还有学生们带来的困扰表示抱歉,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尽管我辜负了你在过去几个月以来给我的信赖,同情和真挚的友谊。I beg you also to remember me to all those I’ve come to know andappreciate at your Institute,in particular Sciuti【据我推断,是个地名】,of all I shall preserve the dearest memories at least until eleveno’clock this evening,and possibly beyond.【翻译无力。。】
          埃托雷马约拉纳
          他的另一张信笺是放在他在Albergo Bologna的房间中的桌子上,留给他的家人的。这张纸条要简洁的多:
          (致我的家人)
          那普勒斯,3,25,1938—XVI
          我仅有一个愿望:就是你们不会为我穿黑【wear black】。如果你们想尊重一下习俗,或者保持一些哀伤,也请不要超过三天。在那之后如果可能,请别忘了我,至少在在你们心里。然后,原谅我。
          埃托雷
          这两封信都写得非常不明确他用了“scomparire”这个词,它在意大利语中既可以表示死亡,又可以表示失踪。


          IP属地:上海7楼2014-08-12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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