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麻制的深蓝色长裙有种旧书卷复古意味，然而上面正搭着对方的一只手。
挑了挑眉毛看他踹开门，不置可否地轻笑：
“看来人类画家的确比较穷困潦倒一些。我还以为你至少比我当年要强些。”
闲闲地坐在他那件风衣旁边，抬手托着下巴瞧他，更像是一只坐在羊皮纸上的纤细黑猫。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人偶？真是有趣的爱好。
这样的习惯行为感觉会更符合血族，或者血精灵，又或者是妖精一类的。
毕竟剥夺他人的生命的躯体这种事情……
随语气慵懒：“我猜你在人类里一定被视做疯子。”

“这可真是可怕的占有欲。”换了个姿势倚在沙发上，长裙勾勒出相当优美的腿型，双腿交叠。
随手从包里摸出一支雪茄，其实雪茄的味道远比那些粗制滥造的香烟，来得要好闻些。
比如红酒，和啤酒的区别。
眯起眼睛打量着对方在光线下挺立的模样，不羁，但不放荡。总是令人联想到深渊尽头某些堕落的天神？
也许吧。
雪茄氤氲着，唇色却意外是淡的。
“那么布鲁斯先生，你想画什么？我一直以为对于你来说，鲜活的生命才是有吸引力的东西。”
”我可是一举毫无温度的尸体。“

如果说教堂有什么地方不招人讨厌的话，大概就是这个宁静的钟声了。像是森林里的寂静的夜晚，月影清冷的午夜。
火焰的柔软光芒在他几近银白色的发丝上折射闪烁，方才的笑容反倒是带着些玩弄恶意。
房间并不很明亮，但壁炉足够温暖。血族其实相当迷恋这种温暖。但同时又很厌恶它的滚烫。
一边是畏惧的烧灼，一边是贪婪的温柔，这种夹杂在中间的痛苦其实也很令人痴迷。
纤细的指尖拿着深色的雪茄，起身走到他身旁，声音低哑，有种翻动旧稿纸的温柔质感。
垂眸，微笑：”我倒是有点儿怀疑你请我到这里来的用意了。如果你没能让我觉得有趣……“
雪茄滚烫的火星离他只有几毫：”也许你就是我午夜的美餐。“
一转身坐回沙发，抬手弹掉烟蒂，懒散：”那具体，你想画哪里。脸？肩膀？还是更往下。”

“给你时间？其实也无妨。你想要一百年一千年都可以。”
因为血族的生命是那样的漫长，那只是与生俱来的诅咒。
派遣了这样久的孤独和无聊以后，再毫无意义地沉睡，醒来以后再重新过上一样漫长的日子。
丢掉雪茄，随手把自己的头发挽成一个松散的髻，窗外的光线微弱，映出一个柔和的下巴轮廓。
窗外雨声泠泠。
轻笑：
“那么，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该如何来消磨掉因这等待而浮现的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