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吧 关注:3,686,367贴子:98,917,617

回复:【小说】且看第一名姬,摆平自家妖孽师夫。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章 这婚事作数不作数
容疏只觉得一阵极冷的风吹过心头,而心里竟像是被挖空了一般,由得那风呼呼灌了进去。
“师傅还有什么要问的么?”几乎是由着性子说出那句话,说完后,蝉衣忽然有些后悔,却又犟着不肯收回,几乎是凭着那一股子气,和容疏对视。
这一回,先败下来的却是容疏。
“为师……没有了。”说出这几个字,容疏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了。
蝉衣笑了,在夜里有种幽凉迷离的美,“那徒儿先回去了,师傅早些休息。”
看着蝉衣的身影穿过夜幕消失在灯火明亮处,这一刻的容疏,连唤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莺莺。”
同一时间,另一处,看着不知道哭花了妆的莺莺,李岩发现自己喊她的声音都似乎有些颤抖。
他知道莺莺肯定站了很久,将之前他和左思的话都如数收入耳中,就连想好的摊牌,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他摊牌,莺莺已然全部听见。
莺莺隔着夜幕看着他,呜咽出声,“为什么?”
李岩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断断续续地道:“莺莺,我……对不起,我……不是……”
在之前和左思说话的时候,他本是铁了心要和莺莺说清楚的,可现在,看着莺莺这般,他只觉得满心愧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说李岩吞吞吐吐的话,莺莺抬袖拭了把泪水,方哽咽着道:“你是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李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有什么能解释的?事实就如莺莺听见的那般,没有任何误会,没有任何不对。
“李岩。”见李岩无话可说,莺莺的泪水又落了下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要我以后怎么办?”
看着李岩一脸为难的模样,左思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莺莺长揖一把,说:“莺莺姑娘,是我们对不起你。”
听见左思说话,莺莺这才将目光转到他身上,红肿着眼看了他许久,而后又看向李岩,说到:“我知道你有心上人,却没想竟然也是个男子。李岩你……你……”后面一句话,莺莺也说不出口,只是红着眼看他。
李岩仍是没有说话,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沉默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可是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莺莺。
头顶上最后一丝月光被云朵遮盖,在毫无星子的夜里,整个青水流派便只剩下周围红彤彤的灯笼。
可这些灯笼在此刻看来,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场笑话。
此时莺莺心中一片酸涩,更有几分愤懑、气恼。她气李岩既然有喜欢的人还要娶她,她气李岩喜欢的竟然是个男人,她更气自己,明明知道李岩心中没有自己,却无法洒脱地弃了这场婚事。
“这亲,你是真的不结了?”
过了许久,莺莺才开了口。
李岩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到:“莺莺,对不起,我不能娶你,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那你现在说不娶了,就是对我公平了吗?”莺莺猝然发问。
李岩哽住。
见状,左思知道李岩对莺莺心怀愧疚,不可能说直接或者极重的话,他只能替李岩出面对莺莺说到,“莺莺姑娘,确实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李岩这么做也是对你好的,若他真娶了你,痛苦的便不止是他一个人。”
听见左思说话,莺莺的神情一下子变了,隐隐带着厌恶,“是啊!你们对不起我!他对不起我,你更对不起我!”说着,莺莺抬手指向李岩,却是看着左思说到,“他对不起我,至少还敢在之前承认一切。你呢?比他自私一百倍,如果不是你骗他,我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被莺莺指着脸的两个人,面色都是一变,却知道莺莺说得是实施,便只能敛着眼,不再说话。
三人僵持不下,各自在风中站着吹凉风,直到莺莺打了个喷嚏,李岩才出声道,“莺莺,夜里凉,我们进去说吧。”
“不!”莺莺满脸戒备,“你休想解除这场亲事,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听到莺莺的话,看着她眼神直直地看着自己,李岩叹息了一声,说到:“莺莺,别这样。”
“那你要我怎样?”一句话,莺莺又哭了起来,哭声在夜里显得有些凄凉。
李岩心头酸了酸,说到,“我认识的莺莺,是温柔懂事的。”
莺莺的声音愈发哽塞,“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承担你们的错?你们这么自私,我为什么要温柔懂事?丢脸的是我!”
李岩没有说话,只是叫她,“莺莺”,语声温柔低沉。
莺莺突然哽住,抬手按在嘴边,呜咽道:“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
李岩看着他,双眸沉沉。
片刻之后,莺莺止住了哭声,肿着眼道:“你要取消亲事,至少不能今天。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嫁人。”
听到这话,李岩轻轻叹息一声,举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替她抹了抹泪,柔声道:“好。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都好。”
莺莺闻声抬头,道,“除了成亲,什么都可以是吗?”
李岩眸光歉疚。
莺莺转过头,看了左思一眼,闭上眼说到,“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李岩沉默片刻,说到,“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莺莺又提高了声,而后再度垂了头,“我回去了,你们慢聊。”说完,竟是提着裙摆转身就跑,好似多看他们一秒都是痛。
莺莺跑开后,左思走到李岩身边,抬手按在他肩膀上。
李岩微微侧身,握了握他的手,低头道:“我终是对不起她了。”
左思叹了口气,说到,“人这一辈子,或许总是会对不起一两个人。”
“是么?”李岩反问的话轻到散在风中。
那日回房后,为了顾及莺莺的面子,李岩和她商量的是三个月后,以他移情别恋的名义休了她,这般以来,所有的错都是李岩承担。
莺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垂首。这姿势李岩熟悉,知道她不愿说话的时候,便是这般表示不反对。
可是,这计划还不待实施,便再也无法做到了。
因为,莺莺怀孕了。
当吴大夫诊完脉,一脸暧昧地看着李岩,说他真是不错,居然还是奉子成婚的时候,李岩的面色惊到僵硬。
“怎么?你这是什么破表情。难不成你家娘子有了身孕,你高兴到傻了?”将李岩的表情收在眼底,吴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打趣道。
李岩终是动了动神情,转眸看了眼坐在床上低着眼不说话的莺莺,一脸复杂。
“啧啧,真是看不出你这小子竟然有这本事。瞧脉象,你家娘子的身孕已经有个两个月,算算,两个月前,你们也才认识吧。”收拾完药箱,吴大夫在桌前坐下,执起笔来,列起安胎的清单来。
待他列完,将药单递给李岩,说到,“这是安胎的方子。打圈的几个,是我那药房已经没有了的,你看着什么时候去山脚下的镇上买点回来。”
李岩应了一声,收起药单,然后将吴大夫送到门口,才一步一步地折了回来。
屋中一片安静。
莺莺搁在被子上的手动了动,接着,她抬起头来,看向李岩,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说到:“李岩,这孩子——不要了吧。”
李岩眸中一震,问到,“你说什么?”
莺莺将手放在腹上,再一次重复道,“我说,这个孩子,不要了!”
“莺莺,你……”
“既然这婚事本就不作数,三个月后你就会休了我,这孩子留着做什么?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么?”莺莺的声音依然维持着平静,可是李岩还是从其中听出了一丝极为细微的颤抖。
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何况像莺莺这样的姑娘,让她说出这般的话来,是出于多么大的勇气。
一切不过为了自己。
可是,李岩此刻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的突然降临,竟然让他产生了期待。
这是他的孩子,流着他的血的孩子。


170楼2014-08-17 11:45
回复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二章 师傅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青水流派的空地上,所有弟子都有序列开,而后将目光全部投向高台之上的人身上。
    容疏一身红色掌门正装,长发盘起,一支玉簪挽住,比起素日打扮,今天的他显得格外精神。
    “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了将赤火的技艺传授与你们。”
    容疏的话音刚落,下面的弟子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赤火流派?”
    “掌门为何突然要教我们这些?”
    “我们除了学青水本派的技艺,也曾尝过茶木、棕土的技艺,如今学赤火之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吧。”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咱们一直和赤火是对着,怎么会突然学他们的技艺?”
    “可不是?这赤火的秘籍又是哪里来的?”
    听见下面众人的议论声,容疏微微挑眉,嘴角扬起一些,而后,只见他将手一挥,红色长袖在空中拉出一道弧度,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下面的说话声便瞬时消失了。
    “大家也知道,我们青水和赤火素来水火不容,那日门派之战相信大家也都还记得。如今学赤火的技艺,一来是让大家对各个门派都能有所了解;二来,学习了赤火的技艺,便也就知道了他们的行法方向,将来再对付他们,也就简单多了。”
    容疏的解释让多半人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赞同,唯有少数弟子还在犹豫,更有大胆的直接向前走了一步,问到:“敢问掌门,我们素来和赤火不对盘,您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赤火秘籍?”
    这话是很多人心里想问的,但碍于容疏不敢相问,现在见有人提出,自然一个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听到这个问话,容疏也没有什么恼意,只是含笑看了站在身边的月纤一眼。
    虽然容疏没有说话,但众人已然知道容疏的意思,赤火的秘籍谁人能拿到?自然是之前一直跟着贺兰千的月纤了。
    这样一来,众人也就相信了秘籍的真实性。当下表示定然好好学习,以期在将来对付赤火的时候,能做出大的贡献。
    容疏很是满意众人的表现,在周围稍稍安静下来后,才出声喊了两人:“方夙银,蝉衣。”
    方夙银和蝉衣各自站了出来,一人蓝衣温润,一人水色明媚,端得是两种风华。
    “赤火流派的术法和青水一般,都是分为两类,分别是灵敏和力道。蝉衣,你身为女子,身形轻盈,擅长速度,便主修灵敏。夙银,你为男子,内力深厚,便研习力道那一类吧。”
    闻言,方夙银抱拳躬身,应道:“徒儿遵命。”
    容疏颔首,又点了一人,道:“就让宗石跟着你吧,你悟透后传于他,再让他传给其他弟子吧。”
    宗石比左思、李岩二人要晚入门三年,但是天赋不错,隐术习得极快,之前左思离开门派时,容疏便提了他起来。后来李岩离开,左思回来,便由他顶替了李岩的位置。
    说来,谁也没想到李岩离开后左思还会回来。也没有人知道当日李岩决定带着莺莺离开青水,回到中原时,左思是种什么心态。
    只是,众人都看见左思一脸平静地走到容疏面前,单膝跪下,表示要再入青水的时候,容疏没有拒绝。
    或许,左思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当做自己还和李岩生活在一起。
    宗石毕竟不如李岩在众人心目中地位高,故而当容疏点了宗石的名,让他代为传授时,众人的态度很是不喜,甚至有人怀疑他的能力。
    听到这些窃窃私语,宗石低着头,没有解释,任那些怀疑不信投掷而来,整个人沉默无言。
    扭头看了宗石一眼,左思在心里叹息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抱拳道:“掌门,不如让弟子和宗石一起同二师兄学习。全派弟子这么多,想宗石一人也教不过来,若是弟子同他一起,便能分担一半下来。”
    闻言,容疏却是笑了笑,道:“你若是同宗石一块儿同夙银学习力道,那谁来教灵敏那一类?光靠蝉衣一人,岂不是要累死你们大师姐。”
    听到这话,左思想了一想,便知道容疏的意思。
    想来,容疏不仅将蝉衣和方夙银分在两边,同时学习不同的类别,也将他和宗石分为两边,同时教授。
    这样想明白了,左思动了动唇,拱手道:“弟子明白了。一会儿便和宗石二人一起将派中弟子按个人所长分为两方,各自学习自己擅长的。”
    左思故意说要和宗石一起,便是以自己的威信替宗石铺路,也间接表示他相信宗石的能力。
    故而,在他说完这话以后,容疏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一切既定,众位弟子均弯身行礼,以示好好研习,更谢了月纤之前的卧薪尝胆,才有今日这些赤火秘籍。
    一片呼声中,唯有蝉衣站直了身子,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高台之上的月纤,直接而犀利。
    左思到宗石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应该是在洗澡。
    他敲了敲门,还没喊上一声,却听见里面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然后便是宗石慌张到有些走调的声音:“谁?!”
    左思觉得奇怪,又想大约是宗石不喜欢别人在他洗澡的时候打扰吧,便回了一句,“是我,左思。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过会儿再来。”
    里面安静了片刻,然后才传来宗石正常的声音,“烦请左师兄在外面等一会儿,我穿身衣裳。”
    左思自然应了,却没想这一等等了快半个时辰,正疑惑间,门终于开了,宗石一身清爽的弟子服,头发还挽了起来,和白日里看见的装扮一样。
    瞧见这副模样的宗石,左思不由得好笑,问了句:“都洗完澡了,你还把头发挽起来做什么?”
    宗石咳嗽一声,回答到:“习惯了。”接着,他又看了眼左思,问,“左师兄这时候来是有事找我?”
    左思颔首道:“白日里掌门说起将弟子分成灵敏和力道两部分来研习赤火秘籍的事,我过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下,这些弟子怎么分。”
    闻言,宗石也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左师兄进来说吧。”
    方夙银打开门,见蝉衣站在门口,脸色晦涩,不由得很是奇怪,“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不对啊,一直都是你欺负别人的呀!”
    蝉衣抿着嘴看了方夙银一会儿,才说到:“师兄今晚能不能陪我聊聊天?”
    看见蝉衣这样子,方夙银察觉出什么不对,也不好直问,但想蝉衣今天要来找她聊天,一会儿定然会说,便也不多问,只是让她进来。
    蝉衣进了屋,自己寻了地方坐下,方夙银给她倒了杯茶,递给她,“外面这么冷,喝点茶暖暖身吧。”
    蝉衣接过,只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便搁在手边,抬眸看着方夙银,直直问到:“师傅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想到蝉衣过来寻他,多半是为了容疏的事,却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这么劲爆的问题,饶是方夙银也怔了好一会儿,才反问到:“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蝉衣垂眸,双手交叉,指缝间落下烛光,微微发亮,“刚才我本是要去寻师傅问问研习赤火功夫的事,然后看见月纤在他房里。”
    就在刚才,蝉衣独自一人到了容疏房间,见房门半开,以为没人,就走了进去。哪知刚跨过门槛,就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争吵的声音,那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月纤。
    她本是不想多听,每次月纤和容疏说话被她撞见就没什么好事,这次肯定也是。
    所以,她转过身,准备带上门过会儿再来的,却听见月纤提高声音说到:“你将我留在青水,根本不是为了我考虑,只是因为答应了她。”
    这个“她”让蝉衣的脚步为之一顿。


    172楼2014-08-17 11:51
    回复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三十三章 师傅旧事,兄妹修好
      月纤口中的“她”是谁?
      听她的意思,她也是因为沾了“她”的福,才能得到容疏这般对待?
      带着疑惑,蝉衣止住脚步,回身侧耳倾听。
      屋中安静了片刻,容疏还是没有回答,月纤似乎有些急,再度开了口,可是这一次她的语调却软了很多,似乎还带着一丝恳求,“你曾经答应过姐姐,待我如她的。”
      容疏回答的很快,似乎这个问题早在心中就想过无数次,“我可以好好待你,至于其他的事,恕我不能。”
      闻言,月纤反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容疏的声音冷淡而清晰:“我会待你如她,但不能爱你如她。换句话,我不可能爱你。”
      屋中一片寂静。
      月纤似乎轻笑了一声,缓慢道:“不爱也行,那你娶我。”
      乍然听到月纤这句话,蝉衣觉得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从有意识以来,她竟然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紧张,像是被人压在砧板上,头悬利刃。
      而下一刻,她头上那亮晃晃的刀,终是准确无误地落了下来。
      因为她听见,容疏那把素来调笑的声音,说出那个字的时候,竟然认真无比。
      “好。”
      他说,好。
      听完蝉衣所说,方夙银也沉默了。他在蝉衣对面坐下,抬手想握住蝉衣的手,却见她攥的手指都发白了,心中也跟着疼了。
      “师兄,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告诉我么?”将当时的感觉再凌迟一遍,蝉衣抬起头来,直直看着方夙银的眼睛。
      方夙银叹息一声,问到:“你为何肯定我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蝉衣应道,接着问:“月纤有个姐姐?”
      “嗯。她有一个姐姐,叫做月缦。”方夙银接过话,说完后,顿了顿,才有些为难地说到:“也就是师傅心里的那个人。”
      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真正听到这话的时候,蝉衣还是有一刻的心冷,“那她现在人呢?”
      方夙银看她,眸色平静:“死了。”
      蝉衣交握的手禁不住一颤。
      和蝉衣一样,容疏在还是孩童的时候,就到了青水流派,那时的五大流派都还存在,金、木、水、火、土各占一方,没有最强,都是想到制衡关系。
      容疏因为天赋异禀,习起隐术比常人要活用好些年,青水掌门就格外喜欢他,不仅收他作大弟子,更是想着之后把青水交到他手上。
      而实际上,青水掌门是有孩子的。两个女儿,月缦和月纤,月缦温柔,月纤比较少言,不爱说话。再加上月缦和容疏年岁差不多,容疏就和月缦更加亲近。年少的感情最容易也最纯粹,容疏日日和月缦相处,自然都生了情,青水掌门看在眼里,欢喜异常。
      到了容疏十五岁那年,青水掌门说起两个人的事儿,只说是再过两年,就将两个人的婚事办了。彼时,月缦一脸羞涩,而容疏则微笑应了。
      然而,这桩口头婚事终是在后来没有了着落。
      五大流派为了互相吞并争夺,展开了大战。战中,茶木和棕土两派的掌门同归于尽了,青水掌门被重伤。赤火掌门逃走,澄金掌门下落不明。而当时不及舞象之年的容疏带着青水剩下的弟子赴来救援时,力挽狂澜,不仅保住了青水,更把茶木和棕土两派并入青水。
      后来,青水掌门被带回派中,却已然奄奄一息,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将青水传给了容疏,月缦和月纤也托给容疏照顾。
      青水掌门一去,月缦也跟着病了,缠绵病榻半年,终是香消玉殒。
      在临终前,月缦握着容疏的手恋恋不舍,到最后一刻,她只说了一句话,便闭上了眼。
      她说,容疏,望你待月纤如我。
      因为这一句,容疏才开始对月纤愈发照顾,哪怕月纤因为一己私欲背叛了青水,容疏也没多说什么,为了月缦这一个承诺,他才一直对月纤这么好。
      “所以,师傅对月纤如此维护,不过是因为月缦?”
      方夙银点点头,就见蝉衣叹息一声,道:“虽然月纤很可怜,但也很幸运。”
      这话落在耳里,方夙银微微皱了皱眉,说到:“蝉衣,师傅对月纤可能并不是爱,只是承诺罢了,你可以当作是假象。”
      “若是能给我一个假象,我也满足了。”蝉衣的回答让方夙银很是意外,“在这件事上,我想我是羡慕月纤的。”
      “蝉衣——”
      “再说说师傅吧,感觉师傅并不像是争权夺利的人,想来他之所以这么努力的为青水付出,也是因为月缦吧?”似乎知道方夙银要说什么,蝉衣不想听,便转了话题。
      知道蝉衣避而不听的原因,方夙银唯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口中则回答道:“正是。你也知道,师傅若是真要做一件事,必会全力以赴,这便是为何师傅那么懒散的人,能让青水成为五大流派之首的原因。”
      蝉衣点点头,大约是听得久了,觉得口有些渴,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方夙银见状,提起茶壶又往她的杯中加了一些,而后看见她手指捏着杯子不停地转着。熟悉如他,自然知道这是蝉衣忐忑不安时的表现。
      看见这般情况,方夙银在心里想了想,出声道:“蝉衣,你也不必太过难过,至少师傅对你这个徒弟是真的在意,大家都看在眼里,清楚知道,饶是我这个大师兄都不如,更别说月纤了。”
      听到方夙银的解释,蝉衣不仅没有释怀,眼中反而更多暗色,“可是我要的不止是师徒情谊,师兄你是知道的。”
      方夙银默了下,没有说话。
      蝉衣抬起眼来,凤眸看定他,“师兄,你说除开月缦的关系,师傅对月纤可有半分别的心意?”
      “这个……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方夙银如实答到。
      闻言,蝉衣眸中微湿,浮起一缕迷离,“那么我呢,师兄以旁人的角度看着,师傅对我可有别的感情?”
      如果说前面一个问题已经让方夙银卡住了,那么后面一个问题直接难倒了方夙银。
      就见他好似想了想,慢慢地摇了摇头。
      蝉衣的心狠狠一落,轻声问到:“没有么?”
      “不是。”方夙银接过话,“是我不知道。师傅对你的好毋庸置疑,只是这种好到底只是单纯的师徒还是夹杂着其他的情愫,大约只有师傅自己知道了。”
      方夙银的话落音后,房间中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片刻后,蝉衣幽幽叹了一声,又扯了唇笑,一如往日,好像之前那个惆怅的蝉衣不曾出现过,“无论如何,难为师兄今天如此耐心的被我叨扰这么久。”
      方夙银也笑,心里的气却不曾松半分,“说起来,我们师兄妹两人人也好久不曾对酒畅谈了。”
      “哈哈,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如何?”蝉衣一手按了桌子,眸中清亮。
      方夙银摇着头笑了声,而后抬手弹了她脑门一下,说到:“明天的术法你是不想学了?别忘了,咱们要先学会再教给左思和宗石。”
      “哦。”蝉衣不甘愿地应了声,缩回了椅子里。
      烛光微晃,暖暖的光笼上蝉衣的脸,线条一如既往的精致,却好似失了些圆润。
      “蝉衣,你瘦了。”方夙银打量了半天,温声说到。
      “嗯,有么?”蝉衣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道:“还是有肉的啊!”
      微勾了嘴角,方夙银拍了拍她的手,道:“为了师傅的事,你定然是暗地里伤神了许久吧。”
      闻言,蝉衣的嘴角轻轻地压了些,而后又扬起,“好师兄,还是你了解我。如你所说,之前事情众多,我们倒真的疏离了许久。”
      “还好现在我的小师妹还是肯信任我这个二师兄。”
      “哈哈,二师兄嘛。人都有犯二的时候,难保不会一直记得你。”蝉衣笑吟吟地说到。
      方夙银弹指一股气流冲去,蝉衣灵巧躲开,而后嘲笑他功夫依旧没有长进。
      两个人仿佛回到了之前,没有那些烦恼,没有理不清道不明的情。
      直到蝉衣困倦了趴在桌上,方夙银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时,模模糊糊听见蝉衣说了句:“师兄,有你真好。”
      方夙银轻柔地拂过她的发,微笑回答:“蝉衣,你既然待我如兄,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174楼2014-08-17 11:55
      回复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四十章 师徒争执上:蝉衣的抗议
        容疏沉默着。
        蝉衣也没有再说话,意识似乎停留在三年前无意听见这个秘密的那一刻,那一瞬间的难受,在今日被放大无数信,分分寸寸的侵蚀着她的心。
        如果三年前就知道容疏心里一直有人,她会不会就早些放弃,以免受如今这些心苦。
        会吧。至少当时害舍比现在要轻松许多。
        “蝉衣。”不知过了多久,容疏终于唤了她的名。
        蝉衣抬头看他,却见容疏一双眼黑的不见底,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般,“你若是要出去玩几天甚至几年,为师都可以随你。但是,要想离开青水,为师不充。”
        容疏说这话时语气是少有的认真。而蝉衣知道,他一旦这般说话了,就代表这件事很难有回还的余地。
        所以蝉衣顿了顿,试图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容疏闭着眼一抬袖子,一副逐客的模样,“我说了,离开青水的事不用再提。若无其他事就先下去吧。”
        看见容疏这模样,蝉衣自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便慢慢地从地上站起了身,又看了似乎闭目养神的容疏一眼,“师傅不想让蝉衣离开,那蝉衣就永远不出门好了。”
        容疏的神情没有任何波动。直到感觉到蝉衣完全离开,他才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幽暗。
        七天后。
        这七天,容疏终于知道蝉衣说的那一句“永远不出门”是什么意思了。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谁都不见,包括方夙银。
        方夙银没有办法,又不能让自己的小师妹饿死了,便只好天天来送饭。好在蝉衣虽然不见他,但对于他送的东西却都还收的,所以,方夙银坚持不懈的送了三天,却在第三天看见钟诗诗竟然进了房间时,有种被歧视的感觉。
        当然,方夙银并不知道钟诗诗是女子,所以才会觉得心灵受到伤害。可饭还是要送的,所以方夙银忍着受伤的心又接着送了四天。
        好在,之后钟诗诗没有来,蝉衣也没有再见她,所以方夙银觉得平衡了些。
        然而,对于蝉衣肯见一见钟诗诗,方夙银仍是觉得很好奇,便在一日给蝉衣送完饭后到了钟诗诗的房中。
        钟诗诗倒也爽快,大概是在男人堆里呆久了,方夙银一问也都如实招了。
        四天前。
        钟诗诗去敲门的时候,蝉衣依旧是不见的,钟诗诗想了想,对她说,“大师姐,我有心事想和你聊聊。我觉得,如今也只能找你说了。”
        蝉衣在里面静默了会儿,问到,“什么事?”
        钟诗诗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方才回答到,“和左思有关。”顿了顿,又说,“是……关于感情。”
        听到这话,蝉衣在屋中迟疑了片刻,终于走到了门口。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钟诗诗看见了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的蝉衣。
        绝色容颜略显苍白,脸容憔悴,没有什么红润之色,这般的模样愈发显得那双眼格外明亮。
        “诗诗。”蝉衣唤她,声音不复清润。
        钟诗诗有些愣住,半天才想起来跨过门槛走进去。屋中还是一派干净,却隐隐有一缕酒的气味。
        “大师姐喝酒了?”钟诗诗回过头,对着跟在身后的蝉衣问到。
        蝉衣笑了笑,表情无神。她拉过椅子在一旁坐下,动手给钟诗诗倒了水,然后推了过去,直接问到,“什么事要说?”
        钟诗诗在她对面坐下,看着蝉衣这模样着实不好开口。蝉衣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笑了笑,说,“无妨,你说吧。一个人呆了几天有些无聊,和你说说话打发时间也不错。”
        闻言,钟诗诗垂了眸子,道,“其实大师姐应该也知道,我对左师兄……是存了心思的。”
        蝉衣勾唇微笑,“你病的那一日就看出来了。话说,他这个人冷冰冰的,你怎么会瞧上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上了。”钟诗诗回答道,“我也同他说了,可是他……”
        “他还记挂着李岩,是么?”蝉衣接过话,一双眼看着她。
        钟诗诗点点头,“说来,这一点上,大师姐和我的心情……可能差不多。”
        听到这句话,蝉衣搁在桌面上的手微微一颤,而后又轻轻笑了一声,笑声里飘着几许无奈,“你们都知道了啊。”
        以为蝉衣对这事很在意,所以钟诗诗忙摇了摇头,解释到,“不是都知道,只是我也是女子,有时候感觉比较敏锐。这些日子和大师姐相处以来,看出来大师姐对掌门的几分心意。”
        “是啊,你们都看出来了,唯有师傅当做完全不知道。哪怕我说的做的都那般明显。”蝉衣声若叹息。
        钟诗诗抿了抿唇,试探性问到,“是因为月纤么?”说完,又自己否定了自己,“应该不是月纤吧。我瞧着掌门对月纤就是比较照顾,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说起掌门对她,还不如对大师姐比较好。”
        蝉衣只是不置可否的答了句“是么?”之后,她就不再说容疏的事,而是再度把话题转回钟诗诗想和左思上。
        对于自己的私事,钟诗诗自然没有和方夙银说的太多,而方夙银也知趣的什么都不问,只是在这聊天过程中惊奇的知道了钟诗诗是女儿身。
        当然,对待这件事上,方夙银和蝉衣不愧为师兄妹,两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钟诗诗是男是女对他们又没有什么影响,真正该烦恼的应该是容疏才是,所以,方夙银除了震惊了一下,倒是没有其他的话。
        不过,对于蝉衣的事,方夙银还有一事不解。那就是蝉衣为什么要把自己反锁在房中。
        虽然大致知道和容疏有关,可前段时间两人不过是没有说话罢了,日子还是照常过,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倒是让一向得过且过的蝉衣狠到把自己关起来了。
        听到方夙银的问题,钟诗诗叹了口气,说了像由,“大师姐要离开青水,掌门不让。她这是拿自己过不去呢。”
        听到这个消息,别说是方夙银没有准备,就算有准备也犹如当头一棒,敲的他满脑子金星闪闪,“什么?离开青水?”
        “大师姐是这么说的。”钟诗诗如实回答到。
        方夙银沉吟了片刻,再不肯多呆,忙起身急急寻容疏去了。
        当然,此时方夙银若是去容疏房间是寻不到他的,因为他这个时候正站在蝉衣的房间门口。
        面前的房门紧闭,就差在门上挂上众人勿扰的牌子。看着房间这副模样,容疏莫名的笑了一下,似乎印象中,蝉衣只有在小的时候还这般任性过,越长大倒是越独立了。
        可下一妙,他就笑不出来了。如果可以,他到宁愿蝉衣一直是小时候的模样,会哭会闹会撒娇会发牢骚,而不是现在这般,似乎牵了他的心肠,却又不知道到底是牵的哪里。
        举步朝门口走去,容疏步伐缓慢,一直走到门口,方抬手敲了门。
        里面没有回音。
        容疏微微垂了眼,冲里面说到,“蝉衣,开门,是为师。”
        可想而知,如果蝉衣本来打算开门的话,听见容疏的声音,大约也是不会开的了。
        容疏自然也知道,所以,他这么说只不过是走个形式,因为下一刻,他就自己开了门。
        不用问他是怎么开的,总有些功夫用来处理生活中一些小琐事比打架还来的方便,就比如说,开锁。
        打开门后,容疏走进了屋中,很敏锐的闻到了酒的味道。虽然并不浓重,但对于应该只存在脂粉气的女子闺房,这种味道会显得很明显。
        在外间没看见蝉衣,容疏转过屏风到了里间,见蝉衣正坐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
        也不知道她是刚起来还是怎么,头发全部散在身后,不施粉黛,不饰朱钗,素面朝天亦是别具风味。
        在容疏进来的时候,蝉衣就通过声音知道了,此番从铜镜中看见那个不甚清晰的影子,她微微垂了眼,低声说到,“师傅大驾光临,徒儿招待不周。”
        听到蝉衣话里的疏离,容疏勾唇笑的清冷,眸底也是暗色无边,“爱徒都不肯见为师,何来招待不周。”
        蝉衣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她看着铜镜里容疏的脸,轻轻笑了,“就算蝉衣不开门,师傅不是照样出入无碍。”


        181楼2014-08-17 12:17
        回复

          叁 东岚卷 情不知所起 第四十二章 什么声,清晰而决绝
          蝉衣打开门,见方夙银一身苍青色衣袍站在门口,阳光从他身后投射过来,似乎给他周身渲染了一层金色光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啧啧,师兄一大早过来,就这幅模样,着实让小女子动心啊。”蝉衣靠着门框,看着方夙银扬唇而笑。
          方夙银也冲她笑,视线却在她脸上流转了一圈,轻声问到,“怎么?昨晚没睡好的样子。眼睛下面全是黑的。”
          “咦,是么?”蝉衣抬手按了按眼,皱着眉道,“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没看见啊。”
          方夙银将她手拉了下来,摇头好笑道,“按又按不出来。”说完,又替她别了下头发,说到,“今天怎么这么小气,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啊。”
          听到这话,蝉衣才想起两个人还在门口,便忙侧身让方夙银进去。
          方夙银进了屋中,坏视了一下四周,又绕到里间,最后视线落在床上那包裹之上,眼底沉了些什么,“准备走了?”
          顺着方夙银的视线,蝉衣知道他看见了自己的那个包裹,便也点点头,“嗯”了一声。
          方夙银回身看她,略微叹息,“真的决定要走?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蝉衣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说完,她垂了眸子,唇角的笑容若有似无,“师兄,我也不瞒你,这地方我真的呆不下去了。”
          方夙银了然,“因为师傅?”
          “其实你们都清楚,何必再来问我。”蝉衣走到床边.将包裹系好,然后摸了摸包裹,说到,“我真的累了。也不是当年那个上蹿下跳的小丫头,还有精力陪着折腾。如今哦,也就这把老骨头还熬不熬得了了。”
          本来听见前面的话,方夙银还皱着眉头,待听到后面,他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她脑袋,说到,“你还老骨头,那我是什么?”
          “师兄你英明神武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仪表不凡,温润君子一枚,永远是谁见谁喜欢。”蝉衣摆出谄媚的模样看着他笑。
          方夙银闻言失笑,之后摇了摇头,感叹道,“你就抓紧时间损你家师兄我吧,离开了青水,就没这机会了。”
          “可不是。”蝉衣笑吟吟看着他,而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让方夙银在原地等着,自己则转到床后的柜子那里,打开柜子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抽出一条银蓝色的腰带来。
          “这是……腰带?”方夙银打量了半天,才有些惊疑不定地问到。
          蝉衣笑着点点头,而后仰头眯眼看他,“怎么?师兄好像很惊讶。”
          方夙银眼中微微动了一动,方笑着说到,“确实很惊讶。我的师妹着实不太像会做女红的女儿家。”
          被方夙银一言点破的蝉衣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将手里的腰带往前一递,问到,“确实是买的没错。哎,你到底要不要?”
          “要,自然要!你也难得送我一个东西,怎么不要。”方夙银笑嘻嘻接过腰带,然后拿在手里看了看,势道,“虽然不是你亲手做的,不过眼光不错。”
          蝉衣很赞同的点点头,一脸“我选的,那当然”的神情。
          方夙银拿着这腰带在身上比划了下,而后收了起来,转而看她,敛了分笑问到,“你不会就只给我一个人准备了吧。”
          听到方夙银的话,蝉衣耸肩笑了笑,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模样。而后她再走到衣柜处,打开柜子,再取出一条腰带来。暗红色的底,上面有银色的缂丝,华丽而别致。
          “果然还是师兄了解我。这是我去京城后买的,你和师傅一人一条。本来想在你们生辰的时候给你们的,不过估计是等不到了。”说着,她将另一条腰带拿了出来,低眸看了片刻,长长的睫毛挡住眼底的神情,“好歹你的我是给了,这一条……想必他也不会要了。”
          其实之前在蝉衣把他的这条拿出来的时候,方夙银已经眼尖的看见里面还有一条。而且自小到大,蝉衣这丫头也懒得很,因为自己和容疏的生辰差不了多少,所以她向来是一次性备两份礼物,而且通常都是同一样东西备上两种不同的款式,自己和容疏一人一个。
          就因此,他和容疏好些东西都长得差不多,新来的弟子都以为容疏最宠爱的徒弟是自己。实际上呢,两个人不过都是对蝉衣宠溺有加罢了。
          所以,按照这个经脸,方夙银自然知道蝉衣不可能只备一份礼物,才会有之前的那一问。
          方夙银微微蹙了眉,看着蝉衣想扔掉垃圾一般扔回了柜子的角落。再转过身事,依然笑得明媚灿烂,“今天天气不错。反正我要走了,师兄就陪我把这青水再逛逛吧。”
          听到蝉衣的话,方夙银的视线从柜子上移开,再落在她面上,眼底浮起碎碎的暗色,“真的决定要走?哪怕我……和师傅都要留你?”
          “师兄想留蝉衣,蝉衣看的明白。”蝉衣扬眸笑,眸色一如既往若水清浅,“只是师傅见都懒得见我了,留我这话估计说服不得人。”
          自从那日蝉衣心死如灰般跪在容疏面前,求他放她一份自由后,容疏就再也没来见过蝉衣,蝉衣亦是不会去主动找容疏。只是,蝉衣知道,容疏是不再想见她的。
          她自小由容疏带大,骨子里几分性格都是学的他。包括表面上的散漫,包括无法面对的事,都选择得过且过甚至避而不见。
          “蝉衣……”
          听见蝉衣这话,方夙银似乎要替容疏说些什么,却被蝉衣一笑带过,用轻快的声音说到,“咱们出去走走吧。山上的梅花都开了。”
          方夙银深深看她,而后点点头,温柔笑道,“好的。”
          青水建在山顶,比山下要更冷几分。若说山下入冬没多久,那山上则像是严冬深寒一般,前几日还有大雪纷纷扬扬的下来,将青石路铺上厚厚一层雪,许多掉光了叶子的树枝也被砸了下来,一根根躺在地上,以一种垂死腐朽的姿势。
          而今日是雪后第一个睛天。浴话说,化雪之时比下雪冷,所以蝉衣裹紧了孤裘,才跟着方夙银出了门。
          出了门,两个人沿着惯常走的路往后山走去。一开始本是有说有笑,可是在无意听见几人的窃窃私语后,蝉衣却连笑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听说没有?月纤姑娘真的会成为我们的掌门夫人。”小道两侧一个呵气跺脚的弟子一边练着功,一边同身旁的人说到。
          弟子乙“嗯”了一声,说到,“我也听说了。好像那天掌门还让左思陪着月纤姑娘下山买一些东西,似乎是红绸什么的,看来喜事将近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像咱们掌门这般风华无双的人物,怎么会到现在还不成家,原来是等着月纤姑娘啊。我说,月纤姑娘对咱们掌门还真是痴情,为了他去赤火做了这么多年的卧底,带回了赤火的秘籍,着实为难她了。”
          弟子乙闻言只是低着头,似乎不太像应和他的话,只是兀自说到,“掌门对月纤姑娘着实纵容了些,那些秘籍看起来多,其实练习起来无非也是一些浅层次的东西。”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月纤姑娘没有用么?”之前说话的那个弟子听见这话不乐意了,“她一个姑娘家,在敌人那里呆了这么久,能带回这些就不错了。”
          弟子乙皱眉,“我什么都没有说。”
          “是啊,你是没说什么,但你表情就是这个意思,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个弟子似乎很是推崇月纤,对弟子乙的表情很是不满意。
          似乎看出这点,弟子乙也难得和他再争,只是在转过身,独自温习起刚练习的功夫。
          看着弟子乙这般,那弟子以为他终于是被自己说服,当下很是高兴的笑了几声,说到,“说真的,由不得你不信,你知道昨夜在哪儿歇息的么?在月纤姑娘的房里。哈哈,你不知道今天去收拾的那两个弟子,一个个出来都是什么表情。我瞧着咱们掌门论起感情的事儿来,不一定比李师兄慢到哪里去。”
          歇息,月纤的房里,收拾。
          无意经过的蝉衣一脚踩在一根枯枝上,突如而来的脆响就像此刻她心底的声音。清晰而决绝。


          183楼2014-08-17 12:22
          回复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四章 谋钱的计谋
              在蝉衣回到漓城的第二天,就传出了消息,说是蝉衣重回烟淼楼,将要重新登台表演。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不到一日,就传遍了整座漓城,当晚,好些许久不曾来过烟淼楼的子弟,都备足了银两,前仆后继的往烟淼楼来,都是要再睹蝉衣的风采。
              据说那夜来烟淼楼的人,是平时的好几倍。虽不至宾客满盈,却也差不多将一楼坐了个全满。
              只是,那些弟子抱着满腔期待来到烟淼楼,等了一个晚上,歌舞美人倒是看了不少,却并未看见蝉衣出来。
              后来有人怀疑消息真假,愉愉上了五楼蝉衣之前的房间查看,隔着那烛光映透的窗纸,那人看见一个曼妙的影子,顿时惊讶无比,下来就和人说,蝉衣是真的回来了。
              虽然说,靠影子认人确实有些离谱了些,但是之前蝉衣每次表演隐术,哪一次不是裹着层层纱,倏尔飞来,倏忽掠走,彼时不也是靠那瞬现瞬失的身影辨认的么。
              所以,大家断定,蝉衣真的是回来了。
              于是,蝉衣回来的第三天,听闻消息来到烟淼楼的人,比前一夜又多上几倍。三日下来,烟淼楼的收入抵的上整整上个月的了。
              “姑娘,你今天又不下去么?”
              之前一直服侍蝉衣的葱儿熬了安瓜粥给蝉衣和尔蓝端来,见两个人竟然闲的在那边瞌瓜子,将楼下的嘈杂声视若罔闻,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岔飞础
              在蕊儿刚进来的时候就闻见安瓜粥清香的蝉衣,看见蕊儿到了桌边,便一把扔掉手里的瓜子,几乎是在蕊儿落碗的同一刻便拉了过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果然是润滑无比,清香四溢,顿时满足的闭了眼,笑着赞叹道,“真是想念蕊儿做的东西,唔,太幸辐了。”
              见蝉衣这副模样,蕊儿也忍不住笑了。在蝉衣走的那天,她看着蝉衣离开后,便躲在屋中默默哭了一场,满心都是舍不得,却又不能跟着她走。
              这大半年过去,她以为再也看不见蝉衣的,却在那晚看见尔蓝将蝉衣带到这间房中,一时惊喜交加,扑过去抱着蝉衣又哭了一场。
              知道蕊儿是个孩子心性,却没料到这么孩子,蝉衣被她哭温了衣裳,自己也哭笑不得了。
              “蕊儿,楼下怎么样了?”见蝉衣吃的这么香,尔蓝也端过来了一碗,却没急着吃,而是先问向蕊儿。
              蕊儿将拉盘抽出,一边回答到,“可热闹了!刚才过来的时候匆匆往下看了一眼,黑压压都是人。”
              尔蓝闻言点点头,然后看向蝉衣,问到,“看样子这胃口也吊的差不多了,明天要不先出一下面?”
              蝉衣正在喝粥,心情好的不得了,听到尔蓝的话也没带顿一下,就埋着头应了,“嗯,也差不多了。”
              蕊儿看着两人打哑谜一般,瞪着浑然不解的眼看着两人。
              瞧着蕊儿那天真的模样,蝉衣招了招手让她低下头来,然后刮了她鼻子一下,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泄露了我回来消息的是谁么?”
              听到这话,蕊儿瞬间挺直身子,提声道,“是谁?!姑娘赶紧告诉我,我好好去训训她!若不是那个多嘴的,姑娘何以刚回来就被这些事烦。”
              闻言,蝉衣咳了一声,然后笑了起来,抬起右手,手腕一转,直直对着自己,“就是这个人。”说着,还扬唇抬眸,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蕊儿愣住,又见蝉衣手指一滑,接着指向一旁我自岿然不动的尔蓝,“这个也是。诺,两个人,随便你骂。”
              这下,蕊儿可傻了眼。她之前只道是楼中哪个多嘴的把蝉衣回来的事传了出去,害的蝉衣一回来就天天被骚扰,却没想到将消息放出去却是蝉衣本人。
              还有烟淼楼如今的掌事人,尔蓝。
              说一说蝉衣倒是无所谓了,反正之前她也没少嘀咕,可说尔蓝……为了以后的生计着想,蕊儿还是决定放弃这危险的做法。
              看着蕊儿那模样,蝉衣深觉好笑,为了不让她这小丫鬈满腹不解委屈,蝉衣还是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这放消息时蝉衣和尔蓝合计后,为了给烟淼楼提高钱财来源,佳出的第一招。
              先放出蝉衣回来的消息,然后等着人上门,却又不出来,私下又纵容偷窥的人看见那么一点儿影子,从而借他们的口去传摇蝉衣真的回来的事实。
              这样,一天比一天来的人更多,将所有人的期待值都撞到最合适的时候,蝉衣再一出场,嗯哼,圆满了。
              听完蝉衣所说,蕊儿自己体会了半天,大约明白了是个什么回事。
              刚好蝉衣和尔蓝各自喝完了粥,便让蕊儿将东西收拾下去,顺便好好体会一下。
              蕊儿离开之后,尔蓝转眸看向蝉衣,确定道,“明晚下去么?”
              “嗯。”蝉衣领首,“明晚下去后,我便出去一越。”
              “去哪儿?”
              “嘿嘿,你猜。”
              确然如蝉衣所说,次日晚上,她随意露了下面,果然换的大把银子。
              而那些等着看的人自然欢喜而归,四处说蝉衣复出的美妙。引得更多人赶来烟淼楼一看究竟,烟淼楼的生意一下子又火爆起来。
              只是,新来的那些人估计要扑个空了。因为一大早,蝉衣便坐了马丰,离开了烟淼楼。
              而此时,她已经到了目的地,正掀开车帘,从车中下来。
              说起这方宁候,又是一大闲的发呆的人。
              若说之前的闲王已经是一个闲职了,那么方宁候则是比闲王更闲的爵位。
              据说,这方宁候租上也是颇有些建村的,曾经还被破格封了外姓王爷。
              说来,并非皇亲国戚的能被封为王爷,可想而知是给朝廷做了多大的好事,才得了这么一个大的名头。
              至于后来这王爷怎么变成了候,蝉衣就不得知了。她自小在东岚长大,对中原的事本就不甚清楚,何况这方宁候她也向来只是听听,印象中似乎见过一二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过,想想也能请到背后的一二。好好的王爷为什么成为候爷,肯定是和帝王要稳住政权脱不开干系。
              说起来,那降候的皇帝做的已经不错了,没把他们一家抄了,只是降了爵位,真是很宽大仁慈了。
              王爷做不成,那就给你个方宁候当当吧。
              听听,方宁方宁,听起来就是要你好好呆着,在家爱怎么玩怎么玩,别出来惹事就成。
              看着眼前雅伟不足,清幽有余的方宁候府,蝉衣深觉得他这王候名赐的甚妙。她抬头看了看匾额,然后举步上了台价,抬手拉起铜门上的铜坏,“嗵嗵嗵”敲了三下。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看了门,乍然见了蝉衣,先是一怔,方问到,“姑娘要找谁?”
              蝉衣冲他一笑,瞬间就将那人的魂儿勾了三分去了,“蔷薇可在府中?”
              那人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说到,“蔷薇姑娘确实在府中。”
              蝉衣领首,从身侧掏出一坎牌子追了过去,一边说到,“劳烦你通报一下,通报给你们候爷也行,直接找到蔷薇也行,就说蝉衣寻她。”
              那人接过牌子,翻过来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接着又听到这么一句话,登时整个人瞳孔放大,很是惊讶的样子。
              蝉衣给他的那块牌子,是之前方夙银给她的,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瞧着连皇宫都能进,这么一个候爷府,应该也是买账的吧。
              只是不知道这人现在脸上的表情,是被这牌子吓得,还是被“蝉衣”这个名字吓得。
              “蝉衣姑娘请在这里等候片刻,我这就去通报。”说着,那人拿着牌子转身匆匆就进了府中。
              蝉衣在门口站了一会人,就见那人折了回来,身后并没有跟着人。不过,倒是带了话来。
              “蝉衣姑娘,蔷薇姑娘就在花园,这边请。”


            193楼2014-08-17 13:02
            回复
              明天下午更,要@ 的留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7楼2014-08-18 20:35
              收起回复
                楼楼来了,雨好大,为了你们楼楼去和修电脑的理论了半天。


                199楼2014-08-19 15:34
                收起回复
                  @天使之灵3


                  200楼2014-08-19 15:35
                  收起回复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六章 方宁侯非善人
                      将来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蝉衣自然知道这个人便是这方宁候府的主人,方宁候。
                      她之前以为那家丁只是和蔷薇说了她来的事情,并没有和方宁候说,现在看来,怕是两边都说了。
                      “候爷。”蔷薇先唤了一声。
                      蝉衣闻言,也跟着辐了辐身,唤了声,“候爷吉祥。”
                      方宁候的目光从蝉衣低着的脸上一晃而过,倒也没多做停留,只是笑着说到,“一直听蔷薇说起你,说你是烟淼楼最大的摇金树,今日看见,总算是知道她话里的‘摇金’是什么意思。”
                      听完方宁候所说,蝉衣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她瞧见方宁候说完这话,便举步朝蔷薇走去,眼底嘴边都是温润笑意,“这么冷的天,在外面坐着作甚。让蝉衣姑娘陪你去屋里头坐坐多好。”
                      闻言,蔷薇笑了笑,指了指那桌子,“古有‘煮酒论英雅’,如今我本是想效仿古人和蝉衣来个‘煮酒论美人’,没想在候爷的眼里倒是一点儿风趣都没有了。”
                      听到蔷薇的话,方宁候轻咳一声,对着她笑了一笑,语气宠溺,“不是我不识风趣,着实是这天气太冷了,怕你受不住。”
                      蔷薇扯了扯身上的孤裘,扬眉笑着说到,“候爷给了蔷薇这么厚的孤裘,暖和着呢,哪里会冷。”
                      蝉衣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瞧着这蔷薇语气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似乎对着方宁候的时候,她的喜怒哀乐会更明显。
                      就好像,对着一个会完全包容自己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随心而来,不用考虑太多。
                      因为方宁候的突然过来,有些话,蝉衣是不方便再和蔷薇说了,关于霍靖的事,当着方宁候的面,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蝉衣很烦躁。
                      她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从蔷薇这里知道她和霍靖到底是怎么回事,顺带问下霍靖的下落,结果还没问呢,就被方宁候从中打断。
                      说来,蝉衣也不是太多心眼的,但就是莫名觉得这方宁候来的太是时候了。
                      最开始她和蔷薇叙旧,说些天南地北的话,这位方宁候没有来。可当她们说起霍靖时,他就正好来了。啧啧,真是让蝉衣不想多想都难啊。
                      方宁候来后,蝉衣便似乎做了陪衬,三个人就像是各怀心思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后来蝉衣干脆也不怎么开口了,就听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自己喝酒,兀自想着自己的事。
                      冬日的天色本就暗的比较早,蝉衣觉得自己似乎来得没有多会儿,天就渐渐泛了黑。
                      天都黑了,蝉衣自然也不多呆。方宁候尽地主之谊让蝉衣留下来用完晚饭再回去,蝉衣只是笑了笑,拒绝了方宁候,起身便走。
                      蔷薇也留了留,似乎也是有什么想和蝉衣说的,而方宁候却说,“蝉衣既然要走,就别留她了罢。或许也有什么人在一直等着她。”
                      听到这话,蝉衣清楚的看见蔷薇面色似乎有什么神情一晃而过,而后便也不再说什么。
                      这一刻,蝉衣忽然发现,这方宁候话中有话。
                      独自一人出了花园,月洞门外早有人候着,正是之前引她进来的那个家丁。那家丁提着一个灯笼,烛光之光透过外面的纱罩照了出来,昏黄色的光线落在地上,形成一道拉长延伸的光斑。而他就在这光斑之后,扬着脖子,朝这边张望着。
                      那家丁见蝉衣出来,朝她微微躬了身,说到,“候爷让奴才送蝉衣姑娘出去。”
                      蝉衣点了点头,跟着他往来路上走去。
                      这一路幽静异常,来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声音,离开的时候更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般。
                      走了一段路,蝉衣一个人闷着没什么意思,便扯了话和那家丁聊,“蔷薇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
                      家丁回想了下,答道,“奴才记得似乎是两个月前。”
                      “哦。”蝉衣领首,又接着问到,“那你可知道蔷薇姑娘为什么会来么?”
                      家丁顿了顿,道,“好像是候爷去迎的,奴才并不清楚。”
                      蝉衣微微敛了眸,想知道的信息也都没知道太多,不由得有些惘怅。正在惘怅的时候,从旁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她那无以表达的郁闷。
                      “蝉衣姑娘有问题何必直接问本候。”
                      听到这声音,走在前面引路的家丁停了步子,转过头对着从左侧小道穿出来来的方宁候行了礼,唤了声,“候爷。”
                      方宁候点点头,从阴影中走了出来,直直走到蝉衣面前,
                      依然是走的时候蝉衣看见的他那身装扮,看样子,她离开花园没多久,这方宁候便也跟了过来,貌似怕追不上她还专门穿了近路。
                      这么想着,蝉衣便笑了起来,唇角微檄弯起,口中问到,“候爷怎么过来了?”
                      方宁候保持着今天每一分每一秒对着她的表情,“过来送送姑娘。”
                      轻轻扬起眸,蝉衣笑的意味深长,“怕是候爷不止是送送蝉衣这么简单吧。”
                      听到这话,方宁候含笑看了蝉衣一眼,眼底浮起一抹异色,然后冲那家丁说到,“灯笼给本候,你先回去吧。”
                      闻言,家丁愣了下,似乎觉得不太好,便支吾了下,“这——”
                      “本候有事要和蝉衣姑娘说。”方宁候的意思很明显。
                      那家丁这才躬身将灯笼递给方宁候,自己则弯着身先离开了。
                      方宁候打着灯笼,代替那家丁继犊给蝉衣带路。蝉衣侧眸看他,灯光映出的脸极为俊逸,想来这方宁候年轻的时候,必然也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的欢心。
                      “你今天来,是想向蔷薇问霍靖的事的吧。”两人走了几步,方宁候先开了口。
                      蝉衣轻笑一声,道,“候爷也是故意不想让蝉衣问出答案吧。”
                      “本候并没有不让你问出答案。”出乎意料的,方宁候否定了蝉衣的揣测,而后在她疑感的眼光下徽徽一笑,说到,“本候只是不想听到蔷薇提到他。”
                      啧啧,瞧瞧这方宁候,占有欲也忒强了。
                      蝉衣在心里暗付道,面上却一派恍然,点了点头,很知趣的问到,“所以候爷现在是要告诉蝉衣那些蝉衣想知道的事么。”
                      方宁候侧头看了她一眼,道,“霍靖和蔷薇吵架你知道为何?”
                      丫的,我要知道为什么还跑来问你们么!
                      蝉衣在心里头把方宁候诽谤了一百遍,又郁闷蔷薇怎么找了这么一个死老孤狸,三四十了,满肚子弯弯绕绕,真恨不得把他那一堆切平。
                      这个时候,蝉衣深刻怀念起霍靖的好来。
                      只是,怀念归怀念,诽谤归诽谤,要问的还是要问出来。所以蝉衣忍了烦躁,很是虚心求教起来,“为什么?”
                      “你可知道,当年的‘南陆北霍,中定薛通’,各是谁么?”
                      这个问题问的似乎有些不着干系,但是方宁候既然现在问出来,肯定是有什么意义的,所以蝉衣想了想,回答道,“陆振、霍靖和薛通。”
                      “嗯。”方宁候领首,“霍靖二十年前和陆振在江湖中声名显赫,同是大侠,自然早已经相识。如今陆振有事相托,霍靖侠字当头,自然义不容辞。”
                      听到这话,蝉衣大致明白了事情。
                      应该是这陆振,也就是陆萧乾他老爹,因为什么事托霍靖去帮忙,霍靖答应了。可蔷薇知道后很不喜欢,便和霍靖说起这事,大约是两个人没谈好,一不小心谈崩了,然后,霍靖走了,蔷薇就一气之下到了方宁候府。
                      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也不太像是一气之下的决定。
                      然而,对于蔷薇为什么会不喜欢霍靖出去的原因,蝉衣在这几年和蔷薇的接触中,也知道一些。
                      蔷薇想要安静一些的生活,每天守着烟淼楼坐收银子大约是她一大乐趣。所以霍靖一直守在烟淼楼旁,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变化,蔷薇也渐渐再被打动。可情,就在这要修成正果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透。
                      大约蔷薇觉得,霍靖若是一遭重回江湖,便再也不会有平淡的日子了吧。


                    202楼2014-08-19 15:41
                    回复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十六章 贺兰千,我嫁你了
                      可想而知,陆家夫妇本来就被贺兰千之前的话给愣了又惊,现下又听见蝉衣这般说,顿时心里承受能力再上一个台阶——一被雷劈的感觉都不足以形容。
                      而反观陆萧乾,他倒是镇定自若的好像并不是有人抢了他未婚妻。
                      只见他目光淡淡落在蝉衣面上,那眼底的暗色让蝉衣都觉得心里不舒服,“真的么?”
                      蝉衣笑的淡定,“是真的,我怎么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说完,她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陆萧乾说到,“我本事风尘女子,幸得贺兰千对我照顾,又倾心相待,蝉衣本也是一个女人,自然希望寻得一个好夫君能好好待自己。而陆大公子一表人才,以后娇妻美妾应该也不少。承蒙陆大公子厚爱,蝉衣这一介青楼女子实在是无福消受。”
                      说到最后,蝉衣低下眸来,眼中泫然欲泣。
                      这幅模样对陆萧乾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但是对同为女人的陆夫人来说,却挺有效果,尤其是蝉衣口口声声说自己出自风尘,是为青楼女子,便愈发同情。更觉得她和贺兰千着实是真爱,但是,同情归同情,蝉衣的身份她是不可能让她当自己的儿媳妇的。
                      所以,陆夫人出声了,“乾儿,娘知道你喜欢蝉衣,可她毕竟是有了婚约的,你这番作为确实不好。”
                      陆萧乾没有说话,陆振倒是咳嗽了一声,说到,“老让客人站着做什么。这天也不早了,就算要走也一起吃个晚饭,休息一晚了明天再走。”听陆振这么说,陆夫人也觉得有礼,帮衬着说了几句,终是把两个人留了下来。
                      贺兰千暂时的房间被安排在另一个院子,只因为蝉衣如今所在的这个院子的侧室内都没有配备上火盆和被褥,所以贺兰千临时住进来的话,就什么都没有,因而他便被带到另一处了。夜里。
                      蝉衣沐浴完后回到房中,将那个丫鬟打发下去,关上门,自己走到里间,回身发现窗户没关,便走过去想关上窗。
                      哪知道她手刚伸到窗前,还没碰到支撑窗户的架子,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握住了手,下意识要出的招式也在对方开口以后给收了回来。
                      “你这是在等我么?”
                      低沉带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尾音轻轻扬起,是蝉衣熟悉的声音。
                      蝉衣不由得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人偷香窃玉了?”
                      话刚刚说完,她自己倒是发观不对劲了。想起那日刚到漓城的时候,贺兰千带着她飞过江面就曾被她效果他是偷香窃玉。
                      果然,贺兰千也还记得那句话.闻言低低一笑,说到,“这不是你夸我的么。”说完,他朝蝉衣抬了抬下颌,说到,“是你让我进去,还是我让你出来?”
                      见状,蝉衣了然的向退了一步,着着贺兰千一手撑着窗棂,轻巧的跳了进来,而后返身关上了窗,自顾自走到了火盆——暖手。
                      看着贺兰千这系列动作,蝉衣不由得笑道,“看你以后还干不干偷香窃玉的勾当,下回冻死你。”
                      闻言,贺兰千回头,炎帝暗暗啐着光,“啧啧,真是好狠的心肠。”
                      蝉衣够着嘴角走到桌边,给贺兰千倒了杯热水,然后走到他身边递了过去,“喏。”
                      贺兰千伸手接过,先拿在手心里温了温手,方抬头一饮而尽,又搁到一旁,转而看着蝉衣问到
                      “你来陆家做什么?”
                      听到这话,蝉衣倒是显出一分意外来,若水一般的眼底浮起奇怪的神情,“你都干里迢迢来蕲州寻我了,竞不知道我来陆家干什么?那怎么知道我在陆家?”
                      闻言,贺兰千直了直身子,拍了拍身上落下的雪花,抬手将蝉衣拉下来一起坐着,然后转头看着她说到,“之前在大厅说的话是真的。我只是听你那蕊儿说你似乎是往北方而来。就想了想,北方你唯一可能会来的便是蕲州,因为陆家两兄弟就在蕲州,你应该就认识他们,便过来试试。谁知道你还真在这里,更没想到差点成了那陆家老大的妻子。”
                      听到贺兰千最后一句话,蝉衣微微垂了眸,都,“我是有些冲动。”
                      贺兰千看着她,目光锁在她脸庞之上,“怎么回事?好好地为什么要嫁给他?”
                      心里有酸涩的情绪一翻而过,蝉衣苦笑了一下,眼底心底皆是涩涩的-片,就好像是被威腥的海水给覆盖过一般,是一种潮湿而窒闷的情绪。
                      “我听说……师傅成亲了。”
                      “嗯?”贺兰千的反应很是出乎意料,“容疏成亲?谁说的?”
                      蝉衣便将之前陆萧乾和她说的是再和贺兰千说了一遍,听完后,贺兰千皱了皱眉,倒也是很认真思考的模样,“按理说,他若是成亲,没有不通知你的道理。你都没收到消息,何以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话就当真了。”
                      闻言,蝉束笑着摇了摇头,说到,“你不懂。如今从别人口中的消息,才显得可靠。”
                      贺兰千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便看着她,就听她用一种低低的语调说到,“我自己将自己赶出了青水。”
                      这话一出,贺兰千还在奇怪什么叫“自己将自己”,结果下一秒社反应过来,“赶出青水”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说,蝉衣和容疏决裂了?
                      这个真可谓是一个“触目惊心”的消息,贺兰千的目光极为怀疑的看着蝉衣,后者被看的低了眼,苦涩笑道,“你别那样看我。他虽没有答应,却也是差不多了,不然……不然不会这么急着就成了亲。”
                      看着蝉衣这般表情,贺兰千也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却又不能跟着她一道低沉,便笑了笑,说到
                      “若是他成了亲,你便也成亲就是了。”
                      听到这话,蝉衣微微一笑,道,“和谁?和你?”
                      贺兰千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眼底融着化不开的深色,“难道你忘了我们的话?你要嫁的话,我娶你好了。”
                      贺兰千这话说的可谓是极为随意,在旁人耳中听来,定然觉得是信口一个玩笑。可是在蝉衣此刻听来,却是莫名的落入心间。
                      眼前这个男人,有不输于容疏的容貌,有智有谋,和她相识的时日自然比不得扣容疏的这十几年,却贵在坦诚,几乎没瞒过她什么事,而且——他对她有心意,而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至少,和贺兰千在一起,她能感觉到放松和难得的快乐。
                      这种感觉是在她最初发现自己喜欢上容疏有的,而后却被深深打入海底。如今难得的在另一个人身上产生类似的情绪,是不是也再相处个十几年,她也能慢慢忘记曾有那么一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刻下过蚀骨磨心的滋味。
                      “怎样?”见蝉衣半天不回答,贺兰千扬了眸看她,唇角微微挑起,眼中写满笑意。
                      蝉衣着了他好一会儿,在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影像似乎很是清晰,便也一笑,问到,“我嫁你后你打算如何?”
                      贺兰千笑,“一起喝酒,一起游山玩水.一起偷香窃玉。总之,你做什么我都陪你便是。不如再让怡红坊和烟淼楼合并?那定然是漓城一大震撼人心的好消息。”
                      两个人叹气这婚事时倒像是谈一桩买卖一般。偏偏蝉衣在这谈的过程中莫名觉得开心,放在心里仔细想想,似乎那样的日子真的也挺不错的。
                      于是,最后蝉衣对着贺兰千很清楚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到,“就当多一个聊天喝酒的伴儿也不错。贺兰千,我嫁你了。”
                      闻言,贺兰千眸中的暗色忽然浓烈,而后一瞬散开,像是屋中所有的灯光都汇聚在他眼中,拧成动人心肠的颜色,“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蝉衣也笑,心中的那一丝难受被压在心底最深处,以后若是不碰,或者也就不知道疼了。
                      事实一再告诉人,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美好,越是想得太过美丽,这真正的情况绝对让人从高端跌个鼻青脸肿。就像此时的贺兰千和蝉衣。
                      两人本是计划好了今天一早便,却哪知,还没走出院子,就被拦在了门口。


                      215楼2014-08-19 16:03
                      回复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十八章 怎么?被亲傻了?
                        随着年菲菲和陆萧彦亲事的临近,作为年菲菲父亲的年兆丰,自然也来到了陆家。
                        本来之前若是按照成亲惯例,得先让年菲菲先回家,等成婚当日再由花轿迎过来。
                        但是后来两方长辈商量,从漓城到蕲州要好几天的时间,如今这天气又这么冷,估计年菲菲这一路过来会够呛,便就让年菲菲和年兆丰先到陆家,等着时间出嫁,在自家办喜事就好。
                        年兆丰来的这一天正在下雪。蝉衣自然没有去,窝在房间里烤火。
                        窗外大雪纷纷,洋洋洒洒铺天盖地,那冷风卷着雪花,一阵一阵拍在窗上。而屋内全是一片温暖,火盆烧的极旺,蝉衣依偎在火盆争,颇为无聊的扒着炭火。
                        贺兰千推门进来时带进一大片雪花,蝉衣眯着眼看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才进来,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那边有靠椅。”
                        贺兰千走过来,着见蝉衣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裙坐在地上的绒毯上,裙袂叠在脚边,像是波浪一样,而她就像是坐在这波浪之中,莫名有些好看。
                        贺兰千看了她片刻,笑着走了过来,却是推开了那椅子,也在她身边席地而坐。
                        “这北方虽然冷,但屋中倒是热的很。”见贺兰千的动作,蝉衣冲他笑笑,打了个呵欠道,“看吧,连地面都是然的,熏的人困的很。”
                        贺兰千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双手朝后一撑,对她眯眼笑道,“那靠在我身上睡,”
                        蝉衣嘴角嫣然,笑意如丝,“有床干嘛睡你身上?”
                        贺兰千轩眉微挑,深深眸中如若点漆将她看着,“我就是想享受一下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
                        闻言,蝉衣“扑哧”笑了一声,抬手挽了发,袖扣滑下,白暂胜雪的肌肤被火光映照的几分光泽,“也不嫌压的你身体酸。”说完,却是到了他身边,面朝上躺在了贺兰千的腿上,一如很久前在青水的那一夜。
                        “满足你温香软玉的心愿。”蝉衣微微合上眼,轻弯着唇角美。火光跳上她的脸颊,映的她脸容白中注出微微的红。
                        贺兰千低头看她,眼底慢慢浮现出一种深色光泽。而后,他微微朝前倾了倾身,将之前撑地的手抬了起来,只微微一顿,便抚上了蝉衣的脸。
                        感觉到瘙痒般的痒,蝉衣抬手一把握住贺兰千的手,微微扬眸,眸中水色带来几分婉转,“你做什么呢。”
                        她的声音柔美清雅,带着淡淡的慵懒的意味。贺兰千低头看她,一双凤眸斜飞如媚,似笑非笑的眉目,激滟了水光,巅倒了火色。
                        他忽然俯身下去,蝉衣一下子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似是没有反应过来该动一下,就感觉他削薄中带着些凉意的唇落在她唇上,如蜻蜓点水的一下。
                        蝉衣的眼眨了一下,如蝶翅般的睫毛好像拂过贺兰千的眼。他只轻轻一碰便就起了身,挑着眉笑的随意,“亲你。”
                        蝉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在回答之前她那一句“你作什么呢”。
                        见蝉衣只是拿一双眼看着自己,似乎有些呆怔,贺兰千不由得笑了笑,被蝉衣握住的手抽了出来,缓缓抚上方才轻碰过的地方,指法温柔,眼神暧昧,“怎么?被亲傻了?”
                        这一句一出,蝉衣好像才回过神来,当下一扬眸,波光流转,“被你?怎么会。又不是没亲过。”
                        在贺兰千让蝉衣跟着一起走的那个晚上,他也曾这般吻了她一下,笑着告诉她,他心动了。
                        听见蝉衣的话,贺兰千自然也想起那夜,当下笑了两声,将她揽紧了些说,“还真是记得清楚啊。”
                        蝉衣以一声“嗯哼”作为回答。
                        贺兰千低头看她眼底光亮,微微勾唇,说到,“你不是困了么?睡吧。”
                        “那你可别再骚扰我。”蝉衣装作警告地蹬了他一眼,方闭了眼,往他的怀中靠了靠,显出一份百分百信任的模样。
                        看着蝉衣的模样,贺兰千摇头笑了笑,将目光移到面前的火盆上。火盆之中,橙红色火焰很是明亮,映在他深色的瞳孔内。
                        这一别,他忽然觉得,能这样一辈子似乎也挺好。
                        虽然,蝉衣心中最深的那一道,还是容疏。
                        能得她满心信任其实也不错。
                        年兆丰来的第三天,突然到了蝉衣的房中来寻她。
                        看着站在外面的人,蝉衣颇有些意外,但还是朝旁边让了让,让年兆丰进来。
                        “年老爷怎么来了?”
                        和年兆丰在紫檀木桌旁坐下,蝉衣提起茶壶给他倒了杯热茶,然后开门见山问到。
                        年兆丰喝了口茶,方抬头看着她,隔着氤氲的雾气,他的眉峰似乎微微蹙着,却看不甚清楚。
                        “听陆兄说,你在陆家呆了有段时日了,还住的惯么?”
                        对于这种开头,蝉衣有些奇怪,却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承蒙陆老爷款待,倒是让蝉衣很不好意思了。”
                        年兆丰笑了笑,转而问到,“听菲菲说,你很小就被收养了?”
                        “嗯,三岁的时候被师傅捡到,帝回了东岚。”大约是觉得这话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蝉衣便如实回答了。
                        年招丰点点头,又问,“那你可记得你父母是何人?”
                        闻言,蝉衣摇了摇头,道,“太小了,不记得。”说完,转而问向年兆丰,“年老爷问这些做什么?”
                        年兆丰叹了口气,说到,“菲菲是孤儿,也是很小的时候被我带回了家中。想你和她关系不错,又想你们身世如此相似,便难免有些……”
                        虽然年兆丰后面的话没有说,但蝉衣大约能品到一二。
                        应该是这年兆丰觉得自己和年菲菲身世很相近,他把年菲菲带到这么大,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看见自己可能就想到了年菲菲,所以有些亲近之感。
                        这么一想,蝉衣对年兆丰的问话倒也不觉得特别奇怪了,当下对他微微一笑,说到,“菲菲能遇到年老爷是她的福气。”
                        听到这话,年兆丰笑了笑,说到,“听萧乾说,你师傅待你也挺好的。”
                        从别人口中听到容疏,尤其听到这样一句话,蝉衣心头莫名坠了一坠,脸上笑容却没有怎么变过,只是含笑看着年兆丰道,“是还不错,吃喝用度样样也不缺。”
                        年兆丰再点了点头,模糊的说了句,“那就好。”
                        蝉衣没有听清,又问了句,年兆丰便笑了笑,问到,“那你师傅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事儿?比如,在哪里捡到的?”
                        似乎年兆丰对她的事儿很感兴趣,蝉衣看年兆丰眼中似乎有点点迫切,倒也没有什么别自心思,便也摇了摇头,说到,“也不知。之前问过师傅,师傅只说是我如今只用知道自己是他的徒弟就好,其他的没有什么好记挂的。”
                        这个回答倒是让年兆丰一愣,须臾,才问到,“也就是说,你师傅什么都没有和你提过?”
                        “差不多吧。”蝉衣颔首。
                        蝉衣话音落后,看见年兆丰的身体好像一瞬塌下几分,只是热气袅袅升起,挡在眼前看不甚清楚。
                        再之后,年兆丰没有再问蝉衣关于她小时候的事儿,只是随口聊了些,又说到年菲菲和陆萧彦的婚事快到了,希望她留下来观礼。
                        之前本就应了年菲菲会呆到她成亲,所以此时蝉衣也就点了点头,应了。
                        之后,年兆丰又坐了会儿,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办,就起身告辞了。蝉衣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残雪暖阳之中,莫名有些苍琼。
                        后来,晚饭的时候贺兰千过来和她一起吃饭,蝉衣说起今天年兆丰丰的事儿,问贺兰千有什么看法。
                        贺兰千说,“这年兆丰看起来挺正经的,比陆振和他那儿子好多了。他问怎么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但就他的态度来说,对你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
                        蝉衣表示赞同,对年兆丰倒也不讨厌,毕竟又是一手将年菲菲带大的人,她多少还是觉得年兆丰为人很是善良的,便也没再放在心上。
                        又过了好些天,又是一场小雪之后,天空绽露冬阳,年菲菲和陆萧彦的婚事也终于到了。


                        217楼2014-08-19 16:10
                        回复
                          楼楼家电脑还是不行,楼楼试试用手机更。不过更不了多少,烂苹果电脑。


                          218楼2014-08-19 16:17
                          回复
                            肆 身世卷 与君相陌路 第十九章 有本事你今天杀了我
                            年菲菲和陆萧彦成亲那一日,是难得的晴天。
                            又是大喜之日.又是如此的好天气,众人自然开心异常,这婚事也办的热热闹闹。
                            蝉衣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片鞭炮唢呐声,热闹是着实热闹,只是对于她这种只是看个然闹的人来说,一大早被吵醒实在是不太开心。
                            因为今天是陆家二公子的喜日,所以陆家的大小丫鬟都被调过去帮忙了,蝉衣这边自然也没什么人服侍。
                            她自己穿好了衣服,又洗漱完毕,再随意挽了下发,打开门时+,被迎面而来的鞭炮粉末熏了个满脸。
                            抬手挥了挥扑至眼前的粉末,蝉衣走出院子,往主院而去。一路看到不少人,都是匆匆忙忙的来来去去,这样一比之下,她倒是显得非常闲。
                            如今年菲菲就在陆家宅子里,这结婚简直连花轿都不用,只需要从一个院子走到另外一个院子,
                            真搞不懂大家这么急急忙忙的是为了什么。
                            说来,这场婚事再然闹再怎样,和蝉衣真还没什么很大的关系。所以她一路慢慢悠悠的往主院走,到大厅时,正好是新郎新娘拜堂的点儿。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9楼2014-08-19 18:40
                            回复
                              她进大厅的时候,见陆振和年兆丰已经在上座坐好了,两双眼都看着大门,等着新娘子过来。而陆夫人在陆振旁又置了一把椅子,她就坐在上面,同自家夫君一样,对着门口翘首以盼。
                              蝉衣从侧门走进来,看见贺兰千已经到了,对她招了招手.她走了过去.在贺兰千旁边站定,转眸也看向大门。
                              陆萧彦一身喜服站在大门口,也是侧着身子看着外面,清俊的脸上有期待,也有着急,还有点羞涩。
                              看着这般的陆萧彦,蝉衣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之前陆萧彦在烟淼楼向自己求婚的那一次。如今陆萧彦是当上了新郎,那么自己什么时候能当上新娘呢。
                              正想着,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新娘子来了”
                              这屋中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外面看去,果然看见年菲菲盖着盖头,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走了过来,一身嫁衣点缀着好些珍珠,远远看去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蝉衣的眼中一动,心也微微一动。
                              她本来并不是多渴嫁的人,只是当看着一个女子披上嫁衣的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子都希望这一瞬。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幸福,女为恍己者容,悉心装扮只为了那个你爱的人,盛装灼亮他的眼,已是幸福。
                              蝉衣出神期间,年菲菲已经走到了门口,然后被身边的丫鬟牵引着牵了大红花绸的另一端。
                              一对新人拉着大红花绸走了进来,满堂喜悦。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再彼此对拜,此生,这两个人就一直在一起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20楼2014-08-19 18:4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