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擦着Penguin的身体打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弹出一串火花。对方使用的武器威力很大,哪怕只是从地上或钢架上反弹起来的子弹,碰到身上都能轻易撕开衣物、在皮肤上留下瘀伤或血痕。他一手持枪,一手扶住背上背着的人,暂时倚靠着一堆钢材作掩护与对方僵持。对面大约有五六个人,使用的枪械从微冲到M9都有,子弹数量无法推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足够打死自己和身边那个已经半死的家伙。
他顾不上看看Syachi在刚才的枪战中有没有中弹,或者有没有加重伤势——尽管那家伙的伤势看起来已经不能更严重了。虽然已经是完全瘫痪的状态,但是这个橘色头发的男人背起来意外地轻,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他几乎失去了三分之一的体重。那颗曾经充满活力的橘色脑袋现在毫无生气地垂在Penguin肩头,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Penguin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又一轮对射之后,Penguin发现刚才自己换上去的已经是最后一个弹夹。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弹壳,知道手枪里还剩下两颗子弹。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收起枪将Syachi放在地上,然后从靴筒里拔出那把惯用的黑柄匕首,另一只手则按了按腰间的暗带,里面还有5枚手术刀片。
对面的射击也停止了,空旷的车间里隐约能听到几个人缓慢向这边移动过来的脚步声。
“干嘛收枪?明明还有两颗子弹吧。”
Syachi忽然开了口,虽然声音破碎得像是被压路机碾过的玻璃渣。
“……你心里明白。”Penguin回答。他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会为自己留下最后一颗子弹,这是第一节特训课上教官就会让你记住的事情。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橘发男人忽然低声笑起来,笑得咳出两口紫黑色的血。
“放轻松,兄弟。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
是啊,没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最坏不过就是要早一步去那个地方。最终所有人还是都要去那个地方。
“喂,Syachi,我上个月见过她了。她不肯相信你死了,一直问我这是不是真的。”Penguin从钢材的缝隙里观察着对面的动静,一面压低声音说,“如果能活着从这儿出去,你有什么打算?”
“我啊,”他的兄弟喘了口气,闭上眼睛,“我会带她去普罗旺斯。她很久以前就说过想去看那里的薰衣草花田。”
“普罗旺斯吗?……”像是想起什么温暖的记忆,Penguin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没错,那是个好地方。”
然后他再次压低帽檐,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
“等我带你出去,Syachi。别死,你还要去普罗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