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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淇容玄滇〗十年——暗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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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敏感,慎入……
尼玛没有东西能镇楼啊好苦逼QAQ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8-04 15:42回复
    满池新荷在淡淡的月光下看得不甚分明,只有缕缕幽香在夜风中细细延绵成静谧的清凉。晋方负手止步于池边,仰头望向西边被月光蕴白的半阙天空,似乎正回想着些什么,嘴唇动了动,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三步处的凉玉。只见凉玉亦正微微仰首,整个面容在月白的夜色中少有地全然舒展开来,分外柔和,而于那柔和中更多了几分平日不曾见的洒脱。
    是了,当年的凉玉便是这般优游从容的文士模样!晋方由衷地弯了嘴角,只不过刹那间复又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眉,又沉默半晌,方道:“凉玉,当年我以一己之强,留你在身边做了这大管事,你,
    却有几分是自愿的?”他这么问着,那声音不知为何却有几分沉闷,竟不似往日般意气飞扬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8-04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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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玉愣愣神,平平地回望向他,似是有些不解,温温一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晋方却又别过头,目光散散地落在层层叠叠的荷叶间。“这几日啊,我老在想,要是当年没有留你做这大管事,阿温你每日闲暇,读读诗,种种花,练练字的该是比如今悠然得多了……管着这么一大家子,辛苦且不说了,光是那些个是是非非就给你添了不少闲气罢?况且……”他有些谦然地垂了眼睑,“以你的性子,那般谦容,纵是受了气,也是断然不会轻言于人的。那几个老家伙,欺你资历浅,摆着谱编排你,我真是早该想到的……上次陈家那混帐东西的事,如若不是牵涉太大,他冲你拍桌子你也便忍了罢?!”言至最后,阿锦正了色,眼神凌厉,竟是有些切齿的意味了。只是一对上凉玉的眼睛,却又便立刻宁和了下来。
      凉玉习惯性地抿抿唇,仍是温温地笑,“那些其实都无甚大事的,在其位,谋其政而已。而且,如今也还好啊,种不来花也还是有花香可嗅的……”说着他竟真的缩了缩鼻子,一脸满足的样子,“至于读诗练字么……我每日说话时都有念到诗啊,签字也用毛笔不是?更何况,如若某事我真是不甘愿的,你以为,又有谁真能迫得了我?”他漫步上前,与阿锦并肩而立,眼底有朦胧的暖意,“而至少,你气了、闷了时,我在这儿,总还有个人可以说说话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8-04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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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的十年前,卸任之日。温擦完南书房里书柜的最后一格,将抹布放入水盆中洗净又细细绞干晾好,方才收了手,默默环视书房一周,终是低了头,沉吟片刻,复又抬眼,望向书桌边一下没一下收拾着的胡,想要笑笑,却发现两颊竟似有些僵硬了。“说些什么呢……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书桌边那人一早来时便是神色郁郁的,听得那个素来温吞的人突然半是自嘲半是怅然地说出那么个“死”字,心里头竟是没来由地一紧,“胡说什么啊你?!”一句话才冲口而出,看到温蓦地敛容愣了神,胡就有些悔了。他,居然在卸任当日还冲他吼……可是,胡并不想道歉,一点也不。他习惯性地抬起右手,眉头动了动,却终是颓然地放下,“罢了,不管这些了,卫士们总归还会再来
        清整一遍的。”他顿顿脚,有些僵硬地折身,径自走到书房门口,止了步,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房里的人,似是在抚慰,又似在自语,“你已经尽力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8-04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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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望着站在门口那个不知何时已经不复从前那般挺直的熟悉身影,看他半边脸被落日余晖染上暖暖的金色光晕,半边脸却犹自在房内的阴影中不甚分明地郁郁着,竟是有些恍惚起来,而听到耳中的声音却仍是不改一贯坚定的。于是,他终于复又温温地笑起,一如往日,“恩……尽力了。”
          西天斜阳正好,暖暖的金红一片。风过时,暗香池里早已过了花期的枝荷飒飒,竟似仍有幽香流转,淡,却安然。
          然而,卸任后的日子却并不如之前所想的那般优游。见过从前想见而无法见的人,去过从前想去而不得去的地方,最初的新鲜与热闹也便渐渐消散了。或许人原本就是如此,得不到的总以为最好,而失去后才方觉珍贵。当年忙苦之极时,常想着若能偷得浮生半日便是再好不过了。真到一日卸任,忽得终日闲暇,却又反倒徒然失落起来。所幸,二人总算得以一同迁至会风园,隔着草坪花径、园心墨池,南北相对而居。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8-04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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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夏清晨或是秋冬午后,天气晴好时,温凉玉会在屋前的草坪上摆好藤椅、矮几,煮上一壶竹叶青,然后一份份地细细翻阅日报时刊,与从前似乎并无二致。胡晋方却是“健谈”了许多——或者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罗嗦,由此再不见往日那般深沉难测的气度了。他时常去找温凉玉,总是老大不客气地搬出温小睡用的躺椅,调好角度,舒舒服服地半躺上去,就开始天南海北地说起来。温凉玉仍是不多言语,只温温笑着,边听边翻着手中报刊。偶尔会点头表示自己在听或者也会接上两句。胡晋方倒也乐得独抒己见,只不过难免有时说得正兴起时,会突然发觉对面竟一点声响都没了。抬眼看去,才发现温凉玉不知何时竟已就着膝盖,埋头在纸上注释起来。胡晋方便很难得地受了打击般忍不住闷声埋怨:“还看它作甚?又再用不上……”
            温凉玉闻言会顿顿笔,却并不停下,直到写完,才会回头很认真又有些抱歉地笑笑:“没法子啊……习惯了。”
            “你这人,真是……”胡晋方摇头,暗自叹气。其实温凉玉的那种心绪他又何尝没有呢?只是表现不同罢了……于是也不忍再多说什么,自顾斟了茶,润润喉咙,再给对面的人也满上,便难得安静地仰靠在躺椅上,微微眯缝着眼,远远望向头顶蓝的天,白的云。温凉玉默默看着他,目光流转,终于复又温温笑起,却也再不言语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8-04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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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想想这两人倒也算奇了,明明就无甚共通之处,脾性不同,喜好也不同,却就能相处得不错……恩,是很好。看到胡晋方似乎真的有些恼了,温凉玉便收了书,低眉笑时,眼中奇迹般地竟似有半分狡黠一闪而过了。胡晋方却是当然不曾看见,脸上仍是气鼓鼓的。
              一怒天下寒,一笑江南春……温凉玉想起二人任上时民间广为流传的那句判语,后一句是说自己,而前一句……他看着兀自气恼的眼前人,笑意不觉更深,却是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的。想了想,然后拿手肘碰碰胡晋方,“门房老周头几日往墨池里放了些新鱼苗,要不我们去看看?”
              “……”
              “好象还是托人从南方带来的鱼种……”
              “……?”
              ……,……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8-04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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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熙元年,亦即两人卸任后的第一年,帝国上下其实不甚太平。不过这也可算是正常,权力交接时的摩擦以及上层建筑变换时人们所产生的不适原本便属必然,而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新任元丞小熙——他的日子自然不会那么惬意,至少与晋方凉玉二人相比便是天上地下的。尽管卸任之初也曾有过诸多不惯,譬如无所事事百无聊赖。当然更多的依然是习惯性地为国事焦虑。但是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后辈们也自然也有他们自己的苦难与光荣。想透这一节后,二人也便开始慢慢习惯了就那么“不负责任”、闲闲散散地过日子,甚至随着春秋流转,更渐入佳境,眼见着便能够于平淡中享受其特有的安宁静好了——当然,这说的是倘若没有小熙的突然造访。
                是一个仲秋的午后,胡晋方小睡醒来,才出卧房,便见得对面书房口似乎已等候多时的小熙。这倒也平常,奇的是,向来气度卓然、干练洒脱的薄元丞竟一反常态地整肃起来。胡晋方方才午睡时似乎不小心落了枕,后颈正僵僵地酸痛着,心里头原本就不甚舒坦呢,再见着小熙这么一副“怪”模样,更是没个好气。瞥过一眼,也不睬他,一边反手揉着后颈,一边径直进了书房到书桌前坐下,自顾泡了茶,又随手拎了本书摊开。小熙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先生”,随着进了书房,在他身后立定,然后便仍是一副端谨整肃、欲语还休的模样。
                胡晋方喝口茶,信手翻过几页书;再喝一口,再翻;再喝,再……终于不胜其烦,将书扔到一旁,回头瞪了身后人一眼:“有话直说,你小子摆出这么副架势给谁看来着,啊?”
                “先生……”小熙顿了顿,然后说了一句表似全不相干的话,“这会风园,先生住得可还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8-04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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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晋方狐疑地看他,点头:“还成。景致不错,难得清净。”也不再追问,只等他自己道来。
                  “如此……甚好。”小熙似是松了口气,而神情却反倒愈发恭谨了,“先生之言,是否可以理解为即便断了园外某些交游亦无甚大碍?”
                  “比如?”胡晋方目光灼灼,心中倒是有几分了然了。
                  “比如……吴老、罗老、李老等几位前任重臣。”
                  胡晋方折身抿口茶,于了然之外更多了几分欣赏。这小子动作还算快么……“无妨,上了年纪,也省得再舟车劳顿。”
                  再暗自松口气,“那么温……”小熙很明智地顿住,这才是重点。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添满茶正往嘴边送的先生——倘若方才是恭谨,那么此刻就真正可算是小心翼翼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8-04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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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赶到南园时,温凉玉的最后一箱书已经封好被搬到门口。
                    “你这是做什么啊你?!那小子让你走你就真走啊?!”未及喘口气,胡晋方上去就是一通吼。
                    远远就见得胡晋方一路气势汹汹地过来,果然……倒真是为难小熙了。温凉玉暗自叹口气,招呼着几个正搬东西的卫士,仍旧温温笑着,“你们也忙了这大半天,要不先下去喝口水歇歇,我将这些清点一遍再叫你们过来?”然后回身给刚跟过来的小熙递个眼色。小熙于是点头,领着一众卫士走开了。
                    温凉玉弯腰将挡在道中的两只箱子挪挪,这才走到胡晋方跟前,看他一脸愤懑,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是我自己要搬走的,不关小熙的事。”
                    “什么不关他的事?!那小子欺你面慈心软好说话算计你呢!你还替他说话……”
                    “你这么骂小熙又是何苦?”温凉玉叹气,“你明明知道他这是看得长远,为大局筹谋,是不得以而为之……他可是你当日首肯的继任人哪……那几人暗里交结,声色不动便阻了小熙几番作为,你竟难道不知?时时处处为人制肘的滋味你我当初还没尝尽么?”
                    “那……他也不能拿你开刃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8-04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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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道他远远送走自己师父心里就好受了么?”听胡晋方语气缓和了些,温凉玉也总算暂且送了口气,终于复又笑笑,“人尽其能,物尽其用。对于能做的,还当尽力为之……”
                      “不行!”胡晋方又蓦地抬高语调,“别的我大可随他,但是独独不会许他送你走!”
                      “嗳,你这人……何苦这般固执?!”温凉玉一时气结。
                      胡晋方也气得紧,浓眉一挑,“固执便固执!我还就这么说了,你不搬走,我……我可以再不过来……但是你若搬了,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好、好、好!我不走,我就是以后死在这儿也绝不走!”说着,温凉玉欠身随手拎了口箱子就往屋里送,抬头却见胡晋方陡然僵在半道,一脸悲怒莫辨,终于还是不忍,搁下箱子,朝他招招手,“罢了罢了,折腾这许久,不累也渴了。你进来,我给你倒杯水。”
                      温凉玉俯身在本已收拣好的行李中取出从前常用的那套茶具——其实也就一只茶壶,一对杯子——提了一早剩下未及倒掉的小半瓶水,给两只杯子都满上,递给跟在身后进来的胡晋方一杯,
                      “已经不大热了,没法泡茶,将就着喝罢。”
                      胡晋方接过,也不言语,一口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8-04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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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凉玉愣愣神,缓缓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我方才,言语确是重了些……”他看向胡晋方,下定决心般的展颜一笑,“不走了。总归是做给人看么,若住在同一园中都不相往来或许倒更像些……”
                        见到对面的人神色蓦地一黯,温自己心底又何尝不是戚戚然。他低眉沉吟片刻,仍是笑笑,却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连着茶壶一并递到胡晋方面前,“喏,你不是常说这壶煮的茶尤其好喝么,都给你了。”
                        “不要。”胡晋方紧紧握着手中的空杯,“我又不比你会煮茶……你自己留着,这只给我就好……”
                        “……也行。”温凉玉收回手,一时之间竟不知再说些什么,于是索性走了出去。看着屋前素来齐整的草坪上一片狼籍,就那么苦笑起来。
                        草坪最边处的一口书箱不知怎么开了,最上面的那本书在风中翻舞着,一页一页地翻过去,最终还是尽数合上了。或许,便正如时光里的那些旧事,无论悲喜,一日一日地历过,总归还是免不了有结束的那一天。
                        往后的日子似乎突然就慢了下来,竟是一副怎么都过不完的样子。终日无事,百无聊赖,胡晋方常常便会不自觉地出了门,一路南去,直到临近园心墨池,却又颓然忆起与凉玉、小熙的十年之约,于是会莫明觉得委屈,想着那些老臣干政与己何关,竟致于与凉玉相对而居却终不得见?闷闷地对着池水生过气,终究也只是顿顿脚,又慢慢折回。委屈归委屈,于家于国之事又哪能轻易放下?
                        至少,凉玉就绝对不会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8-04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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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么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个多月,直到连胡晋方自己都觉得那种漫无目的来来回回的行为实在无甚意义。于是嘱人制了张躺椅,天气晴好时,也搬到屋前草坪上,仰靠上去。
                          一旁矮几上同样摆着满满一壶煮好的竹叶青,茶壶是小熙新近送过来的,质地上好,煮出来的茶味却也不过尔尔。茶杯则是凉玉的那只旧的,总是添满了茶,却不怎么见他喝,常常直到杯茶尽凉,也仍旧那么捧着。大多时候胡晋方都保持同一个姿势:面南半躺着,目光越过自家屋前的草坪花径、越过园心墨池、再越过那人屋前花径,远远地一直望到那方曾经无比熟习的草坪。
                          而另半边草坪中的苜蓿早已过了花期,茎叶凋零,无迹可寻了,不知来年是否还能再长出。
                          温凉玉却是越发深居简出了。难得几次天气特别晴时,方远远见他将藏书一点一点摊出来晒晒,他自己也才搬出藤椅在一旁坐坐。手中一贯是捧了什么的,太远了看得不甚清楚,但是想来也知道仍该是诗词文集一类的。倒是温凉玉的人却是分明眼见着一日日地清减单薄下去。他的身体其实原本就一直不大好的,当年在西北那段日子太苦,损了根基,以至于后来回京也没见全然养好过。接任首辅后,百事忧劳,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当时多半倒是凭了一腔报国热忱硬撑了下来。等到一日卸任,撤了重负,精神随之懈怠,身体更日益不见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8-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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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熙过来探望时,胡晋方几次忍不住问起温凉玉的状况。小熙却只是暗自叹气,避重就轻地略略带过便直叫他宽心。胡晋方于是也不好再多问,只嘱咐他对凉玉多加照应。小熙郑重地应了,而后默然。又三年,亦即正熙四年夏,京城一带很是反常地接连下了半月余的大雨。会风园里的水道沟渠已用经年,陈旧失修,泄流受阻。园北地势较低,设计建造时也只就着地形,并未刻意改过。
                            于是雨水倾流,竟将胡晋方已经种了两年的半坪苜蓿尽数淹了。胡家人轮番劝他就此搬出,皆遭坚拒。倒是小熙记取了三年前的事,提议双方各退一步:先生暂移别居,等园北紧急重修后,再搬回。
                            胡晋方于是日日遣人去催工,终于于一个月后重返故地。
                            然而甫一进园,却一眼看到墨池北面竟赫然立起了一座假山,但见那山上奇石叠错,间或有青藤蔓草,倒也雅致。然而胡晋方的面色却是一沉。从旁侍立的门房老周则是浑然未觉,兀自笑眯眯地指着那假山解释:“工人们其实半月前就已经将这园中的排水设施更新完啦,只是不想那系统中枢太大,竟接连几天都没找好合适的安置之所。直到十余天前,其中一个小工晚饭后在园中闲游,突然发现这园中草茵木秀、有水有亭,却独独缺了山石。于是众人一合计,就想出个这么精巧的法子:系统中枢置于假山之内,而假山奇峻、墨池灵秀,山水相依,倒是给这园中增色不少啊……”
                            听到“山水相依”四个字,胡晋方蓦地想起当年在西北时,众口传誉的“山水神童”一说,一个“拆”字在嘴边打了个旋儿,就此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于是不再言语,径自走到旧居前站定,回身面南远望。目光越过屋前草坪,越过草末花径,最后生生给截留在了假山石壁上,再也无法越过去了。胡晋方胸中一滞,沉默半晌,终于只是徒然摆摆手,折身回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8-0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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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胡晋方也渐渐不再出门,只是不时立于书房南面的窗棂边凝神远望,直到目光一次又一次地徒然落在假山石壁上,方怔仲片刻,又默然收回。百无聊赖时,他翻检书柜,居然在最末一格里捡出一本《唐诗》、一本《宋词》。也不知是谁人哪年哪月送过来的,就这么给仍在柜底被遗忘了。那书的封页上早已集了厚厚一层灰,一按一个指印,而内页也已有些泛黄了。
                              胡晋方取了布巾,将两本书细细擦干净,搁在了书桌上,每日翻来看看,居然竟也成为一种习惯。他时常也会捡一些眼熟的篇目试着去背诵,却每次背着背着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凉玉淡淡笑着,满口珠玉又掷地有声的模样,温文恬淡,却又坚韧不可摧折。胡晋方于是慢慢笑起来,恍然发觉自己又走神了,前面才背的也给忘了,只得再从头来过。就这么背了忘、忘了背……
                              周而复始,他倒也不以为意。直到正熙九年中秋,不过五岁的小孙儿胡宸居然没心没肺极恶劣地取笑自家爷爷“老没记性”时,胡晋方才惊觉,几年以来,自己竟真的连一首完整的诗或是词都没记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8-04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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