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让阁下高兴、让彼阿先生幸福，天使亚纳觉得能当死神夥伴是好幸福的一件事，而这样的日子，一定可以持续好几十年吧？他们一定会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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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认识朋友跟世界2

在虚无学院正式复学的第一天，印暄早早出了门。

而这一次恶魔彼阿被天使亚纳强制推出门去，说要他跟著阁下去玩，然后天使亚纳说要跟地狱看门犬亚可可还有幸福的青鸟青希一起进行大扫除，叫恶魔彼阿不要太早回来，因为按照以往的情况，要是叫恶魔干些破坏的事情，总是完成的很快，可要是叫他整理……不如先下手为强，直接赶他出去比较好。

也在天使亚纳说出今天要大扫除、大整理之后，恶魔彼阿非常明白，原来自己是被赶出来的，不过他还是要亚可可乖乖听亚纳指挥后，才跟著印暄离开。

自从到了虚无学院之后，除了前三天跟著印暄参加餐会，恶魔彼阿还没有出来过，而印暄……因生病倒下的他，当然也不可能再出来闲晃。

然后一人一恶魔离开黑鸦宿舍区之后，很快就迷失了。

望著前方由两排美丽树木形成的绿荫走道，以及左、右跟后方都完全一样的走道，一时间就像在迷宫里迷失了一样，连来路都忘了。

既然迷失在很微妙的地方，印暄跟恶魔彼阿只好随便找条路就开始前进，但他们也不是瞎走，在地图上，印暄知道自己要去的教室在西方偏南的位置，所以他们一直朝著西方、南方、西方、南方的方向不断前进。

很快的，穿出有如迷宫般的绿荫走道之后——

「唔，彼阿，你知道我们为什麽会在这里吗？」明明印暄这一堂要上的是历史课，但是他发现在自己眼前的教室，居然是「人体潜能」。

印暄看著学校地图上，位於虚无学院西方，离黑鸦宿舍区足足有半小时路程的人体潜能课程教室出现眼前，他很疑惑。

「我迷路迷得这麽远吗？」印暄明明记得他一路上不止往西走，也往南走，应该有些靠近虚无学院西方偏南方的历史教室，但是，也许是不够往南的关系，或者是一开始就迷路到北边的关系，他们才会一路往南还直走到了西方。

「可是从这边往南的话……是哪边？」印暄捧著地图左右乱看。

恶魔彼阿帮忙看了地图，发现也是一头雾水时，他突然感觉到恶魔的力量，「君上，恶魔拉耶．乌累似乎在附近，我去问路，你不要离开喔！」

「哦，他在附近吗？好的，彼阿你安心去问路，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印暄立刻点头，然后目送恶魔彼阿冲进人体潜能的教室之后，他慢吞吞的折著地图准备收起，忽然，一阵狂风吹来，印暄一时没抓稳纸，地图就随风而飞——

「啊，我的地图。」明知没地图往后只有迷路的份，印暄追了上去。

他才刚跑了两步，前方有个人抢先他一步的捡起地图，更将尘沙拍开后，轻轻的将地图递向他，她笑著说：「印同学，好久没碰见你，今天气色不错喔！」

「是啊，凌同学你好，久违了。」印暄笑著接过凌君逸递来的地图。

凌君逸本来寒暄完就想走，因为她有堂课赶著要上，不过，看印暄刚刚追地图的模样，她试探般的问上一句：「印同学，恕我多问一句，你迷路了吗？」

「嗯，才刚来没几天，我还记不住路。」印暄很坦白。

毕竟迷路又不是多丢脸的事，再加上虚无学院很大，大到每种课程拥有十座教室，等於是每一种课程都拥有一整区的空间，而虚无学院一共有十三种课程，再加上宿舍区，简直可以说大的像座城市，印暄认为自己会迷路很正常。

凌君逸倒是好心的再多问一句：「印同学下堂课是上什麽课？」

「历史。」印暄想到自己喜欢的课，脸上就有灿烂的笑意。

也许真的很难得见印暄笑，每次他一笑，当一向冷淡的他脸上出现笑容，就有种冰冻的大地吹过一道春风，让人暖意洋洋的感觉。

凌君逸呆看了几分钟，才被印暄移到眼前的书本型就学电脑给拉回神，接著她歉意的笑了笑，好意的问上一句：「我正好要去上历史课，要一起走吗？」

印暄原本直觉想点头说好，不过，他想起了去问路的恶魔彼阿，那个小小、很可爱的恶魔彼阿，他笑著摇摇头：「不用了，我等一下再慢慢摸索过去，如果不能坚强一点，自己学著迷路、找路，总不能永远找人带路。」


「我明明都是去同一个品牌的大型连锁市场购物，而且吃起来我不觉得味道差很多。」印暄为了天使跟恶魔难得一见的没吃完，陷入深深的苦恼。

最后，印暄决定明天找颜开明跟易火出门，请他们带他去找附近有提供试吃的商店跟市场，这一次一定要比平时更小心才行。

虽然天使跟恶魔吃得并不少，可是印暄还是会担心他们夜半饿醒。

到那时候，天使跟恶魔是不会吵醒印暄，而是会自行出去觅食，不过，自从以前的老家跟邻居家，都因为食物被盗而掀起数次小小的风波之后，印暄即使疑惑天使跟恶魔的胃口是不是越来越好，他还是每天又比昨天多煮一点。

就因为决定多煮，所以一天没被全部吃光，印暄才会觉得事情很重大。

每天都会嫌吃不够的天使跟恶魔，今天到底怎麽了？到极限了吗？

不对呀，自己病好后还是第一次下厨，份量没有增加啊！

印暄苦恼著收拾碗盘之后，开始在厨房里洗碗，可是这一次却不止恶魔彼阿，连天使亚纳都没回来帮忙，虽然他们两个把各自的宠物叫过来。

不过，对於个子小小外加没有正常手脚的两只宠物，印暄宁可它们不要帮忙，毕竟，他不想把刷好的盘子递给想张口来接的三头犬亚可可，即使不怕口水留在上头不够乾净，也怕上头残存的洗碗精会毒死它。

至於那个脚爪尖尖的幸福青鸟青希也一样，这一次，印暄担心的不是怕毒死它或是怕它的脚爪不乾净，而是曾经看过天使亚纳拿青希的尖指甲来切木头之后，印暄担心的是今晚过后，厨房里会连一块健全的盘子都没有。

结果到最后，青希跟亚可可都只是围在一边打转而已。

幸好印暄做这些家事非常熟练，不用多久，他已经收拾完了，等到他擦著湿漉漉的手走出厨房时，正好看见天使跟恶魔的秘密交易。

印暄好奇的放缓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恶魔彼阿拿出两个由黑丝跟金线交织而成的圆环，郑重的把其中一个递给天使亚纳，还叮嘱道：「要收好喔，这可是一对的，掉了一个可不行。」

「嗯，亚纳知道的，亚纳一定会用生命来守护它。」天使亚纳点点头。

恶魔彼阿脸上出现一个惊恐的表情后，立刻纠正道：「笨蛋，这东西是拿来保护你的生命，你干嘛还用生命来守护它？」

「呃，那个……」天使亚纳傻愣愣的不知道怎麽回话。

「唉，小亚纳，你呀，不用太在乎我的身份，不是我给的东西就很了不起，你就应该用生命来守护，我记得啊，今天看到的，人类不是说什麽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身份更是一点都没有关系的吗？」恶魔彼阿很认真。

瞬间，印暄手上拭乾水渍的布摔了下去，啪的一声，天使跟恶魔回过头来。

「君上？」恶魔彼阿一脸问号。

天使亚纳咳了两声，很无奈的退到一边之后，非常慎重的说：「彼阿先生，您刚说的话，是人类用来求婚或者是追求喜欢的人才会使用的，那个我们……」

「嗄？是这样吗？」恶魔彼阿惊愕的大叫出声。

印暄跟天使亚纳忍不住想笑，却都同时用力点头。

一向讨厌碰什麽电脑，却刚好今天在电脑上看到这一段话的恶魔彼阿，他本来就是觉得顺口好记，才会记下来的，想不到这几句原来是用在——

「啊！」恶魔彼阿觉得丢脸的立刻拍动翅膀从窗口直直飞了出去。

「噗，哈哈哈。」印暄真的忍不住了，他是因为恶魔彼阿在，所以不忍心像这样笑出声来，可是、可是他真的受不了，「哈哈哈。」

听著阁下前所未有的连续大笑，天使亚纳有一点呆愣，不过，他也很想笑，尤其刚才恶魔彼阿手上拿著一对的环，还说出那样的对白，要是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误认为刚刚的情况，是恶魔在向天使告白求婚吧？

这个情况真的很有趣又很好笑，可惜的是，天使亚纳可不敢跟任何人说，毕竟对方是那位不论天使或恶魔都很敬重的恶魔彼阿．劣多先生啊！

还有，那两个环……为什麽恶魔彼阿会突然拿出由「战斗天使奇拉」跟「恶魔拉耶」的力量做出来的「同调」，这种名为「同调」的环，是用制作者的气息，来隐藏另外一组的天使跟恶魔气息时，才会使用。


「嗯。」印暄没有什麽话好说，转身就去翻自己被天使亚纳归类收好的行李，等到他终於找到一件比较大的浴袍之后，他才来到浴室门口，清洗好自己跟宠物的恶魔彼阿伸出手，拿走浴袍没多久，他就一手撑在莱昂背上，然后单手将他举在半空的走出浴室。

看著恶魔彼阿的行动，印暄呆了一下，不知道该说彼阿太有力，还是要说彼阿不懂得善待病患，总之，幸好这是个三人房，自然有床可以让莱昂暂用，等到莱昂呼吸平稳的睡下，恶魔彼阿变小的坐在印暄手上。

为了避免打扰伤患，印暄捧著恶魔彼阿回到他的房间。

这时房间里的天使亚纳正拿著毛巾，在替青希跟亚可可擦拭。

印暄直到大家都到齐了，才想发问，恶魔彼阿就先开口了。

「君上，可能一般人类不知道，但是有人察觉到，所以君上的课程中，才有一门课叫『异世论』，是探讨『异世界存在与否』的课程，事实上当君上能看见天使跟恶魔之后就知道，除了君上所处的世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地狱还有其他的异世界存在。」恶魔彼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印暄点点头，代表这些话他能听懂也能认同。

恶魔彼阿再往下说：「君上的朋友莱昂，他是兽人族，是狮子跟人类形成的一族，而经过我的追查，发现这个学院有四门课跟莱昂在这里出现的事情有关，其实一般特殊种族是不会离开自己领地的，他们各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也就是一个属於他们的异世界，而莱昂会在这里，是因为虚无学院的电子生物、人体潜能、人体开发跟人体科技共四门课程，有一项暗中合作的计划，那个计划每次人类开始实验，都会被其他异界生物强制中断，那就是——」

「创造新人类计划。」天使亚纳忽然抢先答了，他的脸上是满满的痛苦。

恶魔彼阿知道这件事让天使亚纳知道不好，因为曾经有一个天使被人类捕捉到，即使人类无法碰触、看见，却使用电子仪器以能量锁定抓到后，用来制造新人类，听说那个被抓到的天使，是天使亚纳的学长，是带领他成为使役天使的学长，而那一次，同样是由恶魔彼阿发现，然后将所有有关的人全部解决，包括被制造出来的生命，又或者想要制造的人，一个不漏、半个不留，全歼。

可是没有想到，离上次没有十年，居然又有人类想这麽做。

「君上，恐怕这下子，我们没办法悠哉渡日了。」恶魔彼阿解说完一切后，觉得很抱歉，明明印暄才说了他想尸位素餐混日子的。

「没关系的，彼阿，你想守护均衡，我想守护你，亚纳也想守护你，那样就够了，对吧，亚纳？」印暄笑得温柔的问。

天使亚纳立刻点头，恶魔彼阿僵了一下，才跟著回了他们一个满足的笑容。

突然，莱昂熟睡的房间里，传来了剧烈的呛咳声。

当印暄跟天使、恶魔赶到时，是吐著血，染红一床、一地的莱昂被某个奇怪的生物举在半空，那个生物目露凶光，一双红色眼瞳冷冰的不像生物。

「吼——」它举高手，像是知道恶魔彼阿不好惹，连下毒手都不敢，手一挥就将手上的莱昂扔去，身子更向一边的墙上一冲，意图逃跑。

「彼阿先生你上，我来接。」天使亚纳话一说，就冲到莱昂的身子底下。

印暄一时间忘了天使的力气比他还大，竟也跑了过去。

这时冲上去攻击那个奇怪生物的恶魔彼阿，顺势将想逃的生物轰了回来，结果倒在地上滚了两圈的生物，头晕眼花的重新站稳脚步后，他的手一伸，刚好环上了被莱昂庞大的身体半压倒在地，所以动弹不得的印暄颈上。

「住手——」天使亚纳跟恶魔彼阿见状一起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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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贰第一章01
更新时间: 10/06 2006

第一章　错过敌人跟恶魔01

编号乙型－１２１，生物实验体第一百二十一号，这是他的名字。

没有自主的能力，一天没有得到适当的能量补充，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兽人，听说是位於这个世界之外的异空间生物。

莱昂，兽人一族，因为人类世界多出了许多野兽伤人的案子，让处於异世界的兽人一族发现不对劲，一到人类世界查探过那些号称被野兽所伤的伤口，他们知道，是有人类又在开始那种被禁止的「创造新人类」计划。


虚无学院人体潜能的Ｊ栋教室，一直禁止学校进入的地方。

莱昂在那里遇到了编号１２１，只前进不到十公尺就遭受到攻击，没有办法之下，只好选择先退出来，没想到对方是一种可以潜身在影子里的生物，莱昂大意之下虽然受了伤，也击伤了对方。

没想到对方的血里有毒之外，伤势复原的速度出奇的快，所以莱昂几招之内就被打趴在地，危急时刻，是一个有著一头黑色长发，整个人像没入夜色般，穿著黑色镶银边逆十字的西服、黑色镶逆十字的手套、黑色镶逆十字的鞋，感觉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阳刚俊美男子凭空冒出。

莱昂在昏迷之前，一直想提醒对方，那个生物有毒，可是当他看到，能将身为兽人的自己用几滴血毒倒的生物，不论流出再多的血，依然毒不倒对方，更被打得奄奄一息之后，他总算安下心的昏迷过去。

等到莱昂再一次醒来时，他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见某个情况，然后他闭上眼，没有立刻动作的装作昏迷，这一刻他倒在半空中，既没有整个人倒地，也不是整个人虚浮，是像背后有什麽东西在抵著他，让他半躺半站的倒在半空。

此时在他身体底下，有一个被自己的脚绊住脚，双手同样撑在自己背上的人，莱昂偷偷看了几眼，发现是今天认识的新同学，名字叫印暄。

这时候的印暄颈子上有著一双手，那是自己发现的编号１２１号生物，他的一双红眼闪烁著，却一点都不再暴躁，更似乎不敢掐下去。

怎麽回事？通常这种新人类计划的未完成品都没什麽思考能力的。

莱昂的疑惑在他静下心来，终於发现房内有一股强大力量时，终於明白过来，看来即使１２１没有思考能力，还是有判断会不会死的本能。

要是手上没有人质，恐怕１２１早被宰掉了。

明知自己打不过，所以１２１才不敢掐死印暄，可是他想离开这里，就要能拖动印暄才行，偏偏莱昂的身体正压著印暄，虽然不知道在自己背后除了印暄还有谁，可是想拉走印暄，光凭一手要掌握人质的１２１是办不到的，原因就是莱昂非常巨大又非常重，１２１凭单手还没有办法搬动他。

——所以现在陷入僵局了吗？

在房内的另一个强大生命体碍於人质在１２１手上，没办法出手救人，而背后支撑住莱昂自己这个庞大身躯的人，更因为一松手，自己可能压断印暄的手或脚於是不能抢先出手，至於印暄，他的颈子、他的生命被人操在掌中，更被自己压住半身，难怪只能动弹不得的僵在那里。

可怜的１２１，这种做什麽都不行的感觉，莱昂身为兽人族，自然明白那种想狩猎又不能出手的郁闷感，现在……该怎麽办呢？

当莱昂还在思考时，听见了一个悦耳声音响起。

那不是印暄的，也不像出自身后，更不可能是１２１的，那应该是那个强大生命体的？只听他往下说：「通常实验失败品都没有思考能力，可是从你刚才懂得抛开莱昂，就是那个大个子，再寻求逃跑，一旦逃跑被阻就挟持人质的行为，我知道，你有思考能力，你会说话吗？你知道我们现在不过是在比拼耐力而已，你能撑多久？」

这是一个悦耳却又杀气逼人的嗓音，他正一步步靠近过来。

那是一个身高一九七左右的男子，长相是阳刚风味的俊美，穿著一身黑色衣物，还披散著一头跟身体等长的黑色头发。

莱昂认出了这个人，他是救自己的人，他是谁？

「吼！」编号１２１的生物仰首怒吼一声。

「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就放手。」黑发男子像下令般的气势十足。

以莱昂的角度，他可以看见１２１的手在颤抖，可是那种颤抖绝不是思考时的颤抖，那是什麽的？好像克制不住才会颤抖的动作，那是——

「不要跟１２１说了，啊！１２１就是这只生物，他的身体似乎撑不住了，想要补充能量！」莱昂每次饿坏时也会抖成那样，当他张开眼睛狂吼，单手一撑，身体往无人的左方滚了出去。

印暄的身上没有人压著，当他往上撑的手一落空，接下来原本被莱昂挡在身后的天使亚纳顺势往前一扑。

１２１的手上一痛，不自觉的张开右手，可是左手下意识想箍紧。


「咦，莱昂你知道天使跟恶魔啊？」印暄看向他。

兽人莱昂用力点头：「听说过，他们是负责守护人类生命均衡的生物，没想到我可以见到天使跟恶魔，真令人惊奇。」

「惊奇？」印暄不太懂。

「是啊，你不觉得吗？天使跟恶魔是……怎麽说呢？总之就是一般人看不到的，却帮助人类生存下去，他们很——」兽人莱昂一脸兴奋的想要表达能看到天使跟恶魔有多值得高兴，可是他越是兴奋，脑中的词汇越是一空。

印暄想了一下，表情很认真的说：「不管能不能看到，天使跟恶魔只是很认真的在工作，而人类也很认真的在生存，我觉得就是这样而已。」

身为能够看到天使跟恶魔的人类却一点也不惊奇，还一副「事情就是这样」的表情，兽人莱昂越来越弄不懂他这个人类朋友，要说他对很多事情漠不关心，偏偏最早问大家有没有事的就是他。

印暄，一个很难理解的人类。——这是莱昂的定论。

印暄倒不在乎别人是怎麽看他，他只是走到天使亚纳不准他再向前的距离，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像人类又不像人类的生物。

「君上，你到底在看什麽？」在一旁等了好一会儿，恶魔彼阿忍不住疑惑的发问，不就是一个未完成品，需要看得这麽认真吗？

「彼阿，你的力量可以分一点给他吗？他好像很饿。」印暄突然这麽说。

恶魔彼阿呆住了，一边的天使亚纳立刻大喊：「太危险了，不行。」

「是啊，君上，太危险了。」恶魔彼阿还想宰掉这个生物呢，怎麽可能再把自己的力量分给他，他才不愿意救这个敢掐君上的生物。

「呃，我是觉得如果可以，就分一点点吧？因为饿著肚子是很难过的事，尤其他是未完成品，一旦肚子饿可能这样就会死掉。」兽人莱昂小小声的说，他以前参加过很多次阻止「创造新人类计划」的任务，他知道的，像这种未完成品如果没有定时补充能量，都会死得很难看又非常快。

就在他这句话之后，天使亚纳跟恶魔彼阿一起瞪他一眼。

印暄叹口气，不顾天使亚纳的阻止，伸手抚上１２１的脸。

「你明明看起来就像人类，当然有活下去的资格，为什麽不救？」印暄的话看似在跟１２１说，可是恶魔彼阿颤抖一下。

「彼阿，真的不可以救吗？」印暄再问一次的同时，视线往下拉，他看见了这个生物胸口上的天平在倾斜，更看见他背后倒数的数字。

「可恶。」恶魔彼阿不高兴的大叫一声，却还是从指尖弹出一团黑色物质，那团黑色物质没入了１２１的体内，像是缺乏的能量被补满般，１２１发出了饱足般的打嗝声，同时在他胸前的天平倾斜终止了，那串数字开始增加，才一眨眼而已，从三分零六秒飙到了一个月零二十七天整。

「咦，彼阿，你的力量能让他活那麽久啊？那你损失的多吗？」印暄担心的收回手，看著大型的恶魔彼阿嘟嘴耍委屈，不免失笑的说：「都这麽大个人，还这副表情啊？好了，我不是最关心你的吗？」

「才怪，君上对这个生物比较好。」恶魔彼阿龇牙咧嘴的。

印暄似笑非笑的瞟他一眼，看回不再颤抖的生物。

「你听得懂人话吗？」印暄一字一字的慢慢念。

「吼。」１２１点点头，小小声回了一句，撒娇般的将手一伸，将食指伸到印暄颊边的上下蹭了蹭，「吼。」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可是我知道你不会随便杀人、打人，对吗？」

印暄的话一出，１２１点点头，将手缩回摆出一副「我会很乖」的姿态。

看见自家君上变成驯兽师，恶魔彼阿不用印暄开口就放开了手。

没想到，才一眨眼的瞬间，１２１的手拉上了印暄，接著整个身体像是溶入地上的影子，眨眼间，连印暄也消失在影子里。

对於这突来的状况，所有生物一时忘了反应，全都呆住了。

「你——该死，让我逮到你，我要宰了你！」恶魔彼阿的怒吼，在下一刻传遍了整个黑鸦宿舍，甚至响透了虚无学院。

瞬间，学院跟宿舍所有的灯亮了起来，而房间内的气氛却沉重的可怕。

尤其是被恶魔彼阿摩拳擦掌，蓄势待宰般瞪著不放的兽人莱昂。


在这一刻，莱昂有一种他再也回不了兽族的感觉，难道他要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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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错过敌人跟恶魔03

阴暗的空间，死寂、沉重，令人几乎喘不过气。

印暄只感到一阵昏沉，如梦似幻，眼前除了黑暗之外，似乎还有什麽东西在蠕动，可惜模模糊糊的，有一种他生病发烧或者是中毒的全身无力感。

中毒？印轩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秒，想起那个被莱昂称为１２１的生物，头上会滴落的就是毒液，听恶魔彼阿说，那种毒液人类摸了会肌肤溃烂，可是自己为什麽是一阵晕沉？或者自己没有中毒，是这个环境的关系？

是中毒或是环境使然？印暄还没有理出个头绪，只觉得思绪渐渐消失。

过了不知道多久，印暄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像薄荷叶子的味道，会让人精神一振，就在他渐渐清醒之后，眼前是一个很大的研究室。

在这里有很多的透明水槽，水槽内各自泡著不一样的生物。

有的看得出来像人，有的却像怪兽一样，有的更像好几个人类组合在一起，也有的只拥有人类五官却没有组合成脸，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这样一个个泡在水中，似乎有在呼吸的样子，因为水中会浮起泡泡。

印暄摇了摇还有点晕的头，然后踉跄几步，突然脚下的虚浮感消失，他好像站在了实地上，当他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带他来的１２１不见了。

「这里是什麽地方？」印暄一边问著自己，一边随意看著。

在所有奇形怪状的生物中，只有一个不一样。

那个水槽上标著的是「无形的能量体」，可是在印暄眼前，那明明是一个天使，天使在一般人类面前是看不见、触碰不到的，所以被称为无形吗？

和天使亚纳不一样，这个天使看起来像女性。

柔美的五官，蓝色如水波的长发，双脚屈膝，双手环在膝下，下巴靠著膝盖，闭起双眼的她，外表的年纪应该很小，有一种小孩子的圆润感。

这也是人类制造的吗？印暄呆呆的盯著她看，却一直找不到像亚纳一样的雪白翅膀，又或者是像彼阿一样的蝙蝠翅膀，这个生物是能量体却不是天使或恶魔吗？印暄绕著水槽转了两圈，在另外一面的水槽上看见一张贴著「失败品」的纸条，唔，因为看不见所以是失败品吗？

幸好人类看不见，要不然这个生物应该会被放出来当做完成品吧？

印暄没有解救她的想法，也没有毁了她的欲望，生物总会找到自己的出路，而他一向讨厌麻烦事，除非必要，比如说这个实验室快被人毁掉，否则他才不会帮这些实验失败品寻找生路。

也许这样很无情，但是，不会每个人遇上绝路时总有人出手帮忙。

而且，说不定下一个发现他们的人，比自己更适合当救世主。

印暄打量完这些实验品后，乾脆的转身，朝著唯一的那扇门迈去，当他好不容易将那扇沉得要死的门推开，他进入的一样是许多水槽的房间。

不一样的是，在这个水槽里的，是许多像植物的生物。

说不定１２１就是这一类型的实验品，印暄只想找到１２１的往前迈进。

眼前是一大堆有著人类五官或人类型态，但是都有著植物特徵的生物，而在这个地方，也有个跟刚才一样，被标上「无形的能量体」的生物，不一样的是这个生物旁边没有加贴上「失败品」的纸条。

「难不成是完成品吗？」印暄本来想绕过去，却又绕回来的一看。

那是一个婴儿，完完全全是个婴儿，小小的生物、小小的手脚，噙著一抹幸福的微笑，头上有著两片小小的叶子，叶子底下各有一根细细的枝干，这个婴儿只有手指那麽大，全长大概三、四公分，四肢缩在身前，睡得很安稳似的。

印暄特别留意一下，发现纸条上写著「这个生物的存在可以稳定四周所有植物的生长」，所以才没有被叫做失败品吗？因为只要有这个婴儿在，这个实验室内的每个植物型的生物，状态都能很稳定？

这样看来，似乎人类的研究进度很好嘛！

印暄点点头，完全没有想到该做点什麽，对他而言，拯救幼儿或者是帮助这些植物型生物的念头一个都没有，他只想著要找到１２１，然后回去。


因为天使跟恶魔说过，印暄不可能通过传阵，也不能跟他们力量交流，所以印暄想找回１２１，这样他才有办法离开，或者在找到１２１之前，就先找到出口也不错啊！

不过，既然都想到那两只可爱的生物了，印暄也不能太过份，如果自己不报平安，他们一定很担心吧？虽然原本自己能回去的话，印暄也不想劳烦天使或恶魔过来，可是一想到彼阿不见的那几个小时，自己的惴惴不安，印暄放弃了自力更生的想法，举起左手想呼叫恶魔彼阿，以免天使跟恶魔太担心。

可是当传阵从印暄的左掌心浮起，那个婴儿，水槽内的小小婴儿忽然放声大哭，随著哭声，四周植物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接著传阵呼的一声化做轻烟。

印暄耳疼的揉了揉双耳，「看来力量会彼此冲突，传阵才不能成形吗？」

恶魔的力量跟植物的力量冲突？会是自己想像的这样吗？

或者这个植物形成的婴儿，不管是什麽能力都不能在这里使用，只有他的力量才可以安稳的存在於这个房间？

不论是哪一个，印暄都不想再做试验，因为他没有惹婴儿哭的变态喜好。

「没办法了，只好再找找吧！幸好这间房间通往别处的门很多，有五、六个，万一最后都找不到，也只好找个不会有能量冲突的房间，想尽办法让彼阿过来，不过亚纳似乎没有彼阿强，最好不要让他跟上比较安全。」

到这种时候还在想著天使亚纳的安全问题，印暄完全不担心自己似的。

更在绕完整个房间一圈后，印暄悠哉的选择一道门，将之缓缓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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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错过敌人跟恶魔04

一种很久没有人推开这道门的感觉，凝滞的像是门轴生锈。

从一开始很好推，再到推开一半后卡住，怎样都推不开的情况。

「呼。」印暄有一种用尽全身力气，可是门依然动弹不得的无力感。

虽然这道门已经开了一半，想进去，侧身试试应该可行，但是，万一里头有什麽恐怖的实验品需要自己自力救济转身就跑时，这道门没有开，到时就会被卡在这里，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

印暄平时不看恐怖电影、不玩恐怖电玩，可是他很小时有看某个表哥玩过一款游戏，里头就是设定成这样的剧情，表哥每次都贪懒，然后在逃跑时就会被卡在之前不愿意花时间清乾净的陷阱区，或者是摔死在忘了把绳子绑好，绳子荡回对面的悬崖区，还有一次甚至是门没有推到全开，结果人物跑错边，居然一头把门撞关起来之后，被怪物顺手扁死。

每一种死法都挺好笑的，印暄次次都会毫不客气的放声大笑。

放声大笑？不要怀疑，印暄在能看到幻像之前，他好歹也是个正常人类。

而现在印暄就是不想死得太搞笑，才会这麽努力的一推再推。

结果，当印暄花了十几分钟的又压、又踹、又撞、又推之后，突然，门轴传来「轧」的一声，门却没有开，倒是印暄脚下开了一个洞。

「……」完全无声的任由自己摔下，印暄不是不想叫，而是叫了之后，等等如果需要他说话好为自己保住一命的时候，要是现在叫到无声该怎麽办？

一向想太多的印暄，一向把思考放在最重要，忘了表达一般人类反应的他，就这样无声的落到了底下，幸好底下是一潭的水。

在水花四溅里，印暄从水中冒出头来，当他拭去脸上、眼前的残水，眼前是个像垃圾处理场的地方，不一样的是，这里扔的不是垃圾，而是一个个像是生命又像植物，或者直接是动物的失败品残骸。

有的已经腐烂，有的还在苟且偷生，看著有点血腥的眼前场景，印暄摸不清是不是该上岸，感觉这池水应该也不简单，虽然触感像水，嗅起来也没有异味，除此之外，冰凉的感觉跟水一样，还有不深，只到自己的腰左右。

站在水里会比较安全吗？可是缺乏光源，除了上面照下来的馀光之外，这里就是一片阴暗，在这里看不到多少东西，池水也是一片黑。

不过，恶魔彼阿的能力似乎真的很强？

身为恶魔彼阿的君上，印暄在这里看得最清楚的，是每个生物背后的那双蝙蝠翅膀，有的数字即将归零，有的数字还有很多，更有的早已没有数字，仅仅留下双阖起的翅膀，似乎也即将腐烂。


第六章　再遇开明跟易火1

新的一天，却是印家大动员的开始。

因为印暄终於决定去学院了，而所有印家人开始准备送行时的礼物，还有到学院该用、该准备的所有东西，除此之外，印诚跟印莲也写信去给学院，通知说一直自修上学的印暄临时要插班上学。

就这样，当印家人忙成一片时，印暄依然过著早上煮饭喂天使、恶魔，接著回公园上课，中午到印家吃完饭后，又是去上课，到了晚上还是回印家吃饭，再来是替天使、恶魔跟自己洗澡跟洗衣服的夜间活动。

到最后，当一天即将结束时，印暄得替天使跟恶魔梳他们那长长的头发、哄他们睡觉，这是印暄母亲印莲所提出的必杀绝招。

——听说小孩子只要这样，每天多花点时间帮他梳梳头发，再跟他们讲讲话，然后哄他上床，小孩子就会慢慢变得很听话。

没错，老人家的智慧是有用的。

印暄这样做了两、三天之后，原本不论怎麽说，甚至只要没收食物，就会放声大哭的天使跟恶魔，现在已经不会在餐桌以外的地方吃东西。

除此之外，原本一吃就不肯停，更要吃撑才可以的天使跟恶魔，为了可以跟他们的阁下／君上一起洗澡，再让印暄帮他们梳头发，这两个生物很久都没有吃撑了，因为吃太撑就不想动，不想动就不用洗澡，虽然印暄会帮他们擦手脚，可是他们比较喜欢一起泡澡，还有，洗完澡，印暄帮他们擦乾之后还会帮梳头发。

天使亚纳的头发齐腰而已，梳起来只要两、三分钟，但是他很喜欢阁下帮他梳头发再跟他聊天的感觉，光是说说今天印暄看到亚纳做了什麽事很好、什麽事不好，他就会很高兴、很高兴。

而最高兴的是恶魔彼阿，因为他的头发跟身高等长，所以君上每天帮他梳发都要特别小心，更为了避免打结，会梳得非常慢、非常久，大概会梳个十来分钟呢！还有梳头发时，不论君上多生气他今天做了什麽蠢事，也只是说说而已，绝不会赏他额头弹指，可是彼阿下次就会注意不要又做蠢事。

这种可以跟君上／阁下交流的感觉，恶魔彼阿跟天使亚纳都好喜欢。

渐渐的，只要是会让印暄不喜欢、讨厌或者不高兴的事，恶魔彼阿跟天使亚纳自动学会不要去做，而在他们做对事的时候，以前一直像个无意识生物，不太会笑的印暄，也慢慢会偶尔露出赞赏的笑脸。

可以说，印暄让天使跟恶魔成长的同时，他自己也在慢慢变好。

很快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半个月了，学院那边的回覆也来了。

「要在一个星期内抵达学院吗？然后在一个月内所有行李要陆续送到，超过时间，所有寄至的行李将被退回，另外，不可携带过多金钱跟行李，尽量是单人加一件重量不到十公斤的行李，而其他东西请用寄送的，最后……」

印暄看著学院的寄宿事项表，突然顿在最后一项上。

「最后，请携带会回话、会纪录事项的电子宠物一只。」恶魔彼阿看著事项表，帮呆住不动很久的君上念完。

一旁最近喜欢用电脑查询新知的天使亚纳立刻解说道：「所谓电子宠物，是比虚拟电脑更好用的东西，不止拥有各种电脑的能力，还可以自行思考，最重要的，是一生只信奉一个主人，永远都不怕会被盗用、盗走，通常一个人住的时候，会用来看守家里，或者是有重要东西要确保不会被偷时，也会使用。」

这也就是说，宿舍似乎是单人住单间的情况，而为了防止有不良学生心怀不轨，乾脆要每个学生都自己买只电子宠物来充当看家犬吗？

「我不太喜欢那种东西。」印暄从来都不用会自行思考的电脑。

或者说，从前的印暄连人类都想杜绝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更何况是会思考的电脑，他不想让自己觉得，身边只能有冷冰冰的仪器。

只是，现在就算没有幻像会困扰他，印暄却更希望陪在身边的是有生命的东西，他……实在是不想要用回路跟晶片组成的电子宠物。

知道君上讨厌电子宠物，恶魔彼阿立刻画出一个传送阵。

「彼阿？你想做什麽？」印暄没有马上阻止冲动的恶魔。

这是母亲印莲教导印暄的另一个对付小孩的绝招，那就是，与其在小孩想做坏事的时候就阻止，不如等他做完一次，再好好针对事实展开教训，这样同一件坏事，小孩绝对不敢做第二次，因为他会牢牢记得第一次受到的教训。


「……」自己怎麽没有听说过？印暄愣住了。

不过他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因为印暄连身为死神该做什麽都不知道，更遑论是身为死神有什麽特殊能力，他也完全不知道。

反正，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桥头自然直，等著瞧就好。

印暄越来越擅长应付这些常人一时间没办法接受的事了，可是他本人大概没有自觉，他只想著简单过日子就好。

然后在跟颜开明寒暄几句之后，他介绍了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人。

那是一个……该怎麽形容？

印暄个人拥有的对话词汇不算少，但是能用来形容女孩子的话是非常少。

简单来说，好像又是印暄的简单风格？

总之，这个女孩子长得不是很漂亮，平平凡凡的，顶多可以用清秀形容，不过很有味道，有一种她温和对你笑时，你会好像看到一朵迎风飘逸的白花。

清清淡淡，但是有一种味道，你会觉得她很好看。

尤其当她开口之后，清亮的中音，不像女孩子也不像男孩，像小孩的声音，她似乎声音一直都这样，却不是小孩子的娇声稚气，而是有一点孩子王喊同伴时那种洪亮却不响亮，好听的像钟声一样的声音。

她的名字叫做凌君逸，感觉不像女孩儿的名字，听说是祖父一辈按照祖谱排名取的，她这一辈是君字辈，而父母希望她一生安逸，所以叫君逸。

听著她客气有礼的自我介绍，还有健谈幽默的态度，印暄有一种感觉。

「对了，你有点像我的妹妹印琪，难怪我觉得你很亲切、很熟悉。」

印暄这麽一说，飞在他身边的天使跟恶魔立刻点头，他们有同感。

而凌君逸的表情有一点诧异，却开心的笑著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跟我谈起话来一点都不防备也不陌生，我们就好像是认识没有一天，却能跟对方说上一辈子经历的人。」

「是啊，不过我们的一辈子都还不长。」印暄笑著回话。

可能印暄没有发现，但是他跟凌君逸说话的感觉，熟稔的容易让人误会。

就像自从介绍两人认识之后，没再开过口的颜开明一样，他虽然知道凌君逸很健谈，可说是全校交际手腕最好的人就是她，所以一知道这次要复学的高材生是印暄，那个沉默寡言到可怕的印暄，他立刻就去请凌君逸帮忙一起招待。

只是，令人想不到啊，这印暄跟凌君逸这麽合拍，从见面之后两人就滔滔不绝，多话到让一直没说话的颜开明光听就会觉得口渴。

更诡异的是，跟凌君逸那麽热络聊天的不是别人，是那个自家妹妹出事，光用几句话就要自己处理好善后的印暄，这个连对跟自家人有关的事，都是毫不多话更行事作风追求简单俐落的男人，是变性了吗？

或者，不是变性，而是……嘿嘿，喜欢上谁了吗？

通常男性对於喜欢的女性，多话一点、热络一点那是正常的。

问题就是，那个交际手腕很好的凌君逸似乎没有发现对方在追求她？或者说，连那个下意识跟她不断聊天说地的印暄，都没有意会到他是喜欢对方？

还有啊，这两个家伙，居然对印暄那句「像我妹妹」一点疑惑都没有，就这样笑著接受，喂喂，再像妹妹的女人，一个男人也不会对她像妹妹一样，再说，身为那个男人的印暄，已经对凌君逸超过妹妹的热络了吧？

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样子。

不过这样看著很有趣，颜开明乐得旁观下去，不知道印暄的学院生活会是怎麽样的，尤其他是个脑袋聪明，待人处事却像没有感情的怪胎。

等等，要先更正一点，那就是，印暄是个待人处事只对凌君逸特别，而对其他人事物都像没有感情的怪胎，而且还是见色忘友的那一种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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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再遇开明跟易火4

只是两个人聊得再开心，也有到头的时候。

尤其，虚无学院已经到了，三人更一路走到男子住宿区「黑鸦」。

为什麽男子住宿区要叫黑鸦？想知道的话，只要有个漂亮女生在下午时段，从这里经过，你就会看到一堆男孩子探出头来，拼命吹口哨跟怪叫，就像一群讨人厌的乌鸦，而且是很黑、很会叫的那一种，所以这个住宿区叫黑鸦。

「你……住在这边吗？」凌君逸看著黑鸦两个字有一点惊讶。


而看著她吃惊的张开口，露出难得有的孩子气时，印暄笑了。

「……天要下红雨了，我要去买彩券！」不知道为什麽，颜开明这麽说。

不过，相比於第一次看见印暄笑时，有过类似反应的天使跟恶魔则是各自跪倒在地，学著人类世界最近流行的姿势，也就是「orz」。

印暄似笑非笑的瞟了飞到一边去耍哀怨的天使跟恶魔一眼，接著看向欠扁的颜开明，那家伙马上额头冷汗一抹，转身冲进黑鸦里头去。

「唉，他怎麽把印同学扔下来，自己一个人跑进黑鸦，要住这里的又不是他，印同学，你知道开明去干什麽了吗？」凌君逸似乎不懂发生什麽事。

而她侧身问他时带起的裙摆弧度，以及倾首看人的疑惑模样，不知道为什麽，印暄心里莫名跳快了一拍。

按著感觉怪怪的胸口，印暄不懂这是怎麽回事。

「怎麽了吗？印同学，你身体不适吗？」凌君逸的表情紧张起来。

印暄望著她紧张的表情摇摇头，想了一下：「大概是不适应的关系，虚无学院在海拔比较高的地方，而我老家在平地都市里，所以身体有点奇怪感觉。」

「是这样吗？那得赶快到房里躺一下，只要睡个几天，相信一定会适应过来的。」凌君逸本来是很担心的口吻，越说却又像在安慰人，最后还笑了一下。

印暄不自觉也回笑了，然后，在跑向他们的一阵跑步声中，又是一句——

「天啊，他在笑唉，明天要世界末日了，不对，我要赶快去商店街摸彩！」

「易火。」印暄又一次被人这样说，他不太高兴的沉声叫了那人的名字。

下瞬间，在众人眼前，其中包括「黑鸦」大门口外的凌君逸、印暄，还有门内的颜开明跟两位黑鸦宿舍干部，还有几个跑来看热闹的人，这些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看到跑到一半的易火像是被谁飞踢踢中一样，突然仰首就「啪」的一声倒地，还是呈大字型倒下的那一种，直接倒地不起。

「呃。」颜开明大概是在场除了印暄之外的另一个知情人。

因为他身边有天使的关系，他看到那个恐怖的恶魔彼阿飞到跟易火的右脸同样高度时停住，接著翅膀一扇，加速飞行过后就是单脚飞踢一个。

然后身高十五公分的恶魔彼阿，再一次将身高一八六的易火踹飞出去。

真是好可怕啊！尤其那个恶魔现在还踩在易火脸上，双手盘胸的瞪著他。

颜开明马上乾咳两声，扭开头去，这一切他都没有看到，易火你安息吧！

「怎、怎麽了吗？」全部的人里头，交情满全校的凌君逸第一个反应过来，她马上从黑鸦门外跑了过去，蹲到易火身边：「你没事吧？阿火，醒醒。」

「啊，我的头上有恶魔。」易火醒来只有这一句。

「嗄？」凌君逸闻言呆住了。

颜开明跟印暄倒是觉得易火醒得真快，连踩在他脸上的恶魔都认得出来。

只是，易火马上就后悔他说了那一句话，因为恶魔彼阿的脚往旁边一踢。

「呜。」易火哀鸣一声，他的鼻子啊——

「……」印暄忽然皱眉，左手连续张握了两次，小声叫道：「彼阿。」

「是。」受到召唤的恶魔彼阿，眨眼间变成黑光一道，然后从印暄的左手中钻出，这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刚才打人时的跩样，甚至有一点点心虚。

印暄没有骂也没有打，更没有为此说上半句，他只是对天使亚纳招招手，接著提起行李，走向颜开明道：「我累了，房间在哪？」

「啊，累了吗？」颜开明立刻回答：「易火是黑鸦的总宿舍长，我刚才进去就是要拉他出来好带你去房间，印……呃，印同学？」

「你可以叫我印暄，没关系。」印暄不在乎是不是被人叫成同学。

颜开明则是比较在乎那个护主心切的恶魔，会不会也对他来上一个飞踢。

不管了，反正是印暄说自己可以叫他做印暄的，颜开明勇敢的叫了。

「印暄，很抱歉，因为你复学突然了一点，这学期属於高材生的『白羊』宿舍客满，没有多馀的房间，只能让你先在『黑鸦』住上几个月，幸好黑鸦一向有空房，这次更特别帮你准备一间三人房，还可以全部都归你使用。」

「嗯，谢谢。」印暄点点头，更顺口谢谢对方的好意。


「呃。」恶魔彼阿的视线飘移了一下。

「彼阿。」印暄的声音没有刚刚严格，反而柔柔的。

恶魔彼阿却抖了一下，立刻把眼光对上印暄，然后毫无遗漏的全部招供：「禀告君上，彼阿今天没有君上同意就打人两次、抢天使食物一次、抢宠物亚可可食物两次、想捡地上东西吃一次、骗君上一次，就、就这样了。」

「你个坏彼阿。」印暄没有打，只是轻轻念了一句。

「君上，彼阿不敢了。」恶魔彼阿认真反省似的低下头。

印暄翻翻白眼，只有一句：「冥顽不灵说的就是你这种。」

「……」恶魔彼阿闻言跪倒，头更低到碰上印暄掌心，似乎很愧疚。

「好了，再装就不像了，乖乖到一边去，我要准备整理行李跟煮饭，对了，家里寄来的行李，易火说先帮我搬进来了，在哪？」印暄现在才想到。

而从门口姗姗来迟的天使亚纳马上说：「阁下，通通都在隔壁房里。」

「嗯，那你们帮我整理一下好吗？我去煮饭。」印暄徵询两个生物的意见。

这是印暄母亲印莲的另一个绝招，听说一般小孩子只要你用命令的，他就会立刻想反抗，而你用问的，他却会呆呆说好，就算不说好，通常也不敢说不要，而这就是顺利使唤小孩的必杀绝招。

当然，自从印暄对两个生物使用之后，恶魔跟天使也的确次次说好。

这让印暄越来越觉得，他是不是应该再找找有没有哪间学校有「育儿课」，而他可以用旁听的方式再去学点东西，不然有时天使跟恶魔使起脾气来，他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只是，听说育儿课一般是在母亲怀孕之后，丈夫才会跟著旁厅的课程，而印暄是个普通学院学生，也没有怀孕的妻子，那他能申请到旁听资格吗？

身为被恶魔跟天使敬爱的印暄，十七岁，没有跟一般男性一样考虑要交个女友，却一直想著要去听育儿课的奇怪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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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异常恶魔跟天使2

来到虚无学院的三天后，黑鸦东方宿舍第十三号的三人房。

一大早，没有学生该早起上学的活力十足起床声，只有一个似乎略带痛苦的呼吸声，以及四个努力保持无声，却又不断飞来飞去的生物。

「彼阿，怎麽办，阁下额头的温度好高。」天使亚纳急红了眼。

「君上生病了。」恶魔彼阿也不好过的沉声回答。

「生病了！那、那要请医生来看吗？」天使亚纳依照他从电脑上学到的知识，知道现在这麽做对人类身体比较好，虽然他有想过要用能力治好阁下，不过随著天使或恶魔的能力对印暄肉体的不断施加，很有可能两种冲突的能力累积到某种程度之后，印暄的肉体会瞬间崩毁。

跟一般遇见重生资质者或遇见死亡资质者不同，通常，身为计划施行者之一的人类，会时常使用天使或恶魔的能力，而他们的肉体也会因此产生变化，变得比较像恶魔或者比较像天使的体质，这是为了他们的肉体死亡之后，变得像恶魔或天使的灵魂可以立刻前往地狱或天堂成为官员或大天使长所做的准备。

可是印暄的合作夥伴不是固定的一种，而是天使跟恶魔都有，所以，不论是恶魔彼阿或者天使亚纳，他们都很少对印暄施加能力，甚至连「死神」拥有什麽能力的解说也故意忽略过去。

这是因为他们知道，滥用自己的能力在同一个肉体上，跟以往帮忙对方拥有前往天堂体质或地狱体质的情况不同，自己这次要是用错力量，恐怕谋杀就在一瞬间，而且杀死的不止是肉体，还有可能是灵魂。

这麽说来，印暄不是很可怜吗？随时处在可能被谋杀之下。

但是印暄所拥有的力量，恐怕也是最强的，他拥有恶魔「死」的力量，也拥有天使「生」的力量，要是没有一点制衡，天堂跟地狱双方也不会试著去接受这前所未有的「新死神职业」，而不是一开始就将印暄的双重体质强制取消。

可以说，印暄的存在是一种实验，是天堂跟地狱共同的实验。

如果让一个人类同时拥有拯救与杀戮的能力，那个人类会做出什麽样的事情，对於人性之复杂，一直没办法找出解答的天堂跟地狱，对於印暄在进行的，就是这样一个观测的实验，而且继他之后，可能不会再有。


而这时，一旁有人开始跟阿烈八卦起数天前发生在黑鸦宿舍门口的神秘事件，就是易火被不知名生物踹飞，还在地上压出一个浅浅人型坑的事。

当然，此时的易火并不知道他昨天的事，正在被某些恶质同学以「神秘事件」的方式对外传播，他现在只是满心疑惑，应该连续一星期都要跟虚无学院管理高层进行餐会的印暄，今天突然跑来找自己是要做什麽。

奇怪的是，当易火来到教室外，找到印暄的时候——

「咦，天使亚纳．希雷？」恶魔拉耶．乌累突然这麽说。

而外表看似印暄的他居然点点头，回了一句：「是的，我是亚纳．希雷。」

「嗄？天使可以变成人类？」易火很惊愕，他为此看向恶魔拉耶：「那你也可以变成我吗？早知道我每天爬不起来上的第一堂课就让你替我去上！」

「想让我替君上去上课？那还要我在人间多杀个几百年、几万人，等我的能力提高了，那才有可能。」恶魔拉耶．乌累不爽的先回了这句，才一脸疑惑的看著天使亚纳：「我明明记得除了天使长之外，天使没有足够能力变成人类。」

「是的，这一次是彼阿先生借了我力量。」天使亚纳可不敢说谎，除了说谎不合天使的个性跟原则之外，更是因为这种超乎寻常的能力，不是一般天使所能拥有，而要是对方也就是拉耶．乌累误会之后跑去向地狱通报，那自己大概会被叫回天堂接受审判跟调查。

也在天使亚纳特意解释之后，恶魔拉耶点点头：「看来彼阿大人连地狱看门犬都叫出来啦？那个生物拥有打开『生』跟『死』转换之门的能力，也只有这样，彼阿大人才可以借你力量，不过，彼阿大人让你变成人类是要做什麽？」

「彼阿先生是因为阁下生病了，所以要我代替阁下去跟虚无学院管理高层吃饭、会面，然后彼阿先生说，要请你的君上易火陪同医生过去一趟。」天使亚纳虽是不慌不忙的转达了彼阿的要求，可是他边说，却又不断在发抖。

恶魔拉耶没有嘲笑对方抖得跟片树叶一样，因为他光是想到自己等下要陪同君上，去面对「恶魔化状态」中的彼阿大人，他也开始抖得跟寒风落叶一样。

现场大概只有一个不知道情况的易火态度很正常，而他对於天使亚纳转述的话，本来不太想动，更只想打通电话叫医生赶过去就好，不过，在他看到自己的恶魔拉耶不断发抖之后，他想到了天使亚纳刚刚说的某句话。

——彼阿先生说。

「我靠！」易火吓到了，是那个踹飞他两次的恶魔彼阿说的吗？

「恶魔拉耶你还发什麽呆？我们赶快去请医生，然后赶过去，还有你，天使亚纳，你再发呆下去，你就会害印暄迟到。」

「啊，真的唉！」天使亚纳瞬间回神，接著转身飞奔出去。

然后易火第一次没有下令，恶魔拉耶已经打开传阵，主动将他传了出去。

对於天使亚纳说的那句「彼阿先生说」，不管是恶魔拉耶还是易火，都有种背脊发凉的紧张感，他们更不敢有半分懈怠。

就在各种手段用尽，不只传阵狂用，还外加催眠、绑架医生，就在十分钟后，易火扛著医生跟医药箱，在传阵中出现在黑鸦东方宿舍第十三号的三人房中，此时，迎接他们的，是脸色阴冷，身高一九七，完全放大版的恶魔彼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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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异常恶魔跟天使4

宁静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呼吸声。

沉重、痛苦，像是饱受煎熬，那是来自印暄的呼吸声。

可是房间里却不只一个人类，被强制绑来的医生正处於被催眠中，所以呼吸缓慢、轻微，而另一个人类易火，则是被吓得倒抽一口气后，不敢吐出。

至於身为恶魔的拉耶．乌累，早就恐惧的当场跪倒在地。

而把一人一恶魔严重吓坏的恶魔彼阿．劣多，此时在众人眼前，是身高一九七，长相是阳刚风味的俊美，穿著黑色镶银边逆十字的西服、黑色镶逆十字的手套、黑色镶逆十字的鞋，披散著一头跟身体等长的黑色头发模样。

紧抿著唇的恶魔彼阿，正对外不住散发著一身杀意。

易火忍住呼吸的欲望，不断发抖的忍住后退开门逃跑的想法。

同时，那个跪倒在地的拉耶．乌累也正偷偷跪行后退。


以前印暄在书上读过这句话，忘了是历史课上的哪一篇、哪个伟人说的，不过他一直都很遗憾，因为从小被幻像困扰，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那种财富。

幸好从天使亚纳跟恶魔彼阿出现之后，就不一样了。

幻像消失了，即使有新的幻像，可是跟以前比起来，只要让自己习惯看人的时候，将视线移动到什麽部位以上，那麽就不会再为幻像所苦。

印暄正试著让自己接受这样的幸福，然后大步向前，想让自己开始累积财富，没想到，一旦人类想要去做一些自己其实不熟悉、不习惯的事，似乎很容易就会迷失自己？更有可能会全身都不对劲，然后就此倒下。

当印暄终於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著黑沉沉的窗外，心里想，难道自己只睡了几小时又醒来了吗？专门醒在半夜，感觉真像失眠。

「想不到……」原本印暄要说，想不到我也有失眠的时候。

只是嘴一张开，才说了三个字，他就觉得喉咙一阵灼痛，接著一个人影俯身在自己眼前，那个人影的表情是惊喜，看起来也很眼熟。

是谁呢？一头黑色的长发好长，长到一俯身就落到自己身上。

在印暄的记忆中，头发这麽长的只有一个，可是那个生物小小的，才自己的巴掌大，更是身长十五公分而已，而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好高的样子…．

「君上。」那个人突然开口，叫了两个字。

印暄眉头一皱，他有没有听错，那个人叫的是——君上吗？

「彼、彼阿？」印暄很努力的叫出口。

那个一脸严肃的人脸上闪过惊喜，接著是放声大哭，一瞬间，他变回了巴掌大小的模样，直接扑倒在自己胸前的大哭：「君上，你终於醒了。」

一直以来，跟那个天使亚纳不一样，恶魔彼阿挺少哭的，更多时候都是假哭而已，印暄这还是第一次，真的见他痛哭，哭得眼泪一滴滴淌到他身上。

「彼、彼阿？」印暄想安抚他，偏偏手举不起来，而一开口喉咙就痛。

「阁下醒来了？没事了吧，退烧了吗？」这时，另一个人俯身过来。

印暄立刻瞪大了眼，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谁，是另一个自己？

「啊，阁下不用惊讶，我是亚纳，天使亚纳．希雷。」那个自称是天使的「自己」这麽说，然后伸手指向狂哭的恶魔彼阿：「是『彼阿』借了我力量，让我变身成阁下，替阁下去赴一些讨人厌的餐会，以免阁下一复学就被当成问题人物，对了，阁下，您这一睡都睡了好几天，一个星期的餐会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呢！请阁下再好好休息一天，应该就可以开始上学。」

「……」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的印暄。

他第一次看到天使亚纳这麽有条理的说话，而且每句话都很温和有礼。

或许是错觉，总觉得十五公分时的天使亚纳跟恶魔彼阿，就像自己的小孩一样，印暄想照顾、想宠他们，所以他一直都忽略了，对方可是天使跟恶魔。

所以在自己「倒下」之后，天使跟恶魔就本性毕露了？

虽然本性毕露的部份，都是些好的部份，而且是自己一直没发现的优点，像一向爱耍小孩子脾气的彼阿会有严肃、认真的表情，或者是一向贪吃呆傻的亚纳会有冷静自持的一面，那些都是自己没有发现的优点。

印暄忽然有一种，小孩在自己不知不觉中长大的遗憾。

等等，在遗憾之前，印暄有个问题，自己是为什麽「倒下」？

「我……」印暄想开口发问，却又喉咙痛得说不出话。

天使亚纳看看情况，忽然转身大步迈开，几分钟之后捧了一杯温热的饮料过来，还来不及开口，变小哭到现在的恶魔彼阿又再次变大，接著他把虚弱的印暄撑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上。

「热饮。」恶魔彼阿没有回头，只有手向后一伸。

天使亚纳连忙将杯子奉上，又赶紧提醒一句：「有些烫。」

「嗯。」恶魔彼阿点点头，将杯子移到印暄嘴边。

印暄不高兴般的皱起眉，就著恶魔彼阿的手喝了两口，发现是蛋酒，他喜欢喝这个的将蛋酒全部喝完，接著喘口气，等喉咙不再抽痛了，他忽然用尽全身力量举手，然后拍了恶魔彼阿的后脑杓重重一下。

「啊！」恶魔彼阿猝不及防，就这样被印暄一巴掌拍下床去。


当印暄把推测说了出来，恶魔彼阿惊愕的呆了，然后点头。

「君上还记得吗？君上跟颜开明、易火见面的那个晚上。」

「我记得，那个晚上易火为了救我妹妹杀了一个男的，而颜开明——」印暄本来要说，颜开明救了自己的妹妹，把那个男的生命拿去救印甄。

可是，印象中，印暄看到的情况，明明是那个男子一刀杀了他自己，而妹妹印甄并没有受到足以致死的伤，那麽……

恶魔彼阿看见了印暄的迟疑，接著说：「君上，天使跟恶魔的救人与杀人，并不像佛教的因果，是『因为什麽』、『所以什麽』。在这个部份，是这样算的，当恶魔杀人，那个人类在死亡之后，他原本能活多少年，那些生命的年数就会积存到与恶魔搭档的天使那边，而当天使救人，是看需要多少年数才能救活对方，就将适当年数分给要救的人。这也是君上第一次施展能力时，为什麽一个歹徒的生命足以救一个妇人跟一个未出生的小孩，那是因为妇人跟小孩受伤后所流失的年数，用歹徒所有的生命年数去填补，可以成立，才能两个都得救。」

「嗯，原来如此。」印暄大概明白了，原来这是用人类能活几年去算，所以没有累积生命年数就不能救人，而累积了太多生命年数也不能再杀人？

那麽之前跟颜开明和易火的结约时，所说的可以互借的「重生」跟「死亡」的机会，其实就是生命年数的借与跟偿还而已吧？

「是的，天使跟恶魔的救人、杀人，变动的就是生命年数上的增减罢了，现在的问题是，在那个晚上，君上的妹妹没有受伤，那就不存在需要生命年数的问题。」恶魔彼阿这时候停止往下说，只是看著印暄。

「那麽彼阿现在会问我，就是想知道，颜开明拥有的能够救人的生命年数是多少？」印暄马上意会到这一点，只是，他不太想管。

恶魔彼阿知道自家君上讨厌麻烦事，但是身为地位最特殊的恶魔，他除了是「收割生命」的施行者辅助恶魔，他还要负责考核恶魔跟天使的工作态度，其实，要是他自己另外去查，颜开明的夥伴战斗天使奇拉也不敢隐瞒他，问题是君上对颜开明的态度不错，他不想随便对颜开明做出惩处，然后惹君上不高兴。

那是君上难得增加的朋友，恶魔彼阿是这麽替颜开明下注解的。

「君上，彼阿要负起监视『死亡使者』跟『神之复活』的职责，所以……」恶魔彼阿第一次对他的人类「君上」说出他额外负担的职责。

要是以前啊，不管是杀掉多少这种「一步踏错」，然后为自己招来死亡的人类，恶魔彼阿根本是连眼都不眨，更有一些天使和恶魔会因为太喜欢自己的阁下或君上而意图反抗，也被他乾脆的动手宰掉。

偏偏只有这一次，这次的君上，让恶魔彼阿没办法那麽绝决。

因为这个君上说——我不要有人因为你的态度就讨厌你、憎厌你、害怕你，你明明是这麽好的一个恶魔，我希望别人不是以怕你的方式接受你。

这个世界上，会希望其他人不是以害怕的方式接受恶魔的，恐怕就只有这一个了，这个自己第一次遇到完全不讨厌恶魔，更会替恶魔著想的君上印暄。

於是，恶魔彼阿不希望他难受，尤其颜开明的所做所为，真的到了危害他自己的生命，更可能连战斗天使奇拉一起害死的程度。

再万一，恶魔拉耶跟易火不肯放弃合作的夥伴，也选择淌入这趟浑水，那恶魔彼阿大概会一次干掉一整个组合，而这样就是夺走君上的两个朋友。

恶魔彼阿不想自己做决定，他希望君上也能够给出一个方向，一个君上能够保有朋友，而自己不会伤害到君上的方向。

也在恶魔彼阿从头到尾详细说了一遍这件事情可能会有的结束方式之后，印暄虽然不想参与这麽麻烦的事，却也不能看著颜开明跟易火死去。

即使印暄不想承认，但是除了家人以外，他在这个世上只认识三个人。

一个是凌君逸，而另外两个分别就是颜开明跟易火。

「彼阿，你希望我做什麽？」印暄答应要参与了。

恶魔彼阿终於松口气的笑了，他重复之前的要求道：「君上，请你举起你的右手，念出『查看结约者一方』，然后把上头剩馀的生命年数，以及之前施用的对象告诉我，彼阿接下来才能决定，这件事该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