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颜局长?李建成迷糊地揉了揉眼睛。
怎么这么巧,他是这女孩的爸爸?李建成皱起了眉头。
“建成?你怎么会在我家?”颜毅怔愣了几秒,突然惊讶地问道。
李建成还没想到怎么回答,茵茵就已经抢着替他回答:“老爸,你还说呢,说好来接我又爽我约,连电话也打不通,大晚上的害我吓死了。幸好这位叔叔好心送我回来,不然你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宝贝女儿了啦。”
茵茵说着已经撒娇着挂在颜毅身上,颜毅宠溺地安抚了茵茵一通,又看向建成:“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跟茵茵约好的,可局里一个紧急会议,出了个大案子,一紧张把茵茵的事给忘了,后来手机还没电了,等我后来赶到那里茵茵已经不在了,我急得要命,生怕这孩子出了什么事我没法向她妈在天之灵交代。幸好遇上你了,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说着便上前紧紧抓着建成的手不放,嘴里一直说着感谢的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建成的脸,李建成甚至有一眼错觉,好像颜毅看着自己的眼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狂热。
李建成觉得因为这么件小事被人这样握着手不放地道谢实在有些不自在,他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手,可却抽不出来,只好耐着性子说道:“颜局长言重了,遇到这种事情我想谁都会尽力帮忙的,何况也只是送孩子回家而已,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您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建成说着心里其实也暗暗心虚了一把,平日他是个很少管闲事的人,多是顾自办事不太会去注意周边的人事,大概隐约听到异样的声音也不一定会去查探。也许是今天晚上太过寂静,才会让他无法忽视那哭声。
颜毅闻言这才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李建成的手,想起建成刚才惺忪迷茫的姿态,暗自心痒难耐,又不得不强行按住那蠢蠢欲动的数百万想扑上去的细胞,把建成按回沙发上,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茵茵没有不懂事地顾自跑去打游戏了,而是在颜毅的一个眼神下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李建成发现茵茵其实是挺怕颜毅的,颜毅在对着他说话的时候,那孩子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小心翼翼地听着,似乎是在随时待命似的。
“建成今晚怎么会一个人在那里,那地方挺偏的,多是些培训机构。”颜毅无视建成心不在焉地敷衍,继续问东问西。
“有个朋友在那边办了个培训机构,正好很欣赏我的琴技,就请我过去帮忙了。”李建成不习惯跟不熟人聊个人的私事,通常以最简单的一句话杜绝对方再问下去的可能。
可颜毅似乎不依不饶地想要和他聊天,一个话题不行马上就换一个话题,听李建成这么说他更兴奋了,立刻拉过茵茵对建成说道:“太巧了,茵茵一直说要学琴,我还苦于找不到好的老师,这不建成就是最合适的老师了嘛。”
建成哭笑不得,他从一开始就对颜毅不抱好感,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可偏偏这人对这点无知无觉还好像很喜欢往他身边凑。转念一想孩子想学琴就学好了,在琴行上课也不见的会跟家长有多少牵扯,于是就点头说了自己上课的琴行的名字地址和培训时间表。
可颜毅听了却面露难色,有些不好意思得开口:“不瞒你说,我平时都比较忙,连晚上也经常会开会加班,孩子又这么小,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我又实在不放心,你看能麻烦你抽空到这里来给茵茵辅导,晚上我不在家,你来的话多少可以陪她几个晚上。”
这下轮到李建成犯难了。他时万万不想答应颜毅的这个要求,可要怎么拒绝他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说:“颜局长,不是我推辞,只是我在这边只是给朋友帮忙的,但这最多只能算是我的兴趣爱好,公司的工作是一件也不能落下,否则出了问题董事长可是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建成优雅从容的拒绝,让颜毅一时不知怎么继续接话说服,他把目光转向了茵茵。
茵茵收到指令般扑到李建成怀里撒娇。
“叔叔,你就教教我吧,我可喜欢学琴了,而且我可聪明了,保证是个好学生。”任凭茵茵乞求李建成就是不搭腔,只能为难地看向颜毅,希望他可以给他女儿讲讲道理,要拒绝一个孩子显然更难。
茵茵见他不答应最后干脆急得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任建成和颜毅怎么劝也劝不住。
李建成额上几乎冒汗了。前世自己也有不少孩子,可都没让自己操过心,印象中那些孩子都很少在他面前哭。所以,他其实没有真正应付过孩子的哭闹,此刻也有些无措。
想到孩子们,建成心里的愧疚弥漫开来,他想他们不是不哭,只是哭闹的那一面都留给了他们的娘亲了。那么乖巧懂事,最后却都……建成突然想起来,他应付过一个孩子的哭闹,曾经那个孩子倔强地流着眼泪,任自己怎么哄都偏着头不理会,无理取闹地用小手拍打着不比他打多少的自己,自己却不阻止任由他发泄完怒气,然后温和地哄他入睡。曾几何时,他已忘记了自己当时给那孩子的宠溺是从来不曾给过别人的。可那孩子到最后却只让他感到心痛和……一箭穿心的痛。那种痛时常他在胸中聚集,像藤蔓一样缠绕上他的心,然后,越收越紧,将他的心勒出一道道血痕。
恍惚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世民,不哭,大哥答应你。”
“茵茵,不哭,叔叔答应你。”
从那段揪心的痛中挣脱出来,建成看见茵茵破涕为笑的脸,他微微笑了笑,遂起身想告辞。
颜毅比他更快一步开口:“已经很晚了,如果建成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住一晚,客房都很干净。”
“不麻烦了。”建成冷淡地拒绝,心里却大呼救命,这两人怎么这么缠人?
“那我送你回去吧。”颜毅退而求其次。
建成思考片刻,点头答应,毕竟这个时候在这郊外要打到车恐怕不容易。
颜毅一路也没说什么,只问了问安阳的情况。李建成报的地址是黎思鸣的公寓,待颜毅的车走后,他才抬头看那熟悉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