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结局(伪)+
接到加斯奎的电话,让他“来警察局领人”的时候,Nice已经因为失眠多日积起了足以去中华街当吉祥物的黑眼圈。听见这句话他用最大音量冲着手机大吼“大叔你说什么?!?!”,吼完觉得整个咖啡馆都震了震。
对面的人显然被他吓到了,静音了半分钟之后才很生气地说我是让你来领人又不是让你来收尸——还有,不准叫我大叔。
唉?
Nice用因为睡眠不足已经濒临死机的大脑思考了一下领人和收尸的区别,然后带上耳机一路开着挂冲向了警察局。
距离那一战也不过是过了五天。说这五天长得像五个世纪或许有点夸张,但五年一定是有的。逮捕Art的人是加斯奎,这让Nice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尽管如此,尽管如此看见那大叔用其实很轻柔的动作将昏迷的Art放在警车的后座,他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安心。”关上车门之后大叔摇下车窗对他说。“我会尽我所能保护这家伙。”
然后闪烁着警灯的车队在他眼前远去。
那一刻Nice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无能为力是什么样的滋味。他发觉自己其实很弱小,弱小得令人发指。
现在加斯奎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Nice有点失落,却也明白自己是欠了那大叔一份人情。他失眠了五天,这五天里紫无数次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不要试图以个人的力量与体制对抗。
“在这种时候做什么极端的事情,你只会弄得自身难保。”而在所有的旁敲侧击都落空之后,他的搭档这样一阵见血地告诉他。“谁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改变现状,Art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后一句话让他老老实实地窝在了Nowhere咖啡馆。每天每天没精打采地趴在吧台上,听着身后的紫负责推掉所有来访的客户。这几天子猫也不再催他接活,老板也没说半句风凉话,倒当真让他感受到了比上次的追悼会还高级别的优待。
只是,和上次一样,他的心思依然飘在别的地方。
加斯奎坐在大厅里等他,见他来了摁熄烟头站了起来。
“大...加斯奎先生!Art呢?!”他极其难得地主动改了口。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大脑终于接到了智商上线的信号。“等等,你之前说我可以把人领走?你身为警察就这么放走他真的没问题?”
然后Nice听见大叔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在那间熟悉的办公室看见了阔别了五天之久的Art。看见完整的Art坐在椅子上盯着咖啡杯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音速能力的持有者冲上去打招呼,那个人先一步注意到开门的声音,扭过了转椅,对着门口的他笑了。
温柔的,完全不设防的微笑。温柔得好像过去的三个月都是一场梦,都可以一笔勾销。
Nice因为Art那样的笑容而怔在原地,而身后又响起了加斯奎的声音。
“申请放走他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
——因为现在的Art,已经没有极小能力了。
该死。他想。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那些人怎么可能任凭一个拥有不死能力的危险分子逍遥在这世界上。可他怎么就没想到。他怎么就没想到。
“Nice!”然而Art的声音穿过了他所有的悔恨,所有纷杂的思绪。Art喊着他的名字,对他笑着,向他走过来。“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他愣住了。加斯奎接过了话茬。“不是说好了吗。你刚刚受过很重的伤,这段时间需要安静休养,所以Nice过来接你。”
“对!”Art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又很开心地对他说。“谢谢你特地跑一趟,Nice,我们走吗?”
“啊...嗯。我们走吧!路上先去趟超市,我那里砂糖的储备可不够你吃啊,哈哈。”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而听见[糖]字面前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可以再买点薄饼吗?”
“嗯,没问题!”
Nice不知道如何拒绝这样的Art。对着他笑的Art,伸出手来由他牵着的Art,不再伤害自己,不再苛责自己,轻松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像世间完全没有邪恶之物一般]。
“这样,对他可能是好事吧。”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加斯奎说。Nice发现自己面对如此荒唐的现实竟哑口无言。
这样的Art,不就是他一直期待的Art吗?
“啊啊。但对我可不是。”
“我倒是希望这家伙突然拿出刀来,冲这里来一下呢。”Nice用没有牵着Art的那只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