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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王怜花同人小说 武林外史 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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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1楼2008-01-31 15:48回复
    楔子 

    这孩子,倒还真是色若桃花呢。 
    王云梦看了远处桃花树下那一身绯衣的小小孩子,忍不住得便笑,“怜花怜花,还真是好名呢。” 
    柴玉关一手抱住她娇躯,一手去拢她风中散乱的秀发,“那样貌似你,若是女子,必能如你一般颠倒众生。身为男子,毕竟过于秀丽了呢。” 
    她格格笑着埋进他怀里,“样貌似我有什么不好,叫他以后迷尽天下女人。” 
    那时她还年轻,嬉笑声清脆甜美得有如风铃摇响,远处的孩子被那笑声引得往这边瞧,却不期然看见父母拥吻缠绵,不由得红了脸,用手遮了眼站着,却又从掌缝里偷偷地看,满脸都是顽皮的笑意。 
    王云梦娇笑着从爱郎怀里挣扎出来,向那孩子招手:“怜花,回去了!” 
    那孩子轻快地一路跑过来,正想扑进母亲怀里,不想母亲却突然伸手擒他,闪躲已是来不及,牢牢被拽住耳朵,“死小孩,偷看你爸爸妈妈呢,以为我不知道~~~” 

    许多年以后,在楼兰古城里,面对着已成生死宿敌的父母,王怜花首先回忆起的,竟是这个遥远的黄昏场景。那时的云梦山庄还是宁静而富有生机的,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春天的风温柔地像是情人的手指,天边的晚霞艳美地有如少女的脸庞。远处的父母就站在一片碧绿嫣红之间,微笑着向他招手。 
    恍如昨日。 

    桃花落在他的额际,母亲伸手来帮他取下。那一抹艳色落在雪白温软的手指上,好看得叫人心惊。 

    “等等。” 
    “啊?”他疑惑地转过头去看他。 
    “桃花。”他伸手取下落在他额际的桃花花瓣,夹在手指间看,仿佛看什么希奇事物似的看了半晌,方抬头朝他微笑道:“王怜花……” 
    他皱眉看他:“干什么,沈大侠?” 
    沈浪笑容明亮:“我说,有时候瞧你,倒也真是色若桃花呢。” 
    他冷笑一声,别过头不理他只管自己走。 
    沈浪只管自己轻轻笑,他知他是一向恨人拿他比女子,这话说出来,也纯粹讨他的冷眼。他倒也不在意他的冷眼,跟上前去。 
    他终究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他,轻叹一声。 

    猜中了这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尾。 
    只能苦笑而已。 

    (一) 
    关于做大侠这件事情,王怜花曾和熊猫儿深刻探讨过。 
    当然,也不排除闲极无聊消遣熊猫儿的本意。 
    起因倒是熊猫儿的一句话。 
    话说在大漠之中被金无望救下后,听闻远方龙卷风将士大呼:“名震天下的沈浪在哪里,咱们能不能够见见?” 呼声一声接着一声,如浪潮卷来,响彻大漠,端得是意气飞扬,豪情万丈。 
    熊猫儿叹道:“如此才是男儿本色,一呼百应,何等气概。”话音未落,便听得旁边王怜花嗤笑一声。熊猫儿心中不免气恼,朝王怜花道:“你笑什么,瞧你自命不凡,却落得如此下场,比不上沈浪之万一。” 
    王怜花原本倒也只是一发心中不平之气,听得熊猫儿说“比不上沈浪之万一”,忍不住反唇相讥:“猫儿,瞧你如我一般灰头土脸,也不见有人呼你之名,敬你为英雄,你咋呼个什么劲?” 
     
     
     
     熊猫儿被他气得瞪眼,半天才挤出一句:“我熊猫儿行得正,坐得端,行侠仗义,怎么也好过你这小魔头。” 
    王怜花眼珠一转,笑道:“行侠仗义,你倒是说说你如何行侠仗义?可是劫富济贫,锄强扶弱?” 
    熊猫儿自是不知王怜花是要消遣他,倒真是在心中嘀咕起来:若说劫富,他自是不会无故打劫富豪之家,济贫么,他自己也是穷得叮当响;也不是三天两头就能遇到有人欺压民众,横行乡里,锄强扶弱之事,也不过做了小小几桩,比之他自命的“大侠身份”,着实摆不上台面来。 
    心下却仍是忿忿:“维护武林和平,不让你这般魔头兴风作浪,还不够么?” 
    王怜花步步紧逼:“你既如此说,我且问你:若你遇不上我这般魔头,你还做不做大侠?” 
    “这……” 
    “若没有我这般魔头,何来的大侠?”王怜花仰天长笑。 
    “你……” 
    “是不是名门正派出生,或和正派结党,不做事便也可以做大侠?身为邪派之后,行事诡异些,是否就是魔头?” 
    “不……” 
    “大侠遇不到魔头的时候平常做什么?” 
    “啊……” 
    要比口齿伶俐,熊猫儿倒真是比不上王怜花之万一。被王怜花一阵连珠炮似的话语轰得晕头转向,只得叫:“沈浪……” 
    王怜花一番高论,沈浪早听在耳中,又见熊猫儿被问得狼狈,心中不免又好气又好笑,倒也放任他们斗嘴去。一听熊猫儿叫他,无奈回过头来看他们二人,见熊猫儿已是面色赤红气急败坏,再看王怜花,这家伙一双眼盯着他,嘴角含笑,倒有七分促狭之意:“沈大侠有何高见?” 
    沈浪笑道:“你二人为此斗嘴做甚,猫儿,为人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便可,何需想得太多。”一句话轻描淡写便化了二人僵局,倒叫王怜花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只是讥讽道:“沈浪果然是大侠风范。” 
    沈浪也不管他,回过头便管自己策马向前,还听得王怜花在他背后哼了一声,便笑着心想,王怜花虽然千伶百俐,竟也为口舌之争赌气,倒还有几分少年心气。想到这里便不由回过头去看他,却见他正也在看他。 
    一双桃花也似的双眼,玉面朱唇,美若好女。身形也不十分高大,真真还是十七八的少年模样。 
    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


    2楼2008-01-31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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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2 00:3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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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王怜花医人的条件,也比任何人更清楚王怜花的手段。落到王怜花的手里,是真真正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则普天之下,除了眼前的恶魔,再无人能救她的孩子。 
      王怜花笑道:“多年不见沈夫人,依然是风华绝代,艳光逼人。” 
      朱七七冷脸道:“我孩儿危在旦夕,这等废话,等你治好了我孩儿再说不迟。”虽然有求于人,仍是放不下大小姐身段。 
      王怜花倒也不以为意,径直上前查看沈星的脉象,又细细观察了他口鼻眼耳,道:“令公子是先天不足,自小服药养病,药物沉积于体,对体质更损三分。此次虽是风寒之症,但若不能通经络,驱陈疴,仍是治标不治本,身体神智,都将大损,活不过五岁之年。” 
      听他所说与李方延的差不离,沈浪与朱七七对他的话也信了八分。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下忍不住既欢喜又忧愁:喜得是星儿八成有救,忧的是不知这王怜花,能提出什么千奇百怪的条件来。 
      “只需在七日之内,每日以针灸通经脉,以药汤浸浴,排出体内积毒,再以在下开的方子慢慢调养,不日便可康复。” 
      听这轻描淡写几句话,沈浪夫妇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地。朱七七忍不住抱了星儿众目睽睽下嚎啕大哭起来,哪管它什么大家风范,闺秀之德,却是真真的喜极而泣。 
      王怜花也不说话,只含笑看一眼哭得惊天动地的朱七七,再看一眼忍不住喜形于色的沈浪。直到朱七七终于哭了个够,突然一惊似的反应过来,问他:“你要怎样才肯救星儿?” 
      沈浪之前,也在心中假设了无数的可能性,但听到王怜花所提的条件时,仍然愣住。 

      这王怜花说的竟是:“在下欲借沈相公一用。” 

      (三) 
      沈浪苦笑道:“在下不知王公子要借在下作甚?”虽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从这小魔王口中说出也不容人掉以轻心,谁知他又安排什么诡计来? 
      王怜花却拿眼瞧了朱七七,道:“若我说是要将沈兄制成药人,终身为王某所驱使,不知沈兄和沈夫人意下如何。” 
      朱七七被他那肆意轻薄的目光弄得浑身难受,听他说出这番话来,愈加惊恐万分,连声音也颤抖了:“王怜花,你,你……” 
      王怜花哈哈一笑:“沈夫人,在下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当真。”便笑容一敛道:“只是在下近日欲去寻访一物,想找沈兄做个帮手而已。若有沈兄之助,定然事半功倍,不知沈夫人借也不借?” 
      朱七七心底暗暗欢喜,若是这个要求,依沈浪之能,又有何惧?便讥讽道:“这天下,原来还有王公子想要却得不到的物件。” 
      王怜花笑道:“沈夫人的心,在下可不是得不到么?” 
      朱七七被他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求救似的看沈浪。沈浪亦是大感意外,问道:“不知王公子要寻访的是何物?” 
      王怜花道:“此物沈兄自然也是知道的,便是百年前‘无敌和尚’仗以威震天下的‘无敌宝鉴七十二种内外功秘笈’。” 
      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要知这“无敌宝鉴”,本是十六年前,王怜花的父母“万家生佛”柴玉关与“云梦仙子”王云梦诱杀武林豪杰的幌子,当时沈浪之父沈天君,亦因此事而死。原以为柴玉关与王云梦一同赴死之后,此事终于尘埃落定,不想七年之后,王怜花又提起这本秘笈来!若真有这秘笈留于世上,可不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么? 
      沈浪心下戒备,冷冷地道:“王公子又是从何得知这秘笈在何处?莫不是令尊与令堂说于阁下的么?”暗指多年前柴玉关与王云梦以此为饵,诱杀武林豪杰。 
      王怜花只是笑道:“若非此物真在世上,又怎会让武林同道趋之若骛?‘九州王’沈天君也信的事,沈大侠反倒不信么?”亦是语带讥诮,指当年沈浪之父也卷入此事,最后羞愤而死之事。 
      沈浪心知有诈,却无可驳斥,只得道:“王公子说有,便是有了,不知此物现在何处?” 
      王怜花摇头道:“只知藏宝之处在关外。确切何处,在下也不清楚,只是在下有家母无意中所得地图,定可依此寻访。” 
      朱七七叫道:“你若是早有这藏宝图,怎的不自己去找了来?” 
      王怜花道:“之前在下也动过这心思,无奈当时快活王为关外之主,家母令在下不可前去冒险,免得在下便是寻得了秘笈,最终也落入他人之手。自七年前关外一役,快活王与幽灵鬼女俱消失于江湖之后,又有一组织“鸣沙帮”突然兴起,也不知领头人是怎样人物,竟于一月之内,诛杀‘龙卷风’大半将士,遂称雄关外。若无可靠之人相助,在下又岂敢独自冒险去寻那秘笈。” 
      


      4楼2008-01-31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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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表情无辜地笑道:“明明是你自己勾引我,怎么又怪我了?”只见王怜花的面颊上浮现出桃花般的红晕来,衣襟散开,露出白皙如玉的肩膀,衬着凌乱的黑发,看得沈浪喉头一紧,一股热气从心中冒起来,连忙转过头去,一敛神情道:“玩笑话且不多说,你今夜来此,可是想与我说些什么?” 
        王怜花道:“那董少英自称长安人士,长相却是高鼻深目,长安口音也不甚浓重。虽然未露什么马脚,但此人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巧了些,亦有蓄意亲近之嫌。今夜这群乞儿,说不准便是受他的指使来一探我们的虚实,又给他个借口,好随我们去兰州。若我猜得不错,明日他定然会答应与我们一起前往。” 
        沈浪沉吟道:“却不知他是何人,为何盯上我们?” 
        王怜花摇头道:“这个暂且不知。我从他平日行径,看不出一丝修习过上乘武功的模样,若他真是高手,武功必然不下于你我,否则难免在举动上露出些马脚,瞒不过行家的眼睛。对于此人,可真是要万分小心。” 
        沈浪笑道:“要万分小心的,还有一个人。” 
        王怜花问道:“是谁?” 
        “你。” 

        沈浪伸手从自己怀里拿了一张纸出来,道:“你看这是什么?” 
        王怜花有些心虚,道:“这不过是一张十两的银票。” 
        沈浪笑道:“没错,便是你丢给那些乞丐的银票中的一张。” 
        王怜花哈哈笑道:“朱百万的快婿又何苦和乞丐抢这区区十两呢?” 
        沈浪道:“这张银票,在钱庄印鉴附近,有块仿佛红墨蹭花了的桃花形状印记,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桃花,可不是王公子的标记么?恐怕最先被那小乞丐抢去的五十两上,也有这样的印记吧?否则乞丐怎的就变成了匪帮?” 
        王怜花拿了那银票过去看看,又还给他,坦然笑道:“沈兄真是过虑了,红墨蹭花了也怪在在下头上。” 
        沈浪却不理他,自顾自继续说道:“一是试探董少英的根底,二是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确实没有武功,三么,估计是这些银票有什么蹊跷吧?” 
        王怜花摇头道:“沈兄想得也忒多了,在下不过好心来告诫沈兄一句,却无端受此怀疑。”说着便往房门那去,打了个呵欠道:“打扰沈兄了,还请沈兄继续休息,只是可别忘了把证明王某心怀不轨的银票藏好。” 
        沈浪凝视着那身影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门廊转角之处,不由轻叹道:“王怜花,你究竟想做什么?” 
        将手中那张银票举起,对着月光一瞧,那印鉴处的桃花印记,果然已经不见。 

        (六) 
        次日清晨,董少英果然前来。 
        只是他出现的时候沈浪也吓了一跳。只见他满面青紫,走路仿佛也一瘸一拐,与他们打招呼时虽然是在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王怜花连忙赶上去搀着他,问道:“董兄何以如此?” 
        董少英叹道:“昨日回家途中,又被那乞丐撞见,可恨我武艺竟敌不过他,于是乎便成了这样。若不是被巡夜的差人遇见,恐怕在下今日便不能来见两位了。” 
        王怜花自责道:“董兄若不是为搭救在下,怎会落得这般田地。既然如此,董兄便和我们一起上路,也好暂且避过那些恶丐。” 
        董少英抱拳道:“以后便要二位关照了。”


        8楼2008-01-31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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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连忙还礼:“董兄客气了。” 
          沈浪心想王怜花十有八九又派人去试探了他一次,但好似并无所得。这两人各怀鬼胎,着实叫人头痛。 
          但是他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 
          刀光剑影,明争暗斗,再回首人生如梦——那才是江湖。 
          却不知七七和沈星在家做什么? 
          想到这便感觉心里一阵温暖。 
          所谓的自由,也不过是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策马扬鞭,意气风发,仿佛身后有七七多情的眼。 

          出了长安城,沈浪便感觉到被人盯上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就像在背后被人拿刀指着,而你却不能回头看他是谁。 
          春日的阳光从密密的树梢缝隙里透进来,温暖而迷离。斑斑驳驳的暗影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投过来冰冷而遥远的视线,竟似将这暖融融的春意也冻住了。 
          好强的杀气! 

          董少英由于昨晚的事故有些精神不振。 
          王怜花依旧唇角含笑,仿佛若有所思。 
          那杀意却似越来越盛了,简直逼地人透不过气来。 
          “沈浪。”王怜花突然叫了一声。 
          那杀气也在沈浪转头的那一刹那达到了极点。 

          青色的刀锋距离沈浪的脖子不过半寸之遥。 
          若是出手再快那么一丝半毫,沈浪恐怕已经倒下。 
          可惜他慢了。 
          沈浪的剑已经到了他的心口。 
          董少英的身体也在同时滑下了马背。 
          王怜花鼓掌大笑道:“精彩精彩!好快的刀!不愧是‘快刀’徐青云。” 
          那来人苦笑道:“只可惜,快不过沈浪的剑,也快不过王怜花的手指。” 
          徐青云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材,面貌十分刚毅。此时虽被沈浪的剑指住要害,却也神情淡然,不亢不卑。沈浪十分疑惑,问道:“在下自问从未得罪过徐前辈,为何徐前辈竟对在下下杀手?” 
          徐青云长笑道:“我本以为你是侠义之士,不想你竟做出这等事来,使得江湖又生风波。既败在你手里,在下也没什么话说,随便你处置。” 
          沈浪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道:“这……想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徐青云道:“天下人都知道王怜花是柴玉关和王云梦的儿子,你既和他结党,还有什么好申辩的?” 
          沈浪哭笑不得:“在下,在下……实在不知道前辈说什么。” 
          王怜花在他身后扑哧一笑道:“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可不就是想要那藏宝图么?” 
          徐青云面色一红,道:“家父因‘无敌宝鉴’而死,在下若能得到它,也可告慰家父之灵。” 徐青云之父,正是十六年前丧生在衡山回雁峰上的“万胜刀”徐老镖头。 
          说到“无敌宝鉴”,沈浪便醒悟过来,心知此事与王怜花脱不了干系。王怜花大笑道:“罢罢罢,若是问他,恐怕问到太阳下山,也问不出个里所以然,还是由我来说罢。沈浪,我且问你,七年之前,你为何不索性杀了我?” 
          沈浪默然,半晌才答道:“你我毕竟曾共患难,我……不忍心。” 
          王怜花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神色,很快便被掩盖:“只可惜,很多人以为,我是用‘无敌宝鉴’的藏宝图换的命。” 
          沈浪不由得叫道:“七年前不是真相大白了么?这不过是快活王的伎俩。” 
          王怜花冷笑着道:“若不是江湖人相信这世上真有‘无敌宝鉴’,又怎会中快活王之计?若真有‘无敌宝鉴’,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仍在快活王和我母亲的手里——也确实,就在我母亲的手里,也就是在我的手里。” 
          沈浪苦笑道:“你此次叫我同行去寻这秘笈,便是你将这秘密与我分享的铁证了。” 
          王怜花看了他笑道:“沈浪,你有时和鬼一样什么都知道,有时候却又和孩童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当年你智斗快活王,又被人所知是沈天君之子,亦有资助李长青等人建仁义庄的义举,遂被人推举为武林盟主。你可知有多少人妒忌你,暗地里传播不利于你的流言?” 
          沈浪叹道:“你此次用星儿的命胁迫我与你同行,又有什么算计?” 
          王怜花扑哧一笑:“江湖人皆相信‘无敌宝鉴’在我手中,王某当时便说过,若是我一人去寻那秘笈,倒真是拿小命去堵。若是加上你,赌赢的胜算还大些。反正人家也早相信你与我同流合污了么,也让你看清这些自命仁义的人士的面目,有什么不好?” 
           
           沈浪听得怅然,转身对徐青云道:“徐前辈,你且回去吧。在下只有一言相告:切勿重蹈令尊覆辙。” 
          徐青云冷哼一声道:“在下自愧武艺不精,但若任由王怜花这魔头得这秘笈,却是万万不能!江湖正派人士绝不会放过你们!”言语虽然豪壮,却是迅速掠身而起,转瞬间便不见了。” 
          王怜花笑道:“你又何苦和他说那样的话。反正你说什么,他也不会再信你。” 
          沈浪道:“从此之后,我便要与你一起成武林公敌了。”长叹一声,尽是萧索之意。只是,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为了沈星的性命,恐怕还是会答应王怜花的条件吧! 

          王怜花此时却笑得一脸轻佻,伸手捏了他下巴,戏谑地笑道:“大侠,你不欢喜么?”竟是报昨夜之仇。 
          端得是目若桃花,笑若春风。 
          沈浪却只能苦笑:“我欢喜地很。”众人皆知藏宝图在王怜花手中,倒是也易于他控制事态,总好过江湖群豪为这秘笈陷入互相争斗之中。 
          江湖,未必有归途。


          9楼2008-01-31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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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事毕,王怜花解了董少英的睡穴,谎称他自己一时昏迷过去,董少英竟也深信不疑,直骂昨日那群恶丐,见王怜花捶胸顿足,一副董兄我害了你的模样,却又豪气顿生,拍胸脯称自己绝无大碍。 
            三人继续策马前行,直到了一处名叫乌河的小村镇,王怜花道:“董兄,我们且先在这里用些餐点,再找个大夫给你诊治一番,否则在下心中难安。”也不等那董少英回答,便上前问一在路边歇脚的灰衣老人:“老丈,可否指引下,村中大夫的住所?” 
            那老人也不抬起眼来看他们,爱理不理地指了指西边那条直街:“一路走到底便可以看到。” 
            谢过那老人,三人沿那条直街过去,董少英突然说了声:“这小镇还真是奇怪。正午时分农夫不是应该回家吃饭么,怎得四周如此冷清?” 
            沈浪心中一紧,进入这小镇便觉得有些怪异,此时却被董少英一语道穿,不觉心下惴惴。突然想到方才那指路的老人,回他们的话竟也不似长安一带方言,更加疑心。 
            回头一看,刚刚坐在那村口的老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王怜花笑道:“董兄,你怎知不是村妇都到地头给相公送饭去了,才使得这周围无人。” 
            董少英搔头道:“也是。”两人俱是无事人一般。 
            事到如今,不管有什么陷阱,也是不能不踩进去了。 

            那老人所指的地方,倒也不难找。乡间药铺,也没有什么招牌,只是有个十分破烂的柜台,上面摆着些半风干的药草。沈浪四下看看也看不到人影,只得叫道:“大夫在么?” 
            里间里有人应了一声,不多时便出来了一个乡野郎中打扮的中年人,十分的瘦弱颀长,一双手伸出来简直如枯骨一般。那人打量了三人一番,对着董少英道:“莫不是你要看伤?” 
            董少英道:“是。” 
            那郎中叫他进来坐下,细细地给他查看了外伤,再号了脉,便道:“不过是些外伤,没有什么大碍,上些伤膏,再开些促进气血流通之药便好。你随我进来给你敷药。” 
            董少英便随他过去,留下两人在屋外候了片刻,一个姿容十分秀美的乡间少女从里屋出来,朝他们笑道:“两位在外面等得可不累么?且先进来喝些茶水吧。”便拿了两个粗碗,放在小凳上欲给二人倒茶。 
            王怜花那一双贼眼,直看着那少女,叹道:“倒还真是清水出芙蓉啊。”那少女听得此话,便飞红了脸,一副羞怯神情,在递茶给王怜花时也有些不大敢看他。王怜花却使坏,道:“怎好劳烦姑娘倒茶,在下自己来。”便伸手去接少女手里那茶壶,还趁机摸了那少女的手,一脸色迷迷表情,那少女更是连头也不敢抬,连忙缩手。 
            沈浪接了王怜花倒的茶水,举到唇边,却又放下,笑道:“这茶很烫,稍待凉些再喝,姑娘自个忙去罢。” 
            王怜花调笑道:“姑娘倒的茶,怎么会烫。”便将那茶喝了一口,却直吐出来,叫道:“好烫好烫!”形容十分狼狈。 
            那少女看他们这模样,奇道:“这分明是凉茶,怎么会烫?”却见王怜花仍在捂着嘴吹气叫烫,便自己也倒了一碗,一口气直喝了半碗,摇头道:“可不是凉的么?” 
            王怜花却不叫烫了,笑道:“姑娘真的觉得不烫么?” 
             
             
             
             “不……”还未说出那个“烫”字,那少女就突然变了脸色,方才一双羞怯的眼睛也抬了起来,死死地瞪了王怜花,目光中尽是怨毒之意。 
            王怜花好整以暇地笑道:“聪明的好姑娘,可不要叫。到时候烫坏了五脏六腑,就不大好了。” 
            那少女本想叫唤,听他这话,整个人都软了,直恨恨道:“这茶,这茶……” 
            王怜花道:“你在碗上下毒?我便不会在茶里下毒么?”边戏谑地去摸那少女的手,“乡里少女怎会有这么白嫩的手?在下可要好好摸一摸。”眼中尽是轻薄之色,那少女是叫也叫不得,哭也哭不出。 
            沈浪见了他那模样,只是苦笑。随即问那少女:“你们有几个人,受何人指使?可是为了那藏宝图而来?要命的便说实话。” 
            少女只得原原本本答道:“这村镇之中,约有二三十人,都是我们飞鹰盟的人。” 
            “飞鹰盟?”沈浪叹道,“黑道的杀手竟也闻风而动,这消息传的,确是好快。” 
            


            10楼2008-01-31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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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地庙里并没有人。 
              或者应该说,没有活着的人。 
              地上躺了三个人,都是道士装束,手中还握着兵刃,死了却仿佛有些时候。王怜花笑道:“活人埋伏不成,便换死人来埋伏,看来这赌,是打不成了。” 
              沈浪却面色一凛道:“且慢,那边那个,仿佛有些面熟。”便走到香案附近,将地上那人的面孔抬起来一看,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年轻人。不由叫道:“这,是衡山派的弟子孔琴!” 
              王怜花蹙眉道:“孔琴,这名字有些熟悉。”低下头仔细一看,也惊了一惊,道:“原来是他!” 
              沈浪疑惑道:“你也认识他么?” 
              王怜花笑道:“他曾经来替他祖师父来求医,我便叫他拿他自己的命来换,结果他便吓跑了。不想今日再见,竟然已经不是一世人。” 
              沈浪再细细查看了四周,突然失声叫道:“你看!” 
              王怜花一眼看去,竟也呆住了。 
              只见那孔琴的左手边,竟有一个用血迹画出的图形,想来是他临死前留下的。 
              赫然是一朵桃花的形状。 
              这江湖上,又有谁不知桃花是怜花公子的标记? 
              王怜花看了一看,立刻伸手从怀里拿了些药粉来,欲往那血迹上倒。沈浪拉住他道:“你做什么?” 
              王怜花叫道:“你也见了,人分明不是我杀的。我可不想平白无故树立衡山派这一大敌。” 
              沈浪道:“这或许指的不是你。” 
              王怜花冷笑道:“但是他的同门一定情愿凶手是我。” 
              沈浪听了,呆了一呆,便放开他手。 
              庙门外却突然有一人叫道:“大师兄!五师弟!七师弟!” 
              想来是两人方才被那桃花吸引了注意力,竟没有留意到外面的脚步声。那人已破门而入,正巧见王怜花将那粉末洒下,不由大叫:“你,你们做什么?” 
              那朵血画的桃花,在那药粉的作用下,渐渐淡化,终于消失不见。 
              但这一切过程,却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了来人的面前。 
              而那来人,亦是清楚无误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沈浪!王怜花!” 

              王怜花喃喃道:“这回,倒真是中了大埋伏了。” 
               
               (十二) 
              来人是个年约二十三四的青年,中等身材,相貌憨厚,一双眼倒是炯炯有神,令人印象深刻,竟是衡山派的二弟子石靖远。石靖远与孔琴,是衡山派掌门明虚道人最钟爱的两个徒儿,若有些武林聚会,必带他们二人出席,因此沈浪也是认得的。只见他目瞪口呆,稍稍反应过来便叫着:“大师兄!”上前抱住孔琴尸首,便泣不成声。 
              王怜花冷眼看他那模样,笑道:“这时候,候得真好,一刻不早,一刻不迟。” 
              石靖远悲愤已极,只一双眼死死盯了沈浪道:“我以为沈浪是当世大侠,不想竟和王怜花为伍,我衡山同门与你们有什么冤仇,竟然惨遭毒手!” 
              沈浪苦笑一声,道:“石兄,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我们也是方才到达,发觉异样才进来查看的。” 
              石靖远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 
              王怜花咯咯笑道:“你若是三岁小孩,便不会候得这么准,还算准了我们不会杀你。” 
              石靖远咆哮道:“你不杀我,我可要杀你!”倏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掌便直朝王怜花胸口袭来,端得是虎虎生风。 
              只是又如何能奈何得了王怜花?那流星似的一掌下去扑了个空,面前的王怜花竟然已消失无踪。石靖远大惊失色,欲收住掌势,却听得王怜花笑道:“这样的功夫也敢卖弄么?” 
              两只手指,已经抵住他的后颈,正在脉搏之处,只消一用力,便能截断他血流气息。 
              而他甚至还没有搞明白,王怜花是怎样到了他身后的。 
              温润细致的指间,调弄似的沿着脉搏游移。每移一分,石靖远的身上就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却是动也不敢动,冷汗只涔涔而下。 
              石靖远只能拿眼瞪了沈浪,本该是悲愤痛恨的神情,却因颈上那手指的力量,那瞬时流露出极度的恐惧,使得那张面孔,诡异地怕人。 
              沈浪却笑了。 
              还不急不徐地说了四个字。 
              “后生可畏。” 
              石靖远突然便觉得一阵轻松,那两根要命的手指,竟已离开。 
              沈浪只伸手截住了王怜花的手臂,将他一拉,纵身一跃两人便从那土地庙的门口飞了出去,落在门口候着的马背上。 
              一拉缰绳,马便风驰电掣而去。 
              回头一看,果然有几骑,自远处飞快追来。 
              不由地叹道:“若不是此番与你出来,还真是不知这江湖上出了这么多年轻高手。武功心计,都是一流。” 
              王怜花嗤笑道:“心计也罢了,武功却差得紧。” 
              沈浪叹道:“你在局中,自是看不明白。你出手那一刻,他明明可以反应地更快些,却故意放缓,落到你掌握之中。依我看,便是你真要下杀手,他也未必躲不开。” 
              王怜花神色一凛,便不说话。只回头看去,后面些人,竟是越追越近了。 
              心知有异,低头一看,胯下那百里挑一的名驹,竟口吐白沫,呈双腿疲软之状。 
              “连马儿也被下了手。”沈浪苦笑着道,“想得好周全!” 
              王怜花从马上一跃而下,轻笑道:“也无所谓,送马的来了。” 

              来者约有六七人,都是道士装束。为首一人,着白色道袍,美髯凤目,颇有些仙风道骨之貌,竟是衡山派的掌门明虚道人。紧随其后的便是明虚道人的师弟明玄,身形略矮胖些,面色黎黑,双眼精光四射,一看便知是内家高手。两人身为衡山派当家人物,都是武林中绝顶的高手,若是一起出手,沈浪与王怜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沈浪自踌与明虚道人有过几面之缘,也称得上是互相敬重,便抱拳道:“前辈,这实是一场误会。” 
              孔琴是明虚道人心爱弟子,眼见爱徒之死,明虚自是悲痛难抑,当下冷冷地道:“误会?王公子欲湮灭证据,在下的徒儿亲眼所见,难道也是误会?” 
              王怜花咯咯笑道:“若是在下杀的人,他还有机会留下甚么证据么?” 
              沈浪苦笑一声,心中也觉得王怜花这当真是实话。但听在明虚道人耳中,不啻于一句讽刺。明玄以个性暴烈而著称,更是按抐不住,叫道:“证据确凿,还说些什么!”当下便跳下马来,拔了长剑在手。只见那光华毕露,锋芒灼人,果然是口好剑。 
              王怜花轻笑道:“说不过便要打,真是俗人,和你那把亮闪闪的剑,倒颇为相配。” 
              明玄怒吼一声,挥剑砍来。王怜花侧身躲过,笑道:“准头太差!”


              16楼2008-01-31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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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虽如此说,沈浪倒是立马撕了一片袖口的干净内衬出来,动手给他包扎,包扎时牵动伤处,便又听得他一下呻吟,又是龇牙咧嘴地叫道:“沈大侠,轻一点啊。” 
                沈浪觉得他又可气又可怜,便叹道:“王公子,你每次受伤都是这样么?” 
                王怜花道:“我很久没有受伤过,已经忘了上一次受伤后怎样的了。” 
                沈浪也不说话,只是手上动作又轻柔了些。温热厚实的手掌,碰触过腿上柔软易感的肌肤,带来出人意料的安心感觉。 
                有他在,便是受伤了哭喊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他是向来知道自己不是好汉,顶多也就是苦笑着看看他。他看人的眼神总是温柔而坚定。 
                是这样的一个男子,难怪朱七七要他不要他。 
                女人最想要的,总是这样坚强可靠,叫人彻底安心地倚赖的男子。 
                心底却仍是有些不服输的,嘟哝地说:“沈浪,你一定是个好父亲。” 
                沈浪却突然想起当年王云梦逼婚的往事来,不由笑道:“可惜当年没当成你的父亲,否则必定好好管教你。” 
                王怜花听了这话,心头一冷,便不言语。沈浪自觉失言,勾起他的伤心往事,心里有些歉疚。见王怜花面色苍白,神情萧索,手臂与衣衫上都染满血渍,偏偏那模样此时看上去竟是如此孤寂清瘦,叫人从心底生出些怜惜之意来。不由得长叹一声道:“有很多事,该放下的,便放下罢。” 
                这话仿佛说给王怜花听,也仿佛说给自己听。 
                王怜花惨然一笑,将方才丢在地上那东西拿起来看了一看,叹道:“现在说什么放下,早就来不及了,沈大侠。” 
                那伤了王怜花的暗器,只不过是几枚非常细小的银针。那针头分明是淬过毒的,幽幽的带些蓝影。也唯有这样细小的暗器,方能令在场的人全然感觉不到它的发出,直中目标。 
                但是这暗器也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短处。 
                沈浪沉吟道:“若要发出这样细小的暗器而不失准头,非要离得很近不可。” 
                王怜花冷笑道:“如此,那凶手必定就是旁边那群道士里的一个。” 
                沈浪道:“若只是为了陷害我们,连明玄和孔琴也一起害了,未免也太浪费人力物力。必定还有其他的目的。难道衡山派本门之内也有些未清的恩怨么……”话声突然一滞,整个人直跳起来:“我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王怜花皱眉,不情愿承认自己还没想到哪里不对劲。 
                “那些在庙中的尸体,虽然个个都握着兵刃,地上也满是鲜血,但那庙堂中,却少有打斗过的痕迹!” 
                的确,以衡山派大弟子孔琴的武功,再加其他两名弟子,若真是在这小庙内与人打斗起来,那庙内绝不会如他们所见这般齐整。 
                王怜花道:“说不准,他们便是如我们那两匹马般,先给下了不立即发作的毒药。” 
                没有打斗痕迹,不立即发作的毒药,如那两匹马。 
                结论指向的便是一个人——那个貌似憨厚,却心计极深的石靖远。 
                王怜花似是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若是他,倒也说得通。”


                18楼2008-01-31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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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2 00:3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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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不过是一个油纸包着的馍。小伍急匆匆跑开,肯定是要去偷吃的。 
                  小伍苦着脸道:“你们早上剩的东西,我打包了路上吃也不行啊?” 
                  于远亭叫道:“行!就是有你师兄在便要先孝敬师兄。”眼明手快地便将那馍拾起,赶忙咬上一口,嘿嘿笑道:“你现在也不用去解手了,就乖乖守着吧。” 
                  小伍只嚷嚷:“饿死了饿死了!” 
                  于远亭是少年心性,还故意一口口慢慢咬,笑道:“你师兄我都不饿,你饿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你在这馍里弄了什么古怪?” 
                  小伍没好气道:“什么古怪,香喷喷的笋仔肉丝馅!”一转头却看见于远亭面色不对,也吓了一跳:“九师兄,你怎么了?” 
                  于远亭捂着肚子道:“我……肚子痛。” 
                  小伍恍然大悟道:“师兄你吃坏肚子了?难道是这馍在我怀里捂了一天馊了?” 
                  于远亭面色铁青,转身就跑。小伍还直追道:“九师兄,你去哪里?”于远亭哪里还说得出话,被小伍追了好远,才憋出一句:“我要去解手,你不要跟着我!” 
                  小伍却还是继续追着叫道:“师兄,不要到草丛里去解手,小心有蛇!” 
                  待于远亭能应出个“好”字,已是再也忍不住,直往山里头窜去,好容易寻了隐蔽之处,立刻蹲下,只余哼哼哈哈之声。 
                  小伍喃喃道:“那我先回去看着了。”说着便转身往回走,还叫道:“师兄,你快些回来啊!” 
                  哪里还有人理他。 
                  小伍却突然拔足飞奔。 
                  轻功居然还不赖。 
                  不赖到足以叫明空之流汗颜的地步。 
                  只见他飞快地跑回远处,然后左右四顾一番,然后走到其中一具棺材旁边。 
                  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棺盖。 
                  从棺中躺着的那人身上拿出了一张纸,正要放入怀中,突然觉得不对,连忙抬起头来。 

                  眼前已经多了两个人。 
                  一个青衫,一个红衣。青衫的潇洒,红衣的风流。 
                  明明是一样出众的人物,小伍却只呆呆地看着其中一个。 
                  竟然还失声叫道:“你是……桃花?” 
                  只见他手上拿的那张纸,赫然是一张银票。 
                  印鉴处,有一朵红墨蹭开的桃花。 
                   
                   王怜花当然不是会被这种理由感动而轻易相信的人。 
                  他只是冷冷的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要从孔琴身上拿那张银票?” 
                  方才还有些惧怕的小伍此时已完全镇定下来,双眼里甚至有了一丝愤怒之意。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王怜花开始在心中暗笑,想这灵巧的少年会编派什么样的理由,以及如何不动声色地揭穿这个少年的谎言。 
                  小伍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张银票递了过来。 

                  也不过是那样的一张银票。 
                  红墨泛出桃花。 
                  不一般的却在背面。 
                  画了一幅图。 
                  准确的说那不能算是一幅图,因为上面总共只画了一双眼。 
                  王怜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自是看得出笔法普通,画者亦非名家圣手。 
                  但那双眼,却画得有生命一般,饱含神韵。 
                  一双桃花似的美目,眼角略略上挑,似有光华流转,顾盼神飞。 
                  除了王怜花,还有谁有这样的一双眼? 
                  王怜花突然觉得嘴唇干涩,说不出话。 
                  他心里有一个极荒唐的念头。 
                  实在是荒唐地叫他不愿去想。 
                  小伍却微笑着,带着一种几近残酷的表情说:“因为他爱你,因为这张银票是他和你唯一的联系,因为我想知道他爱得发疯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爱你。 
                  爱。 
                  王怜花突然笑起来。 
                  笑得翻天覆地。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我爱你。” 
                  没有人爱他。 
                  母亲爱父亲。 
                  父亲爱权利。 
                  朱七七爱沈浪。 
                  那些与他欢爱的女子,爱名满天下的洛阳王公子。她们也会娇笑着说:“王公子,奴家爱死你了。” 
                  现在却居然有人告诉他:唯一真真切切爱那个叫王怜花的人的,就是这个已经躺在棺材中的死人。 
                  名叫孔琴。 
                  一个他需要思索一下才能从记忆中找出来的人。 
                  举止优雅,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来求他救他的师祖时,神情不亢不卑,一副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风范。直到他用戏谑地问他是否愿意用自己宝贵的生命来换师祖的性命时,方才变了脸色。 
                  却也没有破口大骂拂袖而去,惨白着一张脸说:“让我考虑几日。” 
                  然后就在云梦阁留了三日,最后说:“我不愿意。” 
                  说这话的表情,仿佛所有信念都被击溃。 
                  他从来都相信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乐于锄强扶弱,因此才无法接受尽管是为了慈爱的师祖,也没有舍命的勇气的事实。 
                  看到这样的景象,王怜花总是很开心的。 
                  他乐于见到人心的黑暗面,特别是暴露正人君子的真面目。 
                  而那个在他犀利的言语中信念崩溃,无所适从的男子,居然会爱上他?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么?


                  28楼2008-01-31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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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浪少年时浪迹天涯,这野外露宿的经验,着实比王怜花多了十倍。王怜花本以为要找个山洞来歇息,沈浪却道:“这个时节潮湿得很,山洞里蛇鼠虫蚁也最多,该找些干燥草短的地方。” 
                    最后沈浪找到的地方却叫王怜花傻了眼。那一块空地,平坦倒是颇为平坦,杂草也不甚多,只是离也悬崖不过一二十步远,这哪里是来歇息一晚的,反倒像等着天亮跳崖的。王怜花不由得道:“你怎么找了这么个好地方?” 
                    沈浪只笑笑道:“我知道你睡相不好,最多我睡外头挡着你。” 
                    王怜花气恼道:“小心我半夜踢你下崖。” 
                    沈浪摇摇头道:“你小心自己滚下去。”他还颇洋洋自得得审视了那块地一番,然后道:“我去找些铺地的枯草来,你在这里等我。”说着一闪身便不见了。 
                    王怜花恨恨地朝他去的方向瞪了一眼。他随身带着火折子,也可以去找些野物来,生一堆火,烤熟了做晚餐,也好恢复些体力。 
                    偏偏他什么也不高兴做。 
                    既然沈浪一定会做,为什么他要自己动手? 
                    聪明人就该懂得坐享其成。 
                    王怜花想到这里,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便面崖席地坐下。虽然地方有些奇怪,却还真是不赖。在这里看过去,并无群山阻挡,一眼看得到天际。夜色浓郁,月的光亮却很冷,但,也出奇的亮,洒得山坡上一片银辉。 
                    他其实是很爱热闹的人,也爱繁华,爱明艳。所以他爱穿红衫,情愿住在洛阳城中的宅院,一群美丽的女孩儿陪着他,夜夜笙歌。他在云梦阁之时,总叫灯烛照得庭院通亮,他爱看这黄色的灯光,见了就觉得心里仿佛也温暖起来。 
                    最讨厌的不过寂寞。 
                    可见了眼前的景致,竟觉得心里只是一片宁静美丽。 
                    他站起来,走到崖旁往下望。崖下却是一片黑沉沉,望不见什么,不禁有些意兴索然。 
                    风却突然大起来,不仅吹得他衣襟飘动,仿佛要将整个人吹下去一般。 
                    只听得身后人道:“你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要跳崖。” 
                    王怜花轻笑道:“谁叫你找了这么个跳崖的好地方。” 
                    回头一看,沈浪左手抱了一捆枯草,右手里抓了一只兔子,朝着他微笑道:“我顺便把晚餐弄回来了。” 
                    当个聪明人,果然比较省力。 

                    烤兔子味道意外地好,本来还以为不加作料滋味会很寡淡。 吃饱后就很满足地往沈浪铺的草上一躺,干草竟然也是柔软干燥还带着些阳光的香味的,连互相摩挲的沙沙声都很好听。 
                    王怜花道:“我倒是从来没发现,这样偶一为之也有些妙处。” 
                    沈浪也往下一躺,伸展了一下身体,满足地叹道:“便是天天这样过,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王怜花转头看看他,笑道:“看你躺在这里,比看见你坐在仁义庄大堂中间的椅子上,要顺眼很多。” 
                    沈浪不由也笑道:“你便是说我——还是个山野村夫,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两人一起又笑起来。 
                    干草铺哪比得过丝绸锦被,烤兔子当然没有洛阳醉仙楼的清炖熊掌美味。 
                    只是多些自由的味道,仿佛回到轻狂年少。 
                    他不是武林盟主,仁义庄主人;他也还不是名满天下的洛阳公子。 
                    不过两个心高气傲的少年,第一眼见了,便认定了对方是自己今生唯一的敌手。 
                    至今未变。 
                    有时候,多年的对手仿佛也会有类似于朋友的感情。 
                    比如相知相惜。 
                    因为再没有人能比他们更能明白彼此的长处、短处,乃至心灵深处的想法。 
                    想到这里,沈浪不由得去看王怜花。 
                    王怜花朝着他侧躺着,竟然也在看他,目光像月华一样明亮。 
                    “为什么看我?” 
                    “我在看你么?只是还没有闭上眼而已。” 
                    沈浪看着他的目光,岂非也有些痴狂之意? 
                    “明日还要赶路,早些睡吧。” 

                    许多年后,沈浪仍会想到这一夜的情形,想到王怜花看着他时明亮的目光。 
                    “是不是许多事在那时就已注定?” 
                    “也许吧……不过,也许更早呢……”


                    30楼2008-01-31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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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笑道:“那你卖了没有?” 
                      董少英道:“我到兰州来,就是想在三月二十的英雄会上卖掉。我这么辛辛苦苦地一路躲避追杀,到了这里总得卖个最好价钱不是。” 
                      王怜花点点头,道:“有理。多谢你告诉我英雄会这个消息。我虽听明虚说起三月二十有大事,却不知这其中详情,你可否详细说于我听。” 
                      董少英道:“以沈大侠与王公子之智,自然也能猜出十之八九。也不过是江湖中的各大门派,以衡山派为首,起头说要叫你们交出藏宝图,以免如十几年前一般造成武林浩劫。于是在这里聚首罢了。我也只知这些。” 
                      王怜花道:“最后问一个问题,你怎知道这杯酒中,真的没有毒?” 
                      董少英道:“王公子要杀我,难道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真要我死,也不会是现在。” 
                      王怜花却突然笑道:“我却有现在非杀你不可的理由。” 
                      “愿闻其详。” 
                      “因为你实在太聪明,也太危险。”说完这句话,王怜花便站了起来。 
                      然后用一种很温和很从容的语气对沈浪说:“沈兄,不早了,早些安歇吧。” 
                      沈浪依言站了起来。 
                      两人上楼的时候还特地关照了老板一句:“掌柜的,我兄弟在这里喝酒,酒帐记我帐上。” 
                      董少英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嘴角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当胡老板终于过来提醒董少英要打烊的时候,发现他还是在一直微笑着。 
                      笑容还在,人却已停止呼吸。 
                      胡老板突然变了脸色,却没有叫。 
                      像他这样一个老实本分的小生意人,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能忍住不叫?难道真的是被吓傻了? 
                      可他之后的行为又坚决果断,一点也不傻。 
                      他轻轻地打开门,把董少英抱起,然后丢在了隔壁花粉铺的门口。瘦小的胡老板,抱起这么一个高大强壮的年轻人,竟似完全不用力气。 
                      明天花粉铺的李姑娘开店门的时候,估计会大吃一惊吧。只是这之后的事,与他便毫无关系了。 
                      然后他便坦然地去整理桌子,收拾碗筷。却突然发现,董少英的位子下面,有一滩水渍。 
                      不,是酒渍,还是七年陈的竹叶青。 
                      若是这酒是从杯里倒出来的,差不多便有三杯的量。 
                      胡老板的脸色又变了。 
                      再打开门一瞧,方才在花粉铺前躺着的那人,早就不见踪影。 
                      “难道他刚才使的是……龟息功?西域的奇术?”胡老板喃喃自语。 
                      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他竟也完全看不出来。 
                      春夜只是微寒,他却突然感到透骨的冷。 
                      幸好他是个非常容易服气的人。这种个性能叫任何一个江湖人死得不会太快。他随即就自我安慰了:“沈浪和王怜花都没看出来,我算什么,看不出来也是应该的。” 
                      然后他就继续收拾去了。


                      32楼2008-01-31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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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粉衫的公子笑道:“谭馆主,实不相瞒,我等二人并无请贴,自是不敢混到前座里头坐着,馆主可否行个方便,让在下坐到馆里弟子座中,也好瞻仰一下各位江湖前辈的风采,以了平生之愿。” 
                        谭环心道你便是真坐到座中,我也决计不敢向你讨请贴。可这公子教养十分之好,似对他也抱有敬意,况且只不过是要坐他的弟子席,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于是当下便笑道:“公子既有此意,在下自当成人之美。” 
                        说罢,便带他们二人到他弟子席中坐下。席中也有亲戚家的侄女儿,个个红着脸偷偷地瞧这两人,谭环看了不由在心里暗叹。 
                        谁说只有男子好色,姐儿不也个个爱俏的很。 

                        最后入席的是衡山派的明虚一行。只见这六七个人,白衣素服,额头各系一拳黑带,神色凛然,使得全场喧闹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倒是谭环在自己心里骂:这群龟孙子的吓煞人,棺材放在这里都冒烟了,人这时才进来,还不只是要造些气势。为首的牛鼻子最是气人,把棺材往这一放就走,话也未和他说句,只当这谭家武馆是棺材铺呢。 
                        在场众人自是与谭环反应截然不同。原来坐在首座的少林方丈圆德,见明虚到来,立刻便起身道:“衡山派遭此不幸,老衲深感不安。” 
                        明虚惨白着一张脸道:“多谢大师关怀。此次老道也是想不到,我等门人不过是要前来参与此会,心中只盼多年前的惨剧再莫重演,不想门下三弟子竟被王怜花所杀,连师弟明玄也被他用毒计害了。我衡山派与他,誓不两立。” 
                        圆德道:“道长放宽心,那王怜花再有手段,也是敌不过群雄合力而为,衡山派的大仇,必定能雪。” 
                        座中有一人冷笑道:“若王怜花只是一人也罢了,偏偏他身后还有个武林盟主撑腰,就未必如大师所说这么容易了。” 
                        那人直身站起,赫然便是“快刀”徐青云。 
                        圆德笑道:“在下几年之前,也曾见过沈大侠一回,只觉沈大侠人物非凡,正气凛然,想是徐大侠有所误会。” 
                        徐青云叫道:“在下也曾如大师一般所想,可在下上次遇到他们二人,也曾苦口婆心劝沈大侠不要与小人为伍,无奈百般劝说,沈大侠也是不听,恐怕是被那密笈迷了心窍罢。” 
                        一说起密笈,台下便开始涌动。一紫衣大汉也站起来道:“说句实话,在下寇飞鹰对那密笈也动过念头,因而伏击过他们一次,据回报的人说那沈大侠果然是与王怜花一路的,此事绝无可疑。” 
                        众人见飞鹰帮帮主自己抖出丑事来,心下也信了七八分,台下瞬时闹成一片。 
                        已经有人在下面起哄:“说什么沈大侠,还不是个见了秘笈就像撕破脸扑上去的!他配当什么武林盟主,简直是丢中原武林的脸!” 
                        “倒还不如废了他,推举更有德行声望的人来做盟主,好去讨伐他与王怜花那妖人!”


                        35楼2008-01-31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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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想做盟主未成的那些帮派之首,此时便怂恿了好些人在下面叫。圆德面色难看,沉吟了半晌,道:“明虚道长、徐施主、寇施主既都这么说,老衲不是不信,只是老衲被推为主持公道之人,总要见了更确实的证据再定夺,方能服众。” 
                          石靖远强忍泪水道:“我便是人证!大师兄用血画成桃花,指证王怜花为凶手,在下正好得见王怜花想要擦去那血印。若不是凶手,为何要毁灭证据?” 
                          圆德颔首道:“石施主一片至诚,老衲十分感动。只是听石施主所言,那物证已被王怜花所毁是么?” 
                          明虚冷然道:“我明玄师弟与在下的三位弟子的遗体,便是证据!‘无影刀’陈老前辈也在,陈老前辈博学多知,并善于医理,在下愿请陈老前辈查验遗体,相信以陈老前辈之能,必能看出他们是死于什么手法之下。” 
                          座中站起一位鹤发老人,笑道:“道长既如此说,老朽便也不能推辞,当尽所能。只是以王怜花武功之杂,老朽怕也不能证明必是他所为。” 
                          明虚道:“陈老前辈客气了,只要陈老前辈金口断的,天下英雄还没有什么人敢不服的。”他这话说得虽也有些过了,但陈之辅德高望众,若有此种事体,多是请他来断,倒也的确能够服众。 
                          满场的豪杰,顿时屏声敛气,只见陈之辅颤巍巍过去,打开了棺盖。 
                          足足有一个时辰,陈之辅方将四具棺材里的尸身都验过一遍。见他将最后一具棺材盖板推上,众人都出了一口长气,个个紧盯着他,只待他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结果来。 
                          他却只是叹气摇头不语。 
                          圆德上前施了一礼,问道:“陈施主,可看出这是否王怜花所为?” 
                          陈之辅摇头道:“不是。” 
                          一听此言,举座哗然。要知王怜花武功之杂,证明此事是他所为虽不容易,却没有证明此事非他所为来得难。只要是验不出结果,便可以将此事往他身上推,可偏偏德高望众的陈之辅竟斩钉截铁地说“不是”。 
                          当下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衡山派诸人。 
                          明虚僵笑道:“陈老前辈何以如此肯定?那厮武功很杂,未必用的是他爹娘的绝技。” 
                          陈之辅突然转头问道:“道长,容我无礼问一句,衡山派中弟子,是否有与王怜花勾结的?” 
                          这一句问话,才真真是石破天惊。 
                          明虚再要保持风度,也不免恼怒道:“本派弟子最为自律,怎会与那贼人勾结?” 
                          陈之辅叹气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更肯定此事非王怜花所为了。”他朝圆德招了招手,然后朗声道:“我请圆德大师做我这一次检验的见证,不知各位有无异议。” 
                          少林寺的方丈做见证,还有什么人能有异议。 
                          陈之辅将一方白帕托在手中叫圆德看过,圆德也立刻面色一凝,转头看看明虚。 
                          陈之辅道:“老朽在明玄道长的遗体上验过,致死的并非外伤,而是这三枚沾毒的穿云针。” 
                          众人这才看清白帕之中,有三枚色泽蓝绿的细针,正是衡山派独门暗器穿云针。 
                          圆德道:“道长恐怕先要肃清门派内的恶贼才是。” 
                          明虚面色由白转红,再由白转青,颤声道:“陈之辅,一定是与那王怜花勾结,来陷害我派弟子。”他连敬语也不用了,说话无礼之至。陈之辅闻言大怒道:“明虚道长,明明是你请我来验的,也是你说相信老朽检验结果的,为何恶言相向?老朽告知你门内有不肖之徒,叫你早日肃清,难道对衡山派不是益事?” 
                          明虚讷讷道:“可是,可是,伤他的明明是……” 
                          “是什么?” 
                          明虚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一派宗主的脸面,可不是丢了个干干净净。 

                          知道底细的,也不过沈浪、王怜花、小伍三人。他人哪知其中缘由,个个幸灾乐祸看衡山掌门出丑。只道是这样一来,衡山派再也不能与他们争夺盟主之位。 
                          王怜花轻轻笑道:“如此看来,这明虚是早已打算将那伤人的毒针算在我头上。只可惜啊没有嘴快说伤他的明明是别的毒针,那样便清楚明白了。” 
                          沈浪也笑道:“他是一派宗主,总不至于如此容易便发痴的。” 
                          两人相对一笑。 
                          突然却有人说了明虚差点就说出来的那句话。 
                          “伤他的明明是别的毒针,是么?” 
                          


                          36楼2008-01-31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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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闻言,悠悠然笑起来。 

                            待石靖远回座坐下,圆德大师方道:“各位,老衲因无敌宝鉴藏宝图之事受邀而来,却总要先劝各位一句:切莫忘记十六年前之劫。秘笈一事,虚无缥缈,武林同道若因此而内斗,元气大伤,难免叫暗中的恶人,坐收渔利。” 
                            下座便有人冷笑道:“若真是虚无缥缈,为何连武林盟主都随那王怜花而去,难道不是为了分一杯羹?” 
                            此人乃是“断肠剑”莫莘,他一向说话行事都十分狠辣,不是什么正道人物,却将在场所有黑白道人物心中所想,一句话便说尽。 
                            圆德沉声道:“沈大侠的行事,老衲也不便揣度。当年无敌和尚叛出少林,其所著‘无敌宝鉴’的功夫,虽有自创,其根源仍是少林功夫。每思及此带来之劫难,老衲都寝食难安。此次参与此事,只愿亲手将这秘笈毁去!” 
                            那寇飞鹰却突然哈哈怪笑道:“大师若要毁这秘笈,也总是要先找到这秘笈,说白了便是也要抢这秘笈了?” 
                            圆德凛然道:“为江湖安宁,不得不如此。” 
                            此言一出,便有几个小门派的掌门站起来道:“大师说得是,本该毁去此物,免除杀孽。”那些个势力颇大的帮派之首,却是冷着脸不动声色,心道此物若是由我得到,哪容得你毁去? 
                            众人各各心怀鬼胎,一时场面尴尬之至。 

                            此时却突然来了三个人。 
                            其中两人是店伙计打扮,气喘吁吁地抬了张乌木案,往台上正中一放,转身便走,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一般。另外一个则是带了斗笠的高大男子,一手抱了个锦墩,一手拿个灯盏。待乌木案放好,他便将锦墩置于案前,再将那灯盏放在案头,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点上。 
                            群豪看得惊奇,哪里猜得透这些人是要做什么,只得眼睁睁看着。那男子用斗笠遮脸,也看不出年纪,便有人在猜想是否是哪些个素行怪异的高人。 
                            最惊奇的却莫过于谭环,只因他认得抬乌木案那两人,明明就是东大街王氏家具店的伙计。 
                            戴斗笠的男子在锦墩上坐下,然后将斗笠摘下,放在案头,便露出了一张年轻而明朗的面孔,总是带着快活的神气,不是董少英是谁? 
                            一瘦长的中年汉子在寇飞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寇飞鹰便突然脸色一变。 
                            也只有飞鹰帮的人,才知道这便是在乌河镇抢了王怜花藏宝图的人。 
                            董少英却远远地向那中年汉子招呼道:“郎中,别来无恙。” 
                            原来那汉子便是飞鹰七杀里假扮郎中那人,一听董少英叫他,应又不是,不应又不是,只得灰溜溜地退下去了。 
                            圆德也不禁上前问道:“这位施主面生得很,不知所为何来?” 
                            董少英嘻嘻笑道:“不瞒大师说,在下此来,乃是为了做一笔生意。不知大师可否暂且退到台下,将这台子让于在下?” 
                            圆德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十分好涵养地笑笑,到台下寻了个位子坐下。 
                            董少英眼见圆德坐到了各派掌门的席位之中,方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悬于那灯盏火苗之上。 
                            别人或许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寇飞鹰一见那纸上仿佛是一幅画,差一点便要跳起来,又强自按抐住。 
                            只听得董少英用菜市口的小贩口吻吆喝道:“特卖‘无敌宝鉴’藏宝图一幅,起价五万两!” 
                             
                             (二十六) 
                            方才还吵吵闹闹的场中诸人,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群雄相顾无言,弄不明白这演的是哪一出。 
                            圆德不由站起问道:“小施主,你这是……” 
                            董少英嘻嘻笑道:“在下方才叫那么响,大师没有听明白么?寇帮主,别人不识货你总该识货的。” 
                            于是一群人齐齐地转头去看寇飞鹰。寇飞鹰面色一红,差点冒出冷汗。若是说了是真的,今日群雄在此,他还能取得此图么?便是取了此图,可能保有么? 
                            刚想否认,那边董少英便笑道:“若是没有人买,我便烧了他,放着反正也是无用,反倒惹来杀身之祸。” 
                            那灯盏的火舌轻轻跳跃,仿佛马上便要舔到那张纸。寇飞鹰又生生把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不过片刻之间,已经憋得一额汗水。 
                            一个冷森森的声音道:“五万两银子我买。” 
                            说话的正是那“断肠剑”莫莘。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看寇飞鹰的模样,也猜出了七八分。喊毕价钱,便笑道:“这位卖藏宝图的兄弟,我要是买了,人家都上来抢怎么办?双拳难敌四手。” 莫莘一张面孔线条冷硬,一笑之下便有些阴惨惨的,看了叫人反而害怕。 
                            


                            38楼2008-01-31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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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2 00: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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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少英道:“来竞价的江湖朋友,道上的规矩总是懂的,何况连少林主持大师都在,又有什么人敢明抢?”他轻描淡写一句话,便将圆德也扯了进去。 
                              圆德苦笑道:“老衲反正是买不起的。” 
                              莫莘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董少英笑道:“若是保不住,又何必买?”言语之中,颇为轻蔑,连莫莘也有些无言以对,只得轻咳两声,再不言语。 
                              至此便有些人信了这是真的藏宝图,陆陆续续有人叫价,不时便叫到十万两。董少英渐渐面有得色,寇飞鹰却是如坐针毡,心知若自己叫了,场中人十有八九要相信,若是不叫,又实在是气极难耐,哪里容得别人占了便宜去。 
                              思虑再三,终于站起,叫道:“十五万两!” 
                              场中一片轰然,马上便有人一万一万的加上去。寇飞鹰面色发白坐下,闭着嘴只不言语。 
                              正当混乱之际,突然有一个声音道:“五十万两。” 
                              不低不高,从从容容的语声,却叫全场都安静了下来。远远地只见一个青衫少年,从最偏远的末座走了出来。 
                              走得近些,方才发现他已不是少年。少年的潇洒意气依然,那眉眼间的从容淡定,温润内敛却是成熟男子才有的。莫说谭家武馆席上早就在偷看他的少女,便是那些年纪方轻的名门女弟子,也一个个盯着他瞧,若是他偶尔一看过来,便双颊飞红,低垂下头去。 
                              “沈浪!” 
                              不知是谁先叫出了这个名字,原本平静的人群突然便喧闹起来,人人都想仔细看看这个江湖上最有名、风头最健的年轻人的模样。 
                              连董少英都有些惊疑起来。 
                              远远地一看,那个红衣的身影,竟然已经不在。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站出来也不会是沈浪站出来。 
                              可是偏偏他就站出来了。 
                              圆德面色肃然地站起,道:“沈施主,你欠天下武林一个解释。” 
                              沈浪施施然一揖道:“在下自问,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天下武林的事。” 
                              圆德道:“秘笈一事,使得天下武林同道,为此互相厮杀,此事难道不是由沈施主与王怜花而起?” 
                              沈浪苦笑道:“王公子有恩于在下,在下不得不与之同行,却并没有逼迫武林同道参与此事。” 
                              圆德默然道:“如此说来,沈施主并非自愿,而是不得不为了?” 
                              沈浪颔首道:“在下句句是实,只盼各位武林同道,莫要参与此事,免得多造杀孽。” 
                              徐青云却突然跳起来叫道:“十六年前,因这‘无敌宝鉴’之故,血洗江湖。就算这‘无敌宝鉴’在王怜花手里,也不是他的,是各位在十六年前死于那劫难的江湖朋友的!” 
                              此言一出,那些十六年前有门人死于此劫的人纷纷响应,一时场面又大乱。已有几个人想冲上台来夺图,董少英冷笑一声将那纸放在火苗上晃了一晃,那些人只得又硬生生退回去。沈浪和圆德站在场中,对望一眼,俱是苦笑。 
                              叫人厮杀的岂是这秘笈,而是人心的贪念。 
                              沈浪淡淡道:“这秘笈的确是各位在十六年前死于那劫难的江湖朋友的。” 
                              众皆愕然,倒又是徐青云先跳出来道:“若是如此,便该将它交出来。” 
                              沈浪笑道:“可是我方才花了50万两银子把它买下了,现在又是我的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空白银票,径直填了几个字,交到董少英手里道:“凡是朱记钱庄,皆可提出现银。” 
                              他轻笑着从董少英手里将那藏宝图拿过来,然后往那灯盏上一按。 
                              若说谁是史上烧钱烧的最快的,沈浪现在起码可挤进三甲。


                              39楼2008-01-31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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