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情人
一
今天晚上,完全没有月光。
九方和碧婷分坐在篝火旁的两端,一个双膝抱胸,脸侧在臂弯里;一个随意地席地而坐,手里握着根干树枝,正在拨弄着燃烧的火堆。两个人之前从未一起出过任务,现在夜深人静且地处荒郊野外,面对彼此都很有些不适应,沉默,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蔓延。
碧婷的脖子有些酸痛,她想把脸侧到另一边去,可一想到旁边几近陌生的人,这个念头又缩了回来。其实,她坐的位置距离九方还不到半米。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脖子上越来越强烈的疼痛感迫使她不得不对这个姿势做出改变。她摸索着站起身来,抓过水袋想喝点水缓解一下尴尬的氛围,却又不经意间瞥到被火光照亮着的九方棱角分明,刀刻如斯的脸。她们两人,加上这次任务带队的太极侠岚,三人已经赶了一天的路。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都已很疲乏了。
水袋子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握着,碧婷咕嘟嘟地胡乱灌下口水,终究是小心翼翼地往九方身边靠去,把水袋子往他面前一横,“那个……九方,要喝水吗?”
“嗯?”九方正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火堆,突然眼前压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心下不由地吃了一惊,“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要喝水吗?”感觉到九方的视线往这边过来了,碧婷赶紧把头转过去。
“喝水?哦,好,谢…谢谢。”九方也有些尴尬,讪讪地伸手接过水袋也往自己口中倒了一口。同样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第一次跟个女生一起出任务的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不过是靠着一贯傲气的脸遮掩过去罢了。凉水下肚,九方才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些,于是顺手又把水袋递回给碧婷。
碧婷接过水袋又要往自己口里倒,然而下一秒,她的动作生生杵在了空中;再下一秒,便是罕见地刺破苍穹的尖叫声。
“啊啊啊!!!”碧婷慌手慌脚地往水袋往地上一扔,抬起右手使劲地擦起嘴巴来。
“怎么了?有敌人?”见着碧婷的过激反应九方顿时警觉起来,他立刻扔下棍子,一把从地上跳起来,浑身紧绷摆出了战斗造型。
碧婷的脸此时此刻红得跟成熟的樱桃似的,她猛擦了半天,才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断断续续语焉不详地道,“那个……那个水袋,刚刚我们俩都……”
“水袋?”转折来得太快,九方登时被搞糊涂了。他松懈下身体皱起眉头,猛然间也大叫起来,“你,你,你,你……我们……”
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和异性间接地双唇相对!转念到此,九方和碧婷都羞得恨不得立即挖个地洞钻进去。
“咳咳咳。”一直坐在他俩对面被无视的太极侠岚不失时机地出声了,睁眼站起身来,“荒郊野外的在这儿鬼喊鬼叫,你们俩是来出任务的,还是一起来耍宝卖萌的?”
漆黑的苍穹上,一只乌鸦正在飞过,“呱呱呱”难听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