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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942提手旁带一个竖弯钩-濒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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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7-17 05:07回复
    Chapter.0.桥.
    它是件很神奇的东西。
    总是把“这边”同“那边”连起来。
    桥的样子总是温婉或是敦厚的,读起来却藏着一种精致。同它纤长的身段一样,它历久,才愈发地在安静里显出一份沧桑。
    沧桑在来往乘客的鞋底,沧桑在诗词歌赋的文底。
    桥是这世上特别的道路,似乎桥身的地位,天生在于“凌驾”。在一条溪流之上,“凌驾”着各式各样的:河石墩子、铁索与木板,或是别的什么;在深深的沟壑两岸、在街市的南北当间;在月夜邃远的空中,排有一行乌鹊。而桥身凌驾于水天之外,又是一种“无怨”——所有的它们都在浩荡而平凡的寿命里,作了无数人的垫脚石。
    在“这边的世界”与“那边的世界”之间,不是也有一条传说的河吗?那之上必然有一座桥了。
    它必然凌驾于盛放的花海智商,无怨地载了无数的魂灵了。


    2楼2014-07-17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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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多了,就有了名字。
      它虽然是神奇之物,却并不全然有着好听的名字。
      你听过的,有什么“鹊桥”、“九曲桥”;也有什么“立交桥”、“赵州桥”。命名方式是多种多样的,除非一个个都有着牛郎织女作浪漫的故事,你是断然不会通通探索的。
      这一座小城里,贯穿东西地,横淌了一条河。
      于是这河上就有了许多的桥。
      从市中心到我曾上过的中学门口,是这座桥的两个入口。
      它叫黑桥。
      要做一个借路的行人,从桥头至桥尾不过几分钟,毕竟河径不宽,这也只是桃河身上无数条腰带里没什么特别的一条。但要做一个闲客,就要看你眼中有多少风景。
      打从南边算作桥头:上桥口是满地的果摊,箱箧板车无不破旧、老妇老翁衣衫褴褛,而适季的瓜果却从来鲜艳。倘你听不得吆喝声、见不得那些淳朴中带一丝期许的目光一丛一簇地打在你身上,就快步走过——到更加花样繁多的绸缎底儿的摊子跟前。糖人、挂坠、收拾和其他一些不太贵,也不太贵重的小玩意;摊主往往扮相洋气,或者一身混搭,看不出何许人也。
      再往前,总有各类伤残席地而坐,到了出桥口,就该是留着胡碴推着音响车的CD推销员们了。虽说他们的扮相往往使人联想不到“推销”这样现代化的用词——有着如此扮相的,往往是分布在各处散发小传单、小传册的一类,堪称是城里最常见的人文风景了。
      真好,我不做闲客。
      却也并非借路的行人。


      3楼2014-07-17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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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天的时候,黑桥上就空得可怕。总让人错觉这城市被什么可怕的灾难袭击了,或被什么厉害的恶人洗劫了。鲜艳的地摊该在的位置丑陋地淌着泥水,飘落的广告纸覆在几处地面上,又都被强劲的雨滴击碎、撕裂,成一滩浆一样的东西。
        可是你要朝别处看——看它“庇护”的地方,看它的仰面之处。
        暴雨洗净了些什么,又洗不净另一些什么。
        灰蒙蒙的云像驾着雷声的号角,汹涌地从另一个世界赶来的千军万马。它给黑桥披上暗色调的铠甲,凌厉的闪电成了它的神杖,它怒吼着抗争。这样的食客,没有任何人敢于踏上它的身躯——于是,它完全地“凌驾”了。苍白的身姿将城市一分为二,上空成了率领孤独的无际的悲鸣之所,河流则化为滚滚的暴躁的不安,地面成了沉默的“服刑者”,一切后悔的尘埃都同雨水融合,汇流进世界的“暴躁”与“不安”里,浇筑了沥青和柏油的夹缝里,撕心裂肺地呻吟着。
        而凌驾者身下,只有木讷的阴霾随波逐流,只有一成不变的永远干涸的土壤。
        每下过一场如此的雨,所有的东西都试图自欺欺人地去证明自己的“纯净”和“焕然一新”。
        仿佛这是洗礼。


        4楼2014-07-1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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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我承认自己见识的狭隘,是不难的。
          在这城市几乎就是我所经历的世界的全部的前提和事实下,黑桥——它像是我的世界里平躺着的一条本初子午线那样,分离着我所熟知的一切。
          它分离着理智和臆想,使我清楚地知道这钢筋混凝土底下的腐烂和无趣,也使我不甘心地自脑海里将它虚构成充满了悲剧色彩的精灵。它分离着现实和妄断,使我清楚地看见它被巨大的机械砸烂,尸身落进截断了水流的河床,看清楚了它腐烂的内脏里都包含着什么,也使我幼稚地坚持“它被残忍地杀害了”的结论。
          它分离着,“这边”,和“那边”。
          我站在重生的黑桥上,细雨落进冰凉的河流,溅起污泥和涟漪,一圈一圈地推开久积的绿藻。
          屏幕上很快就积了雨滴,透过水珠折射出的复杂的光线投进眼里,模糊了那些数字和图案。
          “在哪儿。”
          “在暗流经过的境界线上。”
          “干什么?”
          “探索对岸。”


          5楼2014-07-1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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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实现梦想的步骤。
            关机。然后拆下头发上的绳结,蹲下身来——
            从桥栏的缝隙里张望桥底的水面,是已浑浊得映不出任何的暗绿色。雨滴落下的周围,还无休地震荡,扩散。它们彼此推挤着布成一幅画面。
            做了我最重要的祷告。然后站上桥栏。
            桥上的风夹着新雨的味道,生猛地袭击了我的嗅觉。淡雅而清凉,却冲进鼻腔,寒意直达神经,敲痛太阳穴和脑壳。这样的风撩动着我散开的头发,撩动着眼皮,撩动着衣角和身上尚未蒸发的水珠。这惬意几乎使我想睁开双眼再看看世界。
            而我终究没有。
            我随满天坠落的雨点,跳下了桥栏。


            6楼2014-07-1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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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太阳.
              <一>
              积土像受惊的虾群,翻卷着从一处向四周奔逃,在浑浊不清的水中漫开烟雾一般地,它们漫成泥浆和水泡浮上河面,拥挤泛成白色的碎沫。
              从口中吐出的腥味的液体,将那些泡沫成片成片地污染了,恍若一片红花开在水上。还不停坠来的雨滴把红花搅动得摇曳不止,从花瓣的缝隙里,再穿过水面和泥土扬成的灰幕,洒进光来。
              经了水面的“羽化”之后,毫不刺眼的,十分温和的光线。它们像软绳一样缠来,却没有引我回到水面的打算。倒像和蔼老人要抚摸我的尸首。
              似乎是,放晴了啊。


              7楼2014-07-1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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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明晃晃的太阳从她的眼前经过:缓缓地向后移动着,又好像在跟着她向前。
                锈蚀了的金属摩擦声和轮子滚压沙石的飒飒声有节奏地催着她前进,直到什么东西用力挡住了她的去路,发出沉闷的碰撞响声,整个人,连同骑着的三轮小洋车,一同发出了难受的尖锐的呻吟。她用婴孩特有的恼人声线惊呼起来,不住地拍打车柄——像要把夺眶而出的眼泪拍碎似的。
                听到哭声的奶奶和父亲慌张地从厨房里跑出来。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四个一排的老式窑洞,水泥和不规整的石块垒成的院墙,厚土窑顶,细沙院场。
                烟囱口上呼腾腾地飞着黑烟,厨房的纸糊窗口里冒着滚滚的烟呛和一样滚滚的菜香。
                父亲瞟了一眼石头墙上爬得正欢的“杂沙”,回身给了洋车一脚。灵活的轮子载着她向后跑出半米,一个重心不稳,她侧翻下车摔倒在地上。而父亲左手抄起石桌上的铝制澡盆来,“铛”地一声碾死了墙上的异物。
                她的哭声被这一声响干脆地打断了,墙上留了一处扁平的虫尸。
                奶奶从身后把她掐着胳肢窝搂起来,放回洋车的驾驶座上,拍拍她身上的土,叮嘱着“别再到墙根上来。”然后转身带着父亲回了厨房。
                父亲进门之前瞪了她一眼,铝盆扔回石桌上,晃荡着不停地震响。
                这地方,叫厚庄。


                8楼2014-07-17 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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