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 那天是怎么回家的我已经忘了。我只知道我满脑子的都是高龠坤的那句“没有什么和平时代不是用鲜血换来的”。 战争、局外人、选派大会…… 我再次看向日历板,“启程”下方的数字在逐渐减少。我明白这个“启程”不仅仅是离家实习那么简单,而还有着我从十七岁到十八岁成人心智成熟的重要过渡的意义所在。 其实当我从测试大会那天安然无恙地活着起,我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启程了。 郑司冉加油,你一定会活下去。 我对于杨焘邀请我当他的成人礼的舞伴一事感到格外惊讶。我素来跟他不甚交往,也不知道他邀请我的原因何在。难道在赈济会里就没有合他眼缘的美女? “为什么选我?”我很好奇,但是因为疏远也没有什么好口气。 意外的是,杨焘居然笑了,可是却笑得很诡异,“因为我怕你没机会了。” 我呼吸一滞,随即便佯装生气地反驳道:“喂你好歹是我哥,怎么能这么认为我不能通过实习?”但愿我的表情足够自然,不要让他起疑。 “行算我错了。”杨焘耸耸肩,满含歉意的表情让我难以置信,“那么明天晚上7:00入场,6::30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礼服我已经给你带来了,试一下,不知道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拿去换。” 我接过杨焘递给我的包裹,抱在怀里。“那我先去换了你和我爸妈先聊着。”说罢,我转身进了房间。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裹,把礼服平铺在床上。我摸着黑色的礼服,丝滑的触感让我莫名激动地想哭!这可是我的第一件礼服啊,虽然它是杨焘送的,但是我还是很满意。 穿好了礼服,好像有点大,但是我自觉得还不赖,于是也不想麻烦杨焘。房间里有试衣镜,可是我却不敢走过去看。 我咬着下唇,纠结了一小会儿以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 镜子里面的女孩装作面无表情,实际上她的眉宇间满是激动和喜悦。她上下打量着身穿礼服的自己,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商店展板上美丽的模特的距离拉进了些。因此她才敢舒心地放开了笑起来。 ——我突然间发现,自己应该很久没有认真照镜子看自己的模样了,乍一看有种陌生感。又或许真的是所谓的“人靠衣装”。 我非常满意,而我有那么一瞬间错误地以为明天晚上是我的十八岁成人礼。 “换好了没?怎么这么慢!”杨焘等得不耐烦,重重地在门上敲了两下。呵,果然不是他自己家的东西下起手来就不心疼。 “好了!不要敲这么重好吗!”我气冲冲地开了门对他吼,从试衣镜前到门边故意踏步踏得很响,仿佛是为了掩饰方才自比为能够当封面模特的心虚与荒诞。 杨焘瞧了一眼,点头赞道:“不错,可以拿得出手。” 爸爸妈妈看了,分外热烈地夸我漂亮。 我倒是被这状况弄得有点窘了,嗯嗯哈哈地点头应允了些我不知所云的话,满脑子只是被想快点换回去的念头占据。 我脱掉了礼服,穿上原先的T恤衫,把礼服搁在暂时不入我视角的地方,然后便瘫倒在床上。我从来就没有觉得这么放松过。 心中像是有股力量在蠢蠢欲动,我不解的同时也想克制。而彼时心底又有个声音在叫嚣,我欲认真聆听然而根本就无法探求,因为浓浓倦意攻陷了我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