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欧阳少恭话音落下,小孩子的眼睛猛然睁大。“你……”紧接着打颤的上下牙齿咬合在一起再也说不出话来,未被发丝遮盖的黑眸中透出丝丝猩红,双手用力握紧剑柄,力气之大甚至发出了摩擦的声音。欧阳少恭近前一步靠近百里屠苏,而对面的小孩子因他的动作而紧张,又向后退一步,那块被揭开的穹顶板块就在他脚旁了。
欧阳少恭原本冷静的面上挂上一丝笑意,然而这笑意也仅仅停留在表面,百里屠苏熟悉他这种面对意外情况的反应,却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乌蒙故人,熟悉却记不清是谁的面容……百里屠苏凝视着孩子仰起的面孔,脑海里渐渐浮起久远而不清晰的影像:青翠山谷,古朴木屋,潺潺溪流边有动听的鸟鸣,水面上倒映着的稚嫩面孔……
冰轮偏转,对面的一切都变得清晰,那孩子发丝下的朱红渐渐鲜明的刺眼。
“还记得在下……在下幸甚。”欧阳少恭语气虽轻,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目光在百里屠苏身上停留片刻,欧阳少恭意味深长的转向前面如临大敌的孩子道:“可你又是个什么呢?”
是个什么,孩子口中发出了极低而痛苦的声音。
韩云溪……百里屠苏怔怔的望向对方,小小身体带给他的感觉不只是来自遥远的熟悉,更有一种难解的内疚不安。他到底是谁,是小时候的自己么?百里屠苏的头脑中愈加混乱,怎么会有这种的存在,相同的灵魂怎能有两个?!莫非,对面的只是个幻影?是此方世界系统的玩笑?试炼的任务,该消灭的异物……加上早已经被埋藏起来不愿提起的幼时记忆再一次跑了出来, 与眼前的问题交织在一起着更加扰乱他的思维。
“他,到底是什么?”
百里屠苏喉咙发干,从嗓子眼里勉强挤出字句。欧阳少恭悄悄在袖下伸出手指,在他掌间描画回答。在下也……不是十分清楚啊,欧阳少恭心中苦笑,作为这个世界的特殊玩家,也就是神魂进入者,欧阳少恭对其他神魂有特殊的感知。对方的气息不是冷冰冰的系统设定,超过了普通玩家的微弱精神力量,却没有达到二人这般纯粹神魂的程度。这相貌如同韩云溪的小孩子认识自己,究竟是他自己的记忆,还是他根本只是个会偷去人记忆的妖物。想着是什么陷阱的可能性,欧阳少恭本想用乌蒙故人之说让对方觉得自己骗过二人从而大意露出马脚,却没想到这一时半会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居然还在世上……”双方没有退却的意思,却也谨慎不敢冒进,对峙半晌,小孩子终于沉不住气高声怒说。“我,怎么会忘记你。”
欧阳少恭瞧着那孩子稚嫩的脸摆出仇恨的表情突然觉得好笑。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曾经的韩云溪融合了焚寂剑灵成为了百里屠苏,而他就在自己身边啊。面前的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那个曾经的灵魂呢,定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物。自己刚才那般的试探简直多余,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才没有早早动手。袖下五指并拢,灵力在指尖流动,脸上笑意不变,欧阳少恭将心里那点异样抛到一旁,挥袖将凝聚成团的灵力直直打向对面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有人安排这妖物来此,这荒唐的情况也该结束了。
那孩子没有按欧阳少恭的设想幻为原形,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留给他躲回玄武城的机会,仅有手中那脆弱的铁剑作为回护。电光火石间,一声灵力撞击的钝响,刺眼的光芒过后,欧阳少恭诧异的望向对面,闪烁着微弱红芒的剑身上,还残留着刚才撞碎的灵力气息。
“为何护他?!”
百里屠苏半跪在孩子面前不远处,衣摆因刚才迅速的动作仍在水中飘动,焚寂已在手,刚刚挡下欧阳少恭攻击的焚寂剑身上暗华流动。欧阳少恭虽因百里屠苏的行为而恼怒,还是暗藏灵力替他警惕着对面的情形以防那孩子在背后下手。屠苏为何护他,难道猜不出那是妖物么。
欧阳少恭发问之后不再多言,静静等他解释。
“先生……”百里屠苏低垂着头颅,停顿很久才转向背后护住的孩子,那孩子被他救下后惊愕不已,望着他手中的剑眼中的疑惑更甚。“为什么不斩草除根,你们明明是同伴……”
“韩云溪。”
这个名字被百里屠苏用乌蒙灵谷人祭祀时才会使用的古老巫语说出,如有魔力一般把小孩子定在当场。小孩愣愣的望向百里屠苏,对方同样乌黑晶亮的眸子中没有丝毫要害他伤他的意思。孩子张张口,凌乱的字句几乎梳理不出条理。“你,你叫百里屠苏,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名字…可是,你很熟悉…还有这剑,他想抢走……”小孩的肩膀在颤抖,为什么,明明他是那个坏人的同伙,却有这么熟悉的亲切感。韩云溪,早已决定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为什么因为他一个救护的动作就忍不住认同他?!
似乎了解他内心的想法,百里屠苏收起焚寂,伸出手来拍拍小孩的头顶。小孩正想打开他的手,却因他下一句话僵在原地。
“因为我这里,有你那另一半魂魄啊。”
原来他是!……
不远处的欧阳少恭差点没控制住掌中灵力,脑海里翻滚着的是当年在冰炎洞里的景象,还年幼的韩云溪被交战的灵力打中,三魂七魄离体,有一半被韩休宁借焚寂剑灵生生封在应该死去的体内,而另一半,而那应该早就散去的另一半,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小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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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话音落下,小孩子的眼睛猛然睁大。“你……”紧接着打颤的上下牙齿咬合在一起再也说不出话来,未被发丝遮盖的黑眸中透出丝丝猩红,双手用力握紧剑柄,力气之大甚至发出了摩擦的声音。欧阳少恭近前一步靠近百里屠苏,而对面的小孩子因他的动作而紧张,又向后退一步,那块被揭开的穹顶板块就在他脚旁了。
欧阳少恭原本冷静的面上挂上一丝笑意,然而这笑意也仅仅停留在表面,百里屠苏熟悉他这种面对意外情况的反应,却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乌蒙故人,熟悉却记不清是谁的面容……百里屠苏凝视着孩子仰起的面孔,脑海里渐渐浮起久远而不清晰的影像:青翠山谷,古朴木屋,潺潺溪流边有动听的鸟鸣,水面上倒映着的稚嫩面孔……
冰轮偏转,对面的一切都变得清晰,那孩子发丝下的朱红渐渐鲜明的刺眼。
“还记得在下……在下幸甚。”欧阳少恭语气虽轻,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目光在百里屠苏身上停留片刻,欧阳少恭意味深长的转向前面如临大敌的孩子道:“可你又是个什么呢?”
是个什么,孩子口中发出了极低而痛苦的声音。
韩云溪……百里屠苏怔怔的望向对方,小小身体带给他的感觉不只是来自遥远的熟悉,更有一种难解的内疚不安。他到底是谁,是小时候的自己么?百里屠苏的头脑中愈加混乱,怎么会有这种的存在,相同的灵魂怎能有两个?!莫非,对面的只是个幻影?是此方世界系统的玩笑?试炼的任务,该消灭的异物……加上早已经被埋藏起来不愿提起的幼时记忆再一次跑了出来, 与眼前的问题交织在一起着更加扰乱他的思维。
“他,到底是什么?”
百里屠苏喉咙发干,从嗓子眼里勉强挤出字句。欧阳少恭悄悄在袖下伸出手指,在他掌间描画回答。在下也……不是十分清楚啊,欧阳少恭心中苦笑,作为这个世界的特殊玩家,也就是神魂进入者,欧阳少恭对其他神魂有特殊的感知。对方的气息不是冷冰冰的系统设定,超过了普通玩家的微弱精神力量,却没有达到二人这般纯粹神魂的程度。这相貌如同韩云溪的小孩子认识自己,究竟是他自己的记忆,还是他根本只是个会偷去人记忆的妖物。想着是什么陷阱的可能性,欧阳少恭本想用乌蒙故人之说让对方觉得自己骗过二人从而大意露出马脚,却没想到这一时半会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居然还在世上……”双方没有退却的意思,却也谨慎不敢冒进,对峙半晌,小孩子终于沉不住气高声怒说。“我,怎么会忘记你。”
欧阳少恭瞧着那孩子稚嫩的脸摆出仇恨的表情突然觉得好笑。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曾经的韩云溪融合了焚寂剑灵成为了百里屠苏,而他就在自己身边啊。面前的这个孩子怎么可能是那个曾经的灵魂呢,定是什么蛊惑人心的妖物。自己刚才那般的试探简直多余,只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才没有早早动手。袖下五指并拢,灵力在指尖流动,脸上笑意不变,欧阳少恭将心里那点异样抛到一旁,挥袖将凝聚成团的灵力直直打向对面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有人安排这妖物来此,这荒唐的情况也该结束了。
那孩子没有按欧阳少恭的设想幻为原形,突如其来的攻击没有留给他躲回玄武城的机会,仅有手中那脆弱的铁剑作为回护。电光火石间,一声灵力撞击的钝响,刺眼的光芒过后,欧阳少恭诧异的望向对面,闪烁着微弱红芒的剑身上,还残留着刚才撞碎的灵力气息。
“为何护他?!”
百里屠苏半跪在孩子面前不远处,衣摆因刚才迅速的动作仍在水中飘动,焚寂已在手,刚刚挡下欧阳少恭攻击的焚寂剑身上暗华流动。欧阳少恭虽因百里屠苏的行为而恼怒,还是暗藏灵力替他警惕着对面的情形以防那孩子在背后下手。屠苏为何护他,难道猜不出那是妖物么。
欧阳少恭发问之后不再多言,静静等他解释。
“先生……”百里屠苏低垂着头颅,停顿很久才转向背后护住的孩子,那孩子被他救下后惊愕不已,望着他手中的剑眼中的疑惑更甚。“为什么不斩草除根,你们明明是同伴……”
“韩云溪。”
这个名字被百里屠苏用乌蒙灵谷人祭祀时才会使用的古老巫语说出,如有魔力一般把小孩子定在当场。小孩愣愣的望向百里屠苏,对方同样乌黑晶亮的眸子中没有丝毫要害他伤他的意思。孩子张张口,凌乱的字句几乎梳理不出条理。“你,你叫百里屠苏,我从来没听到过的名字…可是,你很熟悉…还有这剑,他想抢走……”小孩的肩膀在颤抖,为什么,明明他是那个坏人的同伙,却有这么熟悉的亲切感。韩云溪,早已决定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为什么因为他一个救护的动作就忍不住认同他?!
似乎了解他内心的想法,百里屠苏收起焚寂,伸出手来拍拍小孩的头顶。小孩正想打开他的手,却因他下一句话僵在原地。
“因为我这里,有你那另一半魂魄啊。”
原来他是!……
不远处的欧阳少恭差点没控制住掌中灵力,脑海里翻滚着的是当年在冰炎洞里的景象,还年幼的韩云溪被交战的灵力打中,三魂七魄离体,有一半被韩休宁借焚寂剑灵生生封在应该死去的体内,而另一半,而那应该早就散去的另一半,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小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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