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待了一会儿,两个人又原路返回。白暮尧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总是想着孙婆婆的话。晚饭后,孙婆婆将白暮尧叫到了院子里,说要让白暮尧摘些葡萄去。葡萄架有些发亮,一晃一晃的。
孙婆婆摘着葡萄,脸上却是一片和蔼,这让白暮尧心里更是难堪,孙婆婆似是看破了白暮尧的难堪,笑着:“你哪里是什么白府的书童,恐怕是白府的公子吧。”
白暮尧一愣,更是无言以对,自个儿这身行头,琼琚看不见,也就没刻意换过。哪知道今个儿来看孙婆婆,自知是瞒不过去的,坦然的点点头:“自知是瞒不过婆婆的,在下白暮尧,多福是我家的下人,以多福的身份和琼琚相处实在是无意所为。”
孙婆婆自然知道他会承认的,但没想到他会竭力解释:“白公子恕老身直言,琼琚恐怕是喜欢公子的。”
白暮尧一愣,多日来,白暮尧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次想到一半就心烦,就不再想下去了,如今被孙婆婆一语道破,心中更是一空。孙婆婆又说了些什么,白暮尧已是不记得了。心中感觉就像是水泡“啪”的一声破掉了。
白暮尧送了琼琚上楼,便去门口找多福。天色也不早了,多福等的也急了,深深的往里边望着,一片旖旎之色。当真是——望眼欲穿啊。白暮尧不紧不慢的晃着扇子,天还没入伏,却也热得人发慌的。
多福瞧见了公子,不禁埋怨:“公子今个儿这么晚,回头让老爷或是陆家人发现了可怎么好。前几日听府里的姨太太们说了好些公子的闲话,那下人们更不用提了。”
白暮尧折扇一合,“啪”地打在了多福的头上,一脸揶揄:“今个儿小爷是晚了点儿,你也不必像个娘们儿似的唠叨啊。”
多福没反应过来,摸摸头:“公子啊,你这几日来,总是往琼琚那边跑,让碎嘴子瞧了去,实在是废话。”
白暮尧今个儿心情好,只是那孙婆婆的一番话搅得自个儿烦心,便道:“多福啊,你瞧着那琼琚于我如何。”
多福自知自己刚才那番话欠扁,却不想公子抛给自己这么棘手的一个问题,但还是保持严肃:“不说琼琚姑娘的样貌,只是这出身……”
是啊,琼琚的出身。白暮尧如梦初醒,这几日来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多福了,自己是白家大少爷啊。白暮尧呵呵一笑,也不再接话了。看来……看来琼琚那里往后还是少去为好了,自己给不了的,又何必去烦扰别人,让别人徒增烦恼。
后来白暮尧就真的不在往琼琚哪里跑了,多福起初不解,后来想想也就不再多问。
一天下午,白暮尧叫陆佩出来说要去新开的茶楼听书,那陆佩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一上午都磨着自家的丫鬟挑衣服,最后着了绯色的马装才罢休。陆佩平日里极爱听书,今个儿有事白暮尧邀请,心花怒放也该成花园了。
茶楼里人倒是不少,被小厮领着入了座,白暮尧点了茶,要了些糕点。今个儿陆佩也是极其配合,一入座也安安静静。白暮尧自然是乐得清静,闭目养神,手里握着扇子,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打着另一个手,等着说书的上台。茶座后面的客人聊着天,白暮尧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见。
“听说那琼琚姑娘一个月前摘了牌子,不再接客了。”
“琼琚姑娘?眼瞎的那个?”
“可不,听说起先和哪家的公子走得极近,一个月前又摘了牌子。”
“还想着鸡当凤凰?那家的公子会娶个青楼出身的当大的?只怕娶回去也是个小的。”
“小的?依我看啊,顶多是在外面养着,怎么会娶回去!”
“……”
“……”
这段话白暮尧自然是听见了,多福心里倒先不安起来:“少爷……”
白暮尧闻声失神,手中的折扇“啪”的掉在了地上:“什么事?”
多福头皮发麻,狠了狠心也不敢再开口,只得转移话题,正巧瞧见说书的上了台:“说书的上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