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 A-Lin
二十五
我和黄宇航拖着王俊凯好不容易把他拽到床上,我一屁股坐下来感觉整个人肺都要炸了,黄宇航看起来就冒了点汗。我气管一直不好,这次走得急,喘的有点厉害。
黄宇航去里面给我拿了瓶矿泉水,我喝了几口感觉好了点,让他下去和他们继续玩去,我在这看一会儿王俊凯。黄宇航说自己没事可以帮忙照顾下。
“一会儿你玺子哥回来该找不到你人了。”我冲他眨眨眼睛。
我知道他今晚来的目的就是见见千玺,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整个人还特别紧张,比平时话还少。这种事情,总要有一个人先说出口。
黄宇航脸通红,低声说还没说上话呢,笑得有点勉强,但也转身出了门。
我过来看王俊凯,斜着趴在床上,还穿着鞋,我帮他把鞋脱了,怕他不舒服把袜子也拽了下来,然后使劲从他身下扯被子。他对我几近粗暴的动作好像还挺不满,嘟囔着还翻了个身。
被子终于拽出来了,我爬上床把他往枕头上移,这家伙怎么这么重啊,感觉自己拖着好像一麻袋地蛋。等把他安置好,盖上被,我已经又出了一身汗,好像水洗过一样。
我把外套脱了,坐在床边,拿起水又喝了几口,脚踩在地板上凉丝丝的。
屋子不大,不一会儿就满是酒精味,我感觉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
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又爬过去掀开他被子,想帮他把衣服脱了。他这种洁癖患者,这要是明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就裹着外衣睡了一宿,肯定疯掉。
我哗啦一下把他外套拉锁拉到底,就跟剥粽子一样,解衬衣纽扣时我发现我的手竟然在抖,然后在他腰带前停下。我的头狠狠痛了一下。
我的手接触着他小腹上一小块皮肤,感觉那温度像是要灼伤人一样,连着我的血脉直冲上我的脑袋,太阳穴的血管猛然突突直跳。
屋里很静,只有呼吸声。可我总觉得背有眼睛监视我一样,忍不住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浑身都火辣辣的疼,想就这样马上站起来出去,可感觉这样把他扒了一半晾在这更糟糕。
嘴唇很干,气都吐不出来黏在那里,使劲咽了口唾沫,只能感觉自己喉咙里动了一下。
赶紧抬眼看他一眼,还在睡。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正要做什么。
我有点乱,僵在这里这一会儿倏的又出了一层汗。
突然就感觉自己很可笑。
本来是很自然的事,虽然不是多年的习惯,但有些最起码的事也是可以为对方做主,这是我一直以来认为无论怎么说出去都值得我无比骄傲的事情。可有些事情摆在那里刻意不去提,难免在僭越时找不到方向,或者说,很容易就忽视掉很多常人看起来的那些显而易见的不可能以及异端。
我是不应该遣开所有人,我有点太高估了自己,明明知道坚持不到最后的那个一定是我,还要以身犯险,自找没趣。
如果他就现在醒过来,我还怎么能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即使他什么也不会说,甚至开几句无聊的玩笑。我都不敢预测这个未来,我所知道的现实是,我的手早已经抖个不停了。
感觉自己像个小偷一样,胆小又恶心,鬼鬼祟祟十几年还是这副德行,什么也没有改变,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喜欢他,有什么呢。就算他也真的是喜欢我,又能有什么。还不是都一样。
我早断了后路,又早知不可能,还有什么资格去谈喜欢。所以也就这样了吧。
我已结婚,你也将成家,我们本该这样,各自逍遥快活。
我轻轻移开手。
一个巴掌过来,我好像挨了一个扇在心上响亮的耳光。
王俊凯一把打在我左手上然后狠狠抓住手腕,指甲掐在我肉里,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可惊吓远大于痛感冲上大脑直至神经末梢都开始咆哮了。
我下意识就往回抽,可他握得又紧,他虎口掐着我的血管要爆裂了一样,感觉整个空间开始崩坏一样,碎成一片片的脱落。
“我…我…”
我张嘴想解释点什么,只能听到自己喉管里隆隆的声音,像个故弄玄虚的哑巴一样。
我不敢动,他不松手,也不睁眼。僵持了一会儿感觉手臂已经开始麻痒,他才开口。
“请你自重吧。”
我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掉下去。
我潜藏多年那小心翼翼的自尊,碎了一地,刺的眼睛发痛。
最后连呼吸的力气都耗尽了。
那锁链锈迹斑斑了十几年蒸发了一下,熏进了眼睛,汹涌而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