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位狱警推开了门,也注定打开了一扇决定他可悲命运的门。
白烛葵抬眼看了替他打开生机的人,眼里有的只是打量棋子的运筹帷幄和野心。
——果然,像预料的那样,是一个愚昧,全身上下都叫嚣着我很普通的男人。
啊,威胁为零呢……但是处于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可以把自己弄死。白烛葵抿了抿早已干裂的双唇。
——既然这样,在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时,人类总是会把自己摆到一个高位。这种心理即使愚蠢至极,但也可以给我带来便利。
在白烛葵已经有了主意的同时,狱警却一直呆在那里,似乎下一秒眼珠就要夺眶而出。
他见过被活活饿死的人,也见过被打死的,在这监狱里,怎么样的死法都有,但只有这一点是不会变的:这里是个魔窟,吃掉了刚刚送进来的犯人的希望和朝气,吐出了堆积在后门血肉交缠的躯体。
从来没有人能逃出去。即使是他这样的小人物也听说过,这个监狱背后的势力,用厚墙隔开的另一个天地——但是在里面关押的是什么,就不是他这样的区区狱警有权限可以知道的了。
今天他终于窥伺到了那个墙后的地狱:里面关着的,是被折断羽翼的天使。
他从没见过被束缚成这样的人,在绝对的黑暗中,因为他的误闯,撞开了几丝光线,让他看到了眼前人苍白的皮肤,遮盖住一半脸的铁面罩,一直盯着他的紫藤色的眼睛,眼睛里似乎有野兽一般的光芒。这种病态的美,这样的猫似的高贵,是他这样的底层人民所无法触及的。似乎对视间,你就被打压进尘土。即使,你现在,是高位者。
白烛葵轻颤喉结,但压抑许久的声带只能发出手拉风箱的残破声音。
狱警见状,慌忙扯过腰间的酒带,俯卧着,恭敬的递上。
白烛葵发出嘲讽的声音,这才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干了怎样的蠢事。狱警靠近了白烛葵的脸,却不自觉的屏息。准备脱下铁面罩时,收到了面罩主人的眼神警告。他好像被种下了什么魔蛊,竟盯着白烛葵的眼睛,执行了他的命令。
打开酒盖,持平,全数撒在白烛葵的脸上。
醇厚的酒液落进面罩的缝隙,给予白烛葵生的滋养。
白烛葵清了清喉咙,声音仍旧听起来羸弱、语调怪异。
“帮我。”
——果然是自己高估了这个普通人。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力量远远高于自己,却还是因为自身的卑微,而把自己放进“失败者”的笼子。
这样的猎物,这样的机会,为何不用?
——你好,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