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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风水轮流转
当你茫然、无望、孤独的时候,你最想听到的一句话,是什么?
对于现在的温流来说,一句“我们回家”,足矣。
温流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站了很久,面前的小区亮起万家灯火,每一扇窗子都像是一台电视机,播着一部一辈子也演不完的悲欢离合。温流觉得自己的这一部更像是黑白默片,因为不常住的关系,这里没有有线电视,没有宽带,大部分时间他也只是在外应酬得晚了,才会在这里偶尔住一晚,第一次觉得这里像个家,只因为这样一句话:“我们回家。”
玻璃上反射出柔柔的灯光,那是家里唯一亮起来的地方,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其中忙碌,步伐如同在跳舞,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飞扬的发梢。温流情不自禁地真的伸手探去,玻璃冰凉的触感却让他缩回了手。
轻快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快来吃饭啦。”温流配合地快步走到餐厅,宋茜正把最后一道小菜端上桌,满脸抱歉地说到:“家里东西不多,只能凑合吃点面了,等明天有空了我们去超市。”
温流有些恍惚地坐下,接过宋茜递来的筷子,在她满眼的期待之下尝了第一口面条,“怎么样?”
温流看着宋茜小心翼翼又紧张的样子,微微地有些心疼,终于……稍微地……有了那么一点笑容:“很好吃。”宋茜这才放心地坐下拿起自己的筷子。
其实就是很普通的挂面,细软的没有什么筋道,就像小时候每次生病都不得不吃的那种,底下卧着荷包蛋,有几块午餐肉,上面飘着一点葱末,并不是细细的那种香葱,而是大葱切得很碎的样子,味道稍微有些冲;小菜是榨菜和红油金针菇,温流记得这是买泡面的时候随手拿的,泡面早就吃完了,这些东西却懒得拆封随手放了,难为宋茜搜罗出这一堆东西,尽管没什么胃口,温流还是安安静静地吃光了碗里的面,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这些看在宋茜眼里很是开心,硬是把温流推进了浴室让他洗澡休息,自己欢天喜地地洗碗去了。
三月末的江州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天气还没有暖和起来,暖气却已经停了,人们往往又不得不找出厚厚的家居服裹上,或者早早地洗漱钻进被子里看着无聊的八点档电视剧。
温流走出浴室的时候头发还在滴水,外面和充满蒸汽的浴室间的巨大温差让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他在里面呆的时间太久了。
和室的纸质推拉门透出暖暖的灯光,拉开,里面又是与客厅截然不同的温度。宋茜已经驾轻就熟地打开电炕调好温度,又找出被褥正在铺着,温流注意到是两个枕头,两床被褥,“你……不用回去么?”虽然明白宋茜留下的用意,可是温流并不太情愿这种同情式的关怀。
宋茜没想到温流会这么问,微微一愣,随即摆出撒娇的样子:“外面好冷啊,我就在这里凑合一宿嘛,明天上班还近一些,你忍心赶我走啊?”
“那好吧。”温流想了想,卷起被褥转身就要出去,宋茜急忙扯住他的衣角:“你去哪儿?”温流没有回头,依旧是淡淡的口吻:“你睡这里吧,我去影音室。”
“影音室那么冷,就一个沙发你怎么睡啊!我,我,我怕黑!你不许走!”宋茜急了,连怕黑这种理由都冒出来,温流也没有戳穿,有些无奈地被夺下被子,看着她重新铺好。又被拉着坐下,“头发也不擦干就出来,不怕着凉啊。”说完宋茜拽过他肩上的毛巾,一下一下地揉搓着他的头发。
被摆弄的人依旧不发一言,宋茜赌气似的大力胡乱擦着,直到毛巾底下有个闷闷的声音:“喂!”宋茜在背后偷笑,“我还以为你没感觉呢。”“我又不是小狗。”“是啊是啊,小狗都比你可爱点。”
说完宋茜又去取来风筒,柔柔地吹起头发,“真是风水轮流转,上次你给我吹头发,这次换成我伺候你了……”原本只是想找点轻松的话题,不过这句话说完,宋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上次……好像……有事情发生……
温流表现得好像失忆了一样,什么话也没有接,只是悄悄地红了脸颊。
很快,头发也吹干了,时钟已经渐渐指向22点,宋茜有些尴尬地问:“我们……休息吧。”温流只回了个“嗯”便衣衫完好地钻进了被子,转身面朝墙,留给宋茜一个后脑勺。
宋茜苦笑了下,关掉了灯,只脱了外衣,也钻进了被子,又想了想,还是半起身凑到温流的耳边轻声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