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he Night Kingdom 夜港风云Ⅱ·决战之夜;
·宋淮 黎枢
·地点 政府大厦 总统办公室
·清晨 -7℃ 大雪
·日期 1844年02月22日
—— “Nothing burns like the cold.”
宋淮
夜港的清晨于如今的政府大厦而言从不是新的开始,而是昨日的延续。
数十层的大楼人来人往,电铃声络绎不绝。屈指往总统秘书办公桌轻敲两下,努嘴指了指紧闭的玻璃门。
“急事,我得见总统。”
连日来千劫会屡屡传来陈复率海军陆战队潜伏于云开城的消息,其速度之迅速恰似这场铺天盖地的大雪,一夜之间便白了城。
旁人多是不知,然而军情司一早收到消息指明这海军陆战队不过挂羊头卖狗肉,实则是那段狗的精英暗杀组织。
他此番匆匆而来,偏又昼夜监视黎珵起居作息。那全副武装的模样,盲人都知陈复该要将枪瞄准何人。
宋靖这小子若是晚知我会两步,黎珵怕是要一命呜呼。
由着秘书将自己领进办公室,一面与黎枢对视颔首。
“总统先生。”
拉开椅子坐下,将黄色文档递给他。
“方才电话里已经和您说了,军情司这次获知可靠消息,黎小少爷恐怕不安全。”
黎枢
前几日去叶放那把话挑明后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中,像害怕自己的决心有所动摇。虽当时厉言驳斥了他,他一席话却总归有点道理,
但我没有错,我要让夜港成为永不陨落的明星。
昨夜并未回公馆,只在天色将亮时打算俯在桌上假寐片刻,竟不慎睡了过去,直到电话响起。
“嗯。”
草草应了一声以掩盖声音中的困倦,思绪还没有完全清晰,对方将话说完后才意识到他话中含义,顿时怒气横生。
“你先过来,这事我们面谈。”
把秘书送来的温茶一饮而尽,怒极段彦清竟打算将手伸到我眼皮子底下,随后才想到他的目标是黎珵——我的次子。
待宋淮进来后接过文档放在一边,食指按着笔轻点两下。
“除了陈复带人驻扎在云开城,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准确消息。”
宋淮
“陈复一干人等暗中监视黎小少爷数日,大约有五六人之多。他们虽然全副武装,但行装轻便,应该不会滞留多日——”
毕竟留得越久,于他们而言亦越不利。何况陈复本就是雷厉风行之人,想必是见血封喉。
思至此,竟有些不知方寸,这黎珵素来不得黎枢疼爱,但是好说也是黎氏血脉。倒是没想到,段彦清看似温和如兔,居然拿个孩子开刀。
取出文档里的几许照片,一字排开在桌上,抬眸与黎枢对视,方才续道。
“也就是说,他们要是动手,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黎珵那孩子素来与我较亲,虽说七分利用三分真心,但我也未至狼子野心到不管不顾他性命安危之境。何况他要是出了事,黎枢该要如何与执政党众人交代?堂堂总统护不得自己的亲儿子,又怎能稳住军心,稳住夜港?
“我们得做点儿什么?”
黎枢
视线从照片上一一掠过,最终停留在看似是为首之人的脸上。对陈复此人并不熟悉,区区几面之交,加上为了隐蔽选择的刁钻的拍摄角度,只能在心中做一个大概推测。
抬起目光后对上宋淮,下头早有人来报说他和黎珵私底下见过面,当时不甚在意,关于连烛的谣言传出后却不得不留意她与黎珵的一切动态,这两人的私下来往自然不容忽视。
凝神半晌,闭闭眼舒缓眼中的别样情绪,鼻腔出气。
“哼,执政党和民本党僵持不下,到底是段彦清先沉不住气。”
“盯住这些人,加大云开城里的戒备,找机会先发制人,挫挫那老狐狸的锐气。”
猛然挺直身板,手扬起之后重重落下,笔尖直直打在为首那人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里毕竟是封州地界,由不得他们胡来!”
随后又觉不妥,将笔拍在桌上,声音稳下不少,多了点关怀。
“小珵那里我会专门派人保护。”脑海中将几张面孔过了一遍,口中先道,“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宋淮
“那是自然。段彦清假仁假义,打着民本党的旗号大张旗鼓收买人心,背地里也不过如此,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政客大多虚伪,但这段狗倒真是拔尖的。看似虔诚的基督徒,连杀只蚂蚁都怕犯下七宗罪,转眼却将刀刃抵着个与这场战争扯不上多大关系的黎珵。
我自是知道黎枢怒极多半是为了荣誉感与自尊,这段彦清大张旗鼓让他的人过来犯黎枢地界,要杀黎枢亲生子。高傲如黎枢又怎会不恼不怒?只是可怜黎珵,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两党之争的一颗棋子罢了。
“窃以为段彦清这番动作怕是为了给您一个下马威,让您瞧瞧他能做些什么,根本目的不在黎小少爷身上。”
他不过就是个附带的牺牲品。
黎枢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在封州,他还没那能耐肆意妄为。”
两党早就没有和谈的可能,暂时按兵不动不过在找一个最佳时机,段彦清这一举动不算露出马脚,但无疑表明了立场,为导火索点上火苗。
用大拇指抵着眉弓处按了按,思索片刻,因这姿势眼神向下,盯着正前方桌面上的空处。
“陈复那里你派人看着,既然来了,就不会让他们‘无功而返’。”
“小珵……由承钦负责保护。”
将前后事宜串起来,陈复的事交给他他自然会做好,于黎珵这里仅一笔带过,放下手,色渐厉。
“段彦清,在夜港,也迟早让他站不住脚。”
宋淮
闻言暗暗颔首,这陈复这般大胆而来,大抵都做好了命丧黄泉的准备。可是假若就这样让他死去,段狗必然大怒帅军而来。这亦不是不可,只是时机尚未成熟。
“是,我会办好的。”
思及唐承钦,此人蛰伏多时,虽说外传他疯疯癫癫,但恐怕久经沙场如他未必会因此而被击垮。何况眼前这黎枢,正是缺少个能信的左膀右臂之时,他断不会让唐承钦就此颓废。唐承钦原为黎枢两位儿子的师傅,亦决不会对黎珵视而不见。他这招一石二鸟,一面救了自己儿子,一面寻回了旧部下的忠心,当真是高招。
起身将照片叠好往碎纸机里一放,薄纸成丝,再也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盯着碎屑,冷眉成川,颔首答道。
“叛国者,自是诛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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