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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加了人人。那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是完全出柜的,相册里全是他跟他男朋友的亲密合照,还有情侣空间。但因为不熟,也没再聊什么,只是问了些有关《算法原理》和别的几门科目的考点。那时候觉得他应该很开放吧。不然也不会把跟男朋友的合照放在人人上,给这么多人看。我很多次在人人最下面的校内人气之星里看到他的名字和头像。感觉这样开放的人,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大三上学期我们学院课程压力很大,《操作系统》、《数据库》、《系统开发原理》、《计算机硬件技术》、《计算机网络》……都有大作业,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尤其是《计算机网络》,老师布置的作业题非常难,完全看不懂。印象里第一次作业似乎是让我们用什么虚拟机做什么东西。我看不懂,室友们也看不懂,好多人围着讨论怎么办,快要交作业了。我忽然就想起他来,在人人上找他,在QQ上问他。他大四了,课程轻松很多,很好心地教我怎么用虚拟机,不停地截图告诉我下一步怎么操作。前前后后教了我将近两个小时,我还是没搞懂,倒是看我们聊天记录的室友看懂了,三下五除二搞定,然后教我。
就因为那个晚上,我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跟我以前所想的不一样。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估计最多撑半个小时就会跟对方说:我有事要出去下,你先自己看吧……素未谋面的善意,最让人感激。再后来我的《计算机网络》作业又有问题了,又不懂,又去找他,他倒也没嫌烦,只是稍微看了看就说:怎么感觉跟我们上一届的题目好相似……然后他便翻文档翻了半天,结果告诉我:不仅仅是相似,就是完全一摸一样。他把答案打包给了我。我把答案打包给了室友,室友看了好一会儿,懂了,然后开始修改,讲给我听。虽然我后来还是没懂。
我们《计算机网络》课的老师非常严厉,他手下好几个助教,会一一核对是否有人抄袭,凡是发现两个人答案雷同度超过一定程度的(他有自己的算法),两个人都算零分。从前也有老师这么吓唬过我们,可这个老师是真刀实枪,第一次作业,全班百分之七十的人都是零分,后来大家再也不敢相互抄袭了。幸好,老师只把大家的作业相互核对对比,不会跟上一届同学的答案做对比。因此,我后来的几次作业几乎都接近满分。之所以接近满分,因为学长当年自己做的答案就是满分,甚至有被当作参考答案讲评过。所以有几回他告诫我:一定要修改,这个答案被老师讲评过,老师肯定记得的,要修改,不然会穿帮的……
他成绩非常好。好到有一天他跟我说:他保研了。我一点也没惊讶,凭他的成绩,轻而易举。他几乎每门功课都非常好。所以《编译原理》临考前我又去找他了。大学四年里,他是我见过的最出色最帅气最有主见成绩最好最懂生活……的男生之一。后来他成了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大三有段时间我被那么多门作业逼得喘不过气来,一时情绪上来的,想不干了,退学!跟身边的人耍脾气,气着了好几个朋友。最后还是他一句话安慰了我,他说(大意):退学可以,但你得有后路啊。是啊,那时候我什么都没,异想天开地想回家当个网络作家,现在想想,哪有那么容易?我有那天分吗,我有那能力吗?他说得对,如果我现在已经写出了什么作品再退学的话,他会支持,可我现在什么都没,他不支持。我听了他的话。因为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我越来越发现他很有道理,包括他的恋爱观和人生观。他是完全公开性取向的,是交大的名Gay,甚至是上海的名Gay。几乎在上海的玩人人的Gay都加了他人人好友吧,至少都看过他跟他男朋友的照片,说不定这会儿看我这段文字的你也曾在网上看过他们的照片。可他跟我说,他爸妈并不知道。我吓了一跳,心想:怎么可能?他摇摇头,说暂时不想告诉。反正他不结婚,会跟男朋友在一起。他跟我说了好多好多。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公开性取向不一定要立刻告诉爸妈。爸妈那边,可以慢慢来,但至少可以跟同龄人先公开,这样子就不会那么压抑了。于是我也公开了。可能是08届交大最公开的Gay了。07届是他,08届是我,都是软院的。从前我对Gay圈的情感很迷惘,可因为他,我渐渐开朗起来。这些年来,他一直跟他男朋友在一起,即使发生过一些不愉快、吵闹,但从没分过,而我身边的人换了又换,每次带给他看,都是酸涩的味道。每次我都希望是最后一个,可总是不遂人愿。
昨天我把@和泰 带给他看。我多希望这回可以是最后一个。@和泰 我们不要让他失望。
大三下我开始实习,在一家创业公司做互联网开发。他学的是数字媒体与设计(就是开发游戏的),但对互联网很有兴趣,而且他精通许多互联网编程语言,很想创业。于是我们之间的话题有多了很多,我又发现,他懂好多好多。大四我继续实习,准备毕业设计,毕业,换工作……然后他跟我说,他要退学,他要创业。我愣了愣,然后跟他说:我支持你。
这些年来我跟他说过许多遍这句话:不管你做什么,我支持你,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我支持你,我站在你这边。重要的不是你做什么,重要的是我对你的支持,哪怕你做的是错的,我也会站在你这边,就好像你会站在我这边。他跟他男朋友吵架的时候,我站在他这边,他要退学的时候,我站在他这边。我知道,他决定了,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思维比我周全得多。他那时候还没跟别人提起这个决定,他先告诉了我,我不会愧对他的信任。后来他在人人上说起这个决定的时候,很多人站出来反对他,说他异想天开,说他太年轻,说他会后悔……可我一如既往地站在他这边,因为我明白,他不是随便说说,我信他,他做什么,有他的道理,我不需要说别的,我只需要站在他身边,支持他,为他摇旗呐喊,为他击鼓声威。现在他依然在他的创业公司上班,五个交大的同学共同创业的,有做技术的,有做顾问的,做网站外包。有时候会很忙,有时候闲下来了,会来找我吃饭。比如昨天,他赶来我公司附近,我带上@和泰 我们三个一起在宜家吃晚饭。
这段日子他很忙,我很久没见他,他也很久没见我,他留了胡子,我有了@和泰 。仿佛都是不经意的事情。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约好了改天再一起去酒吧玩。他很会玩,很懂吃,几乎上海每个地方的好吃的他都知道,他每次带我出去吃东西,我都觉得特别好吃。他偶尔会去Gay吧喝酒跳舞,认识我之后都会带我去。他男朋友也认识我。因为认识得太久,以至于他男朋友都说:不放心他跟别人出去,只放心他跟我出去。我们去酒吧喝酒跳舞,玩得晚了,就住附近的宾馆。躺一张床上说话,聊天,谈互联网创业。
其实我想说,有你真好。



1楼2014-07-08 14:00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