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这里下了雪。在我看来已是很鲜有的美景。我本以为这场雪停了,便不会再有。可是它却再次降临这个城市,如同母亲温柔的抚摸,充满了爱。城市便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枕臂而眠。我仿佛听见了这个城市的心跳和它平静的呼吸。这座终年氤氲退不去的水汽的南方城市,积淀了多少岁月的迷梦。
“多少离恨昨夜梦回中,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月斜江上,棹动晨钟,前梦迷离,渐远波声,笛声悠悠,春去匆匆。”听秦淮河上一曲玉树后庭花,看王谢堂前的飞燕游弋云间,不知多少王朝兴废事,尽入鱼憔闲话。长久以来,我看尽了它疲倦忙碌的背影,如今的这份静谧和温暖几乎让我潸然泪下。
凌晨一点站在高楼里远望,街道上仍有稀疏的人影。不同高度的楼层参差不齐的拥在一起。雪沿着楼檐覆盖,宛如天山之水顺着城市的血液脉络流下,盖满了雪被的楼顶像极了一张张洁白无瑕的纸,更像极琼琚凝脂的阶梯,晨光熹微之时,朦胧之中,仿若连成一线的天梯。远上白云间。
谢道韫把雪比作因风而起的柳絮,曾几何时我亦喜欢她那唯美的比喻,可是当我真正捧满了晶莹的雪时,我却想起了那一句“撒盐空中差可拟。”如此饱满的细小微粒,如同最平凡的盐粒,吸水涨满了我们生命的颗粒,浸润了我们的灵魂。
如此瑰丽的自然,血液里流淌着的对自然的膜拜让我几乎匍匐在它的脚下,我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满怀感恩。我愿把这份感恩铭刻在我短暂的生命线中,纪念大自然这位宽容的母亲、严格的慈父,纪念我十几年历程中第一次对生命本质的敬仰。我心中那掊被风沙吹尽的干涩黄土,终于迎来了一泓甜美的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