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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遍天下0625」◇小说◇庶子归来-温暮生【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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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生母早逝,胞妹夭亡,自小受尽冷眼折辱
苦熬多年,本以为遇见毕生至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再世重生,庶子归来
生父不慈,嫡母伪善,姨娘恶毒
一群嫡兄庶妹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高门府第,短的是亲情,长的是算计,拼的是心狠手辣
他扬眉冷笑,这辈子,他要好好地活!
友情提示:
1、重生,升级,宅斗,以上雷点者慎重
2、基本设定全架空,不与任何朝代风俗牵扯,考据党慎重
3、小受本性不坏,但也绝不是好人,自带圣母属性者慎重
4、作者很kuso,外号狗血帝,偶尔神展开,基本无节操
5、我们的口号是:收藏留言,逢考必过!打分撒花,身体健康!今天支持正版,明天拿下男神!
【注意】:本文是架空文,设定上的嫡庶尊卑关系有个“同辈”的大前提,也就是妾因为辈分高于子女,身份也高于子女,同一般嫡庶文不一样,所以姨娘给公子小姐请安之类的情节文中绝对没有,请注意,谢谢~~


1楼2014-06-25 10:39回复
    4
    宁府的规矩,少爷们但凡到了能上学堂的年纪,便要从生母的居所搬出来,住到单独的院落中去,一应生活起居都由专门的下人照料。如今宁府三位少爷,除了嫡长子宁湛因病,一直养在严氏院落里外,宁湘与宁渊都有单独的居所。
    宁渊手里把玩着那块玉璧,径直朝自己的院落竹宣堂行去,一路上的景致却让他有些陌生。遥想以前的他,人微言轻,在这宁府里活得胆战心惊,连走路都害怕抬头,似乎从来就没有留意过那些亭台楼阁与花花草草。如今心境大变,挺直了腰杆一路行去,只觉得风景美不胜收。
    竹宣堂位于宁府西侧,因为外边有一小圈竹林而得名,也正因为这一小圈竹林,将竹宣堂单独隔了出来,与宁府宽敞大气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不光狭小,也少有人来。
    起先竹宣堂不过是宁如海收藏古籍字画的地方,后来因为离他的居所实在太远,加上东厢扩建,宁如海便将书房搬去了那边,这里就慢慢荒废了,到了宁渊足岁该分院子的时候,柳氏便篡唆严氏,将这最简陋偏僻的地方分给了他。
    绕过竹林,推开竹宣堂的木门,宁渊刚踏进院子,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叫骂声,他定睛一看,见一个梳着垂云髻,穿一身火红色夹袄,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叉着腰,鼻孔朝天地对跪在她身前的两个丫头手指连点。
    “真是两跟贱骨头,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白白惹得本姑娘不痛快,我告诉你们,本姑娘不痛快,就是三夫人不痛快,三夫人要是不痛快了,少不了会扒下你们一层皮来!”
    那姑娘宁渊认得,名叫夏竹,是自己这竹宣堂里的掌事大丫鬟。
    竹宣堂里有大半的下人都是柳氏塞进来的,自然也听命于柳氏。柳氏不待见宁渊,自然可以预见这些下人平日里对宁渊这个“主上”有多傲慢猖狂。
    就拿这夏竹丫头来说,宁渊以前可没少受她的气,她仗着曾经是柳氏的贴身丫鬟,又是这院子里的掌事,整日作威作福惯了,从来就没把他这位正儿八经的主子放在眼里过,训斥起非三夫人一脉的下人更是俨然一副主子模样,极尽嚣张,直骂得那个小丫头噤若寒蝉,眼眶泛泪。
    曾经宁渊顾忌柳氏,对夏竹一直忍气吞声,如今再见她那副张狂的模样,当即便决定杀鸡儆猴,既然要对付柳氏,就索性先拿她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下人开刀。
    “夏竹姑娘。”宁渊整了整表情,带着笑容迎上前去,“出什么事了,怎的发这样大的脾气?”
    夏竹回头,见是宁渊,顿时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
    她是知道柳氏的计划的,甚至那些污蔑宁渊的“证据”,她也掺了不少手,今天早上看见宁渊被拎走,她本以为这位窝囊少爷已经被三夫人乱棍打出府了,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还能回来,而且笑得满面春风,看情形竟是一点事都没有!
    难道是三夫人收手了?虽然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不过夏竹还是很快收敛了神色,轻哼一声,道:“还不是这两个贱骨头,好吃懒做,一盆衣服足足洗了两个时辰还没洗好。”
    宁渊顺着看过去,两个跪在地上的丫头一个叫白檀,一个叫白梅,是两姐妹,几个月前才卖身入府的。因是新人,管家怕贸然派到哪个院落里去会手生出事,便打发他们到这向来冷僻的竹宣堂,这样就算出了事,以宁渊的个性与地位,管家也不怕担什么干系。
    白氏姐妹听夏竹左一个贱骨头右一个贱骨头地说他们,二人也只是红着眼睛,咬住嘴唇,丝毫不为自己分辨一二。其实他们心里也知晓,眼前这位三少爷向来懦弱,一贯是被夏竹骑在脑袋上的,分辨也无用,搞不好还会帮着夏竹反过来作践他们。
    “哦?两个时辰?那的确是够久的的。”宁渊眉毛一扬,伸手指向靠近自己的白檀,“你说说,怎的洗个衣服要洗这般久?”
    白檀是姐姐,要稳重些,只垂着头并没有回宁渊的话,另一边的妹妹白梅却坐不住了,她年纪小,又受了委屈,本就难过,见姐姐不说话,她便开口道:“回三少爷的话,因为雪天太冷,夏竹姑娘分派下来的衣服又太多,姐姐怕我冻坏手,便想烧些热水来洗衣服,可厨房里没什么好碳,水总是烧不开,才耽误了时辰。”
    “臭丫头,你的意思是说本姑娘无事找茬,故意作弄你们,让你们在大冷天洗衣服了,真是欠打!”夏竹料不到白梅真敢分辨,她虽不惧宁渊,可也觉得自己面子过不去,一怒之下抬起手就要往白梅脸上挥,白梅见那白花花的手掌带着一阵风扑来,吓得忙闭上眼睛,可过了片刻,并没有觉到疼痛,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宁渊抓住了夏竹的手腕。
    “下边的丫头不懂事,夏竹姑娘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宁渊咧开嘴露出一副灿烂的笑容,“仔细自己手疼。”
    夏竹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渊,想不到他居然有胆子拦着自己,再望见他脸上的笑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发毛,用力挣扎道:“你放开我!”
    宁渊只得十三岁,夏竹却已十七,也比宁渊要高出半个头,这一用力,不光一下挣脱了他的钳制,还顺势“啪”的一巴掌抽上了他的脸。
    宁渊被打得脑袋一偏,苍白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白氏姐妹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宁渊再不得势也是少爷,是这里的主子,夏竹虽然放肆已久,可这样明着动手打人还是第一次。
    夏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从没见宁渊那样笑过,一时乱了心神才会慌张出手,不过很快她又镇定下来。打便打了,宁渊又能将她怎么样,她是三夫人的人,二夫人没有子嗣,除了大夫人,三夫人就是这武安伯府里的天!
    事实上宁渊的反应也和她预料的没差,只默默把头正回来,表情看不出丝毫愤怒与不满,反而还对她露出讨好的眼神,“夏竹姑娘可是消气了?”
    白檀立刻露出鄙夷的眼神,这三少爷果然没用。
    “罢了罢了,既然三少爷为这两个贱骨头求情,那我就放他们一马。”夏竹依旧有些心惊,即便宁渊的反应不出她所料,可她还是觉得似乎哪里有古怪,色厉内荏地拂了拂袖,就准备回自己的屋里去喝杯热茶定定神,不料又被宁渊一个侧身拦住了去路。
    她眉毛一吊,“三少爷还有事吗?”
    宁渊摆摆手,“我这里没事,但是柳姨娘那里有事,有件事柳姨娘交代我了,要我务必转达给夏竹姑娘。”


    8楼2014-06-25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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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压得低,沈氏听不见,可这番毫无遮掩的指桑骂槐还是惹得临近的几名妇人丫鬟一阵闷笑。
      宁渊心定神清。张氏向来依附柳氏,与她是一路的人,会出言讥讽自己也不奇怪,而既然张氏开了腔,想必柳氏也等在后面。
      果不其然,张氏话音一落,柳氏便接过话头道:“渊儿平日里连见上一面都难,如今也算是长大了有了孝心,懂得来向老夫人请安了。”
      柳氏这话可是放开了嗓子说的,表面上只听得出欣慰赞许之情,实际却是在讥讽宁渊不孝,不懂得来向老夫人晨昏定省。
      其实自宁渊出现在寿安堂外的那一刻,柳氏的脸色便不太好看,因为她曾嘱咐过夏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宁渊在老夫人面前得脸。
      是以从前宁渊只要有来向老夫人请安的念头,夏竹都会即刻拦着,同时告诉他因为他生母唐氏的关系,老夫人对他极是不喜,他若是上福寿园请安也只会让老夫人生气,不光讨不了好,还会让他的日子更难过。
      彼时宁渊胆小又不懂事,加之沈氏的确下过严令禁止唐氏踏进福寿园,所以他并不明白这是柳氏为了弱化他在沈氏心中分量所设下的计策。于是除逢年过节的家宴外,宁渊从来未主动向沈氏请过安,便也这样惹得沈氏越发忽视这个孙子的存在,那些欺辱他的人没了后顾之忧,也更加肆无忌惮。
      可惜柳氏想破了脑袋估计都不会知道,她插在宁渊身边最大的钉子夏竹,已经被宁渊快刀斩乱麻地拔掉了。
      柳氏这样当面讥讽,目的无非是提醒沈氏他是个不孝的孙子。宁渊心里冷笑一声,他此番既然来了,自是想好了说辞,也不惧柳氏的笑里藏刀,径自站起身走到沈氏跟前,又是一记拜安大礼跪了下去,“孙儿不孝,请祖母再受孙儿大礼,孙儿喜不自胜。”
      沈氏没立刻让他起身,而是不咸不淡嗔怪了一句:“你这孩子,祖母的福寿园只怕还是第一次来吧。”
      “祖母莫生气,实在是孙儿自小体弱卧病,因为怕过了病气给祖母,所以一直不敢前来请安。近来许是年岁大了,身体康健许多,想着应该无妨了,便立刻过来看祖母,一是请安,二是赔罪。”宁渊跪着道。
      “卧病?”沈氏眉头一皱,“既然卧病,何以我这里完全没消息?哪有孙儿卧病,祖母却不知情的道理,是否你院子里的下人躲懒装蒜,没有向上通报?”说完,又疑惑地看向严氏:“这孩子身体不好,你这个嫡母难道也不知情吗?”
      严氏略带惶恐地起身,正要说话,又被宁渊抢过了话头,“祖母不要责怪母亲,此事是渊儿有意瞒着的。母亲要照顾大哥本就辛劳,渊儿也不是怎么大病,怎么能再惹得母亲劳心。而祖母是最该享清福的人了,孙儿更没有为了这点小事来叨扰祖母的道理,要是惹得祖母不快,影响到了身体康健,便更是孙儿的罪过了,因此孙儿一直拘束着下人,不要将此事对外宣扬。”
      严氏诧异地扫了宁渊一眼,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她再清楚不过,原以为宁渊会趁势告状,不想他竟这般识大体帮自己下了台阶。
      沈氏目光缓和了些,掠过严氏,又看向柳氏:“三媳妇,老大要照顾湛儿,老二个性素来不爱管事,这几年府里事务是交由你打理的,渊儿卧病一事,你可知道?”
      柳氏不知沈氏会忽然问自己,一时有些慌,只好顺着说:“我,我也不知……”
      “祖母,府中那么多人,诸事繁琐,娘不可能事事都留意到、顾周全。三哥既然有心要隐瞒,连母亲都被蒙在鼓里,何况是娘呢,三哥你说是不是?”宁萍儿适时地插-进话,还顺道对宁渊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
      “萍儿妹妹说的是,我们做晚辈的,若是能让长辈少操些心,便就是最大的孝心了。”宁渊陪着笑,只是那笑容里有多少冷意,大概也只有他一个人体会得出来,
      宁渊可不会认为这个表面上天真无邪的庶妹是好相与的人,相反,宁萍儿的心思有多缜密毒辣,他可深有体会,柳氏做的许多事情有大半都是她在背后出谋划策,人前她却总装出一副典型大家闺秀模样,曾经宁渊便是被她这副模样骗了,以为她是个平易近人的妹妹,于是才一次又一次地掉入柳氏的算计中,直至最后被宁如海下令送出宁府。
      “罢了,难为你这孩子有这份孝心,如今你身体既然好转,以后也要多来祖母这里走动才是,病气之类的,祖母不在乎,而且哪有做祖母的会嫌弃自己亲孙子的道理。”沈氏点点头,不自觉多打量了这个几乎没见过的孙子几眼,见他虽然瘦弱,可是眉目清俊,一双眼睛更是英气逼人,透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即便跪着,脊背也挺得笔直,比宁如海小时候还要多几分魄力,心里也溢出丝喜爱来。
      “先起来吧,在地上跪久了,仔细脚凉。”沈氏说完,带着笑意从卧榻上起身,亲自伸手托住宁渊的胳膊想将人扶起来,可感觉到触手一片冰凉时,不禁眉头一皱,冷声道:“平日里都是些什么人在伺候你,怎么都是我们宁府的少爷,衣着陈旧些便罢了,数九寒天还穿得这样单薄,你的冬衣呢?”
      宁渊似乎吓了一跳,忙把手收回去,躲躲闪闪地道:“是……是孙儿自己出门时匆忙忘了穿,不关下人们的事……”
      沈氏并非老糊涂,宁渊虽然这么说,可不代表她就要这么信。方才听闻宁渊卧病,可管事的媳妇却一问三不知,已经引得她怀疑了,像她这样高门大户出来的闺秀,素来讲究家门名声,平日里看不到可以不管,但只要看到了,发现府里有苛待庶子女的事,传出去了不光不好听,她这张老脸也挂不住。
      宁渊明摆着是受了委屈,却丝毫没有告状的意思,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处处顾全长辈的颜面,这在沈氏眼里是极为识大体的表现,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对府里居然有人欺上瞒下而感到尤为恼怒。
      只是宁渊已经那般说了,她也不好发作,除了暗赞宁渊懂事之外,她顺手解下了自己的狐皮大氅,披在宁渊身上,“真是傻孩子,下次出来记得多穿些,若冻坏了自己,心疼的可还是祖母。”
      这一披,等于是给在坐的所有人传递出一个信号,她认下了这个孙子,以后如果有人要对宁渊蹬鼻子上脸,得先看看能不能过得了她这个老夫人的眼。
      一时屋子里各有各的表情,没有子女的姨娘们大多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严氏脸上是一贯的沉静,只是望向宁渊的目光里带上了奇妙的神色,唯有柳氏,不光面色铁青,藏在袖袍里的手帕也被她鼓着青筋的手搅成了一团疙瘩。


      13楼2014-06-25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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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宁渊谢过沈氏,回身到座位坐好,罗妈妈此时捧了茶上来,宁渊接过茶盅,揭开茶盖,动作十分小心地掸了掸。
        “这是你二哥新奉给祖母的普洱,又是你萍儿妹妹亲手烹的,你萍儿妹妹烹茶的手艺当属一绝,你尝尝。”沈氏带着笑道。
        “好香的茶!”宁渊只小抿一口,便惊喜道:“定是今年春制的普洱了,茶香比秋制的要浓郁许多,入口还清甜,且三蒸三煮过,竟一丝涩味都无了。”
        “三哥好灵的舌头。”沈氏还未说话,宁萍儿便尖俏伶俐地道:“去年云州闹了冻灾茶叶减产,今年春制的普洱本就不多,大半还当做贡品被送去了华京,若不是二哥有些本事,一般人恐还不得见呢。”
        宁萍儿说这番话,听起来稀松平常,内里却是在耻笑宁渊身份低微,这样的好茶他平日根本喝不到。宁渊只当没听懂,满脸含笑地看着她说:“萍儿妹妹说的是,多亏了二哥一番孝心,祖母才能有这样好的口服,我们这些小辈便也跟着沾沾福气了。”说完他笑意更开,并且丝毫没掩饰眼角的一丝狡黠。
        宁萍儿心中一跳,立刻朝沈氏看去,果然见沈氏脸色当即便不好看了。
        沈氏身为宁府的老夫人,又有朝廷册封的诰命在身,身份十分尊贵,可今年云州茶叶减产,这春制的普洱,若不是宁湘送上来,她还确实喝不上。宁渊那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恰到好处地挑动了沈氏的敏感神经:身为祖母,喝的茶却还不及孙子好,茶叶尚且如此,那其他东西呢?难不成宁湘一个庶子,日子却过得比她这个祖母还要优渥舒坦?
        其实宁萍儿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宁渊算准了沈氏高傲的脾性,顺水推舟这么一拨,落在沈氏耳朵里听起来就像这么个意思了。宁萍儿暗道一声不好,立刻就要站起身来告罪,沈氏却已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对罗妈妈道:“到底是陈制的普洱,烹得再好,涩味是去了,一股子霉味却挡不住,我喝不惯,去给我换一盏龙井来。”
        “是呢,孙儿听闻祖母这的龙井是顶好的极品,一盏之价堪比斗金,普洱便罢了,那龙井孙儿定要恬着脸向祖母讨一杯来尝尝。”宁渊用少年人特有的娇憨语气向沈氏撒了个娇。
        听了这话,沈氏僵着的脸复又笑开,抬手朝宁渊点了点,“倒没瞧出来你是个嘴馋的,什么便宜都要占,罢了,上祖母这来就别拘束,便叫罗妈妈去备茶吧。”
        罗妈妈应声下去了。
        屋里坐的惯是一群会见风使舵的姨娘,见状也跟着放下普洱,纷纷向沈氏讨起龙井,沈氏满脸堆笑,自然是允了,顺道还让罗妈妈亲手烹茶,小几旁的宁萍儿只得让位,惴惴回到柳氏身边坐下,只是望向宁渊的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鬟匆匆顺着侧门跑进来,到柳氏身边附耳几句,柳氏听闻后脸色勃然一变,就要起身,却遭宁萍儿眼明手快地拉住。宁萍儿安抚了柳氏几句,又招过那名丫鬟小声吩咐了什么话,接着推了身边的宁湘一把,宁湘点点头,与那小丫鬟一同出去了。
        这些小动作别人或许注意不到,但全被宁渊尽数看在了眼里,但他只低头喝茶,假装没看见。
        一屋子的人叽叽喳喳闲话家常,茶水也下的快,沈氏挨个向有生养的姨娘问了问各自子女们的境况,挨到柳氏时,却只见宁萍儿宁倩儿两姐妹在侧,独独不见了宁湘,便问道:“湘儿这是到哪里去了?”
        “哎哟,我倒没注意,这皮小子向来坐不住,没准又上哪淘气去了,老夫人不必挂心。”柳氏祥装不解地四处看了看。
        “祖母莫挂心,二哥是去取竹子去了。”宁萍儿站起来带着笑回话,“二哥前几日路过落梅园,见红梅开得正好,便折了些梅枝想做个‘岁寒三友’的盆栽送给祖母,只是这天寒地冻的,松枝与梅枝易得,文竹却不易得,这不刚听丫鬟说院子里送来些文竹,他便迫不及待地去了。”
        “这小子,正事不会做,倒会在这些花花肠子上下功夫。”沈氏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一扫方才的不快,笑着朝一旁的严氏道。
        “湛儿身子不好,渊儿又年幼,湘儿一贯是老爷最为器重的儿子,为老夫人尽孝是应当……”严氏附和着点头,只是她话刚说到一半,却见宁湘急匆匆从外边冲进来,扑通一声在寿安堂中间跪下,满脸的义愤填膺:“湘儿有要事,还请祖母和母亲做主!”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一屋子的人全部愣住了,沈氏更是满脸诧异,可还不待她问话,宁湘却已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宁渊,“三弟,你好狠的心,怎么能对身边人下这样的毒手!”
        “湘儿,你发什么疯呢,别在老夫人这胡闹。”柳氏第一个站起身,冲宁湘斥责道,“还不快起来跟祖母赔罪!”
        “娘,孩儿方才出去,结果撞见了一桩不吐不快的事情,今次若不向祖母问个明白,便是枉读圣贤书了。”宁湘脖子一梗,满脸大义凌然地表情,一双眼睛却怒火熊熊地盯着宁渊,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14楼2014-06-25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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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你们大周有句老话,窈窕淑女,你想当君子便去当,若不是看这江州雪景是大周十大胜景之一,我才不会陪你跑这一遭。”青年喉头一滚,又是一碗酒下肚。
          贵公子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暴殄天物,当真是暴殄天物,这可是上好的玉楼春,别人见都难见一回,都是细品慢饮,你怎能像喝烧刀子般糟蹋!”
          “怎么,堂堂景国公世子,连一点酒都招待不起?”青年抹了抹嘴,薄唇一抿,“而且你这所谓的好酒,尝在我嘴里是半分酒味也无,喝下去如同白水,还比不得烧刀子。”
          “俗!”贵公子用力将酒杯放在桌上,从腰后抽出一把折扇,抖开摇了摇,“我说你我认识好歹也有些年头了,怎的我的半点优点你都没学到,多少也是个人模人样的皇子,整日五大三粗,是不是不想娶个水灵的大周姑娘回去了?”
          “你所谓的优点,难不成就是外边堆着雪,屋里点着炉,一边喝酒暖身,一边摇扇纳凉?”青年面带揶揄地指了指贵公子手里的扇子,耸了耸肩,“对不起,因为认识一个失心疯的年头久了些,便也要变作失心疯,难度太大,恕难从命。”
          “你!”贵公子匆忙合上折扇,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你个呼延元宸,居然胆敢讽刺本世子是失心疯?”
          青年只是笑,却不搭话,伸出食指对着半空中一弹,指尖窜出的劲风立刻让挂在不远处的风铃叮当作响,雅间的门也随即打开,店小二应声走了进来,“二位客观可有什么吩咐?”
          “给我来一坛烧刀子,要最烈的。”说完,青年扬手便是一锭银子飞了出去,稳当当落进店小二手里。
          “好嘞,客官稍等,马上便来。”小二应声去了,贵公子则翻了一记白眼,重新把目光挪向窗外。
          青年也垂下眼,打量着被士兵阻隔在街道之外的拥挤人潮。
          同贵公子温文尔雅的英俊不同,这青年的五官极其深刻冷峻,一双眼睛飞眉入鬓,眸子如同高原上的雄鹰般深邃锐利,高挺的鼻梁与完美的嘴唇以恰到好处的比例勾勒在一起,脸颊到下颚的线条优美又不失棱角,年龄瞧上去并不大,可古铜色的肌肤,加上低调的玄色衣衫,却又让他周身萦绕着一种难得的沉稳气度。
          如果宁渊此刻抬头看见他,恐怕立刻就能认出来,这外表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却又给人敦厚与稳重感的英武青年,就是那个曾在上一世的火焚场上为他说情的大夏国皇子,呼延元宸。
          只是宁渊却没功夫抬头,刚下了马车,便有士兵领着他往城门的方向走。
          自下车后,白檀便在四处打量,见宁湘并不在,她似乎松了口气,对宁渊道:“少爷,二少爷还没来呢,倒让咱们赶了先。”
          宁渊点了点头,走到离曹桂春那波人不远的地方,低眉顺眼等着迎接自己这位父亲进城。
          大开的城门外边,已经可以望见大片军队的影子,穿着整齐的铠甲,雪地上莹莹发亮。走在最前方的一人高头大马,甲胄更要繁复一些,戴着只有将军方有资格戴着的冲天盔,挡住了大半张脸,漏在外边的下巴有一层薄薄的浅须,看得出已经不年轻了,可周身姿态却比那些行军的壮年小伙子还要挺拔。
          宁渊淡漠地看了那人一眼,又垂下眼睛,即便他明知道,那个骑马走在最前方的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武安伯宁如海。
          对于宁如海,宁渊曾经也是存了一份真挚亲情的,但在上一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他这份真挚的亲情也被硬生生地磨尽了,不是他最后不分青红皂白地赶自己出府,而是他对待娘亲的凉薄寡义,让宁渊心寒。
          入城后,宁如海跳下马,快步走到曹桂春身前,摘下头盔一阵客套。他已年过四十,可眼角眉梢间还是留有潇洒倜傥的模样,可见年轻时应当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宁渊正要迎上去,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高亢的长喝:“让开!快让开!”
          他回过头,见着长街尽头,宁湘正骑着他那头高大的枣红马,带着两个侍卫,三人三骑一阵风似地朝这边冲过来,眼瞧着越来越近后,那两个侍卫用手收紧缰绳,驾驭着马儿放缓脚步,可宁湘那匹马却丝毫不见停顿,反而跑得更快,一股脑只往人前冲。
          “这匹马疯了!快闪开!”宁湘满脸慌张的表情,似乎是控制不住那匹马了一般,一边大叫,表面上紧张无措的眼神里,却划过一丝阴狠。
          “呀!”见足有一人高的大马往自己这边过来了,白檀和白梅吓得尖叫后退,周石则要机灵得多,眼明手快地一手拽住一个,迅速扑到一边,枣红马则带着一阵狂风从他们身边窜过,直扑宁渊而去。
          “少爷小心!”周石只来得及大叫一声,枣红马已经在宁渊身前高高扬起了前蹄,只要那蹄子一剁下去,宁渊必定脑浆横流,暴毙当场!
          被士兵挡在外围的百姓们顿时发出阵阵尖叫,宁渊也仿佛吓傻了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好!”雅间里坐着的呼延元宸霍地起身,手指运劲,酒碗已经被他滴溜溜地掷了出去,却也赶不及了,那寒光闪闪的马蹄铁正急速下落,离宁渊的额头已不足一尺。
          四周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宁渊平静地望着靠近的马蹄,还有马背上宁湘狞笑地脸,拳头缓缓握紧。
          他真的被吓傻了吗,当然不。
          在马蹄落下的一瞬间,他忽然一个拧身,身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缩到马腹下,然后低哼一声,双膝一震,力道由腿到腰,由腰到手,两个拳头带着体内正生生不息的真气,稳当当轰在枣红马的侧腹上。
          相撞的力道之大,宁渊只看见厚实的马皮以自己的拳头为中心荡开一圈波纹,他就被强烈的反震力给弹飞了出去,扑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一身雪。
          而那匹枣红马却更不好过,一声惨烈的嘶鸣后,直接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翻转了一圈,背部朝下,重重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啊!”杀猪般的尖叫从马背下传出来,宁湘口鼻里全是血,被马压得动弹不得,“救……救命啊!”


          21楼2014-06-25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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