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章 梦非梦
如果说起童年，或许很多人都有太多回忆，或美好，或悲伤。
鸟儿若想随心所欲地飞翔，首先要拥有丰满的羽翅，而我的羽翅早已被扼杀在摇篮。
悲伤？或是幸福，与我都是奢望，我的童年拥有的只有孤单。
我的亲戚，在我有记忆开始便与我保持距离。我恨他们，他们也恨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恨，我也知道我不是真的恨。而是从我懂事开始，我的母亲就把这些虚拟的仇恨种进了我的心里。
你被一部分人疏远，或许会觉得孤单。如果身边所有人疏远你，我想你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祈求其他孩子跟自己一块玩耍，用玩具，零食把其他孩子留在身边？这些，我都做过。
在村里，我是最受排斥的孩子。为什么，那时我并不懂。
在班里，我是最受欺负的孩子，小孩子最喜欢欺负木讷的孩子，而我就是最佳人选。
我哭过，哭过之后眼睛红肿。母亲问我为什么哭。我没有其他的倾诉对象，一股脑地全说了，母亲一个人去找那些孩子的家长理论。
都说，民风淳朴，在农村长大的都知道，农村的人是最势力的，如果有哪家人有城里的亲戚，都排队去巴结。
我虽然有很多亲戚，但与我的母亲不和，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早已经远走他乡。
作为孤家寡人的母亲，毫无悬念的被他们侮辱一顿。而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从此我知道母亲并不强大，她保护不了我。
如果是普通的孩子，会怎么办？或许会冠冕堂皇的的下决心保护母亲？或许是让自己变得强势？
而我选择了默默地承受，恍恍惚惚地童年，少年就这么过去的。没有留下任何回忆，悲伤的，幸福的，通通都没有。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就像一只鸟儿没有成长出丰满的羽翅，就无法飞上天空。
而我，也是有梦想的。而那仅仅是梦想罢了，我也时常觉得，我真的配谈梦想吗？
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慢慢地腐烂，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第一节 初遇幽灵
在无人的角落渐渐腐烂，我是这么想的。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时代，无人的角落何等难求。
我在城郊的村子里把自己隐藏起来，几乎断绝了与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我在等死，我一心求死。但只是这么想罢了，身体却有着自身的本能，无法违逆的求生欲望。
饿了，我会拖着有气无力的身体去城里买吃的，等我清醒，肚子里已经饱饱的了。
似乎在嘲笑我的灵魂一般。
从混沌中醒来，我看到一张脸，周围一片黑暗，是黑夜。
唯独这张脸却很清晰。
我看着它，许久，安静。
“我很寂寞，想死没有勇气，想哭没有眼泪，想生，这个世界却早已没了我的位置。我不管你存不存在，你，可以陪我聊聊吗？”
“你懂得被孤立的感受吗？被身边的人孤立，被亲人孤立。日久生恨，为了证明我不需要爱，我抛弃了整个世界。”一句说完，我立刻接上一句，我怕，我怕对面这张脸真的不存在，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喜欢孤单，“现在我发现，真正被孤立的依然只有我自己而已。我……”
这时候，对面的脸却说话了。
它说:“你应该怕。”
我不知道我应该怕什么。
“你真的存在？”我问，“你是幽灵？还是妖？魔？”
我想笑，我想哈哈大笑。我想哭，我想哭的痛彻心扉。
最终，我什么也没做。
“来吧”我说。
“你的命格奇硬无比，我在等。”
我笑它愚蠢，像我这样的人，就算他借尸还魂又有什么用？原来这个世界上愚蠢的不仅只有我，不尽只有人，幽灵也有犯傻的时候。
迷迷糊糊的，我再次睡着了。等我醒来，天已大亮。
昨夜的那段插曲或许只是我的一场梦，声称抛弃了整个世界的我，怎么看都是被世界遗弃了的残渣。
幽灵？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这种东西，我知道的只是我现在一事无成，我只能远远的躲开母亲，父亲。
在无人的角落，等待死亡降临的人渣，我不配去探索这个世界。
我似乎在被某种东西指引一般，把衣服穿好向外走去。
而我面前的风景却不是往常的样子，在这里我发现我无法分清方向，也无法分清天地。
四周全是粗壮的枝干，颜色绿中透蓝，所有的花都没有开放，红的摄人心魄却不娇艳。
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吃惊，心死之人，心如止水。
但这些树干并没有固定的生长方向，这也是我无法分清天地的原因。
我的眼前还有一条不可思议的路，无论我怎么转身，我的眼前都是这条路，脚下却不是我熟悉的土壤或是枯叶，而是似无底深渊一样的虚无，轻轻踏出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我就这样行走在虚无之上，脚掌触及之处皆可为地。

这条路没有开始，似乎也没有尽头，因为我走了很久，这条路还是那么长，没有尽头。
与世隔绝的生活过久了，对密室的恐惧感已经降到最低，而且我对世界和未来早已失去信心，却依然感到那么一丝害怕。有些情绪在特定的空间中，一旦有了，哪怕只是一点点，这一点点便会慢慢地放大，一开始并不值得在意，但慢慢地积累，最后发现这份情感已经充斥了内心。
我因恐惧而猛的睁大眼睛，浑身的汗毛也在不知不觉中早已根根竖起。
跪在地上大口的呼吸，恐惧却丝毫不减。
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一个无人的角落。
哪怕刻意这么想，也无济于事。早已经充斥内心的情感还在继续积累，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跳动着，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渐渐地，我不再大口呼吸，渐渐地我不再呼吸。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窒息感，心脏如此频率的跳动，也没有充血感。
我死了吗？一直求死，现在真的死了，却没有任何感觉。一切来的太突然，这就是死？
忽如而至的窒息感让我措手不及，调整好呼吸，耳边又有了声音，熙熙攘攘什么声音都有，膝盖有点疼。
眼前渐渐地展现出街道的场景，人来人往，我正跪在街道中央，膝盖的疼痛来源于一颗小小的石块。
尽管街道上人来人往，我身边三尺见方内却空无一人，我怎么忘了？我是被孤立的人。
又是幻觉，自从我起床出门，幻觉就已经开始。
也许更早一些，昨晚看到幽灵的时候，幻觉就已经开始。
还是说，或者更早？
梦还是现实，我现在才知道我已经无法再分清了。

第二节 生命
我直视着面前的幽灵，这虽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但这次我无法入睡。
尼玛，在近一点就贴到我的脸了。
就算我在怎么颓废，也不能忍，就算我在怎么分不清梦与现实，我也做不到无视它。
顺手就是一巴掌，却拍到了空气上，心里别提有多郁闷。
我已经放弃了一切，或者说，我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我站在一心只求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安静的腐烂，难道这点小小的权力我都没有资格拥有了吗？
"滚！"就当我是自言自语，如果他真的存在，那更好。"你要借我的身体还魂，我没有意见。你来啊！你要跟着我，那你随意。但是，你他妈离我远一点。"
幽灵离我更近了，近的我一睁眼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这张脸。
我只好出门，马上天就黑了，但愿在我回来后这幽灵能识相一点。

摸索着推开那扇残破的门，终于看到光了，但是我不禁叹了口气。
又是这片奇怪地森林，森林的布局，与森林中的色彩，很明显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进入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我倒吸口气，随即又淡然了，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这里就是冥界，死后的世界，或者说我自己的真实世界吗？
我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死了，街道，人，不过是我生前的执念。
我本应属于这里。原来如此啊！
那我面前这条路，就是通往新世界的桥梁，走过去，我就能彻底摆脱执念，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分清了梦与现实，有了要做的事情。
多久没这种感觉了？要做的事情，不再一无所为！
欠了欠身，我顺着路往前走去。
但是，与我上次来这里有些不同，有声音。
咚咚声，频率很慢，却很有节奏。也听不出具体的来源与方向。
这声音太熟悉，这是生命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
我之所以听不出来源，是因为它来源于四面八方。
生命？
周围的一切迅速的消失，我面前一片灰白，该死的脸，它还在我面前，几乎贴着我的鼻尖。
我习惯性的抡出一拳，用了十分力气，这一拳实实在在的打中了，我清晰的看到了，那张讨厌的脸随着我的拳头扭曲变形，远远的飞出去了。
明明刚刚还碰不到它，这次却实实在在的打中了。拳头有点痛，也罢，一会儿就好了。

"继承我们的记忆，那你们自己的记忆呢？"我一放开它，它便立刻与我保持一个距离。
"我们自己的记忆也一并存在，但其实我们自身没多少记忆，就像现在的我除了记得两年前开始潜伏在你身边，自己我的使命，其它的记忆几乎没有多少。"
"你说人类一般是感知不到你们的，那如果这个人感知到了你们，是不是说明被取代的日子不远了？比如现在的我。"
"不会！绝对不会。"它肯定地说道，"人类直到被取代都不会察觉到我们，被取代之后的人类，意志不复存在，而我们将代替他继续活下去，直到跟着那个肉体一起死亡。"
"那我。。。"我努力地思考，妄图找到答案。忽然，我想到了那片树海，"你们是来自一片奇怪地树海吗？无边无际的一片树海，其中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整个树海只有红绿蓝三种色彩。"
"什么树海，我不知道。"
我用力揉着额头，妄图找到一点眉目。
第一，他们人类无法感知的存在，我却可以看到它，碰到它。
第二，它在我身边两年了，我只是从昨晚才开始感知得到，
第三，那片树海，它并不知道。
第四，现在我是否处于现实中？树海，幽灵，和城区的灯光，窗外的虫鸣，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才是梦？

第三节 天使
好奇心是一个孩子必有的素质，但对于一个已经成年的人，还拥有无止境的好奇心，普遍都认为幼稚。
而我就是这样幼稚的一个人，尤其是在这个无所事事的时期，好奇心更成了我的全部。
虽然我一直都在压抑着，但现在到了临界点，我再无法阻止自己，想弄清梦与现实的决心。
我想先去那片不可思议的树海，却才发现，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
之前的两次都是在无意中就发现自己身处树海中，又莫名其妙的离开。
转身，我就看到了墙角的幽灵，此时，它依然直视着我。
当什知道么也没有的单间中，其实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你，你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的感觉就是，习惯了。
孤单让我饥不择食，只要能陪着我，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人又如何？幽灵又如何？
"今天下午我在哪儿，能告诉我吗？"我冲幽灵问道。
他盯着我，我也盯着他。我生怕他说出我真的在阳台上站了一天，如若如此，那什么树海都将真的是我的幻觉。
隐隐中我竟然期待树海真的存在，不过，想来也是，我有预感，这片树海是改变我命运的窗纸，透过它，我就能看到新世界。
说到这里，我应该稍稍介绍下这里的布局:是农村常见的小三层，最上面是阁楼，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而我就在二楼租了一个房间，推开门就是开放式的阳台，阳台两侧就是通向一楼的露天楼梯，可以直达小院。
"你消失了。"它说。
它说的，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莫名的感觉瞬间灌入我的胸中，震惊，恐惧，疑惑。。。
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耳旁不再安静，嗡鸣声大作，我甚至觉得心脏不再跳动，甚至，我都忘了该怎么呼吸。
双手麻的厉害，我知道这是缺氧的表现。
用发麻的双手，一手扶墙，一手扶住额头，我告诉自己要冷静。
"冷静"在我的感知里，似乎过了很久，我终于吸进了一大口气，尽管冲的我的胸口剧痛无比，我甚至因为感到痛觉得欣慰。作为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也许我真是做的不够合格。
耳鸣声渐渐远去，重回安静之后我听到心脏在我的胸中跳的沉重，一往的强壮有力。
而我全身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我就在你眼前，凭空消失了？"我向它靠近几步，与它咫尺之隔。"你确定？"
我还是不相信，人类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不是第一次了。"它说，"你第一次消失，是在前天。当你重新出现后，你就能看到我了。"
按照幽静的说法，我在能看到它以前，已经消失过一次。回来之后，我才有了能感知到他的能力。
"我一开始并觉得你能看到我，但你说的话很奇怪，像是自言自语，又不像是。"
"所以之前才你离我那么近，原来如此。"我似乎有些理解了什么。
"是，而你开门之后，就再次消失了，再出现后。。。本来你能看到我已经非常不可思议，我没想到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可以碰到我的方法，甚至我也好奇你经历了怎样的奇遇。"
幽灵说，我消失了三次。
而我记得那片树海我确实只去过两次，再怎么消沉，这些还是不会记错的。
那第一次消失后，我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你每次消失前都会被这片白光笼罩。"
什么白光？我什么也没看到。恍惚中我听到幽灵说我正在被一片白光笼罩，而我面前什么也没有的。
什么也没有？我不是在房间里吗？
直觉告诉我它来了，那片树海。
果然，我面前出现扭曲的风景，渐渐地成型，果然是那片树海。
而这次不太一样，脚下是暗的可怕的无底深渊，有闪闪发光的星星点点掺杂其中，就像，我幻想中的——冥河忘川。
似乎真的是冥界在召唤我，冥河的对岸依然是没有尽头的，圣光铺成的道路，既然这是冥河无疑，那我身边这些树，就是——
曼珠沙华。
没人见过曼珠沙华，因为见过曼珠沙华，就说明这个人已经死了。更没人见过曼珠沙华会开花，那鲜红的花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红，比新的伤口流出的血更加纯的红色，让我觉得心里的一切迷惘，都不复存在了，原来这就是死，一切都不再重要。心如止水不足以形容这份安静与祥和。
"哦？曼珠沙华，很好听的名字。"
一个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跟随着声音的来源，我看到有人就站在不远处，银色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垂下，与同样白的无暇的风衣融为一体，右眼遮在刘海后，我看不到，左眼散放着紫蓝色的光芒，与其说是光芒，不如说是闪电吧。
"天使？"我试探地问。

第四节 希望
"终于见面了，我和你。"
不愧是天使，我只听到他在说话，但他的嘴巴并没有动。
我听过最特别的声音莫过于此，听过之后，便再也忆不起它哪怕一丝一毫的特点，非常不可思议。声音就好像并没有通过耳朵，而是直接进去了我的心中。
我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反正肯定不是我。
像我这种被同类孤立的人，天使也肯定懒得理我。
下一秒，他已经来到我眼前。
两个炫目的闪电球在他手中旋转，滋滋拉拉地忽明忽暗。
他的姿势，哈哈，裁决我的时刻终于来了。
能在死前最后一刻见到天使，我满足了。
于是我将目光移往别处，曼珠沙华啊！很传说中一样美。
"原来如此，你还不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
他并没有真正攻过来，而是在最后收起了攻势。
"我不是什么天使，我是呼唤你来此的人。"声音还是那么空灵，独一无二又毫无特点。
"呼唤。。"我竟然有些窃喜，我的直觉也许真的没错，这片树海就是通往新世界的窗纸。
"没错，我需要你的帮助。"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一个将死之人，恐怕帮不了你。"
他听后哈哈大笑，随尔又用极其严肃的语气问我，既然一心求死，为什么还要活到现在。
是没有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
还是在你内心的身处，还残留着希望。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在心里反复对比，或许是前者吧，我是个懦夫，没有亲手结束自己的勇气。
"如果我现在说，可以给你永远的生命，并让你青春永固。"
我听后，心跳猛然加速，这是贪欲在觉醒？果然，我想要永远的生命！这个诱惑力实在太过巨大了。但他的话明显没有说完，很快地他继续说:"你会假装考虑多久？或者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必须正视他，正视他，是我往新世界迈出的第一步。
转过头，我再次看到他的脸，最注目的依然是他的眼睛，看不到瞳孔，取而代之的就是那团忽明忽暗的紫雷。

"需要我怎么帮你？"
我承认，永远的生命诱惑力让我无法拒绝。
他笑了，虽然半边脸被银发遮住，但我依然从他的笑里看到了——希望。
原来天使也是有情绪波动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答应他之后，他的神情里浮现了希望，我也不知道他用永远的生命为条件换取我什么样的帮助。
树海迅速的扭曲，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最终，他也没告诉我他需要的是什么。
我看向躲在墙角的幽灵，它的神情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啊哈。"我用力伸展身体，浑身的骨头卡卡响，果然，心里有了希望，身体也轻松了很多，"有人说，他会给我永远的生命。"
幽灵没有说话。
"但是，这并不是让我轻松的理由。"
我开门走上阳台，看着天上的月亮，对，永远的生命，很有诱惑力。
但真正让我开心的是，我知道了我不想死的理由。
当一个人放松身心后，总会忽略身边的细节。
就像我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现在依然是黑夜，到这，已经不重要。

第四节 客人
“喂，你愿意听我的心事吗？”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幽灵，但我还是想把心事说给它听，我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它是幽灵但他听得懂，这就足够了。
“我时时刻刻都感到迷茫，但我迷茫的不是前程，而是，我为什么迷茫。”黑夜中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这很重要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心会很痛，而这份痛却让我心驰神往，比起白天的烦躁，其实我更喜欢夜里这份宁静，在这个大家都谁去的时刻，我醒着。舔着伤痛，思考自己的人生，包括过去，未来。
“每次回忆我的过去，我都感到苍白，一个没有故事的人生，让我没有活着的存在感。你在听吗？”
“那是因为你没有勇气。这两年我一直都在你背后看着你，无论你做什么，在关键时刻都会退缩，是你自己，是你亲手铸造了这个结局。”
幽灵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烂人。
舍弃了朋友，舍弃了父母，躲在黑暗的角落里等死。
我真的甘心吗？
不是。
如果我真的甘心如此，在听到永恒的生命也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期待。
我只是在逃避，但我无论逃往那里，身为人的各种需求，欲望却永远甩不掉。
我选择了欺骗自己，把所有的一切推往明天。
天使说：你心里还存有希望。
我的希望就是所谓的“明天”，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明天。
睡。
睡吧。
除了睡，我还能干什么呢？我实在想不出来。
睡不着，那就一分一秒的计算着时间，现在的我，无愧于“人渣”之名。

扣扣 扣 扣
一分一秒的计算这时间，是煎熬，也是无可奈何。
就这样，在天色大亮之后，我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反正肯定不是找我的。
但那个声音没有停止，显然是没有人开门。
我仔细的听，好像真的是在敲我的门。
我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已经很久没客人造访我了，久到我都忘了怎么与人交流。
穿上衣服，我就站在门后。
再三确认，确实是在敲我的门。
有些犹豫的握住锁栓，开门之后我还说什么？
“你好，你找我吗？”或者是，“啊！是你！”还是“你是。。？”
终于下定决心，转下了锁栓，我的心也提了上来，究竟是谁找我呢？
“你好。。。”我话还没说完，我还没看清门外的人长什么样子，已经被人用某种东西套在了头上。
随后我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原来还不止一人。但是他们要做什么呢？抢劫？入室盗窃？恐怕他们找错人了。
对，我恍然大悟，也可能是寻仇，找错人了吧。
我苦笑，不想却笑出声来。
但也没人理我，脚步声渐渐停止，我听到汽车发动机在微微作响。
接着我就被扔进了某个空间中，头被装得生疼，身下是柔软很柔软，很明显是汽车的坐垫。
“如果他现在离开这里，那我可就有麻烦了呢。”
汽车油门声大运，车身剧烈的震动，却好像没有移动一步。
我把头上的袋子扯掉，扫了一眼车内，看到几个目瞪口呆的人，直直的看着前方，眼中尽是恐惧与不可思议。
“这tm什么情况？”驾驶坐上的司机首先反应过来，骂道。
“看他的样子，他是S-00号？”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
“博士，S-00？他不是被困在实验室吗？”
“你不会忘了我们来的目的吧。”
“那也不对啊！我们刚刚抓的是什么？”
“我们恐怕。。”
他还没说完，汽车已经离开了地面，我死死地抓住，不让自己摔下去，车内一片慌乱。
只见其中带墨镜的男子扯掉身上的西装，一个翻滚连带飞踢，车门就被踢飞了。墨镜男顺势离开了车子，稳稳的落在地上。
我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一袭白色的风衣，在这不算柔和的阳光下依然散放着若有若无的白色光芒。
他正单手举着汽车。
天使？他怎么会在这里？
天使，随意的把汽车一扔，我所在的汽车就飞了出去。
我甚至还没时间思考自己死定了，汽车又猛然停止，我又被坑了一个趔趄，嘴唇撞到安全带扣上，用舌头一舔，有点儿咸。
车内的人纷纷离开车子，也不容我再犹豫，紧随其后跳了出去。
我看到那个之前跳出车外的墨镜男，正双手举着汽车，面容轻松。
墨镜男将空空的车轻轻放在旁边的地上，与天使对视着。

第五节 异类
“他才是真正的S-00.”被称为博士的人说，“他身上的波动，完全符合。”
“那他呢？”其他人指着我，问道。
“没什么价值了，毁掉。”博士轻描淡写的说。
如果毁掉的意思就是杀我，那他说的还真是轻松啊。
“哈哈哈哈”虽然浑身颤抖的厉害，我却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说的，比碾死一只蝼蚁还要轻松啊！谁给你们的权利如此藐视人命？”
“人？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笑话，怪物！”博士鄙夷的说道，“动手。”
墨镜男动了，向着我极速靠近。
盯着他手中的匕首，我怕了，胯下一热，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我鬼使神差地一闪身，避开了攻势。
逃过一劫，但还没有结束。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天使。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墨镜男摇摇头，再次拿匕首朝我来了，而我没有力气避开第二招，我能做的，只是等死。
没关系的，这么锋利的匕首，不会痛的吧。
轰！
一条碗口粗的闪电在我面前一闪而逝，一股掺杂着苦涩地烤肉味扑面而来。
墨镜男已经浑身焦糊，摔倒在地后碎为若干块，连一滴血都没流。
我知道，是天使救了我。
“我说过，他要是现在死了，我可是要有麻烦的呢。”天使对剩下的几个人说，“你们，还有遗言吗？”
“哼。”博士拿出一个奇怪的仪器，带在手腕上，“那就用你自己的力量重新封印你。”
天使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即像我看来。
此时，剩下的几个人分别掏出那种奇怪的仪器，戴上手腕后旋转开关，平静的天气刮起了狂风，有两个人竟然自燃起来，很快一切又平静了。
博士和其中两人举手投足之间，不算远处的柳叶直接被切掉。
还有两人的眼中燃烧着火焰，是真正的火焰，就跟天使眼中的雷电一样。
天使朝我走来，其他人警惕地注视着天使，战斗一触即发。
突然，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很想睡。
“睡吧。”隐约听到天使这么对我说。

曼珠沙华，很好听的名字。让经过的我想起了一段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