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在墓顶的影子跳了第十下,张起灵又缓缓的将目光投向围坐在一起的三人小组,男孩已经热情乖巧的和吴邪两人混熟了,张口闭口的哥哥叫着,完全没有面向自己时万分戒备的样子。
“来,三仁,哥哥请你吃牛肉干!”胖子特豪爽的将自己压箱底的货贡献了出来。
“谢谢胖子哥哥!”
男孩伸手去接,右手腕上有条红绳的手链,串着颗蚕豆般大小的黝黑色石头,映着跳动的火光。
张起灵的眼神暗了暗。
“黑瞎子。”
“黑瞎子。”
张家小哥突然出声,让所有人都愣了愣,三个人一起望了过去。
“小哥什么意思?”吴邪先开口了,却见张起灵一直盯着坐自己身边的齐三仁,一时摸不到头脑。
男孩也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回头看了眼吴邪,“熊?”
“哦哦,胖爷我明白了,”胖子笑得身上的肥肉抖了抖,“这小子是黑瞎子的私生子!哦呀呀,看不出来啊,黑兄弟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啊。”
“呸,小爷我才不是什么熊的私生子!”齐三仁直接冲着胖子扑了过去,两个人吵吵闹闹。
“小哥,”吴邪挪到张起灵身边,眼神偷偷瞄着和胖子打闹的男孩,“这小孩儿真是黑瞎子的私生子?还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同在陈皮阿四手下,张起灵和黑瞎子搭档过很多次,他是最理想的搭档,同时也是最糟糕的搭档。
黑瞎子身手极好,脑子也灵光,知道的事也多,是少有能跟上自己动作和思路的人,和他一起合作总能配合默契。可他的优点大概也是他最麻烦的地方,他身手好,放暗箭也是游刃有余,他脑子灵光,诡计和阴谋都是信手拈来,他知道的事多,包括一些蛊毒和诅咒,和他合作更多的是要留心这个神一样的队友。
留心多了,对这个人也就越发的在意和敏感起来。
和黑瞎子的上一次见面是在广州,回北京的长途汽车上。汽车快开时,那人才慢慢悠悠的上了车,笑嘻嘻地递给司机一只烟。
黑瞎子的铺位在最里头,和张起灵的正对着。
“哟,这不是张爷么?”那货笑着打招呼。
张起灵没答话,只是转过视线看了他一眼。合作不少次,都知道对彼此的脾性,黑瞎子满不在乎的躺下,不过没像往常那样再自顾自地说些什么,到头便睡。
黑瞎子侧着身子,脸面对着自己,他们都是不习惯将后背交给别人的人,很快黑瞎子的呼吸就趋于平稳,看似毫无防备的睡姿,其实仍然时刻戒备着,对于他们来说大概是本能。
他们从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
感觉到不对劲儿大约是在晚上三点,那是人们基本处于深度睡眠中,黑瞎子压在了自己身上。
他靠着自身的重力巧妙地施力,并用手抓住了自己手腕的关节,一时间不得动弹,但这还不足以困住他。
让他一时忘记挣扎的是黑瞎子的眼睛。
少有的没戴墨镜,黑瞎子坦然地直视着张起灵。
他们夜视都很好,张起灵可以清楚的看清黑瞎子的脸和他那双眼睛——一双漂亮的眼睛,如夜般的眸色,里边嵌着如同经线一般的金,宛如夜色里劈着闪电的天空。
让张起灵没有狠狠回击的是他的话。
“嘿哑巴,”黑瞎子开口,温热地气息直直的铺在脸上,故意压低的磁性嗓音在夜色里染上魔力,仿佛能直击人心,“哑巴,”黑瞎子将头埋在他肩上,呼吸和吐气的声音在耳边放大,滚烫又色情,“哑巴,我喜欢你。”耳垂被咬住,火热的舌尖舔噬着耳廓。
“哑巴,我是个通缉犯,我十二岁的时候杀了我的初恋,从那时起我以为自己谁都无法爱上,可是我没法控制对你的情感,”黑瞎子又再次和他对视,手灵巧地窜进张起灵的衣服下摆,“我知道你对我的感觉不一样,”舌尖色情地舔了舔唇,“我在下面也没关系哦。”
黑瞎子稍显冰凉的指尖抚上胸口,张起灵一把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手里拿着条红绳系成的手链,黑色难看的石头坠子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