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柏璇吧 关注:13贴子:737
  • 5回复贴,共1

(SAMA)自更文之舟已沉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允诺的第一篇逗比文写出来的,其实是模仿一篇咱学过的课文

迅哥镇楼


1楼2014-06-23 14:11回复
    五十中的杂货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文具,可以随时卖。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四文铜钱,买一只笔芯,——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只要涨到十文,——靠柜外站着,匆匆写完休息;倘肯多花一文,便可以买一块2B橡皮,或者2B铅笔,做赠品了,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样水笔,但这些顾客,多是短衣帮,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穿长衫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笔要纸,慢慢地坐着解题。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校门口的XX杂货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短衣主顾,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笔芯从柜子里拿出,看过笔芯里有水没有,又亲看将笔芯放在袋子里,然后放心:在这严重监督下,羼水也很为难。所以 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卖水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掌柜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舟已沉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舟已沉是站着解题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不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卷发。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之乎者也,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周,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沉舟侧畔千帆过”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舟已沉。舟已沉一到店,所有买笔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舟已沉,你裤子又添上新豁口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来两碗脉动,要一扎笔芯。”便排出九文大钱。他们又故意地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找王RT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泡王RT,给十班人抓住吊着阿。”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约会不能算泡……约会!……读书人的事,能算泡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窈窕淑女”,什么“君子好逑”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2楼2014-06-23 14:13
    回复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舟已沉原来也读过书,但终于没有考过中考,又不会上技校;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写得一笔好字,便替人家抄抄作业,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书籍纸张笔砚,一齐失踪。如是几次,叫他抄书作业的人也没有了。舟已沉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欺骗自己和妹子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舟已沉的名字。
        舟已沉喝过半碗脉动,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舟已沉,你当真认识王RT么?”舟已沉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男朋友也捞不到呢?”舟已沉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掌柜是决不责备的。而且掌柜见了舟已沉,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舟已沉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同班同学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阿过人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阿过人,……我便考你一考。桩子,什么意思?”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舟已沉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懂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东西应该记着。将来做混混头的时候,写账要用。”我暗想我怎么成小混混呢,而且我们小混混也从不将阿鲁巴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是与被阿者裆部亲密接触的物件么?”舟已沉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桩子有四样常用品种,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舟已沉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写字,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3楼2014-06-23 14:13
      回复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掌柜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舟已沉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喝酒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阿折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泡妞。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泡到到十三班去了。他班的妹子,泡得的吗?”“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阿鲁巴,阿了大半夜,便阿了腿。”“后来呢?”“后来阿折了腿了。”“阿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中秋过后,秋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初冬;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温一碗酒。”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舟已沉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一碗脉动。”掌柜也伸出头去,一面说,“舟已沉么?你还欠十九个钱呢!”舟已沉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脉动要好。”掌柜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舟已沉,你又泡了妹子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泡,怎么会阿断腿?”舟已沉低声说道,“跌断,跌,跌…(如右图所示)”他的眼色,很像恳求掌柜,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掌柜都笑了。我温了酒,端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喝完酒,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舟已沉的确死了。


        5楼2014-06-23 14:16
        回复
          欢迎吧友来喷
          看完全文大家辛苦了


          6楼2014-06-23 14:17
          回复
            补一个短篇
            有几回,十二班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舟已沉。他便被他们阿,一人一次。孩子阿完人,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木桩。舟已沉着了慌,伸开五指将木桩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行了,我已经不行了。
              舟已沉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直起身又看一看木桩,自己摇头说,“不行不行!可乎哉?不为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离开了。


            7楼2014-06-23 14:1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