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臣跪》• 夕子
公元2022年
老板没有如往常一般品茶,向来爱好干净的他,无奈只得在院中打扫。暗黄的落叶总能另他感到些许惆怅。
一切就如医生当年所想一般。他在这千年的时光中,送走一个又一个朋友的。看着他们被岁月日渐侵袭衰老,看着他们从少年变为白骨。医生没有像老板那样吃过长生药,自然也抗不过生死轮回。
只是老板没想到,亲手葬送医生的竟然是那个他等了千年的人,秦朝大公子扶苏。
在扶苏占用了医生的身体后,医生的灵魂似乎在那只兔子娃娃的躯体中过的逍遥。也有可能是出于一点私心,并没有再去为医生求回身体。是为了扶苏,还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是很清楚。
每日与医生讲谈古董,听医生一些独特到令人无语的评价,他感觉这样的日子令人舒心。
老板始终相信,如果不是他不注意,那么扶苏也不会有机会把医生的灵魂做祭品,那么那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
扶苏想要恢复秦朝事件的最后结局,便是老板一怒之下破坏了阵法,扶苏也受了重创,而医生的灵魂早以随着时光而消散。从那以后,他再没见过秦朝那两兄弟,而他自己,也只能回到那清静无人的古董店。
几乎所有的古董都能感觉到老板的改变,那种微妙到了不可思议的感觉,他们觉得他们永远无法忘记。
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10年有余,回想起来却发现他当初动怒似乎并不是因为医生的死亡。他遇到的人太多了,其中很多人和他的感情早就超过了医生,他不明白他真的是为了医生而动怒的吗?
没有人可以看清自己,不论他活了多久,见了多少,却总会因为自己而迷茫。
老板就一个人站在院中,微微风起,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叶片又被吹落了多少,天气越发寒冷了,冬天也就不远了,“殿下深秋造访,不知所谓何事?”活了千年,要辨认不速之客是谁,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身后的人影那么熟稔,因为那是医生的。而那个灵魂却也是自己熟稔的,因为那是那个本该仙逝的人的灵魂,“毕之,汝还在生吾的气。”这个称呼除了扶苏便再没有人叫他了。
扶苏没有带眼睛,也许是因为他的关系,这个身体经过10年并没有多少变化,一件米色的大衣将冷气抵挡在了外面,综色的短发却有些许遮挡住了眼睛。这样也好,毕竟那个人不愿意看到这个身体拥有这种眼神。
老板不理会扶苏,微风一过,又飘落了不少的落叶,暗黄的秋叶此时在夕阳下闲得璀璨不已,就好像你生命中的回光返照一般,令人兴喜却又瞬时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
“今日起,汝就字毕之。”
“毕之,汝来看,今后我定要统一天下。”
“毕之,吾答应汝,凡吾未死,定保汝不死。"
“毕之,汝定要站在吾身后,吾定会护汝。”
“......”
这些是千年前当他还是秦朝宰相,扶苏还是秦朝大公子时,他对他说的话。老板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这些,只觉得心很酸,缓缓转过身,“殿下,天要黑了,请回吧。”说的话还不搭边,意义却已经表明了。
有些事,点到为止,没必要去说破。
“毕之,吾对不起汝,吾不求汝原谅吾,扶苏今日便向汝请罪。”说罢,扶苏便跪与老板前,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从没想过扶苏会对他下跪,或者说他连想都不敢想。他是他服饰的大公子,而今,他尽向他下跪请罪。
老板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静静的盯着眼前下跪之人,最终也只叹道,“冬天过了,春天便要来了,春天来了,也就不冷了。”话中有话,而扶苏怎么听不出来呢。
老板慢慢扶起他,“回家吧。”他忽然明白了,10年前他动怒不是因为医生的死亡,而是他不满扶苏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他明白了,他在意的,是扶苏啊。
冬天来了,春天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