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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鼠猫】落花流水春去也by飘雪落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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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湖南74楼2014-08-11 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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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哎呀木有更,小英子在哪里呀


    来自Android客户端75楼2014-08-11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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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故人
      眼看着就到十月中旬了,给阿久做新房的小跨院已经收拾完毕。房顶的瓦全换了新的,墙壁也是重新粉的。房内的家具大到床、柜小到椅、凳全是专门定做的,新刷的油漆锃亮得能照出人影。院内也修整的很平整,还砌了几个小花坛,玉堂说等春天了就栽几株花在里面,那样就更雅致了。
      看到这精心布置的小院时我不禁对身边的人赞叹道:“玉堂办事果然精细。”
      他难得的没有自恋,只说:“喜欢便好。”
      你花费那么多的心思,看似为阿久其实是为我,你是替我还了一份人情了结了一桩心事,我怎能不懂,怎能不喜欢?
      十月的天已经不暖了,这几天又落了雨便显得愈加湿冷。身上的几处旧患又开始疼痛,最让人难忍的是咳嗽越来越重,每次一咳起来就会带动胸口抽痛,顺畅呼吸都成了奢侈的事,白天晚上的不安生。
      玉堂虽还是每天笑呵呵地与我说话斗嘴,但强颜欢笑怎能掩得住他内心的焦虑?看他那样我实在是心疼。有时想着与其这样苦苦挨着累人累己倒不如去了,大家都解脱。产生这样的想法后又有点自责,玉堂每天眼都不敢眨地照料着求得不过是多一日的相守,我怎能如此自私地想要放手。
      这日醒来,迷迷糊糊听到玉堂与人交谈的声音,便轻轻唤他,他听到后快步绕过屏风来到床前,伸手将我散在脸颊上的发顺到耳后,笑得神秘,“猫儿,你猜谁来了?”
      谁?谁会来这儿,还让他有如此神色?
      见我只疑惑地看着他不说话,他闪身让出了身后的人。这时我才看清他身后的人影,一袭青衫,面白微须,笑意清浅,不是公孙先生又是谁?
      我惊喜交加,一时竟楞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先生……您……您怎么来了?”说着便挣扎着坐起身。
      先生侧身坐在床沿,边轻柔地扶我倚在床头,边握住我的手说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是的,只是没想到。”我小声地说。
      先生叹了口气,“你呀,每次写信都报喜不报忧,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又把自己弄得病奄奄的。”
      我微微一笑,故作轻松地说:“有先生在我一定很快就能好起来。”
      “别净说好听的,你就等着喝苦药吧!”先生的语气虽凶狠但眼里却是掩不住的疼惜。
      先生这许多年不知为我操了多少心白了多少发,他一直视我如同子侄,是真心的疼爱我,而我至今除了让他费心劳力外未曾回报过他分毫。
      看我一直望着他不说话,先生拍拍我的手背,“你呀,就是心思太重,且放宽心思好好将养身子,我将之前的药方再调整一下。”
      看着先生出了房门,我将视线转到一直站在旁边的人身上,“玉堂,天渐渐冷了,先生一直畏寒,他怎会这个时候来呢?”
      他坐在床头将被子往上拉至我下颏,抿抿嘴认命的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是我写信让先生来的。都是你,弄得我六神无主的,先生来了我才觉得有了主心骨。”
      还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
      那么多人为我殚精竭虑,不管如何我都得撑下去,为了这些关心我的人。
      说了一会儿话又渐渐咳起来,玉堂轻轻帮我拍着背。我趁他不注意悄悄将掩着口的帕子塞进枕下,不想他看到上面的点点血花。
      缓了一会儿,渐渐能平缓地呼吸了。玉堂重新扶我躺下,轻轻亲了亲我的额头,“歇一会儿,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76楼2014-08-13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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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玉堂唤我起来喝药。睁眼一看,端着药碗站在床边的是骥儿。
        “爹爹,喝药了。”骥儿将药碗往前凑了凑。
        一股苦涩的味道直直钻入鼻孔,先生果然改了方子,这下只怕更苦了。
        骥儿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赶紧说道:“爹爹不要怕苦,骥儿有糖给爹爹甜嘴巴。”
        说着将碗递给坐在旁边的玉堂,取出他的小荷包,从里面捏出一颗粽子糖,在我眼前晃晃,“看,不骗人吧!”
        他挑高了眉梢眼睛瞪得溜圆,样子实在可爱的紧,不由得起了促狭之心,于是便逗他说:“先给颗糖才喝药!”
        他一愣,随即倾身趴床沿上,歪着头斜挑着眉眼,肉肉的指头点着我额头说:“爹爹,你狡猾了哦!”
        他那神情动作竟然将玉堂学了个十成十,果然是亲爷儿俩!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玉堂也忍俊不禁。
        看我们笑骥儿也咯咯地笑,然后将糖塞到我嘴里,“就依爹爹,先吃糖再喝药。”
        那糖果然很甜,再喝药真的没我想象的苦了。
        一日醒来,看到先生坐在床前,手指搭在我的腕上正在诊脉。过了一会将我的手放进被里,微微皱了皱眉轻叹一口气。
        看来又让先生为难了。
        “先生。”
        “唔?”听到我唤他,先生才回过神。
        “先生不要叹气,这几年已经是赚来的了,如今有玉堂骥儿在身边,展昭心里很安宁。”如今的生活是之前没想到的,已经得到太多了,不敢再有过多的渴求。
        先生按了按眼角,嗔道:“你这孩子,就会惹人心疼!”
        我笑着拉了拉先生的衣袖,讨好地说:“先生本就最疼我。”
        他微笑着戳戳我的额头,“你呀,嘴倒跟那耗子学得油了。”
        “先生,大人怎样?”
        “就知道你得问这个。”说着将我的手重新塞进被窝,“大人好着呢,公务不怎么繁忙很少熬夜了,睡得好吃得香,就是体重又增加了。”说着轻笑了一声,“你看人家庞太师那叫一个白白胖胖,咱们大人倒好,整个一黑胖子!”
        先生说得风趣,我也忍不住笑出来。
        只听先生又接着说道:“张龙他们也都好,赵虎媳妇今年终于给他生了个儿子。”
        “哦,这倒是件喜事。”
        “是啊,一口气生三个丫头才如了愿,赵虎美得都找不到北了。”顿了顿又说道,“大家都惦记着你呢,大人也是,每次提起你言语里都是挂牵。他对当年引你入官场的事一直是存有心结。”
        我一听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先生,当初展昭入官场没有半点勉强,正是因为遇到大人和先生展昭的抱负才得以施展,对此展昭一直是心存感恩的。请先生一定劝大人宽心,不要让展昭内心不安。”
        过了许久,先生才低低说道:“你呀,总是想着别人。你安心养好身子,我们这些人才能宽心哪。”
        “嗯。”我会尽力的,为了所有人。
        又说了会儿话,先生看我精神又有点儿倦怠了,就拍拍我说:“歇会吧,白玉堂去镇上接卢夫人了,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我去看看。”
        先生说的卢夫人难道是玉堂的大嫂?卢夫人怎么会来?定是玉堂……想着想着意识就迷糊了。
        听到玉堂喊我才知道已经快酉时了,秋天天黑得早,此时房内已经掌了灯。
        “玉堂,接到卢夫人了吗?”我一边撑起身一边问。
        他微微一怔,“你知道大嫂来了?”
        “先生说的。”伸手掀开被子准备穿衣,“天冷了,再过段日子可能就该下雪了,何必辛苦卢夫人跑一趟。”
        他拿过架上的外袍帮我披在身上,说道:“猫儿,我知道你最不爱给别人添麻烦,可大嫂的医术你是知道的……”
        “不是有先生在吗?”我打断他的话。
        他弯腰帮我将衣带系上,束好腰带,才开口说:“并非我信不过先生,不过医者也都是各有专攻,多个人总多个主意,猫儿,你……你就当是为了让我安心吧。”
        他话说得哀戚,听得我心如刀绞。忍不住上前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颈窝,“玉堂无需担心,展昭必是要与你在一起的,生生世世不分离!”
        他也紧紧抱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片刻,我抬起头来问他:“卢夫人呢?”
        “在厅里与先生说话呢。”
        “你应该早点叫醒我的,好歹我也是这里的主人,哪有客人来了主人反倒卧床睡大觉的!”我忍不住埋怨他。
        他捏捏我的耳垂,笑着说:“就你这猫爱讲究俗礼,大嫂才不计较这些呢!”
        说着将一件披风裹在我身上,一边系带一边说:“走吧,咱们去见大嫂。”
        我与玉堂才走到正厅门口,就听到了说话声,声音清脆爽朗。推门进去只见靠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位妇人,眉目清秀中透着英气,梳着发髻,穿着打扮很是干净利落,正是卢夫人。
        我推开玉堂的手上前施礼,被她一把拦住,眉头微皱,语气略有责怪,“展昭,你不歇着专门跑来与我见礼的吗?”说着瞥了玉堂一眼,“你也不拦着,就知道由着他。”
        卢夫人性情颇豪爽泼辣,玉堂他们兄弟几个在卢夫人面前可没人敢造次。
        我赶紧说道:“松江府离这儿千里之遥,辛苦卢夫人跑这一趟,展昭实在心有不安。”
        她一把拉我坐在椅上,柳眉一竖,“你就是想得太多,我跑这一趟也不全是为你。”说着又瞟了玉堂一眼。
        玉堂眨眨眼,抹了下鼻子,没说话。
        这时,阿久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招呼大家用饭。
        骥儿连跑带颠地进来,揉着肚子嚷嚷饿了。
        我急忙唤住他,故意板着脸说:“骥儿没规矩,有客人在呢!”
        骥儿听了马上站好,“公孙爷爷,大伯母,吃饭了。”
        先生笑眯眯地点头,卢夫人一把将骥儿抱坐在圆凳上,笑着说道:“咱们家可没有那么多规矩,你珍儿哥哥他们都皮得跟小猴儿似的,骥儿不用拘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骥儿立马笑弯了眼,“大伯母最好了!”
        把卢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捏着骥儿的小脸说道:“这嘴巴跟你爹似的,就会说好听的,回头你祖母看到了不知得有多开心!”
        我听了扭头问玉堂:“婆婆还没见过骥儿吗?”
        玉堂边帮我盛粥边低低地说道:“没来得及呢。”
        卢夫人边给骥儿夹菜边说:“他呀,刚从骥儿口中听出些端倪就火烧火燎地带着骥儿跑来了,其他的哪还顾得上!”
        我不禁在心底叹口气,“玉堂,回头一定得带骥儿去见见婆婆……”
        “行啦展兄弟。”卢夫人出声打断了我的话,“这你别操心,吃完饭我好好帮你把把脉。”
        我不再说什么,低头专心对付碗里的粥。这粥是用先生开的方子熬的药粥,说是最润肺养胃,不过味道实在怪异的很。稍微吃两口就觉得难以下咽,心中不禁嘀咕:“这到底是养胃还是倒胃?”不过看看先生盯着我的眼神,又赶紧用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口。


        77楼2014-08-13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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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占沙发再来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4-08-13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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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猫猫会比小白先走吗。。。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IP属地:新疆来自手机贴吧80楼2014-08-13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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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我不剧透。放心,他们会在一起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4-08-13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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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不知名的褐色药丸是干啥用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82楼2014-08-13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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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瘾啊,再次催更!


                  IP属地:湖南83楼2014-08-13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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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84楼2014-08-13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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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14-08-13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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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爷的番外)
                        番外(三)
                        虽然一直数着日子盼先生和大嫂快点到,可当公孙先生真的站到门前时我还是吃了一惊,天气如此差,先生又是个文弱书生,这一路该是怎样的一番艰辛,看来先生是一直对这只猫不放心。
                        领着先生进屋时,猫儿仍睡着未醒,先生示意不要叫醒他,只是将指搭在腕上稍稍把了一下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得我心里一抽,想开口询问又怕惊醒了床上的人。
                        先生收回手示意我到外间去谈。
                        “先生,猫儿怎样?”刚刚让先生坐下我便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这实在是我目前最急于了解的事了。
                        先生摆摆手,示意我坐下来,才缓缓开口:“比预料的差了点。”
                        什么叫差了点?差了多少?我不错眼地盯着先生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可是先生只是微眯着眼,让人看不出此刻这个冷静睿智的人到底在思索什么。
                        “先生……”一时的沉默煎熬得心中似乎能听到噼啪的爆裂声,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想听实话。”
                        先生抬眼看着我,不接我的话却说道:“白义士来此小住的么?”
                        看来先生是对我不放心。他一直将猫儿视为子侄,有如此心思我能理解,所以我很郑重地承诺:“之前的种种三言两语无法说清,但此后的岁月白玉堂必会陪在展昭身边,请先生信我。”
                        先生揉了揉额角微微吁了口气,说道:“你们的事旁人本不该妄加评论,不过他这些年真的是受尽了煎熬苦痛,原因除了身上的伤病还有对你那份斩不断的情。如今你能在他身边这很好,很好……”稍稍沉吟又接着道,“白义士应该有所察觉,小展他的身子是真的……公孙策无能……”
                        怎么可能!以前猫儿受过多少伤?有多少回命悬一线?一段日子之后不是照样活蹦乱跳地跑出去抓案犯吗?
                        先生可会拿猫儿开玩笑?我希望先生没有之前那么好的信誉,我希望听到他说“白义士,只要你看着他好好吃药不要乱跑很快就能恢复。”
                        心一别一别地跳的狂乱,分不清脑子里到底是空白的还是乱糟糟。
                        先生没来时我盼着他来,可此时我却希望先生从来没来过,也没说过那番话。
                        大概看出了我实在难以接受,先生拍了拍我的肩,道:“白义士,这许多年他的日子让旁人看得都替他辛苦,他虽坚韧可终究是个血肉之躯的人,有你在,他会好过许多。”
                        先生的一席话惊醒了我,是了,我的猫儿需要我,此时白玉堂怎能先乱了阵脚。
                        “先生放心,我……我知道……”
                        我该怎么做?我不知道!他一步一步地离我而去,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留他不住,那种感受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可是我可以拒绝吗?从来都意气风发的白玉堂竟然也有如此无助的时候,你这只折磨人的猫,五爷该拿你怎么办?
                        “先生,过两天我大嫂就会到了,兴许她有办法……”大嫂是神医后人,当初探冲霄拿盟书时受了那么重的伤,大嫂还不是将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我拉了回来,想到这里,只觉得一束光亮透过黑幕照进了我的心。
                        “卢神医的医术独步天下,想必卢夫人在这方面的造诣必定在公孙策之上。”公孙先生手指轻揉着额角说道。
                        我忙不迭地点头,完全忘记了此举是对公孙先生医术的否定。
                        屏风后一声轻唤,是猫儿醒了。
                        虽然他埋怨我不该让先生来,可是仍能看得出他心中的欣喜。或许是如今不再有官职束缚的缘故,他在先生面前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而先生眼角眉梢也都是那种长辈对晚辈最自然不过的宠爱,看得我心里也暖暖的。
                        ——————————————————————————————————————————————
                        先生调整后的药实在苦涩,我光闻着都禁不住屏了呼吸,猫儿可怎么能咽的下去?端着药站在门口迟迟未进,思索着待会怎么哄他喝下。正犯难时,骥儿接下了药碗自告奋勇地要去哄他爹爹喝药。
                        端到面前时他果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继而抿抿唇,这是他惯常的动作,当他不乐意做什么时就会不自觉的如此。但看着骥儿时却又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讨价还价的要先吃糖,像个赖皮的孩子。看着他与骥儿笑闹在一处,我真不知心里是甜还是苦。这种寻常的幸福为什么对于我们来说那么的奢侈。


                        86楼2014-08-14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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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嫂终于来了,她问起猫儿的情况时,我几次欲言又止,我无法冷静地将猫儿的境况一一描述,只觉得那是将我的心又挖出凌迟一回。
                          见我只是垂头不言语,大嫂斜睨我一眼,转而去问公孙先生。
                          趁先生跟她讲述的空档我来到房内唤他起身,他待人一向礼数周到,大嫂来了要是不及时让他去见,定会惹他内疚不安。即便如此还是惹来他一通埋怨,说不该劳烦大嫂跑来。我心底暗叹:在你心里别人的事都是大事,而你自己的事则永远不值一提,你何时才能为自己打算一回?既然你不会,那么只有五爷尽力护着你了,五爷想护着你一辈子……
                          大嫂去给他诊脉时,我与先生在小厅中静静候着,一时间默默无言。我知道先生心中此时定是与我一样的感受,如同等待宣判的犯人一般,不知结果是何种模样,惴惴与忐忑没顶而来。
                          风吹开木窗,吱呀一声响,听在耳中竟然激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了一下,身子也绷得紧紧的。再也坐不住,折身站起,踱了两步,又坐回椅上,两手紧紧握在一起竟然还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先生蹙眉说道:“卢夫人的医术白义士还不信不过吗?安心地等……安心……”先生的声音很低很轻,劝慰我的同时似也在安慰自己。
                          我无意识地摩娑着手指,竭力寻找话题想缓解一下心中的紧张,“先生,有大嫂在……猫儿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吧先生?”
                          先生看我一眼,手指来回抚着椅子扶手,微微点头,“自然……会的……”
                          “先生,猫儿以前多能干哪,卯初起身陪大人上朝,回来又马不停蹄的巡街,偷盗的蟊贼,兹事的泼皮,骂街的妇人,哭闹的孩童,没有他不管的事,从来没听他嫌过累。”
                          “是啊,回来还要陪大人分析案情,听大人吩咐下一步行动,有时还会陪我整理卷宗或者去指点张龙他们武艺,他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先生将身体靠在椅背上,眼神不知飘向了何处。
                          “即便生病了受伤了,他也没能安心的调养过一次,只要能爬起来就不会将职责托付他人。”没见过性子这么死板的人。
                          “所以我总是给他喝苦药,让他长长记性,不要总是由着性子折腾。”
                          “我也偷偷给他房里燃过安神香,那回让他睡过了头,误了陪大人上朝,他还冲五爷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却不知他安睡时是五爷替他护送他家大人的。
                          先生眯着眼轻轻笑了一声,“发脾气还算好的,有一会轮到赵虎值夜,那楞爷不知怎的竟与门房的老秦头喝上了酒,小展揪着他就按到水缸里了,唬得楞爷半天没回过神。”
                          我也不禁莞尔,是谁总说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那是没触到他的底线,真惹急了他可是会炸毛会挠人的!
                          就这么一个无趣呆板不解风情的笨猫,自认为“风流天下我一人”的白五爷偏偏栽到了他手里,若能与他长相厮守五爷愿拿一切去换……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冷风裹挟这几片秋叶扑面而来,让我飘忽的神思顿时清明起来。
                          看清来人后我忽的站了起来,嗫嗫唤了声大嫂后到了嘴边的话便再也问不出。
                          大嫂看了我一眼却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到对面坐在椅上,翻过几上的茶杯倒了杯水握在手心却迟迟不往口边送。
                          我看着大嫂的一举一动心怦怦跳的似要破胸而出,明明急着想知道答案却又胆怯得不敢询问半个字。
                          就在我纠结得手足无措时,大嫂开了口,“老五,别杵那儿,坐下来。”
                          我立刻坐下,视线从大嫂哪儿挪开移向青砖地面横竖交错的纹路。
                          公孙先生清咳一声,开口问道:“卢夫人,小展他……你怎么看……”先生的声音略略有些沙哑。
                          大嫂仍摩娑着手里的杯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先生想必早有定论,我……让你们失望了……”
                          大嫂的一句话不啻一声惊雷,脑中轰的一响,片片白光不断在眼前闪现。
                          “大嫂,你和先生都是神医啊,怎会没有办法?”
                          大嫂一声叹息,“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医,哪有真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你高估了我和先生,也……高估了展昭……”
                          力气似被全部抽光,任由自己瘫软在椅上。
                          这就是绝望的感觉了吧,似被抛上岸的鱼,赤裸裸地在阳光下炙烤,无论怎样挣扎都是徒劳。
                          是谁在用力地捏住我的双肩摇晃,下意识地推开他,不要动我!我的心都痛得要碎成渣了!
                          “老五!”随着一声痛呼,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的疼,神思也清醒起来。定睛一看,大嫂正歪坐在地上,半扬着手,眼圈红红地看着我。
                          “大嫂……”喉头似被扼住,喃喃唤出这一声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大嫂抹了抹眼角,伸手将我的手拉过,我才发觉不知何时竟将指尖陷进了椅子的扶手中。指甲已崩裂,红红的血珠正一滴一滴地落在白色的衣摆上……
                          大嫂边小心地清理手指上的木屑,边低低地说道:“老五,展昭对自己的情况一直是清楚的,他为何至今不对你吐露分毫?你不是最知他最懂他的么?你这样,让他如何自处?”
                          是了,他是最不愿给人带来丝毫困扰的,看得最多的是他的微笑,听的最多的是那句“无碍”,若是别人因他伤了心落了泪只怕与朝他心口捅一刀没有分别。
                          臭猫,你果然是我的冤家!你带给爷的一切爷连丁点儿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爷哪怕心里在流血也要陪你笑着过日子!


                          87楼2014-08-14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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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义士。”先生的手按在我的肩上过了一会儿才收回,不经意地揉了下眉心,慢慢踱到窗前,缓缓说道,“还能再见到他,你该庆幸的。六年前发生在南清宫的那件刺杀事件想必白义士是听过的。”
                            那件事震惊朝野,那个一向仁厚的皇帝竟发了雷霆之怒,多少人在那次事中被抄了家灭了族,我虽远在陷空岛却是有所耳闻的。
                            眼睛紧紧盯着先生的背影,“猫儿的伤病果然与那事有关?”
                            先生微微一点头,“当时小展陪着大人在南清宫参加寿宴,他本不喜这种场合,宴席过半就想悄悄退出去透气,或许是江湖人特有的警觉吧,与一个侍卫擦身而过时顿时觉出了异样。遂出声示警,那刺客一看不妙便直直奔向了八贤王。其他隐藏的刺客也同时暴起,虽事先就防卫上做了周密的部署,无奈刺客竟乔装了隐在侍卫之中,一时间措手不及好几位官员立时丧了命。小展的第一反应便是去护大人,幸好大人身边是杨家的文广小将军,一时无碍。于是他便奔向了八贤王身边。当又一个刺客从窗外飞身而来将长剑刺向王爷时,小展的巨阙正被对手的银鞭缠住,腕上的袖箭也已用尽,于是……”
                            “于是他便扑上去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那把剑,是吗先生?”他一定会如此做的,因为他是展昭。
                            先生背对着我沉默半晌,才接着道:“那一剑刺伤了他的肺,后来在混乱中胸口又挨了一掌,他当时身受重伤根本就无力相抗,身后又护着八贤王,这一掌算是挨了个结实。他的心脉便是因此受到了重创。事后才知拍他那一掌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奔雷掌陈震川,而那些刺客也个个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却被外族用手段网罗了做下了这行刺之事。”
                            先生的述说似乎让我看到了那场疯狂的刺杀中遍地流淌的鲜血,还有那个血染红衣的人。热血从他体内汩汩流出时,我在哪里?若我能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懊恼的情绪好像万箭攒心一般,让我痛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先生伸手推开窗,任凉风吹进来,似乎这风能冷却心中的激荡。
                            只听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当时我并不在现场,等我赶到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该抓的抓了,该杀的也杀了……”先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我按住他的手腕时几乎找不到脉搏了,一向冷静肃然的大人几乎是厉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他还是渐渐断了气息……”
                            房间内只余下了风过的簌簌声,让人觉得空落落的。我伸手按住胸口,那里似乎已经麻木了,竟已没有任何感觉。
                            “我诊脉时便发觉他的心脉虚弱无力又紊乱无序,这样的重创搁在寻常人身上只怕早就无力回天了,后来定是给他用了什么奇药吧?”大嫂在旁开了口。
                            只听公孙先生答道:“卢夫人所料不错,那是八贤王感念小展的救命之情,将当年先皇御赐的九转紫金丹拿了出来,当时太医院的穆老太医还在世,用他家传的针法配合这绝世的丹药,才让小展捡回了一条命。命是捡回来了,他那一身的功力却因此散尽,身子也是彻底的垮了。”
                            “那你们还放心让他离开开封府?你们就不怕他会突然……何况他之前亲手抓捕了那么多江洋大盗,就不怕被人寻仇吗?你们可真放的下心!”大嫂的声音中含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我也是后怕极了,若是大嫂说的情况出现任意一种,白玉堂将再没有见到展昭的机会,那又将情何以堪!
                            只听先生一声苦笑,“他是铁了心的要离开,谁能拦得住?之前开封府有他的理想信念,有他执着追求拼命守护的东西,而今却只余下了伤和痛,所以他说离开才是最好的……”
                            离开最好?猫儿,你终于将自己逼到了这一步,你到底是将自己耗尽了熬干了才肯离开!
                            如今,在你即将离去的时候,还能与你在这无人打扰的地方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五爷是不是该感激上苍啊?感激他的仁慈终是让猫儿心无旁骛地陪在爷身边?感激他没有给五爷给我的猫儿留下生死不相见的遗憾?真真是可笑至极!
                            我真希望就此疯魔了才好,就不用再承受这无法言说的痛。
                            可是大嫂的一句话却让我陡然清醒,她说,展昭说只想与最爱的人欢喜地过完最后的日子。
                            欢喜地过完么?你个狠心的猫!你真真是将五爷看了个透,知道五爷不会拒绝不能拒绝,就如此的欺负爷!爷一向张狂霸道,此次却只能毫无选择地接受这一切。好,好,猫儿,既然这是你的意愿,五爷就再应你一次,就陪我的猫儿欢——喜——地——过——。


                            88楼2014-08-14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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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眼泪哗哗的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89楼2014-08-14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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