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个如今挺美丽的城市,如今美丽,是对它过去几年丑陋的赞美。而它丑陋的样子,在生活在我们那块的同龄孩子,应该算是记忆着的最后一代人。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只能听老一辈的人告诉我了。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出生那天如何如何,也不记得自己一岁,二岁,三岁,四岁,五岁的光辉事迹。
我出生的时候,我们那个队里(咱们这里村下面分了小队也叫小组)的孩子不多。只有我和隔壁的刚子。刚子比我大两个月,我叫他刚子小哥。小的时候,我们算是大队里比较有名的孩子。那个时候也抓计划生育,有几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都是躲到外头生下的,等她们一两岁时才接回来。我奶奶告诉我,我妈是在家里生的我。
那是一个艳阳天,我姨妈的孩子生日,过来我家做客。下午吃完饭就在一块打麻将,在我们这里,每当亲戚朋友来了,就会聚在一块搓搓麻将。大约五点半她们打的热火朝天得时候,我妈的肚子开始疼痛起来,我妈的预产期就是那天,所以我妈很快意识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能要出来了。每当听我奶奶讲这段的时候,我总是特别想笑,因为我是一个想象力极为丰富的女孩子。我能想象的到当时的状况。
我妈当时跑到家前面的“赌博市场”,急的满头热汗,喊了一声: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要生了,要生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打牌的人赶紧收拾地方,我们大队有几个婶婶们就挨家挨户的说:兰兰要生了,兰兰要生了。我爸想个热锅上的蚂蚱,叫了救护车,可是救护车迟迟不来。我爷爷只好跑到别的大队找了一个接生婆来。于是某年3.21日下午,一声婴儿的啼哭宣告了我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天,我妈,我爸,我爷爷奶奶通宵没睡,救护车在接生婆宣告我是个女婴后开到了我家。从此我接受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