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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灵异转载】我们是大自然的搬运工!《新惊魂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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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有一天晚上,狗死了,就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为了自己那点无聊的虚荣心而使用了“咒语”的那条狗。我一直都放心不下那条狗,它每次看到我都非常害怕。
我从父母那儿听说了狗死了的消息,马上去了养狗的那人家里。又大又威猛的狗躺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我抱着它,哭了出来。不知怎的,我感到非常悲伤。细心的主人离开了,让我和狗单独呆在一起。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从腹腔底部发出颤抖的声音,命令狗到:“快点给我活过来!”但是狗并没有活过来,只有掉在地上的一撮一撮的毛在夜色中飞舞着。我能够为了自己的一点表现欲而对狗使用了“咒语”,却不能让它再活过来。
不仅如此,我觉得自己现在想让狗活过来也不是真心为狗的死感到伤心,我只是想尽可能地减轻自己的罪过罢了。
我又看了一眼狗的脸,发现它好像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重担一样,安详地闭着双眼。我有点羡慕它,它死了,同时也得到解放了。
有一天夜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站在房间中央哭着,手里拿着一把雕刻刀。我全身都是汗,一直在那儿不停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可能正准备割自己的手腕,不过就差一点的时候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我看了一眼木制的书桌,上面有一道雕刻刀划过的痕迹,桌子脚下有一些卷起来的木屑。我想仔细观察一下桌子,于是把脸凑近,发现桌子里有一股腐烂的恶臭,好像是肉腐烂掉的臭味。
我打开桌子的抽屉一看,卷起来的面巾纸里包着五根腐烂掉了的手指。每根手指都发黑了,应该在抽屉里放了很长时间。当我看到手指上稀疏的汗毛时,我想起来这些原来是父亲的手指。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处理散落在房间里的手指,于是放进了抽屉里,不过这些事我已经忘了。我让自己认为父亲的左手没有手指是宇宙诞生以来就确定了的,天经地义的事,同时放在抽屉里的手指也马上就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
我把开始腐烂的手指埋到院子里,埋得很深。但在那之后,从桌子里发出来的腐烂味道并没有消失,而是在一天天增强。那种感觉似乎是抽屉跟另一个世界连接在一起,腐烂的味道从那个世界的黑暗中源源不断地飘来。
当我再次发现的时候,桌子上的划痕又增加了,刚开始只有一道,几天以后就成了两道,几周以后桌子上已经有了接近十道的划痕。但我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曾用雕刻刀在桌子上划过。
早上醒来之后,那种痛苦又开始了。
我感觉给我做早餐的人,为了不让风把报纸刮跑而用左手押着报纸的人都不是人,而只是一些会动的木偶。在上学的途中,检查我月票的人,坐在我邻座的人,在学校里擦肩而过的人,在我的眼里都不是生物。我感觉他们不会思考,只是像台球那样,被设置成碰到橡胶边就会滚回来,这样的反应不断地重复着。他们的皮肤被设计得很精巧,但里面都是些人工制造的部件。
就是这样我为了让他们不抛弃我,仍然对他们报以笑脸。对于给我做早餐的人,我为了让他明白我一直能体会到他的苦心,于是把饭吃得一点不剩,用很满足的声音跟他搭话;乘电车的时候,我为了表明自己不是非法乘车,而是模范乘客,总是把月票挂在比较显眼的地方,让车站的工作人员很容易看到;在学校的时候,我总是默默地换掉花瓶里的花,似乎在对大家说“班里需要我这个人,请大家不要排斥我,求求你们了”,而且我会用自然的动作来摆放鲜花,让大家觉得这是我的性格使然,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脸上越是挤出明亮的笑容,我的心灵越是变得荒芜,而且我越来越害怕弟弟。我不会认为世上的人在他们那小小的脑壳下面有各种各样的思考,他们在边思考边生活,但我不知为何一直害怕加豆谷。我听不到其他人的呼吸声了,但他的影像却越来越清晰。


267楼2014-07-01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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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豆谷并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他有时候嘴边露出的冷笑,肯定是针对我可笑的人格的。这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害怕的事情了,他的冷笑就像幽灵一样跟在我身边,不停地谴责我,让我非常苦恼。这个时候,如果我正在学校里爬楼梯,要是周围没有人的话,我会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用头去撞墙,有好几次都是这样。最重要的不是弟弟实在太可恶了,而是我自己原谅不了自己。
    但我仍然认为让我这样痛苦的元凶就是加豆谷,我想杀了他就是出于这种想法。
    我按下盒式录音机的停止键,把磁带倒回开头。我咀嚼了刚才听到的内容之后,身体忍不住不停地颤抖。我的视线由于泪水而变得模糊了,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我往雕刻刀里倾入力量,在桌子上划了一道痕迹。这样一来划痕又增加了一道。
    我身上流着汗,对闻到的恶臭皱起眉头。我开始想象:窗外无边无际的无声世界,呼啸的狂风带来的腐臭,细菌让肉腐烂掉,发出恶臭,然后把肉腐蚀掉。
    我的心里涌起一种情感,无法抑制,于是我坐到床沿上,把脸埋在胳膊里哭了起来,这时我的手里仍然拿着雕刻刀。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握着雕刻刀坐在床沿上。我手一松,就像丢掉一只毛毛虫那样,于是雕刻刀掉到了地板上。我一看桌子表面。发现不知不觉间又多了一道划痕,划痕的数目已经超过二十。
    可能是我自己划的吧,不过我并没有这样的记忆。
    我感到自己忘了一件很恐怖,很重要的事情,于是心情变得不好起来。我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被谁动了手脚。在不安中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雕刻刀,在它的尖端我感受到一种让人发狂的妖气。
    4)
    晚饭之后。弟弟加豆谷斜躺在起居室的地毯上,正在看棒球比赛的转播。他一只手支着头,另一只手在抓果子吃。他的腿翘起来,几分钟以后又不停地一会弯一会伸的每呼吸一次他的胸口就会起伏一下。杀了他吧。我模糊地想道。我躲进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等待深夜的到来。桌子里仍然飘来恶臭,就像把宠物的尸体放在了抽屉的深处。交叉在一起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我努力想让它停止下来,但没有成功。
    我告诉自己,要杀掉弟弟这件事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不杀了他的话,我自己就要完了。他那看透了我的本性的目光穿过我的皮肉,他嘴角的嘲笑一刻没离开过我的耳膜。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用尽浑身的力气堵住自己的耳朵,但加豆谷似乎仍在指着我,大肆揭发我丑恶的心灵。
    为了能平稳地生活下去,我必须从这两个方法中选择一个:一个是我自己去一个没有任何人的世界,另一个就是让加豆谷从我的世界中消失掉。
    几个小时过去了,时钟的指针已经指向了深夜。我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一边小心警惕着走廊发出吱呀的声音,一边向弟弟的房间走去。走到他房间的门前时,走廊的灯光将我的影子投在了我的面前。看到自己的影子仍是人的形状,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我把耳朵贴到门上,确认他正在熟睡中之后,我的手握住冰冷的把手,打开了一条缝。我屏住呼吸,溜进房间,没去管开着的门。房间里非常暗,不过我没有开灯,只是借助走廊的灯保证自己看得见。
    我看到弟弟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块,知道他就在床上。我偷偷地走近床,低头看着闭着眼熟睡的弟弟。门口透进来的光被我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在弟弟的脸上投下了影子。我把嘴靠近他的耳朵,想对他念一些关于“死”的“咒语”。
    就在这时弟弟翻了个身,床发出“吱呀”的一声。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似乎从睡眠深处醒了过来,然后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268楼2014-07-01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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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我有下了这样的命令:“你们滚到地上的头,把对你们施加的‘咒语’传染给所有看到你们的人。”
      当然我附加了把我自己排除在“咒语”之外的话,同时还对他们的记忆动了手脚。也就是说他们会忘了听过我的“咒语”,然后离开家。
      在我对家人施加了“咒语”的一个小时之后,我正在学校。这时加豆谷所在的班级一派你混乱,我去看了看,发现弟弟的头躺在地板上,学生和老师们围在血泊周围,脸色煞白。
      这时一个有魔力的头,看到它的人一个小时之后就会死去。我推开发出尖叫和起哄的人群,离开了那里。这个时候父亲和母亲的周围肯定也发生着同样的情况。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在聚集到学校的警车和周围的居民面前,曾看过加豆谷滚在地上的头的几十个人,他们的头也一起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连一声尖叫都没听到,突然之间就有一堆的头掉到了地上。这时有刚才一百倍的人目睹了这个场景。
      好多人都陷入了恐慌和混乱之中,这时电视节目的摄像机也来到了现场,他们直播了这些一个小时以后将宣告死亡的头颅。这一瞬间我的“咒语”将通过电波传染,最终将取下无数人的头。
      那天傍晚,街上静悄悄的,寂静的空气里西洋投下长长的影子。我走在一片血红和腥味的街上,无数人静静地躺在地上。奇怪的是我的“咒语”好像对动物和昆虫也起作用了,地上到处是没有头的猫呀狗呀蟑螂和苍蝇等等。
      好像很多地方发生了交通事故,可以看到很多地方冒着黑色的烟。绝大多数的电视里什么也没播放,我偶尔会看到没有头的新闻报道员趴在桌子上。
      不久街上的灯都灭了,可能发电站没有操作的人了,最终没办法正常供电了。全世界应该都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吧。
      我在确信世界上除了我没有其他生物活着之后,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没有一个地方没躺着尸体的,不管走到哪儿,地上的柏油都是脏的。
      我看到撞在一起、冒着黑烟的车,车的驾驶席上坐着一个脑袋连在身上、一动不动的人。他可能是看到某个人掉在地上的头之前死于交通事故的吧。
      静静的夜空现出了点点繁星,我坐在过街天桥上仰望着星空。奇怪的是在她到来之前我一直没有受到良心的责备。
      我正在仰望星空的时候,听到某个地方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还有求助的声音。我从天桥上往下一看,有一辆由于交通事故而正在燃烧的车,在火焰的照耀下,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颤巍巍地走着。我感到不可思议,就向她喊了一句。
      她听到久违的有生命的声音,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然后把脸转向我的方向。
      一刹那我就明白她的头为什么没有掉了,原来她是个瞎子,眼睛看不见。
      她的运气真是太差了。我浑身战栗,然后从那个地方逃走了。我的心里涌起了翻江倒海的罪恶感,但是这个世界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有很长时间我一直很痛苦,我看到世界上到处是腐烂的人,感觉自己也受不了这个世界了。
      于是我决定忘掉这一切。我要让自己产生错觉,让自己忽略现在的状况,忘记被死亡笼罩的大地,继续活在之前的世界里。我决定在这盘磁带的最后录上这样的“咒语”:“你每次用雕刻刀在桌子上划一道痕,你就会觉得自己正生活在过去的正常世界里。虽然实际上你只是在吃着食物,睡觉,保持健康,维持生命活动,但这些不影响你的意识,你要认为自己还跟过去过着一样的生活。”
      顺便我还考虑到把自己房间里的桌子排除在条件之外,我下了这样的“咒语”:“你的五种感欺骗不了桌子。”也就是说即使我过着跟以前相同的生活,但我的桌子是跟现实世界连起来的。
      你听到这盘磁带,是不是正在后悔?你可能会想再次把这一切都忘掉、重新回到听磁带之前的自己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只要再在桌子上划一条痕就可以了。
      桌子并不是你的幻觉,因此可以通过你的划痕来记录下你听这盘磁带、洗去自己记忆的次数。现在桌子上有多少道划痕了呢?
      在这之后此带上还有独白。过去的我好像通过磁带来对自己行使“咒语”,来对自己的记忆进行操作。我把脸凑近桌子,闻了闻臭味。从雕刻刀划的一道道伤痕,或者是从抽屉的深处、从没有光线的洞穴深处,传来异样而又潮湿的腐臭。对面的现实世界,通过桌子的抽屉,只有臭味飘到我见到的世界。
      我坐在床的一端开始想象。在腐烂的肉覆盖着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穿着校服去上学。走到没有人的检票口,我举着月票,来表明自己不是非法乘车。我走着相同的路线去学校。我踏在地上各种各样柔软的东西上,悄悄地穿过校门。为了不让人觉得讨厌,我做着假笑走进没有打扫的教室。我在教室里做了一个梦,梦到班里的同学吵吵嚷嚷的,然后老师很生气,命令大家安静。但实际情况是我一直坐在寂静的教室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头发蓬乱,眼神空洞,就是这样还是拼命地装出笑脸。我这个样子更像动物,而不是人。
      有人敲我的房门。我应了一声,接着抱着仙人掌的母亲打开了房门。
      “你还没睡吗?快点睡觉!”
      母亲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人好像也活着,不过她应该已经死在某个地方了吧。
      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勇气一种感情,无法抑制。
      “你的手在擦眼泪,你哭了,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在心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哭并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是感到放心了。我终于来到梦寐已久的一个人的世界了,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
      (完)


      270楼2014-07-01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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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首先是母亲的手艺变差了,无论她怎么努力,做出来的饭菜一律味道古怪,要么发酸要么发苦,有些甚至带着一股腐臭味。在餐桌上我们已经习惯了沉默,因为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引发争吵,但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了,她端上了一大锅发出粪便气味的汤,汤的颜色也是浓稠的粪便色。父亲叹了口气,舀了一碗闷头吃着,妻子使劲在桌子下踢我,我也舀了一碗汤,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胃里直往上冒酸气。
          “妈,这是什么汤?”我试探着问。
          “土豆炖牛肉。”母亲自己盛了一碗,喝得有滋有味。
          “土豆炖牛肉……味道不太对啊……”我小心翼翼地说。
          这句话引发了一场歇斯底里的大争吵,无穷的词汇在空气中流淌,四十多分钟后,在一地锅碗瓢盆的碎片中,妻子进了卧室,父亲进了厕所,母亲进了厨房,我进了杂物间。杂物间的黑暗依旧那么沉重,我呼吸着带着灰尘味的封闭空气,觉得浑身轻快了很多。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对饮食提出过异议。
          厕所里发生了几次堵塞,用通条去通,每次都卷上一大团漆黑的、像头发丝一般的东西。但我们家谁也没有那么长的头发,而且我们住顶楼。这让我们心里十分不安。堵塞的间隔越来越短,我观察了一下,发现一个规律:只要父亲在里面长时间待过,厕所必然堵塞。我忽然明白了,但却什么也不敢说。
          某种漆黑的东西,我在杂物间也见到过。
          起初我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在一团漆黑中,我发现了更浓的另一团漆黑。我想那应该是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产生了错觉。然而,和一般错觉不同的是,这次的“错觉”行动非常活泼。正常情况下,在黑暗中感觉有什么怪异的形状时,因为错觉而产生的形状总是随着眼睛的转动而移动,但这次不同,我的眼睛丝毫没动,它便自己忽左忽右地蹿动。我开始怀疑这并不是错觉,而是实际存在的东西,便打开杂物间的门。光线从门口照进来,那东西不见了。我正要松一口气,眼前一晃,似乎有什么正从眼前跑过,却又什么也看不见。我疑惑万分,眼睛几乎瞪出了泪水,仍旧一无所见。
          但始终觉得杂物间里有什么东西在满屋乱窜,视线被扰乱了。
          这种感觉在家里其他地方也出现过,尤其是在卧室。很多次,当我在床上躺下时,会忽然嗅到一股古怪的气味,有时候像腐烂的尸体,有时候像是谁放了个奇臭无比的臭屁,⑸⒐⑵有的时候又像是臭鸡蛋味……都不是什么让人喜欢的味道,仔细去找,却找不出臭源,打开窗户一会儿,那气味便消散了。我隐约感觉到从屋里到窗外的墙壁上光线有轻微的晃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溜了出去,但认真看去,却又什么也看不到,倒像是自己看花了眼。
          试探着问过家里其他人,都有各种各样古怪的见闻,和我见到的都不一样。如果全部相信,那么我所居住的世界便是一个妖魔横行的地狱。我只好继续沉默,不相信他们,也不相信自己。
          可事实由不得我不相信。
          杂物间里的那个东西越来越明显了。它在黑暗中形成明确的一团,比所有的黑暗更黑,一点也不用怀疑是错觉。打开门看,也能看到一团淡淡的灰色影子。我伸手想捉住它,手从它的身体间穿过,仿佛抓住了些什么,缩回手来,却什么都没留下,再一看,淡灰色的影子已经跑到了别的地方。它在杂物间乱窜,却从来不跨出房门一步。
          杂物间,逐渐变得有些神秘诡异,让我不太敢轻易进去。我打开门,看看那淡灰色活泼的影子,又把门关上了。
          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忽然感觉十分冷清,起身去卧室想找妻子聊天,她面朝窗口坐着,目光呆滞,对我不理不睬。我摇晃她的肩膀,她用力将我的手甩开。
          一股烂菜叶的味道从房间各个角落里弥漫出来。我踉跄退出。厕所的门紧闭,厨房里,母亲对着大锅在使劲搅拌,那是什么味道?
          暮色渐深,黑暗笼罩下来,灯光仿佛也变得暗淡了。我有多少话想要说,对谁说呢?拿起手机,翻了一遍联系人目录,发现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大川,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上次我试探着跟他说了说我的烦恼,一开口,他比我还烦;小梅,红颜知己,喊她出来喝咖啡,她不放糖,说她的心情比咖啡还苦;顺子,也是一个玩得好的,完全不听我在说什么,一个劲地叙述他的发家史……没有人听我说,没有人,除了……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缓缓站起身,拉开杂物间的门。淡灰色的影子不见了,也许藏在那一堆杂物后面。我飞快地闪身进去,将门关上。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我全身都放松了。这才是我的世界。我开始喃喃倾诉。视线透过黑暗看到了它,它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了,端坐在我对面,脖子一伸一缩,仿佛在吞吃什么,依稀听见牙齿发出的碰撞声。它黑色的身体慢慢鼓胀起来,形成明确的轮廓。我朝着它苦笑。会发生什么呢?完全无法预料,而我已经离不开杂物间。
          杂物间,这是有魔力的地方。我感觉得到这小房间里有某种吸引力,正源源不断从我身上吸取着什么,仿佛吸血鬼吸食它捕食对象的鲜血,这种过程是舒适而轻松的。我越来越沉溺于其中,在杂物间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从它里面走出来的我,仿佛洗了个澡,尽管满身灰尘,整个人却容光焕发。杂物间里的经历让我能够忍受一切不能忍受的,我带着宽容的微笑看待一切,如同得道高僧。
          我家里的日子,就在杂物间、厨房、厕所和卧室的共同帮助下,和谐稳定地朝前迈进。冲突越来越少,话语也越来越少。在沉默中,一天,一个月,一年……就这么悄悄流逝了。


        272楼2014-07-01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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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地域划分更加明显。
            我给杂物间上了锁,妻子给卧室上了锁,母亲给厨房上了锁,父亲没法给厕所上锁,但每个人上厕所的时候他都在外边转悠着催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空间。
            在上了锁的杂物间里,藏着它。我叫它黑怪。现在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出它的形状:漆黑的身体,拳头大的脑袋,一双尖尖的耳朵,没有眼白的眼睛,尖尖的嘴,满嘴锯齿状黑色的锋利牙齿,身体像个刚出生的婴儿,指甲有一寸来长。它始终恶狠狠地盯着我,发出低声尖叫,看表情似乎恨不得随时扑上来咬我一口。我把门关上,喃喃自语。它跳到我膝盖上坐下,毫无重量,仰着嘴,牙齿“咔嚓咔嚓”使劲咀嚼,肚子慢慢鼓胀起来,变得浑圆。
            它一天天长大了。我见过它最乖的时候,就是肚皮撑饱了躺在一堆鞋盒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样子。我曾经尝试着去摸它,它咔嚓一咬牙齿,漆黑的眼睛变成锯齿形状朝我望过来,我吓得慌忙缩回了手。
            父亲和母亲的退休工资各涨了一百块,电话告诉我的时候,父亲兴高采烈。一百块真是不够塞牙缝的,可它偏偏对我们这个家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由此可以推断:我们这个家还不够别人塞牙缝。
            预计将看到两张晴朗的面容,妻子想必也会因为这个消息而高兴,我的心情难得的轻快起来,回家的路上吹起了口哨。小区门口停着几辆警车,穿制服的人进进出出,许多人围在门口看热闹。出什么事了?我想挤进去,被制服兄拦住了,我出示了住户证——这东西自从搬进来那天花十块钱工本费办理之后,完全形同虚设,没有使用过一次,各色人等出入我们小区如入无人之地,今天是它头一回派上用场。果然是不同凡响,一亮出来,警察就让我进去了,羡煞门口一大堆想看热闹而不得的人。
            小区里的人三三两两积聚成群,在宽阔的路面上来回走动。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住在楼下的邻居,他悄声说:“彭工死了。”我吃了一惊:“怎么死的?”他摇摇头:“搞不清,蛮诡异的。”
            彭工住在我楼下,已经退休在家,平时喜欢搞搞健身,与人无怨,怎么突然死了?我满心疑惑,走到楼下一看,长长的警戒线已经拉好了,进出楼房的人都得出示住户证。警戒线内,就在正对楼门的花坛里,彭工穿着那套我们看惯了的白色太极练功夫,俯卧在花坛里,从他油亮的秃顶上那块红色的胎记,可以辨认出他就是彭工无疑。一看到尸体我的心就狂跳起来。
            太眼熟了。
            缠绕在尸体上的那东西,太眼熟了。⑸⑨⑵
            那种漆黑的、头发丝一般扭曲成一团的东西,如今密密麻麻缠裹着彭工全身。
            那正是我每天从堵塞的马桶里掏出来的东西。它们纠结成一团,死死地缠着彭工。法医把它们剪开,它们在半空中又扭结起来,继续缠着、缠着……
            我的心也仿佛被它们缠住了。
            “那是什么?”我问一个警察。警察怪异地瞥了我一眼,没有答话。
            彭工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仍旧不知道。那东西让我想起了黑怪,父亲怎么样了?我顾不得再理会彭工,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一开门就闻到熟悉的古怪烹调味,厕所的门仍旧关着,妻子难得地没在卧室里,她拉着我走到阳台上,小声说:“爸爸进厕所两小时了。”
            “哦。”我心乱如麻。
            “彭工……你知道吧?”她又说。
            我点点头。
            “彭工下午和爸爸碰上了,邻居们看到他们在吵架。”妻子说。
            “什么?”我头皮一炸。
            “彭工也加工资了,一加就是五百,爸爸本来很高兴,跟他一比就生气了,两人呛了两句,就吵了起来,后来被邻居劝开了。”妻子接着向我叙述道。
            “那……”我不敢再想,也不敢再说。
            “你放心,爸爸一回来就进了厕所,现在都没出来。彭工就是在这段时间死的,谁也不会怀疑他。”妻子安慰我说。我感激地看了看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她的安慰了?
            厕所里传来父亲用吸盘通马桶的声音,我和妻子对视一眼,妻子满面惊恐,母亲也从厨房里出来了,一双眼睛瞪着我们,欲言又止。
            我们都明白,只是不说。匆匆吃过饭,我又躲进了杂物间。


          273楼2014-07-01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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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怪已经有一只土狗那么大了,但奇怪的是并不占据空间,在狭小的杂物间里依然行动自如。我朝着它喃喃说了一阵,它很快便吃饱了,挺着肚皮打滚。
              锋利的牙齿,漆黑的眼睛,尖锐的耳朵……我凝视着它,打了个寒战。
              几天以后,单位组织旅游。以往,为了省钱,也为了拿那点旅游津贴,单位的旅游和其他活动我都不参加。但这次我没有再拒绝。
              我想离那个家远一点。
              口袋里揣着借来的几百元,悠悠上路。在车里天南海北的聊,个个都在指点江山针砭时弊,⑸九⑵我口出狂言的同时不断抚摸自己牛仔裤的口袋——那几百元就放在那里。
              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没天黑,当地的民俗风情表演刚刚开始,我们找了块开阔平坦的岩石,包了一队民俗表演团和我们一起闹。
              一直闹到晚上一点,筋疲力尽,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半夜忽然醒来,感到异常烦闷。坐起来抽了几支烟,走到阳台上猛吹风,烦闷之情却愈演愈烈。和我睡同一个房间的同事鼾声大作,令人羡慕。渐渐感觉胸口堵得发慌,似乎要喘不过气来,有千斤重的东西死死挤压着胸口。
              憋闷,憋闷,还是憋闷。
              我头脑昏沉,浑身虚汗,踉跄着冲到厕所里,冲着马桶一阵干呕。有什么汹涌上喉头,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只是噎在那里,不让空气进去。
              “你在干什么?”同事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站在厕所门口惊讶地看着我。我浑身发抖,说不出一个字,顺着马桶慢慢瘫坐在地上。
              “哎,你怎么了?”同事慌了,连忙上来搀扶住我。
              “去医院吗?”他准备打120。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摆了摆手。他犹豫了一下,把我搀到床上,我仰面躺着,空气一丝丝缓慢爬进咽喉,维持着一口气。真难受,身体像一块冰。
              “还是去医院吧?”同事很不放心。我竭力挤出一句:“没事,你睡吧。”他守了我一会,我努力表现出一切都好的样子,终于骗过了他。
              等他躺下把灯关上,我才张大嘴像鱼一样呼吸起来。
              空气仍旧那么吝啬。黑暗从四面八法挤压过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无法形容。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这种感觉才忽然消失,始终攫住我咽喉的手放松了,我死了一般地昏睡过去。
              早晨,同事用力地把我摇醒,我满腹怨气地睁开眼睛,他问我感觉如何,我没好气地说:“很好!”
              一整天都怒气冲冲,也不知怒气从何而来。大家起初都体谅我身体不适,到后来便有了小争执,再后来,和几个同事打了一架。其中一个叫张放的,蔑视地看着我:“你算个屁!靠父母的工资吃饭,没你父母你吃屎去!”我脑子顿时炸了,冲上去和他打成一团。旁边的人来拉架,我连他们一块打,最后他们扔下我,全走了。
              一个人待着,山风吹来,忽然冷静了许多。
              我这是怎么了?
              我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抽着烟让自己镇定了一下,想想都是自己的不对,正打算追上大部队向那位同事道歉,他们已经回来了。我讪笑着迎上去,还没开口,便发现他们脸色不对。
              个个都脸色阴沉。


            274楼2014-07-01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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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75楼2014-07-01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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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怎么都这表情?”我讶然道。
                  “张放死了。”和我同房的那位同事道。
                  “死了?”我惊讶万分,“怎么回事?”⑸⑼⑵
                  他摇摇头:“不知道。我们走到半山腰,听到有人喊张放的名字,”他瞥了我一眼,“对了,你刚才在干什么?”
                  “我一直在这,抽烟喝茶。”我指着山脚下的茶摊,茶摊老板证实了我说的话。他们疑惑地问:“真的?”老板连连点头,周围有几个常年泡茶摊的老人也为我作证。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张放的事呢,你问我的事干什么?”我仍旧不解。“喊张放的那声音,和你的声音一模一样。”他说,“我们都以为是你在喊,张放说你找上门来了,不等我们拦着,朝着声音的方向就冲了过去。没多久就传出了惨叫声,等我们过去一看,他已经死了。”
                  “遇到劫匪了?”我猜测。
                  他叹了口气:“什么劫匪!不晓得是什么野兽,将他浑身上下咬得没一块好肉,要不是那身衣服,我们都认不出那就是张放。太惨了,已经报案了,警察正在联系这里的管理部门,怀疑是豺狗之类的野兽。”
                  豺狗?
                  我忽然想到了黑怪,心中一凉。
                  出了这种事,谁也没心思再玩,但警察一时也不让我们回去。便仍旧住在那座宾馆里。住了三天,天天晚上发病,白天昏睡,吵架。其间又有两个和我吵架的同事死了,都是被那种“豺狗”般的野兽咬死的。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偏偏我每次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我自己比谁都更加怀疑自己,只希望快点离开这。
                  我想,黑怪也许是饿了……这个想法让我浑身冰凉。
                  我竭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和别人吵,但做不到。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怒火万丈,这真是见鬼了。好在第四天我们就回来了,回来的路上,谁也不跟我说话,我身边的座位空着。我不禁又是一阵怒火中烧。
                  但我得克制、克制。
                  终于到家了。
                  熟悉的古怪味道,熟悉的冷清和寂寞,家,是世界上最熟悉的地方。


                276楼2014-07-01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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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第一件事是冲进杂物间。一打开门,一股灰尘扑面而出。我不在的这几天里,谁也没打开过这房门。黑怪在里面乱窜。它并没有瘦,反而更加肥壮,一双漆黑的眼睛变得血红。
                    黑怪变了。
                    我压抑着恐惧,在它面前坐下,喃喃自语。我有多少话要对它说啊,我的黑怪。它“咔嚓咔嚓”咀嚼着,肚皮撑得几乎要爆裂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狰狞地望着我。
                    这一个夜晚,我没有再发病。从杂物间出来,我精神焕发,又变成了那个脾气温和、具有超凡忍耐力的人。
                    我再也离不开杂物间了。我以为只要我不离开杂物间,只要黑怪不饿着,就不会再发生什么。
                    错了。
                    黑怪的眼睛变得血红,一定是另一种食物刺激了它。
                    新来的实习生弄错了程序,耽误了一位客户的产品发布会,客户朝我大发雷霆,⑸9⒉我毫不在乎——已经习惯了,出来混就要学会忍。何况我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有那漆黑、肮脏、温暖的杂物间做我的坚强后盾,我的心已经超然于喜怒哀乐之外了。
                    可我忘了黑怪。
                    第二天就听说,那位客户被疯狗咬死了,浑身没一块好肉。同事们又用那种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回到家,黑怪的身体又肥了一圈,眼睛红得往下不停地滴血。血落到地板上,“嗤”地冒起一团青烟,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是你干的?你这个畜生!你到底是什么怪物?”我大骂,心里却没有丝毫愤怒的感觉。黑怪邪恶地看着我,毫不在乎。我操起扫帚追着它打,扫帚从它肥硕的身体上穿过去,空洞洞的。
                    它并不存在。
                    我惴惴不安,小心地不让自己受到任何人的攻击和伤害。但这是避免不了的。部门主管又开始朝我发飙,怪我把一份报表弄丢了。我找了半天没找到,只得重新做一份。为了这个,加班到晚上九点才下班。部门主管一直陪着我。下班的时候,他说:“你……”话说了半截就咽了回去。“什么?”我问。他搔了搔头皮:“你养狗了?”我摇摇头。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养就好,回去吧。”
                    我朝东,他朝西,各自走开。走了不到五十米,我心中一动,又转了回来。我悄悄跟在主管身后,他毫无察觉,拐弯进了一条僻静的马路。这条路两边都是写字楼,此时都已经熄灯,楼上漆黑一片,路边亮着一排路灯,没有行人,偶尔有一辆车经过。
                    我躲躲闪闪地跟着他。
                    身后忽然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一个声音在喊主管的名字,这声音像是我自己的声音——公司的活动中,曾经有过我的录音,我能听出自己的声音。
                    主管和我同时回过头。
                    马路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谁?”主管疑惑地问。
                    我躲在一栋建筑的阴影里,他看不到我,我却能清楚地看到他。他身后的地面上耸起一团黑影,慢慢凝聚成形。
                    我尖叫起来。
                    主管回过头去,一张锯齿状的利嘴猛然咬住了他的脖子。
                    黑怪!
                    黑怪疯狂地咬啮着,主管的血肉寸寸剥落,马路上一片通红。我冲上去踢打黑怪,但始终触摸不到它。
                    它并不存在。
                    但它造成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
                    它疯狂地吞噬,牙齿“咔嚓”作响。几分钟内,主管就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面貌。黑怪的眼睛中淌下一长串鲜血,它们照旧瞬间蒸发了。它朝我吐出锯齿状的舌头,五⒐⒉也许是在做鬼脸,接着便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持续尖叫着。


                  277楼2014-07-01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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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面对警察,我只能反复描述那条“疯狗”,“黑色的,个头不大,眼睛是红的……”我机械地说。
                      “你养狗了?”我想起主管曾经这么问过我。他一定是有所察觉,可他察觉到了什么呢?
                      同事们小心地避开我,再也没有谁敢惹我。可这世界上惹我的人太多了:脾气不好的公交车司机、餐馆里态度不好的服务员、自以为是的客户……还有,我的父母和妻子……
                      不要惹我,千万不要惹我,我在心中默念。
                      但他们继续招惹我。
                      黑怪一天天肥壮,现在它有狼犬那么大了。我真害怕,不管我躲进杂物间多久,仍旧无法消除这恐惧。
                      你们就不能不惹我吗?
                      渐渐养成一种自闭的性格。一切摩擦都是因为与人交往引起的,不和人相交,就不会有任何冲突,两条平行线是不会打架的。
                      生活变得越发像一潭死水,通向外界的门被我自己关上了,除非必要,我不再和任何人说话。为了避免眼神的对视,我习惯了低着头走路,盯着别人的脚尖。这样几次之后,有客户向公司投诉,而黑怪……黑怪又行动了。看着新闻上客户支离破碎的尸体,我欲哭无泪。警察找上了我,但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我和这事有关。我猜测一定是公司有什么人将对我的怀疑告诉了警察。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一个怪物,一个瘟疫患者。但没有人对我说任何责备的话,没有人要开除我。
                      没有人敢这么做。
                      在人群中待着变成一件可怕的事,我的存在对别人就是一种伤害。只有杂物间,温暖黑暗的杂物间,能够包容我的一切。它知道我的罪恶和我的无辜。我用更长的时间泡在杂物间里,和黑怪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人来催我上班,工资和奖金一分不少地打到我的卡上。
                      但也没有任何人来问候我。
                      杂物间,是荒凉人海中的孤岛。


                    278楼2014-07-01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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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集预告 人证
                      节选
                        她就这么瞪着一双火眼金睛般亮得吓人的眼睛,站在路边如同雕像,每一个进入学校的孩子都经过她眼睛的筛选;放学后,每一个离开学校的孩子也经过她的筛选。路过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
                        一整天她都没有等到段林。
                        一整天,龙策都没有出现在学校。我给他家长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已经失踪了。
                        


                      280楼2014-07-01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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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肥再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1楼2014-07-01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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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学校补课所以不在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2楼2014-07-01 12:08
                          收起回复
                            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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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日出风云涌,不败那抹嫣红】


                            283楼2014-07-01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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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84楼2014-07-0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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