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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喘不上气来,怎么会?
这是怎么了?现实明明是现实,可是秦浩怎么可能会知道......会知道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
他慢慢包住我的手掌:"好了,回家去再说。"
我的理智回来了一点,觉得一步步象踩在棉花堆里,轻飘飘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自己的重量。
进门他帮我挂外套,倒了热水来,我就呆站在门口,鞋都没换,愣愣等着他给我把水端了过来。
"别发呆,进屋里来。"
我恍然惊觉,答应着弯腰去脱鞋,却险些把手里的热水杯打翻。
他叹息了一声,蹲下来替我脱鞋。
我腿一软,身体似要向前倒。他一手扶住我腿,把一只鞋子脱了下来。
因为刚刚到冬天,还只穿著薄袜子和阔口的运动鞋,脚掌冰凉,脚趾在鞋子里都蜷起来了。他握着我的脚掌,好几秒钟一动也没动。
这样的瞬间,我情愿自己马上死掉才好,把瞬间变成永恒,这一刻永不褪色。
他长吁气,拿过拖鞋来。
上一个瞬间我的指尖已经触到了他的发丝,很想就这样狠狠把他抱住,永远也不放手。
可是随即眼角就看到另一样东西。
粉红的KITTY头绒拖鞋,老姐永远不变的挚爱,二十多岁的大女生还对KITTY情有独钟。
这一刻我想到为什么老姐的课业早结束了也不回来,不只是为着再拿一个学位。
恐怕,是因为我面前的人。
为了秦浩。
这个事实把我刺得再也没有勇气伸手。
老姐爱他,我怎么......
我没办法再把手伸出去。
所以等他替我换好拖鞋抬起头来时,我已经换了一张脸孔。
"把水喝了,你手那么凉。"
我硬梆梆的说:"那不关你的事。"
他表情柔软,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我的态度坏,牵着手把我拉进屋里面。
我心里面已经空的没感觉,觉得是不是我上辈子真的做了很多的坏事。
秦浩就在我面前,可是我要用力推开他。
这叫什么事?
这时候觉得肝肠寸断绞心之痛这些词根本就是为我而设,可惜我的心已经碎得连渣也不见,更不知道往何处去痛。
他让我坐在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我一时不察,坐下了才发觉这个姿态他处于攻势,我处于劣态,很不利于壮胆振气。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
我摇摇头。
他失笑,然后语气更温柔,简直象是哄婴儿:"那换个说法,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
我想了想,很正式的问:"请问你和我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你要不要请我做伴郎?"
他静了几秒钟,忽然说:"孙悦朋,你真够笨蛋!"
我马上还口:"可我不会逃避责任。"
他反而笑起来:"你知道我有什么责任?"
"你答应了娶我姐。"
他缓缓摇头:"我只答应过永远照顾一个笨蛋猫咪,因为他说他爱我。"
耳边轰一声响,过年时就在脚边爆开的烟花都没这么震憾,脸一下子就烧起来,怕没有五六十度的高温,都可以用来暖水了。
"好,那你先闭上嘴,听我说。"
我翻翻白眼。他还当我是原来的我吗?
可是话说回来,我真的很奇怪。我对谁也没有说过,也没有记过什么日记。
他是怎么会知道?
说不好奇那肯定是说谎的。
"我的生活,一贯都是简单直白的,"他先说了上半句,看我一眼,又说下半句:"那是遇到你之前。"
我不说话,把脸转往床里边。
心里说,推开他,推开他。
可是身体的倾向则完全相反。
所以身体摆出了拒绝的姿势,耳朵还竖的很尖。
心里叹了两口气:孙悦朋,你还装正人君子,其实你还是想抛开老姐不顾,只要自己的那块饼。
"但是自从那天之后,我的生活就变的不一样了。仿佛碰到了一个田螺姑娘,温柔美丽,替我把一切都做的周全。"
鼻尖有点发麻,心里骂他肉麻......但其实......
其实是心若喜焉。
"很奇怪,明明没见过的人,却觉得好象是认识了很久,可是仔细想,真的是不认识,记忆中没有一件事和这个人相关,可是真的很熟悉。"
"更奇怪的是,这个人在看到我的那一眼,是哭泣的表情。"
"很哀伤,又很惊喜,悲辛交集,那种表情说也说不上来,但是一辈子也不会忘。"
我觉得眼眶发热,吸着气屏住呼吸。
"我以为一切只不过是我的臆想,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一切只是友谊的温暖。不过后来,我发现不是。"
他的手放在我的头上,缓缓顺着头发的长势移动。
"如果是我的误会,他不会在看见我打赤膊的时候面红耳赤。如果真是误会,那么我和女同学出去他不必探头探脑,回来再摆出事不关已的表情来问消息。如果是误会的话,那么可能我同时也拥有了幻觉,因为我感觉到他在没开灯的夜里偷吻我。"
我忍不住,眼睛轻轻阖上,两行泪落下来。
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想不到全落在别人眼里。
"你们......不是要结婚吗?"
这回再掩饰也没用了,傻子都听得出我的声音抖的象得了麻疯病。
"啊,那个,"他声音轻松:"我想了又想,大概先不结了,不过还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我被他的语气弄胡涂了,一时左一时右,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太多的疑问,想得到一个明确的解答。
我转过身来:"你......"
声音就这么消失。
他温柔的吻了上来,渐渐变的火热,而且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