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Part Fuji & Yukimura
一如从前一样,不二是在自己的闹钟的呼唤中醒来的。结束集训的第一天的阳光异常的明媚,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直直的照在桌子上的小仙人掌上,投射出一个细微的阴影。一根根小刺清晰地映在桌面上。不二就这样看着,然后在楼下传来的声响中才从容的起身,走进洗漱间。
幸村感觉这一天的天空好像异常的低沉,即使还是能够通过窗子看到遥远海边升起的一轮红色的圆形,但是那绚丽的夕阳却好像是记忆中那一抹让他寒心的鲜血一样。他记得两个月前的手术,最后留给她的印象就是这样一片鲜红。不过,不管那照样是多么的压抑,这都与他再没有什么关系。
不二吃完由美子给他制作的爱的芥末餐,最后看了一眼父母不在家、弟弟已经住宿的家。背起书包关上房门,走在平时最为熟悉的街道上。可是,就在转角,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平时与自己一起上下学手冢,这是才想起来,原来在U17集训的时候部长大人就已经去德国接受训练了。然后自己提了提书包,终于在早训的最后一刻进入网球部。
幸村在父母和妹妹诧异的目光下不自觉的吃了几口自己以前从不会去触碰的青椒,放下筷子有尝了一口自己最讨厌的抹了太多辣椒酱的煎蛋。清了清口只留下一句‘我去上学了’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在不远处的路口习惯的遇见一起上学的真田,然后就这样沉默到学校。强迫自己相信没有看到真田看向自己略带探究的眼神。这样就很好了,一切都会变成和原来一个样子的。
第一节课是英语,可是不二却是在走廊上度过的,这可以说是他天才史上无法诉说的耻辱。好吧,其实不过是他忘记手冢没有在日本的事实,忘记带词典而已,并且,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望着窗外早就已经落尽樱花的树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布尔总是在期望着窗外那棵树后面可以走出一个人。可是,怎么可能?就算有人……那又可以说什么?
“精市,太松懈了。”伴随立海大附属中学下课铃声想起的是风纪委真田严肃的声音。的确,在这一节课上身为风纪委员同桌的幸村同学先不说在数学课上一直拿着英语书,单说头是一直转向窗外的这一事件就足以惹火真田。可是,奇怪的是听到真田的话幸村竟回以一个无奈的笑。笑的真田同学一脸的害怕,原本堪比黑炭的脸更向着碳元素发展。
接下来的国学课不二没有上,倒不是因为他逃课了,而是很幸运的被校长叫到了校长室。经过将近一节课的洽谈,不二回到班级,却恰巧听到国文老师再讲日本海另一端的文化。他知道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这种精深更深层的体现到诗词上。然后,不二就听到了老师正在讲的那句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他知道,这句是和‘明眸善睐,靥辅承权’一样出自那个为爱痴狂的诗人的《洛神赋》。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幸村最爱的国文。当然,作为一个已经发呆了半天的孩子,老师是不会容忍它存在于立海大这样的严肃的学校的。可是,幸村没有想到,被叫起背诵一首自己最爱诗歌的自己,出口的不是那些曾经的最爱,而是——青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引君入香堂,言词论今古。君心城切切,妾意情楚楚。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岂料鸳鸯棒,分飞相思苦。纵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读完之后,不只是被优美诗词震惊的老师同学,还有被直径震惊的幸村精市。
午休,想尽办法离开了缠着自己的菊丸。不二跑到天台上想着今天在校长室探讨的问题——不二,手冢出国了,我希望升学考试的时候你能尽力一下……虽然你可以直升到青学的高等部……最终的升学考试吗?直升到青学的高等部?不二只是感觉自己有些迷茫而已。抬头看向天空,分明是最为平常正午的骄阳,却是让不二看到了一样的颓废。自己……还真是魔怔了……
幸村躺到学生会的休息室午休,却是突然坐起。他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其实说是噩梦还是不确切的,他只是看到了欲颓的夕阳,看到了前一天傍晚的场景。他没有看到不二害羞的脸,只不过确实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白石与不二的脸接的越近,不二的脸越是白……不是玉的剔透,是一种让人心痛的苍白。幸村在那一个吻将要落下的时候隐约的意识到有什么美好的事情要被他亲手打破。然后,是分别时例行的每个人一个拥抱。可是,他在那个温暖的人那里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下午,不二是在恍恍惚惚中度过的。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样子太能引起人的保护欲?不二成功的逃脱了网球部的训练。自己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不二走着走着,突然知道了这一天好像真的不一样,不是因为身边没有了手冢,而是因为自己有了什么在乎的东西。可是……曾经他把自己推给另一个人,即使那是玩笑,可是他不相信一切这么简单……或许,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个赌注而已。
晚训的时候,柳蹭到幸村的身边,想幸村展示自己的战利品。和乾打赌,在手冢离开,白石拥抱美人,幸村和真田之间爱的拥抱结束,乾作为输的一方自然而然的吧青学对元的资料交给柳一份。可是……幸村好像对这份自己辛辛苦苦获得的战利品并不感兴趣。而且那眼神……是后悔吗?真的是难得的资料。
不二了解了自己的想法,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已经在自己的心里这么重要。不知不觉被打破的习惯,就连早上看向窗边都要思考为什么没有了那个蓝紫色的身影。原来一切都不是按照时间的长短来排列重要与否的。家中的父母常年在外,姐姐已经上了大学也不经常回家,就连弟弟都是上的寄宿制学校,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考虑一下独自成长?
“精市,今天的你……不是你。”一句话惊醒了浑浑噩噩的幸村。我在怕什么?只是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罢了。当初吸引自己的微笑,就要被自己摧毁。自己不甘、害怕,只是想要飞回自己的家,用手机给那个人打个电话,告诉他自从看到那个人阳光下的微笑便心动了,告诉他他想宠着他让他一直露出孩子气的笑,告诉他哪怕两地相离他也可以每个星期都去看他,告诉他那天的惩罚不是自己愿意的,告诉他,再来一次一定是自己去拉开两人,自己去印上那个吻。他现在……狂烈的想要和他说话。
不二现在只想给那个人打电话,问问他如果哪天小景没有拉开自己,他会不会拉开他。如果不会,他可以免去一场考试。如果会……神奈川的海也很迷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