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低着头走出来,无奈地向他们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时小爱大呼了一声“宝民哥”,然后晕了过去。晓辉抱起小爱就往医生办公室跑,曹力章忙前忙后听候医院差遣,和谈阳一起办理各种事项,小园扶着三位老人,开车回了家。
简朴的葬礼结束,小爱准备把宝民送回沙坪坝。这时候小园说“姐,让晓辉陪你去吧, 天禹快高考了,别耽误孩子学习”。小爱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晓辉让曹行在网上订机票,“小爱,让宝民哥坐飞机回家吧”,小爱满脸泪水,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还有姐,你跟我去我那儿吧,我让力章回办公室睡,我想让你陪陪我,好吗姐?”小园这么说是因为她担心小爱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因为小爱没有怎么哭诉,只是默默流泪,仿佛若有心事重重。
“不了,小园,你替我照顾好爸和天禹吧,我想回家”
“让晓辉送送你呀,这么晚了”徐母说道,“哦,不用了妈,我自己能行”说完径直超大门走去,“我还是跟着她吧,爸妈你们等会儿自己回去,或者让我姐他们送一下你们,我先过去她那儿看看”晓辉边说边跟了出去。
晓辉知道小爱的脾气,没有追上她,而且默默跟着她到了家。晓辉没有进去,坐在了院儿门口的台阶上。忽然听到屋里小爱放声大哭起来,晓辉眼圈儿湿润了,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逼着小爱离开,小爱也曾发出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很安静,屋里面灯还亮着,他怕小爱想不开做傻事,却也不想进去打扰她,就悄悄趴在窗棂上透过缝隙观望,看到小爱坐在地下,把头埋进了身体。
就这样看着看着,一个晚上过去了,清晨小爱出门,发现门外靠在门框上的晓辉,听到声音晓辉赶忙起身说“早,昨晚睡得还好吗?”
小爱不屑地说“怎么?还怕野猫吃了我呀?”
“不是,我是怕你吃了野猫,挺珍贵的动物呢”
小爱没有往日那般跟着笑起来,而是淡淡地说“呆了一个晚上了?进去吧?”
“不,早上刚来,来早了”晓辉忙说道。
小爱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晓辉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发现小爱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三天后,晓辉陪小爱回到了沙坪坝,小爱细心张罗着所有的事情,仿佛已经从悲伤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宝民的事儿安排妥善,晓辉劝小爱说“回去吧,明天走吗?我去订票?”
小爱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走出了墓地。晓辉一直跟在她身后,也没有询问,也没有劝慰,只是默默跟着。
晚上,曹父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但小爱让晓辉自己去,她想自己静一静。晓辉答应了,吃完了晚饭就去了曹家。
夜晚小爱一个人走到了桥边,听着脚下潺潺流水声,耳边呖呖风声,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宝民的影子,一起上学,一起摆摊,一起开厂子,一起面对抢孩子,应对债主…宝民哥总说“不怕,有宝民哥在,一切都没事儿”。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无法兑现他的承诺,“宝民哥,你让我该怎么办?”
二天后小爱和晓辉准备回北京了,道别了大家,他们坐上了回京的列车。
小爱盘了公司,自己在家里做点零活儿,很少出门,也不太愿意跟家人走得很近。除了天禹周末回家,她会做好吃的,或者父母弟妹来看她,她也会张罗大家留下吃饭,其他的时间很少外出。
晓辉也没有跟小爱走得很近,小园和力章都很愿意晓辉可以和小爱再走到一起,又怕因为过去的种种让小爱心中无法重新接受晓辉,况且,还有天禹,天禹如果不接受,小爱更不可能迈出那一步。
眼看着天禹高三了,这是全家人的关键时刻。
天禹高考备战期间,晓辉买的营养品也是通过小园送来,或者给谈阳带回家来,从不来小爱家,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周围人口中得知的。
天禹的户口没有办妥,不得不回陕西老家参加高考,“妈,没事儿,我可以再考回北京”
小爱欣慰地看着孩子点点头说“好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这时曹力章进门“小爱天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天禹的北京户口办下来了,哈哈,快看看”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力章”小爱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近一年她少有的笑,像从前一样的爽朗的笑声。
“局长权力真大,这种事儿都能办妥,力章,你真行”
“不是我,是晓辉,他跑的关系,不然我这个小局长也难办呀”
天禹听完立刻打电话给晓辉“晓辉爸,谢谢你,我能请你吃饭吗?”也不知晓辉回答的什么惹的天禹大笑起来。
高考如期而至,天禹不负众望考上了北京大学,让所有人为他骄傲自豪,尤其是他的母亲。
天禹高考完后,在家常常提起请晓辉来家里坐坐,或者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小爱总是冷淡回应,或者提议让他自己去。
自从宝民去世后,小爱像是封闭了内心,很少说话和交流。小园常常来家里找她聊天,或者打电话让她去自己的酒庄,唯有说店里生意忙她才会答应过去。
全家人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有想法却不敢提,为此大家也聚在一起商量过多次,小园曾旁敲侧击问过,但小爱拒绝的没有任何余地。
天禹邀晓辉去长城,爬到一半的时候,天禹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忘不了年轻时候在这里的美好回忆,你为什么不努力去争取新的生活,也许可以有更多的美好?”天禹此次目的是说服晓辉和妈妈在一起。
“我长大了,我妈却老了,我要走出家里,我会有新的生活,但我的妈妈不能,她只能守在家里,我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
“小子,你太不了解你妈了,她不会接受别人的,包括我,她有她的原则,用你的话就是轴。”
“你愿意吗?你愿意照顾她,为她重新建立一个家吗?你心里能不能重新接纳她,和她在一起?”
“孩子,对于我,用不着重新爱你妈,因为从来我这心里就没放下过她,但要在一起,这不是谁愿意就能成的事儿,时间过去了二十年,这些年我给你爸妈带来了很多伤害,所以,我没法跟你妈重新来过,因为没办法原谅自己。懂吗?”
“可是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多看看将来,不是吗?再说了,你如果有愧疚,应该利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爱她,守护她,弥补她呀?”
“你还小,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无法回头也无法弥补的,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很多遗憾”
多说无益,看来晓辉爸也不好对付,怎么办呢?天禹心里盘算着。该去找谁帮忙呢?爷爷?小姨?
周末天禹说要去小姨家,一大早就出门了。到了小园那里,刚好爷爷在,他就跟大家商量了起来。
大家都赞成,觉得小爱一个人太苦了,晓辉一个人也不容易,他们彼此既然都心里有对方,在一起多好呀!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铁板一块,油盐不进。
正聊着,徐父打来电话,徐母脚崴了伤了骨头,挺严重的,现在家里卧床休息。大伙儿纷纷过去,小爱接到小园电话也赶了过去。
好在无大碍,休息三个月就好了。晚饭后大家陆续离开,徐母说“小爱你也走呀?不忙的话在家陪陪妈吧?咱娘俩多久没好好在一起说过话了,好吗?不走了,陪陪妈?”
“妈,看你说得,是我想的不周到,没有好好陪您,你好之前我就在这给您和爸做饭吧,反正我爸有小园和谈阳呢,我也不用操心了”
“姐,爸和天禹都在我那你放心,你好好照顾妈,有时间我回来看你们”。
“好,天不早了,你们快走吧,走吧”
晚上,徐母拉着小爱的手说了好多话,小爱也感觉到了久违了的温暖,好像妈妈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小爱在家做饭,晓辉常常被爸爸叫回来,洗菜,切菜,洗碗…做帮工。
看着小爱为父母做饭洗衣,打理家务,闲时还给母亲按摩,累得满头大汗,晓辉心中无限感慨,自己太亏欠眼前的这个女人了,也伤了她太深太深,如果不是自己的盲目冲动,也许他身体早已恢复正常,跟小爱有个可爱的孩子,然后好好孝敬父母,让小爱的日子真的就像巧克力一样的甜蜜。
三个月过去了,徐母也恢复了健康,
在徐母家这段日子,晓辉小爱几乎天天在一起照顾老人,二老看着他们的默契劲儿,也很开心,同时也很忧愁,这两人真要重新开始,也有着太多心里障碍需要一一化解。
晓辉被徐母几乎要说服了,他准备让小爱重新接受自己,给她一个安稳的家,真心的补偿上半生欠她的幸福。
如果说小爱心里真的没有晓辉,也许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她混沌犹豫,最终还是淡淡的拒绝了。
周末晚上,晓辉约小爱去看电影,小爱不去。正说着建群走了进来,“明天就是宝民的周年祭日了,有个东西我得给你,是宝民留下的”
“宝民?”这样的话让全家人都惊呆了,都在问究竟是什么
这时小爱大呼了一声“宝民哥”,然后晕了过去。晓辉抱起小爱就往医生办公室跑,曹力章忙前忙后听候医院差遣,和谈阳一起办理各种事项,小园扶着三位老人,开车回了家。
简朴的葬礼结束,小爱准备把宝民送回沙坪坝。这时候小园说“姐,让晓辉陪你去吧, 天禹快高考了,别耽误孩子学习”。小爱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晓辉让曹行在网上订机票,“小爱,让宝民哥坐飞机回家吧”,小爱满脸泪水,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还有姐,你跟我去我那儿吧,我让力章回办公室睡,我想让你陪陪我,好吗姐?”小园这么说是因为她担心小爱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因为小爱没有怎么哭诉,只是默默流泪,仿佛若有心事重重。
“不了,小园,你替我照顾好爸和天禹吧,我想回家”
“让晓辉送送你呀,这么晚了”徐母说道,“哦,不用了妈,我自己能行”说完径直超大门走去,“我还是跟着她吧,爸妈你们等会儿自己回去,或者让我姐他们送一下你们,我先过去她那儿看看”晓辉边说边跟了出去。
晓辉知道小爱的脾气,没有追上她,而且默默跟着她到了家。晓辉没有进去,坐在了院儿门口的台阶上。忽然听到屋里小爱放声大哭起来,晓辉眼圈儿湿润了,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逼着小爱离开,小爱也曾发出过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很安静,屋里面灯还亮着,他怕小爱想不开做傻事,却也不想进去打扰她,就悄悄趴在窗棂上透过缝隙观望,看到小爱坐在地下,把头埋进了身体。
就这样看着看着,一个晚上过去了,清晨小爱出门,发现门外靠在门框上的晓辉,听到声音晓辉赶忙起身说“早,昨晚睡得还好吗?”
小爱不屑地说“怎么?还怕野猫吃了我呀?”
“不是,我是怕你吃了野猫,挺珍贵的动物呢”
小爱没有往日那般跟着笑起来,而是淡淡地说“呆了一个晚上了?进去吧?”
“不,早上刚来,来早了”晓辉忙说道。
小爱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晓辉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发现小爱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三天后,晓辉陪小爱回到了沙坪坝,小爱细心张罗着所有的事情,仿佛已经从悲伤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宝民的事儿安排妥善,晓辉劝小爱说“回去吧,明天走吗?我去订票?”
小爱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走出了墓地。晓辉一直跟在她身后,也没有询问,也没有劝慰,只是默默跟着。
晚上,曹父邀请他们去家里坐坐,但小爱让晓辉自己去,她想自己静一静。晓辉答应了,吃完了晚饭就去了曹家。
夜晚小爱一个人走到了桥边,听着脚下潺潺流水声,耳边呖呖风声,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宝民的影子,一起上学,一起摆摊,一起开厂子,一起面对抢孩子,应对债主…宝民哥总说“不怕,有宝民哥在,一切都没事儿”。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无法兑现他的承诺,“宝民哥,你让我该怎么办?”
二天后小爱和晓辉准备回北京了,道别了大家,他们坐上了回京的列车。
小爱盘了公司,自己在家里做点零活儿,很少出门,也不太愿意跟家人走得很近。除了天禹周末回家,她会做好吃的,或者父母弟妹来看她,她也会张罗大家留下吃饭,其他的时间很少外出。
晓辉也没有跟小爱走得很近,小园和力章都很愿意晓辉可以和小爱再走到一起,又怕因为过去的种种让小爱心中无法重新接受晓辉,况且,还有天禹,天禹如果不接受,小爱更不可能迈出那一步。
眼看着天禹高三了,这是全家人的关键时刻。
天禹高考备战期间,晓辉买的营养品也是通过小园送来,或者给谈阳带回家来,从不来小爱家,所有的信息都是从周围人口中得知的。
天禹的户口没有办妥,不得不回陕西老家参加高考,“妈,没事儿,我可以再考回北京”
小爱欣慰地看着孩子点点头说“好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这时曹力章进门“小爱天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天禹的北京户口办下来了,哈哈,快看看”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力章”小爱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是近一年她少有的笑,像从前一样的爽朗的笑声。
“局长权力真大,这种事儿都能办妥,力章,你真行”
“不是我,是晓辉,他跑的关系,不然我这个小局长也难办呀”
天禹听完立刻打电话给晓辉“晓辉爸,谢谢你,我能请你吃饭吗?”也不知晓辉回答的什么惹的天禹大笑起来。
高考如期而至,天禹不负众望考上了北京大学,让所有人为他骄傲自豪,尤其是他的母亲。
天禹高考完后,在家常常提起请晓辉来家里坐坐,或者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小爱总是冷淡回应,或者提议让他自己去。
自从宝民去世后,小爱像是封闭了内心,很少说话和交流。小园常常来家里找她聊天,或者打电话让她去自己的酒庄,唯有说店里生意忙她才会答应过去。
全家人看在眼里却没有办法,有想法却不敢提,为此大家也聚在一起商量过多次,小园曾旁敲侧击问过,但小爱拒绝的没有任何余地。
天禹邀晓辉去长城,爬到一半的时候,天禹说“我记得你说过你忘不了年轻时候在这里的美好回忆,你为什么不努力去争取新的生活,也许可以有更多的美好?”天禹此次目的是说服晓辉和妈妈在一起。
“我长大了,我妈却老了,我要走出家里,我会有新的生活,但我的妈妈不能,她只能守在家里,我觉得这样对她不公平”。
“小子,你太不了解你妈了,她不会接受别人的,包括我,她有她的原则,用你的话就是轴。”
“你愿意吗?你愿意照顾她,为她重新建立一个家吗?你心里能不能重新接纳她,和她在一起?”
“孩子,对于我,用不着重新爱你妈,因为从来我这心里就没放下过她,但要在一起,这不是谁愿意就能成的事儿,时间过去了二十年,这些年我给你爸妈带来了很多伤害,所以,我没法跟你妈重新来过,因为没办法原谅自己。懂吗?”
“可是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多看看将来,不是吗?再说了,你如果有愧疚,应该利用剩下的时间好好爱她,守护她,弥补她呀?”
“你还小,这世上很多事情是无法回头也无法弥补的,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很多遗憾”
多说无益,看来晓辉爸也不好对付,怎么办呢?天禹心里盘算着。该去找谁帮忙呢?爷爷?小姨?
周末天禹说要去小姨家,一大早就出门了。到了小园那里,刚好爷爷在,他就跟大家商量了起来。
大家都赞成,觉得小爱一个人太苦了,晓辉一个人也不容易,他们彼此既然都心里有对方,在一起多好呀!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铁板一块,油盐不进。
正聊着,徐父打来电话,徐母脚崴了伤了骨头,挺严重的,现在家里卧床休息。大伙儿纷纷过去,小爱接到小园电话也赶了过去。
好在无大碍,休息三个月就好了。晚饭后大家陆续离开,徐母说“小爱你也走呀?不忙的话在家陪陪妈吧?咱娘俩多久没好好在一起说过话了,好吗?不走了,陪陪妈?”
“妈,看你说得,是我想的不周到,没有好好陪您,你好之前我就在这给您和爸做饭吧,反正我爸有小园和谈阳呢,我也不用操心了”
“姐,爸和天禹都在我那你放心,你好好照顾妈,有时间我回来看你们”。
“好,天不早了,你们快走吧,走吧”
晚上,徐母拉着小爱的手说了好多话,小爱也感觉到了久违了的温暖,好像妈妈又回到了自己身边。
小爱在家做饭,晓辉常常被爸爸叫回来,洗菜,切菜,洗碗…做帮工。
看着小爱为父母做饭洗衣,打理家务,闲时还给母亲按摩,累得满头大汗,晓辉心中无限感慨,自己太亏欠眼前的这个女人了,也伤了她太深太深,如果不是自己的盲目冲动,也许他身体早已恢复正常,跟小爱有个可爱的孩子,然后好好孝敬父母,让小爱的日子真的就像巧克力一样的甜蜜。
三个月过去了,徐母也恢复了健康,
在徐母家这段日子,晓辉小爱几乎天天在一起照顾老人,二老看着他们的默契劲儿,也很开心,同时也很忧愁,这两人真要重新开始,也有着太多心里障碍需要一一化解。
晓辉被徐母几乎要说服了,他准备让小爱重新接受自己,给她一个安稳的家,真心的补偿上半生欠她的幸福。
如果说小爱心里真的没有晓辉,也许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她混沌犹豫,最终还是淡淡的拒绝了。
周末晚上,晓辉约小爱去看电影,小爱不去。正说着建群走了进来,“明天就是宝民的周年祭日了,有个东西我得给你,是宝民留下的”
“宝民?”这样的话让全家人都惊呆了,都在问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