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女生，不应该这么莽撞。”花西先生重新整理好报名表。
“那是他自己活该。”蕴理接过报名表，“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不会反悔。”
全E班陷入一阵尴尬，捏了一把汗。
倒是黑猫拍了几下手：“厉害厉害，不愧是条汉子，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胆量那么大。”
这句话，让她想起那还在病床上的蕴男。
蕴理拨了拨刘海：“你们没看到的多着。”说完便回座位拿了书包准备走人。
花西先生招呼着准备放学，看了看蕴理的背影。
按常理走回宿舍，看到宿舍门边靠着个瘦高的女子，穿着迷彩背心，凹凸有致的身材，背着小小的pu包，高跟鞋。脸上的神色有些忧虑。
几个路过的男生带着有如饿狼般猥琐的表情。
蕴理没理她，在她面前掏出钥匙开了门锁，然后准备开门。
刚开门，女子跟着想进去，蕴理只觉得手腕被用力一拉，拉进宿舍后，门又被狠狠关上。
女生在外面死命敲着门：“顾拓，你听我解释啊！开门！”

顾拓裸着上身和蕴理对视了一下，她尴尬地笑笑：“女朋友？”
他不耐烦：“别乱说话。”
蕴理知趣地爬上床，脱了鞋子，准备小休一会，但是看了看裸着上身的顾拓，不能换衣服。
“你确定不开门吗？！你就这么固执一定要在这里读书？！以前的学校多好，转来这里干嘛？老爸都快气死了。”
“姐，我说过几遍了，我就是不回去！”顾拓隔着门吼。
哇哦，原来是姐姐。
“不给你姐开门啊，让她进来坐坐呗？”蕴理打了个哈欠。
“让她进来就死定了。”顾拓瞪着蕴理。
怎么会呢？
“你这样让别人站在外面真不礼貌，大热天的。”她啃着手指头，顾拓背上是渗出的汗渍，看来抗争已久。
外面是一阵沉默。
“拓，我不想你因为璇子躲在这里。不值。”
门外的姐姐，扔下一句话就吧嗒吧嗒地踩着她那一双高跟鞋，激荡在走廊上的是决绝的回声。
蕴理翻身没有脱衣服，卷起被子，像一条虾卷，空调的冷风呜呜地吹。
顾拓安静了许多，揉了揉太阳穴，他看了看躺在下铺的蕴理，感谢她没有再多嘴。
不然可能会勾起一阵心酸。

“喂，你饿不饿？”顾拓插着腰走到蕴理床边，用手指头轻轻撮她。
回头一看，顾拓插着腰裸着上半身的腹肌。
“还行吧。”
“那陪我去吃饭，我早餐还没吃。”说完就把蕴理拖下床，被子也被拖到地上。
他抽出放在上铺的衣服，顺手一套，然后就开门。
“喂，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蕴理戴好帽子。
“去吃可丽饼吗？”顾拓从摸出一叠money，看到几张优惠券，挑了挑，就揪出来扬了扬。
蕴理点点头，不吃白不吃。
她跟在他身后，穿过长廊，看着他的肩膀，还有被风吹起的T恤衫，有淡淡洗衣剂的味道。
午后，阳光就这么照下来，透过他的发，透过他的指甲，一直拉长成一纸薄孤独的黑影。
蕴理加快脚步，超过他。
“去哪里吃？”她头也不回就跳着下楼梯，很开心。
“S市区的广场有买。”
顾拓望着被阳光包裹的小小的蕴理。
突然有些心疼。

走到宿舍楼梯口。
有人站在宿舍楼大门等着什么。
是司马腾，背着阳光，露出难得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顾拓疑惑。
“当然是为了等你。”他穿过顾拓的肩膀望向蕴理。
蕴理和顾拓面面相觑。
微妙的气氛让人为难。
“有空吗？现在。”司马腾温暖笑笑。
蕴理看了看顾拓，他无语地摇摇头。
“我……”
“他已经和我有约了。”顾拓把蕴理的肩膀一勾，差点没把她晃到地上。
司马腾皱皱眉，显然出乎意料。
“什么约？”
“吃饭，诶？我说司马腾，怎么就偏偏只等他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顾拓没好气地问。
“当然是有事才来。”司马腾整了整衣领，“学生会人手不够，接下去运动会需要后勤。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他拍了拍蕴理的肩膀，“你不是挺能爬窗爬树的吗？有些东西可能还得你帮忙。”
蕴理傻乎乎地听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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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掉水里了所以一直没办法更新别骂我T^T

司马腾哀怨地看着蕴理，直视她的目光期待得到回应。
“好吧。”她点点头。
司马腾笑着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插着口袋，背对着他们挥挥手。
“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平时都不主动来找我。”顾拓把蕴理的脖子勾得更紧。
这种力度让蕴理想甩开他，他却不放手，也只好作罢。
上车后，向后快速攒动的高楼，在蕴理眼里扭得变形。
“这顿饭我请你吃。”顾拓握住手上的优惠券。
“不用了，我自己有钱。”
——哪里来的钱。
顾拓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小东西嘴巴这么硬，不给她安排一下伙食，估计生活费没两天就吃完了吧。
“你年龄比我小吧，听大哥的，这顿饭我请。”顾拓拍了拍蕴理的后脑勺，她扭了扭身子蜷在一旁。
下了车，顾拓抢付了车费，蕴理怪异地瞅着装豪气的舍友。
进了商场一楼。
“我们不是说好要来买吃的吗？怎么……”蕴理看着逐渐映入眼帘的女装，揪了揪他的衣角。
顾拓四处一打量，目光呆滞在一个地方，缓缓地，又回过神了。
他轻轻挠挠头，打量了一下蕴理，蕴理也开始不自在。
顾拓抓着蕴理的手腕就开始拖拽，往他先前注视的地方走去——一家时装店。
“喂，这不是我们能来的店吧？！”蕴理用小拇指挑起一件模特身上的挂饰，斜眼看了看商标下的标价，咽了咽喉咙。
“没事，我付钱。”顾拓随意地翻弄着挂成一排的女装。
蕴理看不下去了，蹭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手腕：“喂，我们两个男生来这里做什么？！”
顾拓拎起一套连衣裙，带着泡泡袖，松软的裙摆。
往蕴理的身上就是一贴——
“天衣无缝。”
蕴理呆在原地，随即耳根红起来。

“当然，这不是买给你的。”顾拓假意坏笑，把衣服直接丢到一米远的一直保持沉默的服务员手上。
“包起来。”
“是，顾sir.”服务员彬彬有礼。
蕴理睁着大眼睛看着那件小礼服被快速熨好，又折叠到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简直就是自己还是女孩子时代时的梦想。
“这店的设计师是我妈，经营者是我爸。我不是什么富二代，但是礼服自己还能掏钱买。”顾拓一边说一边接过服务员手里精致的礼品盒。
很少开口的服务员在他们临走时对着顾拓微笑：“顾sir好眼光，这是新上的礼服，下回有新品别忘了再次光临。”
顾拓把礼品盒往蕴理怀里一塞：“我才不会有闲心来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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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五分钟……
“好无聊。”顾拓打了个哈欠。
“对了，运动会你报名吗？”
“不报。”
“啊？”
“没什么兴趣。”顾拓挠挠头，转过头看蕴理抱着礼服的好奇样，“听说这个学校运动会不是什么好事。”
“呃……”
“还是说你想让我参加？”顾拓突然凑到蕴理的耳朵旁边，一股热气冲到蕴理的耳根，来不及闪躲，一转脸差点两个人撞上一块儿。
直勾勾的眼神。
真的帅……
“喂！你这小孩儿怎么这样！”一声嗲气的尖叫让顾拓和蕴理回过神来，小孩的哭声也瞬间大了起来，一发而不可收拾。
绿色的流苏裙上挂着白色香草口味的可丽饼冰淇淋球。
“看好戏吧。”顾拓死按住好奇的蕴理。

中年大妈也惊慌起来，把哭泣的孩子忙拉到身后，然后把头直接伸到点餐窗口里！
见大妈往里头呼唤了什么，紧接着大妈好像看到了见什么宝贝，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过。
“你要做什么？！”尖叫的女子抓着头发瞪着大妈，四周渐渐围上一群人。
大妈拿着东西就往小姐裙子上抹。
“这抹布可以擦掉的，孩子不懂事对不起啊！”大妈把抹布一个劲地往她的裙子上蹭。
结果冰淇淋球越擦面积越大，周围一些看客捂着嘴笑着中年大妈的莽撞。
小姐气的快抓狂一把把大妈推开，径直走向孩子揪住他的耳朵：“你爸妈叫什么名字，电话多少？我要你赔钱？！”
是个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突然人群里穿来一个人，穿着西装，拉着小姐就要走。小姐气得甩开他：“走什么走！没看到我这里在忙吗？”
“哎呀，别丢人啦，不就件裙子嘛？！”男子红了脸，窘态尽显。
顾拓看着偷笑了一下，干咳了两声。
小姐不依不饶，抓着孩子的衣服就要开骂。
顾拓突然站起来，穿过三两个人，把孩子拉出来，周围的人也识相地散开一段距离。
“你TMD你谁啊？！自告奋勇掏钱还衣服吗？高富帅了不起？花的也是你爸妈的钱！哎呦，就你这行头也称不上高富帅吧，笑死人，这种花短裤也穿得出来？你当这里是夏威夷啊……”小姐喋喋不休，男子更急了。
忍受不住，男子连忙捂着她的嘴：“这我们公司的……”
“你们公司的员工啊？哎呀，老公啊，你就把他炒了呗，我老公可是你的经理，你难道没见过？”
蕴理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帮孩子擦着眼泪，把他抱起来哄。
“带走吧。”顾拓微笑着向男子点点头。
说完就回头帮着蕴理哄小孩，蕴理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什么态度啊你，哦，我倒看出来了，你们是同性恋吧，特别是哄小孩的那个。”
蕴理瞬间愣了。
顾拓原本想接过小孩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忍耐着，转身质问男子：“怎么还不走？！”
男子更窘了。
“我是你老公公司的。”顾拓冷冷的语气，“继承人。”
小姐的下巴张了张。
“另外，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不是父母的。”顾拓把孩子接过来，轻轻放在地上。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我们走吧。”顾拓拍了拍蕴理的肩膀，“真是不愉快。”
两位中年大妈心里一定乐呵乐呵。
事情熄了，渐渐散去的人群，剩下小姐一个人气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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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还好吗？”隐约中，有光钻到眼皮底下。
头是一阵眩晕。
蕴理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坐在一间办公室。不，确切说是摊在一张按摩椅上。
顾拓站在自己身边，略带倦意。
旁边沙发上，是那个女子还有她的男友。
蕴理摸了摸生疼的头，原来刚才都是梦。
“我怎么……”
“她趁我们走的时候拿高跟鞋扔，不小心就扔中你了。福大命大没死。”顾拓扭了扭头，示意蕴理下地走两步。
走两步，简直就是在颠。
“对不起啊……”女子赶忙从沙发上，下来道歉。她的男朋友无地自容。
蕴理站不稳，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地叫起来。
“傍晚饿了吧，别急别急我买点吃的给你！”男子二话不说就冲出商场的办公室去给蕴理买吃的。

蕴理站不稳，本能扶了一下顾拓的肩，而一瞬间，他下意识接住她的手……
她愣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能走两步我们就走吧。”顾拓冷冰冰的。
看来梦里的亲切感都是假的，毕竟梦里的都是反的。是不是又期待着什么，好像也不太可能。
好吧，当我想多了。
男子带来两个可丽饼，塞到蕴理手里，蕴理疲倦地扬扬手想表示自己没问题，结果一个可丽饼里的冰淇淋球就这么掉了出来。
顾拓看着蕴理一副傻逼样，摇摇头，蹲下来，不等她多想，就把她拉到背上来！
“呃？”
“我背你啦，不要乱动。”

那女子羞愧到不行，只能附和着：“小心点啊，今天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拓叹口气，把背上的蕴理拍了拍：“别掉了。”蕴理点点头，乖乖地用一只手勾住顾拓的脖子拿着装小礼服的礼盒袋子，他这也才安心地走出商场办公室。
一路上都是人，蕴理让顾拓背着，很是舒服。
“咦？我的鞋不见了一只诶？”蕴理晃着脚丫子才发现少了一只鞋。
顾拓不想多理这个麻烦蛋。
“我的鞋不见了呀。”蕴理趴在顾拓耳边小心翼翼地提示他。
顾拓只好白了个眼，四下一看，已经走出商场不远了，倒是有卖拖鞋的地摊。
“我想要那双海绵宝宝的……”蕴理眼睛开始放星星，他随即掏钱……
哇，好大度的舍友！
“阿姨，给我那双黑色人字拖！”
黑色人字拖？！
顾拓拿着新的人字拖，直接往蕴理脚上套。
收收你那蠢蠢欲动的少女心吧，蕴理欲哭无泪。
但是让人背着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蕴理吃着可丽饼，没多久就席卷了一个。她趴在顾拓身上，安全感来得好突然。
进了校园，已经是大晚上，快到熄灯的时候了。
“为什么我们不坐出租车啊？”
“……没钱。”
“啊？”
“你笨啊，你这脑袋坐车再多晃几下不晕才怪？！”顾拓跳了下，防止蕴理从背上滑下来。